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者並不傻。

那些天空中飛行的“大鐵盒”，在很遠的距離就進入了它們的感知範圍。雖然已經喪失了人類記憶的它們，並不知其為何物，不過，它們還是懂得趨利避害。

那兩隻已經初步誕生智慧的掌控者，都在直升機趕到之前，撤入了附近的房屋中躲避。

若是將目光凝聚在混亂的屍潮中，駕駛員自然很難注意到躲藏在建築中的掌控者。實際上，以掌控者目前的變異程度，哪怕是在屍潮中，也相當不起眼，難以被發現。

就算駕駛員真的注意到了，估計也只會當成一個畸形喪屍，直接略過。

事實證明，掌控者的躲避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那三架天空中飛行的鋼鐵盒子，抵達了屍潮上空時，不停地拋下一些東西引發爆炸，造成了不小的喪屍死亡。

不過，對於整個規模龐大的屍潮而言，依舊並沒有多大的作用。

那些爆炸物的威力，躲在暗處的掌控者自然能夠感受得到。它們的身體還未進化過，根本無法抵擋這種爆炸，哪怕是餘波，都很容易擊潰它們脆弱的身體。

就連近三階的力喪屍，都很難在爆炸物的波級範圍內倖存，如果掌控者真的被發現了，就算它們能夠號令成千上萬的喪屍，但面對這種‘天降正義’，它們也無能為力。

將碩大的腦袋藏在窗後的陰影下。它們望著天空中飛行的鐵盒，目光中帶有些許疑惑和不解。在喪屍的記憶中，它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奇特的東西。

它們的智力雖然較低，但同樣也是會思考的。兩隻掌控者，開始將天空中的直升機，與它們之前遇到的種種人類武器，與造成麻煩的進化獸一一對比，卻只能得出一個悲觀的結果：它們沒有能夠對抗這種東西的方法。

不過所幸，那些直升機最終還是沒有發現它們。在接近三十分鍾的時間，攜帶的爆炸物與燃油一一耗光之後，只能逐漸遠去。

而兩隻掌控者，在感應到直升機已經遠離，頗有默契地重新走出了藏身地。

它們之間的勝負還未分曉。

將那種奇特的飛行單位記在心裡。那些低階喪屍與常規的進化喪屍只會戰鬥，全然不顧天空中的威脅。不過，哪怕它們注意到天空中，也缺少遠端攻擊的手段，沒有任何辦法反制。

收回精神感知，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戰場上。戰場中，目前大部分的低階喪屍，在時間的作用下，已經脫離了它們的強行控制，恢復了正常對生者血肉的慾望。

恢復正常的低階喪屍已經不會再和之前一樣互相攻擊了。而那些被掌控者給直接控制的進化喪屍，則依舊還在屍潮中穿梭。

這些進化喪屍被盯得很緊，一直都是被直升機轟炸的主要目標。不過，也僅僅只有三架，攜帶的爆炸物也不過三十噸，難以對數目過千，甚至近萬的進化喪屍造成多麼大的傷亡。

此時的外城牆內，還有上千股進化喪屍，在已經恢復對人類攻勢的屍潮中橫行。它們的目標，與那些低階喪屍不同，顯得格外特立獨行。

而在城牆外，也有不少的進化喪屍，在掌控者操控下，選擇了繞開城牆內的屍潮，直接從外圍，向對方的掌控者靠近。

掌控者之間混亂的戰鬥繼續。至於被低階喪屍包圍的人類基地，根本沒有被它們放在眼裡。

只需要低階喪屍去攻擊人類就行，而那些進化喪屍，全部從戰場上摘出，被掌控者給直接控制，抓住任何一點機會，靠近對方掌控者，想要直接將其斬殺。

對於精神力相差不多的同階掌控者，這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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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逐漸遠離戰場的直升機小隊，繞開了熊熊燃燒的城市，駛向海面。

從海面上穿行，是他們回到日照基地最塊的行進路線。而且，海上也不會有任何飛行進化獸生存，比起陸地上那些逐漸危險的叢林來說，更為安全。

任務完成，這些駕駛員臉上卻不見半分喜悅與放鬆，反而是一臉的沉悶。

逐漸遠離了魔都基地，機載通訊器中，一個聲音沉沉地響起：

“老張，咱們真的就這麼一走了之？”

擔任行動隊長的張文龍此時臉上也是一臉的惆悵。他的身邊，導航員將腦袋別過去，望向了熊熊燃燒的城市。

他嘆了口氣，輕聲道：“不然還能怎麼辦？咱們三十噸的載彈全部都給砸下去了，機槍彈也用了不少，只能做到這一步。”

通訊器另一頭明顯頓了頓，良久，才悠然響起：“...那可是幾十萬人啊...”

