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二百七十八章:送銀子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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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克明一直就讓人在外面守著,王承輝季無羨等人前腳剛走,他後腳跟就來找蘇梁淺,說要見她。

院裡的下人不知蘇克明和蘇梁淺關係的內情,蘇克明不讓通報,他們沒說什麼,直接就放行了。

蘇梁淺難得有這樣空閒的時候,正閉目養神,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就看到蘇克明出現在門口。

蘇梁淺看到他,心裡對這個人的厭惡,讓她的睡意都沒了。

蘇梁淺心裡想著,等王承輝回來,一定要吩咐下人,今後不得讓蘇克明隨意進出。

蘇克明來都來了,這又在外頭,她自然不能就這樣將人趕了,不孝的這頂帽子很重,蘇梁淺不想自己和蘇克明的那點事鬧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算了,反正謝雲弈他們都出去了,她一個人又不想睡了,呆著無聊,剛好氣氣蘇克明,就當打發時間。

“王承輝季無羨他們籌措銀子去了,父親是來找我送銀子的嗎?”

蘇克明一聽說銀子,抬著的一隻腳都縮了回去,他左右看了看,見就只有蘇梁淺一個人,才讓腳落了地,神色惱火,衝著蘇梁淺道:“不孝女!孽障!”

他唯恐自己說事的時候,趕上王承輝季無羨他們回來,到時候被逼著出銀子,抬腳就進了屋,不滿道:“我現在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還讓我出銀子,你是要將我的血榨乾,讓我喝西北風餓死是不是?”

蘇梁淺剛剛就趴在桌上小憩,見蘇克明進來,託著腮道:“父親什麼狀況,我當然知道,這次泗水之行,父親可沒白來,皇上要不是看在我的面上,也不能將這麼好的差事派給父親,父親想著我保密,分一半的好處給我也是應該的。”

蘇克明見蘇梁淺就將事情這樣點破,索要的理所當然,氣的腦殼子都疼,“你母親的嫁妝,幾輩子都花不完,你差我這點銀子嗎?蘇梁淺,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忤逆不孝吃裡扒外六親不認的女兒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你,居然敢提劍對太子行兇,你自己找死就算了,可別害死我,我可被你害慘了!”

蘇克明死死的盯著蘇梁淺那張臉,他就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女兒來。

蘇梁淺作為始作俑者,她倒是辦點事沒有,可憐他,作為太子的出氣筒,被狠狠的數落了一頓,要不是看在蘇傾楣的份上,蘇克明覺得自己都會挨板子。

蘇克明這樣想著,更覺得蘇梁淺是自己的剋星掃把星,而蘇傾楣則是福星。

蘇梁淺微歪著腦袋,“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女兒怎麼聽不明白?”

她眨了眨眼,“誰說我對太子行兇了,太子身份尊貴,就算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我那是自證清白,幸好太子大人大量,不和我計較!”

這話,蘇克明才不相信。

還大人大量,分明就是膽小。

蘇克明覺得,北齊立國數百年,再不會有比夜向禹更窩囊沒用的太子了。

“我,蘇梁淺,我警告你,不許和那個謝雲弈走的那麼近,你——”

蘇梁淺擰著眉,眉梢眼角都是嫌棄,“父親來找我就為這事?”

蘇梁淺那樣子,分明就是在質問蘇克明憑什麼在管她?

“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不然的話,趕明兒,我就叫季無羨王承輝去你那裡要銀子了。”

蘇克明被嚇得,臉色都變了變,他從進來到現在,嘴巴確實沒怎麼停,但還沒說到正事了,他不敢再耽誤,“蘇梁淺,你你居然將太子嚇得嚇得——”

蘇克明手指著蘇梁淺,一張臉漲得通紅,那個字憋得半天,也說不出口,他實在臊得慌。

堂堂一國太子,居然被個十幾歲的女娃子嚇尿了褲子,這話,這話他怎麼說的出口嗎?

蘇克明那為難糾結的樣子,顯然愉悅了蘇梁淺,蘇梁淺勾了勾唇,故作不懂困惑道:“嚇得怎麼樣了?父親怎麼不說了?父親不說我怎麼知道您指的是什麼?”

