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新英雄救美傳(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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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本能,她張開了手,睜著眼,一動不動。

男人手裡的磚頭,狠狠砸下。

磚頭的一角,重擊在後腦,她晃了兩下,身體往後栽,倒進血泊裡,耳邊像有聲音,嗡嗡地響,溫熱的液體從髮間淌到了後頸,滲進衣服裡,白色襯衫被染得嫣紅。

痛!

是真他媽痛。

她緩了好久,麻痺的身體才有了知覺,下意識先扭頭,看旁邊的謝蕩,他還是那個姿勢,被血糊了一身,躺在那裡紋絲不動。

地上的血,越流越多,不知道是謝蕩的,還是她的。

她咬了咬牙,撐著身體爬起來,想大喊,話到嘴邊卻沒有力氣,聲音孱弱:"來人啊,有沒有人?救命..."

巷子裡,除了犬吠聲,只餘風聲。

路段偏僻,一個行人都沒有。

謝蕩吃力伸手,推她:"走。"

他一點力氣都沒有,哪裡推得動。

談墨寶撐著地,爬到他前面,坐在血裡:"我不走。"她摸到後腦勺,黏黏膩膩的,全是血,咬了咬牙,忍著痛,"我醉了,走不動。"

她睡了快兩個小時,酒早就醒了。

"也好。"他們身後的男人身材高大,擋住了遠處忽明忽暗的光線,手裡掂著那塊磚,"你們兩個一起死也有個伴。"

他擼起袖子,整個手臂上都是紋身,似乎在思考先從誰下手,目光在謝蕩和談墨寶身上來回,最後,落在謝蕩身上。

他被撞了頭,再補一下,必定一命歸西。

談墨寶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站了起來,擋在謝蕩前面:"別動他。"她瞪著男人,"不準你打他。"

男人嗤笑,推了一把。

她摔回地上,頭碰到地,後腦結痂的傷口又開始流血,痛得她頭皮發麻,回頭,看見男人已經蹲下了,打量著謝蕩的頭,抬起了手裡的磚。

她來不及想,只能整個人撲上去,磚頭最硬的邊角,重重砸在後背,打在骨頭上,一下一下。

一。

二。

三。

她咬著牙數著,十下,她應該能挨十下吧,反正痛一下也是痛,痛十下也是痛。

"起、起——"

謝蕩想讓她起開,還想罵她,可發不出聲音,想抬起手,可動彈不了,手指都動不了,就那樣躺著,她壓在他身上,血從她頭髮裡往下滾,一滴一滴,砸在他臉上。

媽的,這個蠢貨!

她還不怕死地抱住他的頭,哆哆嗦嗦地說:"蕩哥,你再撐著點。"

她也撐著點,不能暈了,咬著牙,繼續數。

四。

五。

還沒到十下,可男人惱了,起身,不耐煩地踹開了她,她整個身子翻出去,連帶著謝蕩也滾了一圈。

地上全是血,她臉上,還有謝蕩臉上,血淋淋的,眼睫毛上的血結痂了,黏黏糊糊,她不怎麼睜得開眼,只能眯了一條縫,看見男人踹了謝蕩一腳,因為手裡的磚頭裂開了角,男人扔了,再地上又撿了一塊。

媽的,他居然踹了謝蕩。

謝大師那麼寶貝謝蕩,當公主養著,從來沒舍得打他一下,他居然踹他。

談墨寶氣得頭疼,背也疼,哪裡都疼,心臟都疼了,她死死咬著牙,又爬起來,趔趔趄趄地往前走,撲過去,抱住了男人拿磚頭的那隻手。

她仰頭,滿臉的血:"死男人,我還沒死,不準你,"她眼睛睜不開,都是液體,不知道是血還是淚,"我不準你打他。"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推著男人一起往後倒。

她摔在地上,第一反應就是抱住那塊磚頭。

男人被她推得坐到了地上,徹底惱羞成怒了:"想死啊,"他站起來,皮鞋在地面蹭了蹭,"那我成全你。"

話落,皮鞋尖就踹在了她肚子上,一腳,接著一腳...

後腦勺的傷裂開,汩汩流血,她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懷裡抱著一塊磚頭,一聲不吭,男人的腳不予餘力地招呼在她身上。

謝蕩眼眶裡全是血,通紅通紅的,他抬手,往前伸:"談、談——"

手只抬起了一點點,然後無力地摔回了地上,他張張嘴,發不出聲音,眼皮很重,意識在渙散,視線模糊,快要看不清。

她好像哭了,嘴巴在動:"對不起。"

都怪她,拉他來喝酒,他流了那麼多血,地上全是血啊。

她哭著喊:"蕩哥。"

"蕩哥...你撐著點。"

她要撐不住了...

遠處,有人在喊。

"謝蕩。"

"謝蕩。"

"..."

是宋靜的聲音,是宋靜來了。

談墨寶沒撐住,閉上了眼,磚頭從懷裡滾了出來。

男人又踹了她一腳,停下了動作,聽了一會兒動靜,聲音越來越近,他眼裡的慌色一閃而過,片刻思忖後,拽住女人的頭髮,把人塞進了後備箱,驅車離開。

巷子裡,謝蕩躺在一灘血泊裡。

犬吠聲越來越兇...

謝蕩猛地睜開了眼睛,坐起來。

謝暮舟被他嚇了一跳,拍拍胸脯:"蕩蕩,你醒了。"他看了看時間,"你都睡了十二個小時了。"

謝蕩不做聲,大口大口地喘氣,低著頭,額頭上全是汗。

謝暮舟看他臉色發白,心急如焚:"你怎麼了?"

