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毅按照趙凌允給的地圖找到高力的時候，高力正在做飯，院裡有一個小姑娘。

“諾諾，吃飯了。”

高力拿著鏟子，看見了袁毅。

“她是誰？”

“我女兒。”

袁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什麼時候有的侄女，你也不說。她……娘呢？”

諾諾突然哭起來，高力連忙蹲在她面前哄著。

袁毅摺扇一打，轉身走了。

他和高力自十歲被老王爺從千百人裡選中，就一直跟著陳睿。

那一年，少年年少，日光慵懶。

陳睿天生聰明，文治武功，學什麼都快。

他雖比不上陳睿，倒還有高力墊底。

老王爺拿著藤條，對著呆子屁股就是一頓猛揍。

他和陳睿就在旁邊一人捧著半個西瓜，看呆子笑話。

老王爺氣消了，走進屋，兩人趕緊扔了西瓜上前抬人。

陳睿不像他們，要學的東西很多，抬完人就被老王爺叫去密室，只剩他對著高力血肉模糊開花的屁股。

戳了一下，高力殺豬叫一般吼起來：“袁大頭！我殺了你！”

“誒，別動！別動！我找準地方給你敷藥呢！”

高力威脅地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安分趴著。

彼時高力雖是少年郎，文化不行，功夫練得極佳，勤能補拙。身上的肌肉線條已經初有模樣，雙手交疊在下巴下面，疼得一緊，蹦出好看的肌肉線條。

袁毅覺得，他可能生來並不喜歡男人，只是喜歡上了高力，恰巧是個男人而已。

紙窗擋不住夏日的烈陽，白日青天，撒在他美好的肉體之上，即使屁股開花了，也能在少年袁毅的心底悄悄放進一些什麼。

然後在某個夜晚夢裡，破土而出，洶湧而來，醒來之後，就像心中藏了一隻猛獸魔鬼，看著旁邊打著酣睡得一臉豬樣的呆子，冷汗連連。

從此只能心中困獸，一困經年。

袁毅被人拉住手腕，他不自主的抖了一下。

“來都來了，走什麼，留下咱喝幾口。”

“不想喝。”

“那你來找我幹嘛？”

這麼多年，你是當真一點都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叫你呆子，你又不是真的傻。

袁毅轉身，略微抬起下巴看他：“你為什麼背叛涅皇軍？”

“我本就是趙國人，生來就是趙凌允的人，再加上後來他用諾諾做威脅，袁大頭，我已經對不起她娘，一定得照顧好她。”

袁毅弄清楚這個，也不再說什麼，用扇子開啟他的手，高力吃痛，縮手。

再去拉他。

“我們這麼久的兄弟，你他媽娶了妻，還有個女兒我都不知道。用諾諾作威脅，你說了我們不救？”袁毅紅著眼，用扇子戳著他胸口罵。

高力一言不發，等他罵完：“我不敢讓你知道。”

袁毅瞬間愣住，皺眉看他，高力不敢對上他的眼睛，蠻狠的拉人向屋裡走。

“你什麼意思？”袁毅被他拉笑了：“你他媽幾個意思？”

“高大哥，你家來親戚了？”一個姑娘提著竹籃子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

高力立刻松了袁毅的手：“這是我朋友，袁毅。”

姑娘將竹籃子遞上去：“諾諾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聽王大夫說，前兩日還發了高燒，我攢了些雞蛋，給你送來，給諾諾好好補一下，免得三天兩頭生病。”

高力連忙接下：“謝謝你。”

姑娘停頓了一下，看了眼袁毅：“沒事，你我都是鄰居，高大哥平日也幫了我不少忙。那高大哥我就先回去了。”

“行。”

袁毅捏緊摺扇，兇狠的看了眼諾諾。

諾諾被嚇得趕緊找粑粑。

高力一隻手將女兒提起來，另一只去提酒。

把諾諾放好，給袁毅倒了一杯。

袁毅喝了。

喝完又給滿上，袁毅又喝了。

高力提著罈子灌了一口，又灌了一口，直到袁毅把罈子將他手中奪下，也用罈子一口一口灌。

高力看了他一眼，月光如涼，袁毅皮膚白，脖頸修長，彷彿一咬就破。

他暗中深呼吸了好幾次，把已經倒在桌子上睡著的諾諾提回小床上。

回來的時候，袁毅也已經倒在了桌子上。

高力洩氣得站著看了他好久，本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的人，就這麼出現在眼前。

第二日，袁毅心情甚好，搖著摺扇就上了街，一時之間，小鎮上好多姑娘家春心萌動。

袁毅買了一籃子雞蛋和排骨，扔給高力，竟逗起諾諾來。

袁毅不說走，高力也不提這事，直到袁毅還在鎮上私塾做起教書先生來。

晚上問了一嘴。

“袁大頭，你不走啊？”

