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番外7:阿禾留宿容歷家,曖昧呀造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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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來尋你。”

是容歷,她的夢裡人。

他撐著黑色的傘,彎下腰,把傘傾斜向她,肩上落了雨,細細密密的。

她還蹲著,雨溼了短髮,抬著頭:“你又調查我了?”

容歷點頭,表情變得有些局促不安,黑色的大傘遮了路燈的光,他眼裡像沒有星辰的夜色,涼得溫柔。

夜色與月色,都不及他三分顏色。

她想,或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然,她怎會陷進他的眼裡,目光撥都拔不出來,然後她怔怔出神,不知在說什麼。

她說:“下次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

說完,她又覺得冒昧了,畢竟,他們只有幾面之緣。

容歷卻似乎心情很好,蹙著的眉鬆開了,唇角有淡淡的笑,應了:“好。”

她撐著膝蓋,站起來,剛邁開腳,趔趄了一下。

容歷伸手,扶在了她腰上,眼裡的擔憂掩飾不住:“腿怎麼了?”

“沒什麼?”

她當了幾年消防員,大傷小傷無數,崴個腳,的確不算什麼。

他盯著她的腳踝,似乎想拉起她的褲腳看一看,又覺得不妥,僵硬著把手收回去,問她:“怎麼弄的?”

“工作的時候。”

她今天穿了一條九分的褲子,腳踝隱隱露出來,能看見一小塊發紅了的皮膚,她能忍,還跟沒事人一樣。

她以前也是這樣,帶兵打仗,受了多重的傷,都一聲不吭。

“我能不能抱你?”徵詢完,容歷又補充了一句,語氣難得有些強硬,“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背你。”

總之,他不會讓她忍著痛走路。

她沉默了片刻,回答:“我不同意。”

不同意,那就只能背她,雖然他更想抱她。他把傘遞過去:“拿著。”

她只猶豫了一下,接了傘。

然後容歷背過身去,蹲在了她面前,回頭看她:“阿禾,你上來,我背你走。”

她還在思索。

她與容歷算不上熟識,而且,她一向不太喜歡同異性肢體接觸……還沒思索完,她就趴到他背上去了。

她用力擰了下眉,暗罵自己胡來。

容歷明顯身體僵硬了一下,手有些無措地托住她的小腿,然後規矩地放好,盡量減少觸碰,很緩地起身。

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輕上許多。

雨下得密,纏纏綿綿的,蕭荊禾一隻手扶在他肩上,一隻手拿傘,安靜地走了一段路,他鞋上已經沾了泥了。

“你沒開車來嗎?”

容歷揹著她,走得很穩:“司機身體不舒服,我讓他先回去了。”

不遠處的司機:“……”他身體好得很。

又走了一段路,雨水落在傘上,滴滴答答的,四月的雨夜泛著微微涼意,是有些春寒的,只是,她覺著有幾分熱,臉很燙,鼻間縈繞著好聞的氣息,不知是不是須後水的味道,淡淡的香,也不知是什麼花的香。

是容歷身上的氣息,繞得她心神不寧的,像在做一場繾綣悱惻的夢。

“容歷。”

蕭荊禾突然喊他。

他側首:“嗯。”

思緒短暫地空白了一下,話就脫口而出了:“你喜歡我嗎?”有點鬼使神差,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容歷的耳尖很快就紅了,她都聽得到他呼吸重了一些,聲音就響在她耳邊,默了會兒,他發出了一個字元:“……嗯。”

哪止是喜歡。

他愛了兩世的女子,早就成了刻在骨子裡的癮,一發作就要命。

或許是天氣太好,或許是月色太美,或許是路燈太纏綿,或許是她太著魔,她說:“那你追我吧。”

她熱著臉,還說:“我很好追。”

很莫名其妙,也不知緣由,她就這麼說了。何涼青愛文藝,看過許多風花雪月的愛情故事,她以前同蕭荊禾說過:阿禾,你以後會遇上一個讓你不知所措、讓你胡言亂語的人,那個人,就是你的情竇初開。

容歷笑:“好。”

炎泓元年,三月十九,燕國聯盟西涼,十萬大軍兵臨芍關城下,芍關城主叛國通敵,將排兵佈陣圖洩露於敵軍,芍關危矣。

城門之上,定西軍死傷慘重。

“將軍。”

定西將軍鶯沉,守城已經三天了,不曾閤眼,一身的傷,滿身殷紅已經風乾。

副將劉成勸道:“您撤吧。”他臉上都是血,沒一處好的地方,“敵軍五萬援軍已經臨近城下,芍關……守不住了。”

芍關一旦失守,大楚的腹地難保。

她在等援軍:“不能撤,就算只剩一個人,也要給我頂著。”

劉成又豈會不知形勢,只是定西將軍府就只剩她一個了,怎能再涉險,他再勸:“將軍,我留下守城,您——”

鶯沉打斷:“芍關城內還有三萬百姓,我這個將軍怎能比他們先撤。”

劉成眼都紅了。

這個將軍啊,這個將軍也才十幾歲,是女子最風華的年紀,本該在閨閣裡品茶繡花,卻拿起了劍保家衛國。

“將軍!”