他還是不說話,抬頭,眼眶通紅。

謝暮舟被他嚇到了,心肝兒直跳:"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蕩蕩,說話呀。"

他張嘴,嗓音嘶啞:"948。"

謝暮舟沒聽懂,懵了一下:"什麼?"

謝蕩紅著一雙眼:"948,車牌。"他抓著謝暮舟的手,用力攥著,"談墨寶,談墨寶在後備箱裡。"

時瑾派人找了兩天,一無所獲。

謝蕩只想起了車禍現場的事,霍一寧來給他做了一個口供,確認了一下兇手的樣貌,的確是時瑾在醫院拍到的那個人,只不過,那人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一點蹤影。

第三天,還是沒有談墨寶的訊息。

"六少。"

時瑾問:"找到了嗎?"

秦中在電話那邊搖頭:"車被扔在了廢車場,沒有找到人,後備箱裡全是血,已經做過比對了,是談墨寶的血。"

他動用所有人脈,把江北都翻幾遍,還是找不到人,極有可能人根本不在江北,是死是活也無從得知。

時瑾沉了聲,下達了死命令:"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掛了電話,時瑾去了書房:"錦禹,幫我找個人。"

姜錦禹簡明扼要:"給我照片。"

一分鐘後,時瑾把照片傳到了姜錦禹的電腦上,他正要點開,桌面上彈出來一封郵件,陌生的ip,發件地址是國外。

他點開郵箱。

只有一句話:"我是褚戈。"

那個話多的、褐色眼睛的女孩子。

姜錦禹回了五個字:"我是姜錦禹。"

臨金三角,接壤T國和L國有一個小鎮,叫洗粟鎮,環熱帶雨林,土壤溼潤、陽光充足,適宜罌粟種植。

小鎮的面積不大,坐落在山裡,隱蔽有偏僻,後靠前,前環水,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是以,政府很難管轄,漫山遍野都是罌粟。

雨林的氣候溼潤,降雨量多,鎮子裡的房屋普遍低矮,用茅草和竹木搭建,屋子裡,除了桌椅板凳,沒有多餘的擺設。

房間裡,女孩盤著腳,淺淺棕色的瞳孔亮晶晶的,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她編了滿頭的小辮子,尾部,墜著五顏六色的珠子,穿著手工刺繡的短褂和黑裙子,脖子上掛著著小包,上面繡了一朵花,用同色的珠串穿著,屋外透進來的陽光照著各色的珠子,流光溢彩的,好生漂亮。

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笑起來明媚,眼睛突然一亮:"他回我了!他回我了!"

身邊的男人二三十歲,皮膚黝黑,塊頭很大,臉上有一道疤,不說話時,十分怵人,歪著頭,用英文問:"什麼?"

他聽不懂中文,整個鎮子裡,都是用當地話,或者英文。

女孩子臉蛋圓圓的,一雙杏眼,正是褚戈。

她興高采烈,把眼睛眯成了彎彎的一道弧:"他回我了。"

King面無表情:"哦。"

褚戈盯著電腦,湊得很近,快要鑽到裡面去,喜滋滋地說笑:"他回得可快了。"

King還是一張被欠了五百萬的臉:"所以呢,Chuge小姐?"

語氣裡,有抱怨。

褚戈抱著手,瞧他黑黝黝的臉,杏眼眯了眯:"King,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

他低頭:"King不敢。"

她是主子,他是保鏢,他怕她還來不及。

小姑娘哼了一聲:"我看你是想去嚐嚐洗粟河的河水了。"

喜歡踹人毛病的毛病都是她父親給慣的,想到她父親,King表情嚴肅了:"Chuge小姐,你的父親說了,你不可以用電腦,不可以和外界通訊。"

褚戈眨巴眨巴圓溜溜的眼睛:"你要去告狀嗎?"

"King不敢。"

他不想喝洗粟河的水。

"哼,我諒你也不敢。"她扭過頭去,又盯著電腦,眼裡像開出了一朵璀璨的花,"你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去外面看看啊?"

King皺了皺眉,臉上的疤也跟著皺了皺:"你父親說,你不能出去,外面很多人想殺你父親,你一出去,就會有人來殺你的。"

"你父親說,你父親說..."小姑娘歪著腦袋,睫毛像兩把軟軟扇子,彎彎地顫動,"King,你是不是更年期了?"

"..."

他選擇不說話。

小姑娘在熟悉的人面前,特別碎碎念念,自顧自地喋喋不休:"你還沒娶媳婦就更年期了。"

她斷句很頻繁,一句接一句。

"你真可憐。"

隔了幾秒:"要不要我去給你物色一個?"

又隔了幾秒:"Yan說今天會送來一批新的奴隸。"

扭頭,她問他:"你是喜歡漂亮的,還是好生養的?"

也不等他回答。

她又自己接了話:"嗯,還是漂亮的。"

隔了片刻,想思考了一番,她眼睫毛上下一掃,看著King:"你這麼醜,為了下一代,也要娶個漂亮的姑娘。"

King:"..."

他說了什麼嗎?

今天,鎮子裡確實送來了一批奴隸,在罌粟種植旺季的時候,褚戈的父親便會從外面買奴隸回來,大部分是各國偷渡的人,或者從是人販子手裡買賣。

這一批,一共有五十來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各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地看不清長相,大多是漂洋過海來的,餓了一路,慢慢吞吞的,拖著腳步走不動。

押送奴隸的男人手裡拿著皮鞭,誰走不到了,就抽誰,扯著嗓門催促:"沒吃飯啊!快點!"

裡頭有個瘦瘦弱弱的女人,頭上包著紗布,血跡斑斑的,還沾啊泥,灰頭土臉的看不清模樣,只是一雙眼睛很大,瞳孔漆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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