蘇克明見蘇梁淺雙眸明亮,狐狸似的樣,就知道她是什麼都知道的,他氣的摔袖,“我說的什麼你心知肚明,你少在這裡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可告訴你,太子就是太子,是皇上封立的,代表的是皇室的顏面體面,你將他嚇得那啥的事傳出去,對太子來說丟臉,對你來說更沒好處,我來就是警告你,不該往外抖漏的事,你最好一個字也別往外說!”

蘇梁淺當然知道,蘇克明和他說這些,是為了他自己,不過她覺得他實在是杞人憂天,他又不是傻,會將此當成炫耀的資本,到處宣傳。

“父親的意思我明白了,為感謝父親的提點,我這裡有件事,想告訴父親知道,是關於大妹妹的。”

蘇克明看著蘇梁淺的眼神,充滿了戒備,重複著她的話道:“關於楣兒的?什麼事?”

“是這樣的……”

蘇梁淺三言兩語,便將蘇傾楣這次施粥卻鬧出好幾條人命的事告訴了蘇克明,上一刻還想著蘇梁淺是災星掃把星,蘇傾楣是福星的蘇克明臉色陡然慘白,整個人都是傻眼了。

“你剛說什麼?”

他似是不敢置信,應該說是不願意接受,看著蘇梁淺,又問了一遍。

蘇梁淺知道他已經聽清了,她這回倒是很有耐心,善心的又重複了一遍。

“事情鬧的很大,全京城上下,就沒有不知道的,皇上還為此召了大妹妹進宮呢,大妹妹現在也算是見過皇上,在他面前露過臉的人了。”

蘇克明就好像被雷劈中似的,整個人都是頹喪的,這樣的露臉,有還不如沒有呢。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蘇梁淺,你說,這是不是你搞的鬼?你還嫌害我和楣兒不夠是不是?你是要將我們都逼死才甘心嗎?”

蘇克明會有這種奇葩指責,蘇梁淺一點也不奇怪意外。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覺得心涼,有些受傷,然後心情不好,現在大概是習慣了,也看淡了,她完全沒反應,就連情緒的波瀾都沒有。

這個人,他不配。

“父親,您能不能將一出了事,就習慣性往我身上推的壞毛病改改?您這不是說皇上不明辨是非,其他百姓的眼睛也都是瞎的嗎?”

蘇克明聽蘇梁淺搬出皇帝,頓時膽怯,但在蘇梁淺面前,他卻是不肯認慫的,鼓著膽大聲道:“你少拿皇上壓我,我不相信這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都說了,是您的女兒擔心自己做的善事,傳不到皇上的耳朵裡,故意在那拖延時間才出了事,死了十幾個人了,還有受傷的,就因為她犯的這錯,我還墊了不少銀子,比起她,那些被她害死的人,還有他們的家人更加冤枉吧。”

蘇梁淺聲音涼涼的,蘇克明看她,只覺得她滿臉的幸災樂禍,肺都要氣炸了額,直想找她拼命,更想衝回京城,教訓蘇傾楣一頓。

原以為自己養的是個聰明的,不想竟是這樣的蠢貨,自己什麼處境不清楚嗎?不安心在家呆著,出去惹什麼事,還是那種會花銀子的事,蘇克明越想越覺得是自己對蘇傾楣太縱容。

他就應該一兩銀子都不給她,然後將蕭燕身上的也搜刮乾淨,那樣的話,蘇傾楣就只有老老實實呆在家中的份,哪裡會有這樣的禍事?

銀子?現在是銀子的事嗎?

“皇上他怎麼說?他怎麼處置楣兒了?她和七皇子的婚事現在怎麼樣了?”

蘇克明繃著的臉,是顯見的緊張慌亂。

對蘇克明來說,蘇傾楣身上,最最重要的就是她和夜傅銘的婚事,這寄予了他全部的希望,是絕對絕對不能出差錯了。

蘇梁淺看著蘇克明緊張的都不敢呼吸的樣子,抿著唇,不答,蘇克明急的跺腳,“你快說啊,現在這門婚事怎麼樣了?”

蘇克明半句不提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要說自私絕情,蘇傾楣真的是十成十的隨了他。

“父親回京不就知道了?”

