第三百六十九章 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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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銘是被凍醒的,睜開眼睛的前一秒,腦子裡還混混沌沌的想著,地獄難道是冷的嗎,自己這是下了第幾層了?

忘了是從哪本書裡看到的,死後下地獄的某一罪中,同性相戀也算一大罪。

那人有一年熱別喜歡看一些西方哲學類的書籍,看到這的時候,兩人還好好打趣了一番,說以後死後下了地獄之後他們一定要在一層。

如果被關到不同層了,也一定要有一方在犯點什麼事,爭取死後也關到一層,這樣才不枉相識一場。

收回思維,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怎麼還記得。

好笑的揉了揉隱隱發痛的頭,理智重新迴歸的齊銘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間房間是他曾經在熟悉不過的地方,他住了十多年的家。

巨大的落地窗被主人開過後就忘記關上,半夜的冷風肆虐著屋內的,昏昏沉沉的腦袋告訴著他的主人,好像是受風感冒了。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起身熟練的走到窗邊關上窗戶,開啟燈的開關,屋內亮起的燈光確認了齊銘之前的想法,他的確是回到這個房間了。

可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裡早在他離開家的那天,就被人徹底改了不是嗎,指尖劃過熟悉的房間,腦中像是有什麼忽然炸起。

男子冷靜的走到桌旁,拿起那個眼熟的手機點開螢幕,果不其然,電子螢幕上清晰的顯示出當前時間。

手機被其主人毫不客氣地扔到床上,然後齊銘也毫不客氣的把自己扔到床上。

望著眼前熟悉的天花板,這是什麼事啊?好吧,現在的他絲毫沒有剛從飛機失事下逃過一劫的慶幸,反而更多則是一種茫然。

他這是重新回到過去了?還只是通往閻羅殿時的一場夢。

如果是夢的話,這也太真實了吧?有些中二的掐了掐自己臉頰,好吧,很疼。

那如果真的回去了,這個時間...

齊銘起身推開房門,門外還是那熟悉的走廊和華麗的裝潢,順著走廊走到通往下一層的樓梯處,樓下大廳的燈光清晰的告訴他。

——他的確是回來了。

廳內豪華沙發上坐著的美婦人在聽到男子腳步聲的同時也抬頭向上看去。

與齊銘四目相對後,美婦人一眼不發的轉過目光,好吧,是視若無睹。

看來這不是什麼幻想,他的確是回到過去了。

齊銘絲毫不在意美婦對他的無視,對於重生這件事情他適應的不錯。

可能對他來說,這麼多年經歷的事情已經讓他習慣於天崩地裂也面不改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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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這短短的幾十年生命中,讓他驚訝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他,自己其實不是人類而是外星人,齊銘也會酌情考慮相信的。

無所謂的扭了扭脖子,轉身、回房,開啟筆記本輸入記憶中的密碼。

很好,現在誰來告訴他,如果一個30歲的大叔重新回到20多歲的時候,應該怎麼辦?

