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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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的時候是泡在一桶溫水裡,周圍是濃郁的藥香。我稍微動了動,受傷的地方還是很疼,不過比起之前已經好了許多,大概是託了這藥浴的福吧!

浴桶裡的水還冒著熱氣,我也就繼續泡著,身上這傷不知什麼時候能好,這次任務算是徹底沒有希望了。

我嘆了口氣,又是把自己往藥湯裡埋了埋。

房間裡瀰漫著清新的香氣,這氣味確實難以將它與藥湯聯絡在一起。我深深吸了一口,一副饜足的表情,總覺得這麼泡下去或許會上癮。

我微微蹙了蹙鼻子,後又是安心繼續泡麵著。

上癮又如何,起碼現在是舒服的。

“葉璃,你醒了?我去給你拿點吃的。那藥浴有助於你恢復,長老說要在裡面泡上三天三夜才能出來。你先等等,我馬上就回來。”

門外是煥顏的聲音,估計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她也是經常過來,這次恰巧碰到我醒了。

要說我們之前要一起完成任務她配合我理所當然,不過現在因為我的原因任務已經不可能繼續了,她為何仍是這個態度。不對,這明顯比之前更加柔和了。

這於情理來說十分不和。

“煥顏。”

我張口,方才發現有些事情不是那麼容易釋懷,我自己尚是如此,更別說煥顏了。想必她現在定是不甘的吧!

“怎麼了?”

“煥顏,我現在不能繼續任務了,這事都怪我,我去跟長老說說……”

屋裡傳來水聲,煥顏急忙折返了回來。

“你別亂動,你傷還沒好,會留下後遺症的。考核的事……”

“怎麼站在這裡,她醒了嗎?”

煥顏的手還掛在門邊,身後就響起路彥長老的聲音。她心裡一驚,身體自然的往旁邊讓了讓。

“是。”

“醒了就好,藥浴有助於恢復。這次考核暫且中止,這兩天你們就待在客棧不要亂跑。”

路彥長老的聲音聽著有些嚴肅,尤其是最後那一句不要亂跑更是讓人不得不去多想。

事情似乎有些超出我能理解的範疇,要說我現在不能動終止考核倒說得過去,怎麼我聽著路彥長老的話不是那個意思。

還有,考核都終止了我們還就在這裡做什麼?

浮空閣有那麼高尚,對沒達到要求的人也能如此照顧?

我覺得有些亂,好在這幾天都沒什麼人來打擾我。煥顏除了每天固定的時間過來給我送點吃的,大多時候只是在門外問我一些情況,其他人更是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這麼清醒著泡了半天我就有些按耐不住,想到昨天的事,我腦中浮現的第一個影像就是夜熙,然後就是他送我的那個盒子。

當初夜熙那個語氣,我一直以為裡面放的不過是銀票一類的東西,所以當我在兵器譜開啟了才會如此驚訝。不知夜熙為何會送我一本小冊子,當時也沒來得及細看,如今正好打發時間了。

小冊子入手的感覺極好,我用沾了水的手翻了幾頁也沒見到有浸壞的痕跡,索性就坐在木桶裡看了起來。

冊子裡開篇記載了浮空閣的創立年月,以及歷代閣主在任期間發生的大事,我只粗粗掃了一遍就繼續往下看。

浮空閣區別於普通人不同之處就在於速度,這種速度不是普通人靠著鍛鍊就能一點點提升的,這是一個劃時代的飛躍。擁有某種能力的人有可能在一夕之間完成一個跳躍的。

這段話我倒是可以理解,之前我練武時羽寒易也說過,習武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非一朝一夕所能達成。

我學了八年,積累了八年,期間不管寒暑從未間斷,而這卻抵不過那一個念頭帶來的改變。

我終於有些明白浮空閣為何要遠離塵世,若是讓普通人知道有人如此輕易地就能獲得這逆天的力量,他們不是要成為天下人的仇敵。

從離開小鎮到現在我一身的變化我自然最為清楚,我自己尚且有如此想法,普通人只會更加覺得不公平。這事本就離奇,哪怕我親身體驗仍覺得有些不真實。

不知從何時起,這世界就多了那麼一些人。

他們有些不曾習武,有些不過是略懂些皮毛,然而他們的速度以及各種感官卻比普通人敏銳得多。這類人在普通人裡無所畏懼,漸漸覺得生活無趣,後來聚到一起就有了這浮空閣。

最初他們只是因為相同的命運倍感親切,後來不知是誰提了這個建議,這些人就一同留在了這裡。這就是浮空閣的雛形。

後來知道浮空閣的人越來越多,也有更多的人願意加入,浮空閣也就壯大起來。

浮空閣的人越來越多,原本的管理制度也出現了漏洞。浮空閣裡的人本就因速度不容於世,現在自然也是以速度比分高下,人員分層就這麼誕生了。

普通人中還是會有一些人,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激發這種力量,浮空閣知道此事就專門派人去搜尋這類人,若是見到就直接帶回來加以引導。因為有人指導,這後來加入的人實力也是不差,甚至有些遠遠超過了那些前輩。

