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外的車伕聽到唐謠的怒吼，握緊了手中的車鞭，忍著沒有回頭，那不是他該管的事兒。

二人無聲對視，誰也不肯相讓，讓唐謠放手是萬萬不可能的，那些人雖不是首惡，但間接導致她兄姐的死亡，一個也別想跑！

大和尚手裡不停的撥著念珠，倏地停下，盯著她的眼睛說道：“那周將軍呢，你就忍心讓他揹負這罵名，被千夫所指嗎？”

周衍清，周衍清，唐謠默唸這個名字，眼裡酸澀的不成樣子，他，是她千瘡百孔的心裡唯一的光亮了！

見唐謠的情緒有波動，大和尚精神一振，覺得有門，繼續賣力勸說道：“為了替你報仇，周將軍得罪了京中許多勢力。

你知道嗎，岷王之子即將被立為嗣子，在這個關節下突然曝出他是皇帝流落在外的兒子。

朝中正因此事爭論不休，而他因為為你報仇被人說成性格有問題，如若你現在收手，放了那些人，周將軍也會安然無恙。

畢竟沒有這個短處，作為皇帝唯一的兒子，還有他往日的功勳，整個天下順理成章都是他的。

你要明白，現在他的身份已經被曝出，一旦他落敗，會是個什麼下場不用我來告訴你吧！”

唐謠動搖了，那個見過她最卑微的樣子卻一直對她溫暖笑著的男人，難道真的要被自己連累了嗎？

唐謠心中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大和尚也靜靜的看著她，有些話只能點一下，不能往深了說，適得其反不是他的本意。

半晌，唐謠臉色蒼白的抬起頭，認真問道：“如果我放手，是不是周衍清真的會沒事？”

大和尚點頭，道：“那是自然，朝中還是有很多人支援周將軍的，沒有了攻擊他的把柄，皇位十拿九穩。”

“好，”唐謠輕聲說道，周衍清為了她做了那麼多，這次就讓她來為他做點事吧！

......

“唐施主說什麼？”唐謠聲音太小，大和尚沒聽清，反問了一句。

“我說好，我放...”唐謠長松了一口氣，好像卸下了什麼負擔一樣，只是還沒等說完，馬車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唐謠也從輪椅上跌了下來，大聲喊道：“老趙，老趙，發生什麼事了？馬車晃什麼？”

車外沒有聲音回答，唐謠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大和尚的額頭磕到車廂上，紅腫了一大片。

他掙扎著拉開車簾，趕車的車伕老趙正張著臂膀護住了車廂，只是在他的後背上插著一把弩箭，前後透亮，直到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

唐謠爬到門口，大和尚起身探了他的鼻息，念了一聲佛號，道：“趙施主已經去了。”

唐謠沒有歇斯底里，相反，她很平靜，掙扎著把老趙拖進馬車，現在用不著他再用身體替她阻擋了。

唐謠沉默的合上老趙的雙眼，定定的看著大和尚，說道：“大和尚也見到了，不是我不想放手，現實總是逼得我不能放手。”

馬車依舊顛簸的不像話，能清楚的聽到馬兒痛苦的嘶鳴，突然一陣翻轉，馬車好像不知道磕到了哪裡，搖搖晃晃的卡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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