話說飛機失事之前這種題材的影視劇倒也不少,不過對於齊銘來說,其他什麼的都是其次,首先要做的是離開這裡。

男子起身熟練的收拾著行李,坐著他兩年後才做的事情。

嗯...今年他23歲,距離上一世離開齊家還有兩年,齊銘不介意提前兩年離開。

收拾的時候才發現他要帶走的東西其實並不多,自己的東西大多都是齊家給的,如果真要走的話,他好像也只有自己一個。

目光掃視一圈,要拿的東西很多、但又不是很多,看著大大敞開的行李箱,齊銘不拘小節的坐到地上,指尖把玩著手機,後又無聊的扔到床上。

他在考慮自己真正的需要,真的要就這麼離開?然後重蹈上一世的覆轍麼,那理由呢,上一世離開齊家的原因,說出來實在讓人恥笑。

事實證明,他所做的一切,其實也只是一個笑話。

被家族除名這種事情如果不是為了一個男人,到也沒什麼,本來家族產業和他齊銘也沒什麼關係,集團是大哥的,他拿著父親給他的那點股份,一輩子可以衣食無憂了。

但當時怎麼就那麼毅然決然的什麼都不要就走了呢,大概是這個家真的沒什麼可留戀的吧。

曾經以為世上唯一可以站在自己這邊的人,在他最需要對方的時候離開了,然後是什麼呢?然後就是中二少年的沉寂變態之旅吧。

男子望著天花板的目光滿是笑意,那淺淺的溫柔笑容中,溢滿了諷刺。

為什麼讓他回來呢,齊銘不明白,也不想太明白,既然回來了就好好活吧,重新享受一次人生也挺不錯的。

原來人死過一次後,會看得通透一些嗎?好吧,也沒多通透,就是忽然沒那麼多執念了。

望了眼地上開啟的行李箱以及挑挑揀揀的衣物,何必這麼著急的劃清界限,真是太幼稚了。

齊銘挑了幾件簡單的換洗衣服,開啟一個小行李箱,重新收拾了一些日用品,拿起手機、電腦,簡簡單單的提著小箱開啟房門。

重來一次,這個家裡還是氣氛,還真讓人沒法懷念。

離開齊家的那五年,齊銘在各種各樣的地方睡過,24小時的自動提款機內、流浪漢小偷流竄的地下通道、被人驅趕憐憫的公園長椅。

他冷過、痛過、無助過,在飢餓寒冷中瑟瑟發抖過,但無論經歷過什麼,重新回到這個家的時候,還是覺得那樣的不舒服。

縱然這裡是無數人嚮往的豪宅庭院,在在齊銘這裡和樓下長椅也沒什麼區別,他睡在天橋底下的時候撕裂的寒風可以透過報紙吹進他的身體,他是寒冷的。

可在這大大的豪宅中呢,他敢打賭,就算他齊銘幾天不出來,就算他在熟睡中,就算那大大的落地窗一直開著,也不會有人因為擔心他著涼而進來看一眼。

男子提著小小的行李箱走向大門,身後傳來到涼涼的女聲:“去哪兒?”

齊銘腳步一頓,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去,她什麼時候會問自己去哪兒了?

果然,下一秒華美婦人的聲音便毫不留情地傳來:“帶著行李出去,是不打算回來了嗎?”如果是,也帶的太少了吧。

“拿不動的話讓管家給你拿。”

齊銘:‘是讓他多多打包帶走的意思嗎?”

瞬間秒懂,青年轉身,在美婦人看都不看他的沉寂氛圍下微微一笑,聲音柔和道。

“不勞母親費心了,行李我暫時只拿這點,夠用就好,其他的我會找搬家公司,這麼晚了,也請您早點休息、注意身體。”

說完也不在意美婦看過來的詫異眼神,禮貌的微微低頭,轉身離去,動作清冷而疏離。

就好似對待一個陌生人般。

美婦人詫異的看著他,絲毫沒有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

然而青年卻只是給她留了一個背影,那是她從未在齊銘身上看到的冷傲和疏離。

二樓無聲佇立的挺拔身姿一直沉默的看著青年離去,從齊銘拿著行李出來到離開都沒有出一聲。

大門在這半夜時分被人輕輕開啟、又輕輕合上。

齊銘沒有奇怪女人為什麼這個時間還沒睡,這位美婦人是他的母親,名義上的。

至於實際上的他也不知道,是的,他不知道,直到上一世離開這個世界時,齊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子。

如果是的話,那未免有些可笑,如果不是的話,也不奇怪。

走到車庫內,看著那一車庫的豪車,齊銘心情竟詭異的輕鬆起來,他為什麼要傻乎乎的一醒來就想著和家裡斷絕關系。

上一輩子離家後的苦頭還沒有吃夠嗎?像現在這樣多好,不管人家討不討厭他,他喜歡這一車庫的車就夠了。

挑了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跑車,熟練的坐上去,這是18歲那年齊父送他的成人禮,是年輕人都喜歡跑車型別。

黑色的跑車本就少見,大概是因為齊銘個性沉默寡言的原因,父親身邊的大秘很是貼心的送了這款。

自從收到這輛車之後,齊銘就沒開過幾次,不管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上一世他離開家後,也不知道這輛車到底歸屬如何。

都以為齊銘不喜歡父親送給他的成人禮,事實上哪有男孩子不喜歡跑車的,指尖輕撫車內流暢線條,男子的眉眼還是那般溫和,腳下卻毫不猶豫的踩下油門。

黑色的跑車猶如暗夜的幽靈般飛快駛去,毫不留戀的離開原地。

耳邊飛速擦過的風聲,讓齊銘享受的深吸一口氣,真好,重新來一次,是不是也可以活的肆意一些。

人人都知道齊家大公子沉穩狠辣,齊家二公子溫文如玉,齊家小公子古靈精怪,深受疼愛。

誰又會在乎那笑容面具下隱藏的面孔。

夜色就像一隻可以吞噬一切的大口,快要把人完全吞入,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回憶好像黑暗中的孤者在人耳邊緩緩訴說回放著。

是不是人從臨死邊緣回來的時候,都會重新回憶起很久以前的事情,對於他來說,那的確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齊銘抿唇,黑色跑車飛快駛過,男人腦中卻一點沒有表面上的那般淡然,他知道自己並沒未從飛機失事時的失重感中完全脫離。

不然不會這麼著急的離開那厚重的殼,離開離開那個不屬於他的地方。

今年他23歲,記憶中這一年的他,研究生快要畢業了,正面臨進公司和不進公司的兩條路。

父親希望他進公司,而母親則極力反對,大哥...大概無所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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