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見到我似乎並未有任何驚訝，他極其自然地收回手，然後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的視線在黑夜與浮空閣閣主之間徘徊，尤其是浮空閣閣主臨死前的那個眼神，總讓我心慌得厲害。

而且黑夜，我總感覺他與之前有了些不同，可是我不敢確定這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發現我現在有些不敢去看黑夜的眼睛，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我怔怔的站著，在來到這裡之前我覺得我應該有許多問題需要問，可我現在卻一個字也說不出。我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裡面，壓抑得難受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黑夜一點點來到我面前，他瘦削的身影漸漸遮擋住裡面浮空閣閣主死前猙獰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一瞬間我是不想面對黑夜的。

“沒什麼好看到的，出去再說吧！”

黑夜開口，聲音一如往常。我稍稍松了口氣，我原本也沒有想要看什麼，黑夜這麼一說，我更加沒有堅持。

就這麼一路出了浮空閣，我沒有去問黑夜為什麼要殺了浮空閣閣主。雖然我也覺得她罪大惡極，可是當那個人變成黑夜，我還是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不能接受。

黑夜也沒有要特別給我解釋的意思，我們一路無言，一直到要出了浮空閣他才稍稍停了步子。

我知道我與黑夜之間的氣氛有些不正常，或許是我之前離開得太久，對他產生了什麼影響。對此我一直十分擔憂。可當時的情況也由不得我去選擇，終究我還是將黑夜放在了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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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件事無法彌補，我也沒打算取得黑夜的原諒，只要他好，也就夠了。

“你，之前醒過來有沒有覺得哪裡有異樣？”

黑夜眉頭動了動，深黑的眼睛裡有過瞬間的遊移。我一直一錯不錯得看著他，自然沒有漏掉這一幕。

我只當黑夜真是因為我的離開遭遇了什麼非常人能忍受的痛苦，心裡只覺得更加愧疚。

黑夜不願出來，為什麼我要一意孤行。既然將他帶出來了，為什麼我不能一直保護好他。還有那該死的距離限制，那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的存在？

可所有這些原因，歸結起來不過是因為我對黑夜的不夠重視。

黑夜笑了笑，自他回覆原本的性格，我還從來沒有見他如此笑過。

他的笑容很乾淨，就像我曾經認識的少年。有那麼一瞬間，我真是有些分不清的。

不過那笑容也很短暫，就像黑夜裡絢爛的煙火，稍縱即逝，不留一絲痕跡。

“我沒事。你忘了嗎？離開之前我們都吃了那裡的果子，那果子不僅可以讓人百毒不侵，可以延緩飢餓感。最主要的一點，是可以在我們分別的時候保證我不會因為沒有你的存在發生不可挽回的事。不過，那也是有副作用的。你在來到這裡之後有沒有覺得力量在流逝？”

說起這個事，黑夜也是後悔的。

“對不起，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這件事。當初我確實有過擔憂，所以騙你吃下果子。可是現在我後悔了，這個世界一點也不適合我，我也不喜歡這個世界。找個時間，你把我送回去吧！好嗎？”

最後一聲好嗎直直擊中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看到了曾經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雖然我知道那不過是黑夜的偽裝，可我還是不得不動容。

我不知道黑夜這話是真是假，因為來到這裡之後我並沒有感受到那種力量流的是感覺。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給我注射了那種虛弱藥劑。可不管出於何種原因，黑夜沒事就是最好的。

而且如果我站在他的角度，我覺得我也會做出同樣的事。哪怕之後我們的關係好了，我也會因為擔心他知道這件事之後與我產生芥蒂，而決定一輩子不告訴他這件事。

所以我非常慶幸，當初黑夜遞給了我那枚果子。更加慶幸，他現在告訴我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