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宇城自顧自的笑了笑，溫婉看到連宇城的笑。疑惑的說，

“阿城你怎麼了？你怎麼笑了？是我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連宇城這下意識到自己在笑，連忙說，

“不是，我就是覺得，自己最近可能想多了。腦子有點亂。最近一直在胡思亂想。”

溫婉的心咯噔一下，臉上還是努力表現出正常的表情，

“怎麼了？最近想什麼呢？看你精神也不太好的樣子。”

連宇城輕輕笑了笑，

“婉兒，不瞞你說啊，我最近只要一到你這裡，就覺得好像什麼東西被我給忘記了。但是不管我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什麼被我忘了。而且更離譜的是，我說了你不要生氣啊。”

溫婉搖搖頭，

“你說吧，我不會生氣的。”

連宇城乾笑了幾聲，

“那就是，我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總覺得你好像不是記憶裡的你了。我總是感覺，現在這裡的一切都跟我的記憶有些格格不入。雖然說，記憶裡的人都在吧。但是我總是覺得好像有哪裡出了問題。婉兒，你說我是不是因為最近壓力有點大，所以才這樣的啊。”

溫婉心臟砰砰砰的跳著，看來自己的感覺沒錯。連宇城真的感覺到了什麼。

溫婉笑著說，

“我看你就是因為壓力太大了。所以才這麼胡思亂想的。我怎麼可能不是我啊。還有什麼你的記憶跟現在不符，說到底都是你壓力太大了，才會這樣想。你看我，我都沒有覺得這裡哪裡不一樣了。”

連宇城想了想，笑著說，

“恩，可能真的就是因為最近壓力有點大吧。”

溫婉心裡暗暗的松了一口氣，還好他沒有繼續想下去，不然就危險了。

溫婉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比較正常，順口問到，

“你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幹嘛？這樣對身體不好的。”

連宇城眼睛含著滿滿的笑意和寵溺，看著溫婉，

“我這不是都是為了能夠早點把宮裡的事情交給別人打理嗎。這樣我就能早點帶你離開這裡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想離開嗎？所以啊，我現在辛苦一點，以後我們就更加幸福一點了。”

溫婉看著連宇城，心裡暗暗的嘆息。

她現在可以體會到蘇然當時做下離開這個決定的時候到底有多麼痛苦了。

眼前這個男人的未來處處都與蘇然有關，溫婉想，蘇然離開之前也是聽著他暢想他們的未來吧。他的計劃裡有她，而她卻沒有辦法陪他實現。這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溫婉想起蘇然，心裡也很難受，已經一個月過去了，蘇然沒有一封來信，她們甚至不知道蘇然現在是生是死。

“婉兒，婉兒，你在想什麼呢？我叫了你這麼久你都沒有聽見。”

溫婉回過神來，看到連宇城一直看著她。乾笑了幾聲，

“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在想什麼啊？”

溫婉斂下眼眸，看著連宇城，

“阿城，我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連宇城笑著揉了揉溫婉的頭，

“哎呦，你什麼時候這麼懂禮貌了？問吧，什麼問題？”

溫婉看著連宇城的眼睛，緩緩地說，

“如果有一個，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對很相愛很相愛的人。其中一個人因為某些原因，會消失就是死去。而她不想死在她愛人的面前，所以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給她的愛人喝了忘情水，忘掉他們之間的一切，然後她就離開了。”

“可是他的愛人卻把別人當成了她，阿城，你覺得那個選擇離開的人，是對的，還是錯的？”

溫婉盯著連宇城的眼睛，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剛剛連宇城說了自己最近感覺怪怪的，現在她又說出這麼一個故事。萬一刺激到了連宇城，他想起來了一切，那一切就完了。

不過連宇城好像沒有想很多，而是非常認真的思考起來這個問題。

“其實我覺得那個選擇離開的人有點傻。”

“啊？你這是什麼意思？”

連宇城對溫婉說，

“我是這麼想的，既然他們這麼相愛，而其中一個人生命已經快消失了，那麼為什麼不把握最後一點時間在一起呢？一起度過人生裡最後一段時光不好嗎？一定要自己去面對死亡，面對孤獨嗎？”

溫婉有些失神，

“可是……雖然那個離開的人會痛苦，可是那個遺忘的人至少還能幸福啊。”

“那不叫幸福……”

連宇城眸光閃閃，要不是溫婉知道他是在認真的回答她的問題，她還以為他的記憶恢復了呢。

“雖然另一個人什麼也記不得了，安安靜靜的過著之前的生活，可是他的記憶裡，其實還是和她的愛人在一起的。即使眼前他認錯的不是他真正的愛人，可是，他的幸福就是在與他愛人的回憶裡找到的啊。”

溫婉聽完連宇城的話，微微怔了怔，

“真的是這樣嗎？那……那個選擇離開的人，她到底做錯了沒有？”

連宇城無奈的聳聳肩，

“其實誰都沒有辦法判斷那個人到底是對是錯。是對是錯是她自己的判斷，她要是覺得值得，那就是對的，她要是後悔了，那就是錯的。至於那個遺忘的人嘛，就是有些可憐，但總比另一個人好過。不過，我相信，那個遺忘的人，內心肯定還是想要想起一切，然後可以找到他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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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聽完連宇城的話，久久沒有回神。她看著連宇城漆黑的雙眸，好像已經不知道該思考些什麼。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自己這麼隱瞞著他，幫著蘇然，到底是對是錯？他是不是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呢……

“阿城，那個……”

“不過，要是是我即將要消失的話，我也會選擇跟那個人一樣的方法。找個方法讓我的愛人忘記我，我自己獨自離開……”

溫婉的話被連宇城打斷，聽到連宇城的話，溫婉的理智好像在慢慢地迴歸。

“為什麼？你剛剛不是說這麼做很傻嗎？”

連宇城笑了笑，

“沒錯，是很傻啊。不過，愛上一個人，腦子就是會變得有些傻，不是嗎？你說，要是被自己愛的人看著自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啊？沒辦法救她，沒辦法挽留她。只有無奈的看著她消失。這很痛苦，很折磨。”

溫婉的理智漸漸回來了，她心裡暗暗的吸了一口涼氣。自己剛剛差點就要說出來了。她以為說出來是對他和蘇然都好的結果。

可是連宇城最後的那番話，讓她醒悟了。或許蘇然是正確的。讓一個人痛苦總好比讓兩個人都痛苦好多了吧。

連宇城看到溫婉失神的樣子，笑了笑，

“好了，你看你，又走神了。每天都這麼迷迷糊糊的，小心哪一天變蠢了。”

連宇城翻著書桌上放著的話本，笑著說，

“你是不是最近看了什麼話本，才突發奇想想要問我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