蘇克明心急如焚,“蘇梁淺,你這是什麼態度,事不關己是吧,楣兒她可是你妹妹,親妹妹,她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就這樣袖手旁觀嗎?她出了事,對你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蘇克明嚴厲質問,見蘇梁淺無動於衷,雖然心底裡的火氣越燒越旺,口氣卻軟了下來,“淺兒啊,不管楣兒有什麼目的,她本心是好的,你這次立了這麼大的功勞,皇上都說了,一定會好好賞賜你,你和皇上好好說說,求求情,皇上他肯定會網開一面的。”

蘇克明躬著身,少有的低聲下氣,“等回去後,我一定讓楣兒好好認錯,然後謝你。”

現遠慧深受皇上重用,蘇克明對他說的話更是深信不疑,他堅信,將來那個位置會是夜傅銘的,尤其是有夜向禹這樣懦弱無能的太子做對比後,蘇克明現在就指著這門婚事翻身了。

他巴巴的看著蘇梁淺,眼底燃著的,是熊熊的期盼火焰。

蘇梁淺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蘇克明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蘇大人,該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了,你想說的也都說了,可以走了。”

蘇梁淺看著蘇克明那樣,直接下逐客令。

蘇克明還沒得到蘇梁淺的承諾呢,哪裡願意就這樣走,杵在原地不動。

“淺兒,現在就只有你能幫為父了,你就看在我將你帶來這世上的份上,幫為父這一次,我保證,這次的事情後,我今後絕對不再來騷擾你,在蘇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蘇克明做發誓狀,那個急的,就差沒哭出聲來,跪著求蘇梁淺了。

蘇梁淺一如之前,完全沒鬆口的意思,蘇克明哭喪著臉,看著蘇梁淺的眼神,又是憎恨,又充滿了無奈,“好好好,我也出兩萬兩銀子,我出銀子還不成嗎?”

“兩萬兩?”

蘇梁淺挑眉重複著這個數字,那輕慢的口氣,分明就是對這個數額不怎麼滿意。

“一半一半,我把我這段時間得的所有銀子分一半給你,四萬兩,四萬兩總行了吧,好好好,六萬兩六六大順,不能再多了,我受賄是冒了風險的,你總得給我留點,只要你能保下這門婚事,我就給你六萬兩,這段時間我也花了不少,再多了,我也拿不出來了!”

蘇克明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蘇梁淺在心裡偷笑。

本來,這門婚事,她就是要保的,能有這六萬兩的受益,那她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過,蘇梁淺依舊遲疑了片刻,沒見蘇克明繼續往下加,就知道這是極限了。

蘇克明到泗水,也就一個月的時間,居然就收受了這麼多的賄賂,由此可見這個地方的風氣。

“皇上在得知大妹妹做的蠢事後,第一時間就要宣佈解除她和七皇子的婚約,當時就是我求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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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克明嗯嗯不住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個好的。”

附和的話說完,他才反應過來,蘇梁淺竟然求了情?他並不是很相信。

“我和你還有大妹妹雖然不對付,但您畢竟是我父親,我對您盡不了孝,總得替您將大妹妹保住了,讓您有個盼頭不是,父親放心,只要您將銀子拿來,我自然是會儘量的。”

蘇克明面上感激不盡,心裡卻在暗罵蘇梁淺小氣,要真那麼好心,直接幫忙不就可以了,都已經那麼富有了,居然還盯著他的這點銀子。

同時,蘇克明也擔心,自己如果銀子全給了蘇梁淺,她到時候又不幫忙了,思忖了片刻,諂媚著道:“那些人給為父的,有些是東西,我一下也拿不出那麼多的現銀,暫時先給你拿三萬兩,等到了京城,你將事情辦好了,我再將剩下的銀子給你。”

蘇梁淺倒是沒和蘇克明討價還價,點了點頭道:“就依父親說的,我也不怕您耍賴,當初我能促成這門婚事保住這門婚事,我也能毀了,父親儘快將允諾我的那一半銀子拿來。”

蘇克明頓時絕了耍賴的心思。

蘇克明又再三確認了一番,確定蘇梁淺答應他了,這才離開,出門的時候,剛好撞上回來的王承輝,又被狠狠的調侃了。

因為蘇傾楣,蘇克明一下又掏出了好不容易積下的大半身家,心都在滴血,又被王承輝嘲笑,蘇克明肺都要氣炸了。

這也就是蘇傾楣沒在,這要在的話,他肯定又是要控制不住自己上手的。

“你那便宜父親來找你做什麼呢?”

