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泛出了點點銀白色的光圈,經歷了一夜的酣戰,流連終於伸直了自己的懶腰,看到已經完成的四篇總結稿,流連忍不住親吻了一下滑鼠,隨即關閉了電腦的電源。
流連最高的寫字記錄是一夜完成三萬字,四篇總結稿只有區區一萬字,花了半夜時間完成它們,已經算是功夫到家了。走出南屋後,流連松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有點好笑,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吃錯了什麼藥,偏偏對紫流蘇情有獨鍾。這個南京女人像一地碧綠的小草,綿柔無力地在屬於自己的角落裡,安靜地讀書,安靜地寫字,安靜地睡覺,彷彿離這個世界很遠,彷彿離這個世界又很近,在她脆弱的雙肩上,義無返顧地承載著文字的萬苦艱辛。
流連捨不得紫流蘇,不忍心看到她的憔悴,他想替代她的羸弱。想到這裡,流連的心裡感覺一下子舒服了許多。一個離了婚的單身女人,一個剛剛被職業丟棄了的女人,一個把文字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女人,在生活中必定有更多的難處,上帝在創造男人的同時,也創造了女人,而男人多半是為了保護女人而存在的。
人過三十,流連奇怪自己忽然有了菩薩心腸,而且只針對紫流蘇一個人。回到北屋,流連看了看天色已經開始放亮,於是便和衣躺在了沙發上。他想休息一會兒,下午他還要趕寫兩個專欄文章,要不然手機又要給專欄的編輯打爆炸了。
紫流蘇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她條件反射地坐了起來,睜開眼四處張望,發現流連已經不在南屋了,她立即從床上跳了下來,一把推開北屋的門,看見流連正在沙發上做夢打酣。紫流蘇的頭還有點暈乎乎的,她輕輕地退了出來,帶上門,坐在了自己的電腦前。開啟電腦E盤,在我的文件裡一眼看見了四篇總結稿,紫流蘇很感動,瀏覽了一下所有的總結文章,感覺非常滿意,也來不及多想,一股腦全部從郵箱分別發給了四個客戶。任務完成後,紫流蘇籲了一口長氣,她想等流連睡醒後好好感謝他。
自從這次意外患了眩暈症後,紫流蘇忽然感覺到自己很虛脫,預感到這種病狀多數是由電腦輻射惹的禍。流連不在的日子裡,為了趕寫總結稿,紫流蘇不分白天黑夜地掛在網上,時間概念的消失帶來了一系列生物鐘的紊亂,這種沒日沒夜的寫作給她的身心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流連的關心和救場使她心有所動,她開始知道身體是財富的基礎,健康是生命的能源,她想有所保留地輸出自己的精力,在一種安靜的等待中,持續地綻放生命的重彩。
在心理上,紫流蘇受眩暈症病患的影響,有點本能地拒絕電腦。她想暫時放棄寫字,過一段時間沒有思想和壓力的生活,讓自己徹底放鬆一下,給自己的體力一個恢復元氣的機會。
紫流蘇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她擔心有一天流連不再做她的房客了,她糟糕的身體會讓她自己也無法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