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這位姑娘好心帶路。只是聽聞那書樓也不是誰都能去得的，如此，會不會給姑娘帶來麻煩。”
這初城處處都有那邊的耳目，不論煥顏知不知道我就是那些人要找的慕家小女，若讓人看出我就早已與浮空閣的人相識，於她於我都不好。
煥顏亦是個聰敏的女子，當初那場考核雖然終究沒能考完，好在這本就是浮空閣自己的原因，煥顏倒是沒有因此被剔除名額。
她順利進入浮空閣，只是後來那麼長時間都沒在浮空閣見到我的身影，不免留意了一些。後來多方打聽，亦是沒有人知道葉璃這個人的存在。那時，她心裡便有了幾分猜測。
那一場試煉，雖說最後做出決定的不是她，可她始終覺得我是比她更有希望加入的。不過我本就有那個實力，也不差那一個名額，煥顏自己又是無論如何都是要進浮空閣的。
可她終究覺得虧欠。若此生不能得見我也就罷了，既是有了這機會她就一定要還了當時的情，也算是解了她心中的一個結。
“小事而已。或許這也是緣分，走吧。”
說到底，我與煥顏畢竟不是無話不談的那種，更你確切的說，除了與任務有關的內容我與她便再沒有什麼交流了。何況又是這麼久沒見，煥顏早不是當初的煥顏，我自然不能猜到她在想什麼。
不過著既然有人帶路，我自然是樂意之至。且煥顏亦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熟稔，也不至於引起什麼人的懷疑。
如此，我也就沒有推辭。
煥顏怕是沒少來這初城，對書樓更是極為熟悉。穿過兩道街巷，轉個彎便也就到了，期間竟是不曾走過丁點兒的冤枉路。
書樓看著也是有幾分氣勢，整整三層，在這初城也算是很高的建築物了。那一個書字牌匾掛在二樓窗戶下，簡單卻不失氣韻。
一樓大廳聚集了不少人，他們大多三五一群的圍在一起，小聲交談著什麼，氣氛也是和諧。若是有些影響力的，那周圍圍著的人就多一些，也更熱鬧些。當然，也有幾個不喜歡挨著人群，兩兩在偏僻處交流，也都是十分滿意。
我目視前方，餘光若有似無地掃過一圈，這些人五感都是極敏銳，太過惹人的視線一定會讓人注意。
當然，期間我仍是不忘時時注意著黑夜，其他地方他鬧一鬧也就算了，這裡面全都是隱世界的人，由不得他想怎樣就怎樣。
煥顏腳步未停，一路繞過人群上了樓梯去往二樓。好在那些人也是談得投入，並未有幾個注意到我們這邊。且這書樓交易完畢以及新進的人也有幾個，我們一行三人的組合看起來也是平常，倒不至於讓人多想。
來到這二樓果然就見不到那人挨著人的場面了。我方才打量了一眼，就聽到煥顏開口。
“二樓比較清靜，交易的質量也更有保障。兩位可以隨便看看。我就在那間玄字房間，離開時我帶你們出去便是。”
這書樓既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來的，出去也是有人記著的。
煥顏沒有細說這書樓的規矩，我也沒有問。對著她點了點頭，拉著黑夜真就四處看看了。
這二樓有許多房間，一條一條的走廊相互交錯，看著就像個小型迷宮。房間外面幾乎見不到什麼人，偶爾看到也都是一閃身進了房間。
想必他們談什麼都是在裡面，這條件確實要好上許多。一些機密緊要的事，是不該大大咧咧的拿出來讓人知道。
煥顏所進的房間位置比較特殊，我默默掃了一眼，便拉著黑夜順著那迴廊一間間看過去。
每一間房間外面都有特殊的標號，除此之外，房門外還掛著不同樣式的物件。或是一個牌子，或是一枚玉墜，或是兩樣不同的東西，竟還有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我與黑夜看了一會兒，也算是開了眼界。就是不知那些物件都有什麼意思，也就看個熱鬧。
黑夜對那些東西倒是稀奇得很，每過一處便要將那房門上的東西拿下來看看，這路途走得自然慢了一些。好在不曾見過有任何一個主人出來過，否則就黑夜這樣定是要引來不小的注意。
我的眼睛在那些小物件之上流連，卻沒有在哪一個上面多看一眼。
方才我就留意了一下，那幾個推門而入的在進去之前似乎都看了眼那房門上的掛飾，然後又在那門上掛了一件。方才我看到的門前有兩個掛飾的，其中一間我就見到有人進去過。由此我也有了一個猜測，莫非這門口的掛飾是告訴來人裡面的人數？
可這麼做不是太複雜了嗎？
若是那些文人墨客如此做法我倒不覺得奇怪，可這些人向來惜時，不該……
“咦，門上怎麼貼了一張紙，真難看。”
黑夜略嫌棄的看了眼那門口掛著的未幹的字跡，抬腳就要往下一個家走去。我看了那字不像字，畫不像畫的東西，半晌，方才道。
“黑夜，我們進去。”