浮空閣逐漸壯大,他們除了偶爾查漏便很少與普通人接觸,久而久之便徹底消失在普通人的眼中。後來若不是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接觸外面的人,浮空閣現在真就是一個不被人知道的存在。

浮空閣接觸的人多是江湖高手,他們在外面替浮空閣做事,相對浮空閣也會提供相應的報酬。

這之後浮空閣與他們又有了更加明確的區分,這些速度上完敗普通人的人生活的圈子被歸為裡世界,而普通人生活的世界則是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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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託著腮幫子看著這一大段的描述有些犯困,說到底浮空閣不過就是一群身體變異了的人類給自己創造的家園,儘管這事說出來有些離奇,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為什麼他們要一直過著這種見不得人的生活呢?偶爾像普通人那樣活著也沒有什麼不好啊!

我劃拉了兩下藥湯,有些不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或許我從來都不覺得這是一件能將我孤離出這個世界的事情吧,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他們的做法。

我是一個普通人,充其量只是個有點特殊的普通人,因為除此之外我還是一個穿越者。

想不通我也就沒有繼續想,路彥長老之前說要帶我們去浮空閣,那也就能見到更多在速度上變異的人。雖然我沒想從此脫離這個世界生活,不過能見到這麼多和自己一樣的人還是很讓人興奮的。

“葉璃。”

“長,長老?”

門外驀地響起路彥長老的聲音,我一時激動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長老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還專挑這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一看就不像是有什麼好事。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長老之所以會選這個時間肯定是有什麼事不想讓別人知道,對,對,一定是這樣。

我這麼安慰自己兩句總算是感覺好了一些,那邊又是傳來路彥長老的聲音。

“正式介紹一下,我是浮空閣的長老路彥,我有些事想要問你,可以進來嗎?”

我聽著這話雙腳在浴桶裡一抖,整個人險些滑下去。我扒著木桶好不容易浮上來,卻看到原本被我拿在手裡的書浮在水上。我正想撿起來擦擦,左右這裡都記載著許多我不知道的事。還沒等我付諸行動路彥長老已經推開了門,我真是緊張得不得了,若是被他看到指不定又會生出什麼事端。我慌里慌張的找地方藏書,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又是把整本書都按在了水裡,心裡戚戚然。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沒救了。

我按著書很久沒有鬆手,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腦子裡是怎麼想的,怎麼就有了那個動作。哪怕路彥長老看到能怎麼樣,不對,外面還有屏風,路彥長老根本不可能進來好嗎?

反正這書是沒得救了,我也就任它自生自滅,現在最先要關注的是路彥長老。

浮空閣的實力觀念很強,不知道這路彥長老又是在哪一個階段,他看起來是在太過年輕。

“路彥長老這麼晚來是想問那些人為什麼追殺我嗎?我也是有些好奇,不過在此之前長老能告訴我他們都是什麼人嗎?”

但凡是見識過他們的人若是不瞭解他們的背景多少都會有些好奇,我現在就是這樣。不過我問出這話多半還是不想路彥懷疑我什麼。

我自身是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只是他若不信派個人監視我什麼的,多少就讓人有些不爽了。

“他們,罷了,告訴你也無妨,他們是影流的人。這些人平時最愛做的事就是攻擊浮空閣的人。”

路彥斟酌一番,居然如此輕易就告訴了我。不過他這話裡的意思我也聽出來了,他不就是在問,我既不是浮空閣的人他們為何要攻擊我?

我暗暗記下影流這個名字,他既沒有隱瞞於我,那他的疑問我也不能不管。夜熙終究是個假名字,我照實說被懷疑的可能性才更大吧!

要怎麼解釋這件事呢?

我有些苦惱,沉默了半天都沒能想出一個看起來比較可行的方案來。

路彥看著年輕卻是真的精明,我若是說謊他一定聽得出來,或許他不會立馬揭穿我,之後我的人身自由定是不能保證。

此事關乎重大,我又是仔細斟酌了一番,方才開口:“浮空閣一事我近幾日方才知曉。我的速度確實異於常人,然而一直以來都還是在普通人的範疇。若不是陰差陽錯到了金梅城,或許我本不該有今日的際遇。之前金梅城有一人因我而死,或許,他們是來尋仇的。”

夜熙的名字我終究沒有說,或許路彥仍是會沿著這些線索找到些蛛絲馬跡,查出夜熙這個人,那也是以後的事了。

路彥沒有追問我那人為何會因我而死,我知道他是不信我的,該說的我都說了,接下來要怎麼做是他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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