發聲者是另一架直升機的駕駛員。哪怕在燕京基地，見多了大規模的屍潮出動，但一想到不久前，魔都基地外密密麻麻，彷彿永遠殺不完的屍潮，他還是有些頭皮發麻。

據他們瞭解，魔都基地已經在屍潮的攻擊下，堅持了兩天，其中殺死的喪屍不計其數，卻依舊還有如此規模的屍潮...

這在整個華夏，都是難以想象的。

哪怕是同屬特大城市的燕京，也從未出現過如此規模的屍潮。目前燕京基地所殲滅的最大規模屍潮，喪屍數目也不超過兩百萬。

而在這裡，光是視野內的喪屍數目，都已經不下百萬。加上兩天內直接擊殺的喪屍，數目只會更多。

不算那些非官方的小型避難所，目前華夏的大型基地，基本上不過三十。而在這短短的三個月時間內，就已經覆滅了三個。

金陵，蘇城兩處基地，他們當時不在場。哪怕是從電臺通報中，聽到這兩個地方被屍潮徹底攻陷的時候，他們還沒有那麼多感觸。

而這裡可不一樣。

魔都基地距離他們太近，近到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就能夠直接降落在基地內。

基地內的人不知道情況，在直升機抵達的時候，還爆發了不小的歡呼聲。很顯然，他們的士氣並不差，至少，還覺得能夠在他們的配合下，將圍攻的屍潮全部殲滅。

不過，真實的情況，只有處於高空中俯瞰的他們，和少數人知道。

至少，在大多數人眼裡，他們還有足夠的力量，將入侵的喪屍全部殲滅。

獵鷹小隊的眾人卻是心知肚明的。不過，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幫助魔都基地的數十萬人度過難關。而唯一一個能夠帶走數十位有價值的高層的救援計劃，也被李衛國給直接否決了。

“幾十萬人，能不能撐過今天白天還難說呢。好歹讓我們帶走一些啊，就這樣回去，太難受了！”

通訊器裡，同樣有其他的聲音響起。很顯然，有些人並不想就這麼一走了之，他們也想盡力做些什麼。

哪怕只能夠帶走一點點人。

“愚蠢。”

張文龍罵了一句。他一邊手動控制著直升機飛行，一邊開口道：“你們以為隨隨便便就能讓你們帶走人？當其他人是傻嗎，現在可不比以前，誰都想活！”

“先不說那些基地裡的普通人什麼想法，防衛在城牆第一線的那些軍人看到，他們的長官在這個時候跟著我們跑了，他們會怎麼想？還會不會和之前一樣拼命抵抗？”

通訊器裡，還有人不滿的嘟囔著：“李將軍不走，那咱們也能帶一些婦孺離開...”

“能帶誰走？大家都有私心，怎麼可能不爭！”

張文龍這時候反而看的很清，他皺著眉，說道：“幾十萬人裡，女人和孩子最少也有十幾萬，咱們能帶走幾個？咱們的油料本來就少，爭來爭去，浪費的時間又有多少？耽誤了時間，野外迫降了，到時候能活下來幾個？”

“而且，李將軍不想走，打算留下。誰知道其他軍官怎麼想？之前沒有了出路，倒是罷了，現在明擺著有一條離開的路，誰知道會不會亂？”

通訊器裡，有些安靜。張文龍嘆了口氣：“讓我們走，反而是最正確的決定。我們無論帶走什麼人，魔都基地的心都會散了。要是心散了，想要再重新聚起來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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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直升機已經越過了市區，來到了海平面上。

城市中的烈焰，將周圍的海面都映得通紅。遠處，朝陽已經升起，不過，心情沉重的他們，卻沒有一點心情去欣賞。

此時他們內心所想的，全部都是魔都基地裡，被數百萬的喪屍包圍的人們。

雖然無人指責他們，但心裡依舊有一道坎。張文龍也不言語，目光瞟了一眼油位表，回到日照基地的話，應該差不多。

他的餘光沒有注意到，海面下一個巨大的黑影，一直跟在直升機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