黑夜不大願意的應了一聲，這後面還有許多房間他都沒有看過，不過看著我的身影沒入門中，他也是毫不猶豫的折了回來。
這間房間單名一個‘隱’字，不過那是刻在房門上頭，小字上刷了一層漆，看起來不是能輕易更改的。
進門便是一張梅蘭竹菊的四面屏風，旁邊還有不少雅緻的裝飾。看得出，這書樓的主人確實下了一番功夫。便是談不成什麼，只在這裡坐坐，心情也不至於受了影響。不過我此番前來卻是沒有那個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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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巧，方才早飯時我無意一瞥竟是看到一個熟人。我還在想這初城這麼大，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遇上鬱枯隱的人，即便是遇上了，若是他不曾認出我該怎麼辦？鬱枯隱手底下那麼多人，我總不能一個一個的都見過。好在啊，這人我是見過的。
裡面這人也是等了許久，不過這事是鬱枯隱交代下來的，就是等上一天，兩天，他也不能說什麼。
曾經我委實覺得鬱枯隱這人過於冷硬，雖是屬下，那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怎麼就能如此面不改色的下出那一道道命令，如此不將人命放在眼裡。
後來經過了那些事，我這想法便再也不曾有過了。
鬱枯隱，卻是個難得的人物。可惜我與他性情有些不對付，怕是難能有更深的交情。
再說，我也有些慶幸這來人是陵泉，總歸有過那麼幾面之緣，且鬱枯隱對他也有幾分重視。如此，想要見到鬱枯隱也更容易一些。
我心情不錯，說出的話也帶了幾分輕鬆。
“陵管家，好久不見。”
陵泉一向凜著一張臉，便是在鬱枯隱面前也是面不改色的，難得見他露出這一絲絲的情緒波動，倒也是有趣。
我自屏風後面繞過來，恰巧就看到陵泉聽到那稱呼略有些僵直的脊背，心中竟也不覺得這陵泉難以相處了。
怎麼說也是鬱枯隱的得力助手，多少該有些耳濡目染才是。這道行，還差得遠呢！
“葉姑娘。”
陵泉轉過身，方才那一瞬間的不自然早已不見。更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他那禮數倒是周全。若是跳崖之前在鬱枯隱面前，或許我還會裝裝樣子，如今，真是沒有那個興趣。
生生受了陵泉一禮，我也絲毫沒有不自在。抬眼在那凳子上掃了掃，想想我們也談不了多少時間，還是不要浪費力氣坐下了。
“陵管家。既然見了你，我也就直說了。鬱枯隱在哪裡？他當初救我一命，這個情總是要還的。你也不必擔心，現在所有人有以為我死在了斷魂崖崖底，不會給你家主上帶來麻煩。不過我方才在這初城轉了一圈，看過我面容的人也有不少，未免節外生枝，你還是早點帶我去見了鬱枯隱為好。”
陵泉當真是頭一次聽人如此尋求報恩的，不過他家主上對我也是重視，之前早有過叮囑。否則不管我是何身份，陵泉都不會任由我如此言語還能站在這裡同我和顏悅色。
見他依舊不動聲色，我詫異的看了陵泉兩眼，也沒有繼續撩撥下去。否則這陵泉一時氣不過跑了路，浪費的不還是我的時間。
當然，陵泉既是鬱枯隱看中的人，又怎麼會被我三言兩語氣著了。不過我既然要還鬱枯隱的情，以後免不了與陵泉有些交集，這一番言語權當是聯絡感情了。
我說完這話便是面不改色的看著陵泉，陵泉也是個能拎得清輕重緩急的。方才我那一番話雖說得不讓人歡喜，仔細一想，也是那麼個道理。
陵泉遂抿了抿唇，聲音裡聽不出幾分情緒。
“主上如今在尚在外面，不出三日應當會回到本部。我如今尚有任務在身，你且在這等我兩日，我任務回來再帶你回去。”
陵泉略一思索，還是覺得如此更妥當一些。
我連忙擺了擺手。
“不用不用。你告訴我逆月本部在哪裡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啊，鬱枯隱不在剛好。我與羽若也好久沒見了，她之前送我的藥粉都消耗完了，我也可以與她一起研究研究。”
反正這陵泉對鬱枯隱忠心不二，也是個死心眼的，我也不擔心他能有什麼花花腸子。
至於他聽到我這話有什麼反應，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鬱枯隱的手下，總麼會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