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該放下了,對燕瓊,對趙坤,以及對自己,都該釋然了。
官家咋一聽到多年沒有被人喚過的名字神情有些恍惚。自打阿姊“病逝”離宮,隱於般若寺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聽過阿姊這般親暱地叫過他。如今忽又聽到了這聲熟悉又有幾分陌生的名,他的心不由地歡喜起來。
可是對上玄鈺師太的無波無瀾的眼眸,心又冷了下來。
他忘了,現在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官家沒有說話,神色在柔和的燈光下有些晦明不清。
兩人之間的氛圍升起微妙的尷尬,一時間誰也沒有再說話,都靜靜地品茗。
過了一會兒,玄鈺師太岔開了話題問起了長幼。
進宮時她將長幼交給了官家,今日聽說官家下了旨重審了肖家的案子她便已經知道長幼說服了官家。
官家的表情頓然變得輕鬆了一些,語氣感慨地說道:“她挺機靈的,這一場官司打得漂漂亮亮的,阿姊教導得好。”
玄鈺師太幽幽地回答:“我可沒教她打官司……”
官家一愣,撫掌大笑,說道:“那個陸融就挺厲害的,自己被關在大牢裡,就讓未過門的未婚妻為他出頭!”
顯然已經十分欣賞長幼了。
“幼娘自幼就聰明。”玄鈺師太淡然地說道,彷彿她說的話不是什麼夸人的話語,語調都在一處,沒有一絲感情。
“那配給我兒子?”官家小心試探。
他對當年的傳言也是有所耳聞,但沒有掐滅這段傳言,甚至隱隱有所贊同。
要果真能如傳言一般就好了,他就不會費盡心神考慮到底哪個兒子適合當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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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兩個好兒子,但皇帝的位子只有一個。
“不了,我自有安排,不勞官家費心。”玄鈺師太面上風輕雲淡,但內心裡早就心知肚明。官家身為天子怎麼會突然莫名其妙地關心起兒子的婚事,定是長幼耍性子哄官家幫忙問她的。
雖然並不打算把長幼許給皇子,但其他的還是得按照規矩來,省得以後招惹了什麼麻煩就一股腦兒地跑過來求助她。
“阿姊當真要拆散她與陸卿家那小子?”他們倆看起來十分相配,要真被棒打鴛鴦了就真的可惜了。他如今年歲大了,見不得生離死別,尤其是這兒女情長的。也由此開始日日悔恨當年自己太過執拗,生生拆散了阿姊與燕相兩人,弄得阿姊多年避而不見,燕相偏執瘋狂。
“幼娘既已經答應了我的條件,就該付出該付出的代價。官家以為,我怎會輕易下山?”言下之意頓時讓官家明了。
般若寺本該立於紅塵之外,作為般若之主,玄鈺師太就不該為了一己私慾下山出面,這已經是違反了般若寺歷代的規矩,沒道理簡簡單單將這事揭過。
官家悵惘言道:“我該感謝這許家小娘子。若不是她,恐我此生再也沒機會見阿姊一面了。”這話他說的真摯。
玄鈺師太聞言抬眸看他,眼裡多了幾分暖意,語氣卻依舊不冷不淡的,說道:“官家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