秦副將突然高喊:“楚、楚軍來了。”

鶯沉回頭,看見了千軍萬馬,看見了大楚黑色的軍旗,看見了一身戎裝的他。

“是陛下!”

“將軍,陛下來了!”

是容歷,她的王來了,帶著她送的那把劍,一步一步,走上烽火臺。

鶯沉愣愣地看了他許久:“你來幹什麼?!”

他用手背擦了擦她臉上的血:“你守城,我來守你了。”

朝中動盪,他才剛登基,想要他命的人太多,怎能來親征,她紅著眼訓他:“胡鬧,你是一國之君,怎麼能——”

不等她說完,他便堵住了她的嘴,安撫似的,輕舔了幾下:“我來都來了,阿禾,你就別說我了。”

她不忍心,不再說了。

容歷在她唇上又親了一下:“定西八將聽令。”

定西將軍府八位副將上前聽令,齊聲道:“臣聽令。”

容歷字字鏗鏘,擲地有聲:“開城門,攻。”

“尊陛下旨意。”副將劉成轉身,拔劍,對城下將士道,“吾王有令,開城門,攻——”

夜色已沉,她還在夢裡。

容歷抱她上車,小心地放下,他輕喊她:“阿禾。”

“阿禾。”

“阿禾。”

她睡得沉,沒有醒來。

容歷把外套脫下,蓋在她身上,又扶著她靠在自己肩上。

“容少,”副駕駛的司機詢問,“送蕭小姐回住處嗎?”

容歷道:“去我那裡。”

司機抬頭,掃了一眼後視鏡,平日裡冷冷淡淡的人正小心地吻著女孩子的側臉,眼角溢位的光都是溫溫柔柔的。

蕭荊禾醒來時,容歷正蹲在她腳邊。

他抬頭:“醒了?”

腳踝冰冰涼涼的,她剛睡醒,有些茫然,動了動,蓋在腿上的男士外套滑落下去。

容歷將外套撿起來,又蓋回她腿上:“我一個醫生朋友說,要在二十四小時內冷敷。”

她的鞋不知道什麼時候脫了,腳放在沙發旁的小凳子上,他手裡拿了一包冰塊,用毛巾包著,在她腳踝輕輕按壓。

她想把腳縮回去:“我自己來。”

容歷按住了:“阿禾,你別動。”他動作不緊不慢的,語速也不緊不慢的,“我在追你。”

“……”

是她讓他追她的。

可這這般情況,她又很無措,眼睛也不知道該看哪裡,便四處地看,不算很大的公寓,乾淨整齊,裝修很簡單,只是佈置有幾分古韻:“這是哪裡?”

“我家。”容歷又解釋,“外面還在下雨,我這邊近一點。”

蕭荊禾懊惱,她怎麼就睡著了。

“好了。”他把冰塊拿開,替她整理好褲腳。

“很晚了,”她看了一下時間,理了理耳邊的碎髮,有點彆扭,“你要不要送我?”

他搖頭:“我不送你回去。”他起身,去拿了一雙乾淨的男士拖鞋過來,蹲下,放在她腳邊,抬頭看她,“雨還沒有停,不走了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

聲音跟下了蠱似的。

她不由自主地就點了頭:“可以。”

她從來沒有在異性家裡留宿過,何況他們只見了幾次面,何況她明知道他對她有意。

完了,蕭荊禾。

容歷之外,再沒有誰,會讓她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分明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怎麼就任由擺佈了呢。

容歷心情很好似的,嘴角一直是揚著的:“要不要吃點東西?”

她搖頭。

他坐到她身邊,隔了剛剛好的距離,又問:“累嗎?”

她點頭。

她覺得,她有點七葷八素,需要冷靜。

容歷便讓她先休息,他起身:“我去給你拿睡覺的衣服。”

她哦了一聲,順從得出乎了她自己的意料。

不一會兒,容歷從主臥裡出來,手裡拿了兩件家居的衣服:“我這裡沒有女孩子的衣物,你將就一下。”

氣氛有些不自在,她不太敢看他,便盯著掛在玄關牆上的那一幅古畫瞧,聲音壓得很低,問容歷:“浴室在哪?”

容歷很自然地拉著她的手,去了主臥旁邊的一間房:“洗漱用品只有我的,介不介意?”

