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燈趕忙攔住她,言道:“師父說了,你先休整一日,明日再過去,她有話與你說。”
長幼洩了氣,語氣裡流露出濃濃的難過,問明燈:“你知道師父要說什麼嗎?”
明燈避開了長幼的視線,磕磕巴巴地說:“我還小,怎、怎麼知道師父的想法呢……”
一年的時光,足以讓長幼反思清醒。
這裡是般若寺,不是慈悲為懷的佛家寺廟。
清規戒律比尋常地方更為苛刻,條條框框的把人束縛得喘不過氣來,所以這裡往往死氣沉沉的。
師父待她極好,彷彿把餘生的所有感情盡數都給了她與明燈,宛若一棵參天大樹為她們遮風避雨,所以只有她們兩人活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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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自己卻從未想過師父背後付出的代價,師父總是冷著一張臉,一副鐵石心腸的模樣,讓她漸漸忘卻了師父對她的好。甚至以惡毒的想法去猜忌她……
她好差勁。
如今玄鈺師太退了下來,明燈掌位,長幼的處境便變得尷尬了起來。
其實從明燈出現的一開始,玄鈺便從未再想過利用長幼,甚至打定了主意要將長幼保護得好好的,不讓她沾染上般若寺的黑暗。
所以對方早就為長幼鋪好了最合適的路——脫離般若寺。
這一切長幼隱隱有所察覺。
翌日的清晨,橘金色的晨曦鋪滿地面,長幼取簪散髻,長髮披散地跪在佛堂前,身後的玄鈺師太手執一把金剪子,輕輕拿起長幼的一縷烏髮毫無猶豫地剪下,言道:“斷髮如斷首,前塵兩消恩,至此你與我般若寺再無瓜葛。”
長幼淚流滿面,五臟六腑都彷彿被攪了一起,疼得臉色發白。
“我能為你做的都已做了,你莫要辜負。”
“是,師父……”
……
青陽城又迎來一件喜事,許家又與陸家結親了!
這一訊息如一夜春風吹進了青陽的家家戶戶。
等到了成婚的那一日,看熱鬧的人山人海,圍繞著送親經過的路擠得水洩不通。
鞭炮一響,鑼鼓喧天,伊人出嫁喜車長,十里紅妝,花海潮。
如潮水一般的人群裡有一個身穿絳硃色僧衣的小尼姑問身旁的年長的長輩:“師父,我們真的不去看看嗎?”
年長的那個,清冷如霜,她淡淡地瞧了小尼姑一眼,問:“你偷偷出來就不怕被長老們責罰嗎?”
小尼姑咧嘴一笑,言道:“不怕,反正我還小。對了,師父你給師妹添妝了嗎?”
“添了。”年長的遠遠瞧了一眼花轎,轉身離開。
“你送了什麼?”小尼姑追了上去。
“一套頭面。”
“可是您當年成婚用過的?”
“不是。”
小尼姑頓時松了一口氣,大逆不道地說:“還好還好……師父幸虧沒送,您當年那套不吉利……”
“……”
兩人交談的聲音被喧鬧的樂聲蓋住,身影漸漸消失在人海中。
坐在花轎裡的新娘子福靈心至,掀開了轎子窗簾一角,朝剛剛那兩人離開的方向看去,一眼望去,都是泱泱一片的生人。
仿若一場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