“你這挺好的，日子清淨，偷得浮生半日閒。”

知道他忙了這麼些年，便什麼也不說。

五月農忙的時候，高力來不及做飯，袁毅自然而然得照顧諾諾，上完課就做飯給他送去，順便幫著做農活。

袁毅細白嫩肉的，挽起褲腿就下田插秧，腳上好起了幾個紅包。

晚上在井邊洗腳的時候高力看見了，愣了半晌，扛起袁毅就往屋裡走。

袁毅心中一梗……握||草！這他媽什麼姿勢？

被放鋪上，高力轉身就去找藥。

袁毅臉有點熱，見他拿著藥過來：“老子自己來。”

高力停頓了一下，將藥膏扔給他，出去把做活的工具清理了。

袁毅塗完藥，腳上涼涼的。

“呆子，私塾老師們說明天晚上一起吃個飯，這裡面有個人挺有意思的，明晚的飯你自己看著辦。記得給諾諾煮雞蛋。”見高力抱著睡熟的諾諾進屋，袁毅小聲說道。

“行，我記著了。”高力點頭。

月明星稀，屋裡靜得很，只有諾諾酣睡的小小的呼吸聲。

高力走出去，準備找人。

剛走到欄柵除，就聽見兩人不穩的腳步聲，他正說踏出去。

看見袁毅被一個男人親了。

高力心頭一跳，腳下頓了好幾秒，捏緊拳頭想衝上去。

聽見袁毅一笑，竟然抱住了對方的頭。

那人看見了高力，一把推開袁毅，袁毅腳下踉蹌了幾步，被高力扶穩。

袁毅皺眉，抬頭望來人，扯著嘴角笑得悲涼。

“滾遠點！”高力壓著火。

男人見此，猶豫了一下，眼神在兩人之間看了兩眼，轉身走了。

袁毅扯開他：“幹什麼？你不要告訴我現在才知道我喜歡男人。”

十五歲那年，兩人跟著陳睿三教九流什麼地方沒去過，袁毅從來不曾對著女人動情，對上好看的少爺倒是能多看上兩眼。

“我知道你看到過那幅畫，你赤身裸體，我畫的，藏在我床底下千把摺扇裡面。”

“你明知道我喜歡你這麼多年，找女人，生孩子，裝作不知道。”

“你天生不是我這種人，你要做兄弟，我不逼你，可是你又憑什麼管我與誰歡好。”

袁毅今日喝得多，在這與世無爭的小鎮上，難得遇見一個和他一樣的人。

浮生偷了這麼些日子，正好今日撞見，不如就此別過了。

袁毅抬腳向外走，不碰他，也不說告辭。

高力心裡藏這件事這麼多年。

袁毅喜歡他多少年，他就藏了多少年。

高力無意識的抬手使勁摳自己的後腦勺：“袁大頭，我……我……你”

袁毅捏緊拳頭，不抱期望還是忍不住轉身：“不急，慢慢說。”

高力放下手，彎下腰捏緊自己的心臟，抬頭看他臉頰慘白，嘴唇卻十分紅潤鮮豔，想起剛才他和那個男人相擁的樣子，他那般溫柔熱情，抱著他的人應該是我！嘴上說喜歡了我好多年，怎麼就能親上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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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眼中逐漸失去理智，慢慢變得嗜血，袁毅看著人就撞了過來，下一秒就被按在了牆上，嘴上吃痛，等他意識到自己被高力強吻的時候，舌頭都被人纏了好久。

袁毅心中狂喜，小心翼翼回吻他，回應他的是高力更加猛烈的交纏。

就此，天雷勾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誒……你小心，輕點！別碰到桌子！”

“閉嘴！別吵醒諾諾……嗯……唔……高力……”

“袁大頭，舒服嗎？”

“少說話，多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