蕭荊禾愣愣地搖頭。

容歷便去給她拿洗漱用品了。

她等在客臥門邊,擦了擦手心的汗,覺得有些口渴,她第一次實戰救火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你的腳腫了,不能泡熱水。”他把新毛巾和牙刷給她,“我在外面,有什麼事就喚我。”

“嗯。”

關上浴室的門,她貼著牆,重重吸了一口氣,洗手檯上放著的沐浴露和洗髮水都是他的,與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她看著鏡子裡自己,臉頰通紅,笑了,笑得有點傻。

口袋裡手機響了,是何涼青打過來的。

“阿禾。”

“嗯。”

何涼青語氣很擔憂:“怎麼還沒有回來?蕭家人為難你了嗎?要不要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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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不回去了。”停頓了一會兒,她沒有隱瞞,“我在容歷這裡。”又停頓了一會兒,很懊惱,“你別問,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他這。”

她今天晚上的舉動,全部都不正常。

“好,我不問。”電話那邊,何涼青在笑。

蕭荊禾臉更燙了:“別笑了。”

“好。”何涼青就不笑了,一本正經地說,“祝你度過一個美麗的夜晚。”

“……”

蕭荊禾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電話剛結束通話,何涼青的微信提示音響了,她點開來。

寧也:“你好。”

往上拉,他這幾天發了好幾個‘你好’,她都沒有回,因為不熟。

叮。

對方又發來了一天訊息。

寧也:“我室友的牙不太好。”

何涼青這才回了一條:“有什麼問題嗎?”

寧也很快回了。

“很痠痛。”

後面,跟了一個表情包,是一隻搖尾巴的狗。

何涼青看了看那個表情包,不知道對方想表達什麼意思,她耐心地回了一條語音:“洗牙過後會對冷熱很敏感,痠痛是正常現象,刷牙的時候輕一點,可以用一些抗敏感的牙膏。”

那邊,寧也把語音反覆聽了三遍。

真好聽。

她的聲音最好聽,最溫柔。

他繼續發消息:“他牙齒還流血了。”

後面的表情包還是那只搖尾巴的狗。

何涼青回:“不用擔心,輕微出血也是正常的,症狀通常在一週左右就會消失。”

寧也:“流了很多血。”

很多血?

一般不會啊。

何涼青字還沒打完。

寧也的訊息又發過來了:“我們明天可以去複診嗎?”隔了不到十秒,“我室友的牙可能有很大的問題。”

何涼青想,寧也真是個好孩子,這麼關心室友的牙。

“嗯,好的。”

“晚安。”

“晚安。”

微信聊天終止於寧也最後發的表情包——搖尾巴的狗。

寧也把何涼青那條語音又聽了幾遍,然後抬頭,陶歡歡正坐在上鋪邊看球賽邊磕薯片,本來就有點胖,縮成一團,更像個球。

寧也走過去,踢了一腳床:“別吃了,明天去複診。”

陶歡歡把耳機拿下來,懵逼:“哈?”

“你的牙,明天複診。”

陶歡歡更懵逼了:“不是不用複診嗎?”他往嘴裡扔了塊薯片,咬得嘎嘣脆,“就洗個牙,哪那麼多事兒。”

寧也脾氣不好,冷冰冰:“讓你去就去,問題那麼多。”

陶歡歡硬剛:“我不去!”他非常之硬氣,“我的牙‘此’我做主!”

嗯,牙縫太大,漏風還是有點嚴重。

寧也懶得跟他瞎扯:“去看牙,所有考試我幫你作弊。”

寧也是個學神,雖然他從來不學習。

學神的答案啊!

骨氣就是個屁!陶歡歡抱拳:“臣謹遵聖旨。”

寧也滿意了,坐回去,開啟電腦遊戲。

陶歡歡趴在床上,小胖腿晃來晃去,賊兮兮地問:“寧也,告訴哥們,你怎麼就瞧上牙醫小姐姐了?”

寧也心情不錯,就回了句:“我小時候被拐賣,是她救了我。”

呀!

不錯喲,果然,泡妹要趁早。

陶歡歡摸著下巴,感慨:“怪不得你守身如玉,原來是要留著以身相許啊。”

寧也一個抱枕砸過去,陶歡歡叫得‘欲仙欲死’。

一局遊戲還沒開始,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寧也按了接聽:“媽。”

容棠直接下達命令:“開車過來接我。”

寧也不樂意:“幹嘛?”

“你舅要我幫他買女孩子的衣服,你送我去商場。”

容棠不會開車,考了幾年的駕照,就是學不會。

寧也懶得動:“讓司機去。”

“老劉他老婆快生了。”

“我爸呢?”

“在家裡跪鍵盤。”容棠不耐煩了,“廢話那麼多,也想跪鍵盤是吧?”

也就這位女王大人敢讓寧家的父子倆跪鍵盤。

寧也拿了外套和車鑰匙,趁機開條件:“那你給我買個牙科醫院。”

容棠嗓門很大,喊了句:“寧同章,鍵盤不準跪壞了,留給你兒子回來跪。”

寧家父子倆:“……”

寧也開了門出寢室。

陶歡歡在床上喊:“寧也,你出去啊,給我帶一份炒粉回來,要後街口那家的,給我多加一份裡脊肉。”

“牙縫那麼大,別吃了。”

咣。

寧也關門走了。

陶歡歡:“特麼的!”他牙縫大怪誰啊!誰逼他洗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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