王承輝看著還在桌旁坐著的蘇梁淺,提起蘇克明,滿是嘲諷譏笑。

“太子嚇尿的事,他也知道了,應該是你的太子表哥警告了他一番,他怕我出去亂說,到時候太子將火發在他身上,特意來警告我,讓我別亂說話,我剛好沒什麼事,就將蘇傾楣這次在京城惹出的事告訴他了,然後就給我送了點銀子。”

王承輝瞭然,有些明白為什麼自己看到的蘇克明是哭喪著臉的。

“那七皇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和你那妹妹,倒是相配的很。”

蘇梁淺咧著嘴,贊同道:“我也這樣認為,你那邊籌了多少銀子?”

“應該就一萬多吧,碎銀不好整,六七萬兩,定然是要從外地調的。”

蘇梁淺嗯了聲,她也是這樣想的。

一家的櫃檯上,日常誰會準備那麼多的碎銀。

王承輝說著話,湊到蘇梁淺跟前,“我說蘇大小姐,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就已經決定在謝雲弈這棵樹上吊死了嗎?”

王承輝挑眉,做了個帥氣又迷人的動作。

蘇梁淺輕嗤了聲,“我不是王大公子,可以左擁右抱,身為女子,我註定只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不找謝雲弈那樣找的好還能給我遮風擋雨的大樹,難道找太子那樣,根都爛了,需要我頂著的爛樹?京中的權貴,王大公子都看遍了,有誰是能和謝雲弈相提並論的?”

王承輝被問的啞言,神色正經了起來,“你對他瞭解多少?”

蘇梁淺也收起了輕漫之色,“要瞭解那麼多幹嘛,只要那個人值得便可以了。有些人,你就是傾盡所有付出全部,他也是無動於衷,而有些人,卻是習慣性將你的需求感受放在第一位,只要自己覺得值得便可,我覺得謝雲弈值得,他是我不能辜負的人。”

她不是夜傅銘,可以對一個人的付出無動於衷理所當然,甚至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她知道好歹。

王承輝看著一臉認真的蘇梁淺,扯了扯嘴角,卻擠不出來笑。

“那和太子的婚事——”

王承輝稍頓,“為免風言風語,你更應該和他保持距離才對。”

蘇梁淺喝了口已經涼掉了茶,“當初我從雲州回來,皇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毀了這門婚事,我的婚事,是她說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嗎?太子是什麼人,皇上心知肚明,他好意思這樣對待有功之臣?他們愛說就說,隨便怎麼說。”

王承輝看著這樣的蘇梁淺,忽然有些羨慕謝雲弈。

她這樣的態度,在意顧及的,就只有謝雲弈的感受吧。

“哦,對了,你叮囑院子裡的下人,我父親要來的話,得提前通報。”

除了送銀子,其他的事,蘇梁淺都不想見他。

季無羨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蘇梁淺一直等著沒睡。

他們二人出去這一趟,銀子的問題,已經解決了,蘇梁淺寬心許多。

第二天,太子率先動身。

太子出行,自然是拖拖拉拉的,一直到晌午才動身。

蘇克明離開的第二天早上,親自給蘇梁淺送來了銀票,急不可待的和太子一同離開。

太子離開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城中的百姓都看到了。

“太子都走了,不住在平安鎮了,地動之事肯定是真的。”

“早知道我昨天就該同意,直接拿銀子走人,雙倍的賠償啊,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反悔?”

“我明明都已經同意了,都怪那些挑事的人,不行不行,我得回去收拾東西!”

“我才不相信會有什麼地動,不要說雙倍賠償,就是十倍的賠償我也不走,這是我家,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這裡。”

因太子離開一事,百姓間炸開了鍋,說什麼的都有。

不過顯然,對蘇梁淺想要百姓離開一事而言,這是利大於弊的。

太子離開後,地方官員再次遊說,相比於昨日來說,今日的進展要順利許多。

三日後,同意離開的百姓,在搭建了帳篷的城門口聚集,各官員按照事先登記好的,給離開的百姓發一半的補償銀子。

因百姓人數眾多,足足費了兩日的時間,才將銀子發放到位,前後共用了五日的時間,絕大多數的百姓從鎮上遷出,但還是有為數不多的百姓依舊固執的留在鎮裡。

蘇梁淺和謝雲弈自然跟著一起,除了他們,各處還有重兵把守,防止這些人在拿了銀子後,又偷偷的溜回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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