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玲的父母親都是普通職員，平日裡為人和善，基本上可以排除仇殺的可能，再說了，死亡地點是在學校三樓辦公室，這是一所封閉式學校，外人一般不容易進入的。第二節課的課間時間是二十分鍾，在這段時間裡，除非有特殊情況的，否則都在操場上排隊升國旗。三樓辦公室也沒有什麼人。

沒有去排隊的人除了一些生理上不便的，或者是有事情處理不能到下面排隊的教師外，就幾乎沒有了。但是這些問題警察們也有調查過，那些生理上有問題的，大抵都坐在教室內，高中部每間教室都有攝像頭，在這二十分鍾的時間裡，他們都沒有出去過。至於那四個沒有下去的教師，在學校都是屬於領導級的人物，由於聽說了上邊的領導要下來檢查，都聚在一起準備教案，所以都有不在場證明。

那麼到底是誰會用如此殘忍的方式害死一個年紀輕輕的女生呢？林小完的腦袋都要爆炸了，躺在宿舍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臨床的陳雅文從被窩中探出腦袋來，嘿嘿，小丸子，你還不睡啊？

睡不著啊。她沒有說實話，實際上是不敢睡。

陳雅文倒是睡得挺安穩的，剛剛被選為語文課代表的她對於李巧玲之死並沒有多大的恐懼感，如果她不死，那麼自己也就沒有機會當選語文課代表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迷迷糊糊起身後，就聽見樓道上有人喊：“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林小完推開擁擠的人群，順著操場的方向跑去。

腳步放慢了下來，近了，更近了！那張在熟悉不過的面孔！那個每天晚上都會陪她聊天的舍友！那個為自己能夠當選語文課代表而開心不已的陳雅文！

陳雅文是被人從背後捅死的，傷口很深，並且捅了很多刀。最先發現屍體的人是高一1班的一個晨跑的女生，女生面色慘白，臉上的淚水還未幹去，隱隱可現的淚痕可見她有多麼的恐懼。

“天還沒有大亮，我習慣性的起來跑步，你們也是知道的，我是學校田徑隊的，然後跑著跑著，到了最中央的那部分，我聞到了一股腥味，當時我嚇壞了，順著那腥味的方向看去，天啊，竟然躺著一個人，流了好多的……。”女生抱頭就哭。

陳雅文昨晚上12點多還跟自己說過話，據那名晨跑的女生的說法，她晨跑的時間大概是凌晨五點半左右，也就是說，陳雅文是在五點半之前就下到操場上去的，她那麼早下去幹嘛？作為兩年的舍友，林小完很清楚她並沒有晨跑的習慣，那麼她到底下去做什麼呢？到底是見了什麼人呢？更令她不解的是，陳雅文當選語文課代表不過一週的時間，竟然就發生了這種事情，是巧合還是？

在之後的時間裡，高二12班又重新要推選語文課代表，這下子全班同學都沉默了，畢竟是個不吉利的職務，雖說警察並沒有將前面兩個語文課代表的死聯絡起來，但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有意無意總是神經繃緊，觸覺敏感。

出乎意料的是，平日裡最為膽小怕事的蘇曉丹居然毛遂自薦，全班同學大大舒了口氣，但很快就有人告訴林小完說，聽說當選語文課代表可以在高三的檔案上加分呢。

蘇曉丹正是衝著加分這兩個字而奮不顧身的，她是個小心翼翼的人，平日裡將作業送到三樓辦公室也要叫上幾個同學一同去，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讓兇手有機可趁。可是百密一疏，不久之後的一次校園歌詠大賽上，點名班長點不到蘇曉丹這個人。

這下子所有的同學都慌了，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幾乎大家都一致性認為蘇曉丹一定是被人殺死了，於是什麼歌詠比賽都顧不上看了，趕緊發動了全班同學尋找。

然而，幾乎是把整個學校都找遍了，還是不見蘇曉丹的行蹤，這丫頭平日裡膽子就小，做什麼事情都是成群結隊的，今日怎麼就一個人單獨行動了呢？而且還這麼莫名其妙就消失了，看守大門的保安說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出校門，也就是說，王曉丹在短暫的時間裡，真的憑空消失了。

“我知道還有一個地方沒找！”付晨鵬深深舒了一口氣，然後，大夥人一致性的望向拐角處的女廁所。

王曉丹在廁所裡？

“啊！”

隨著尖叫聲的此起彼伏，進去的女生大都嚇得泣不成聲。

王曉丹果真在廁所裡——死在了廁所裡！

警察幾乎在不到10分鐘的時間內就趕到了現場，可是勘察了一番，還是搖了搖頭。

找不到殺人的兇器，王曉丹的面色慘白，嘴唇發紫，手指發青……種種跡象表明是中毒而死的。很快，經過法醫的解剖，也證實了這一點——在蘇曉丹的胃裡面發現了大量的砷元素。

蘇曉丹不可能會是自殺，畢竟砷這種元素罕見，並且就算要自殺，又怎麼待在廁所裡，應該是誤食的，然後以為是肚子不舒服，便跑到廁所裡。學校正在舉辦一年一度的歌詠會，來觀看的也有外校的學校，如果要排查起來恐怕有些困難，警察問了周圍一些同學後，做了筆錄，便離開了。

兇手已經連續作案三起，殺害三個都為語文課代表的女生，這已經不止是巧合那麼簡單了！因此有人在預測著，可能是學校的風水不好，然後什麼妖魔鬼怪的徘徊在周圍隨時隨地準備攻擊這裡的人，但這種說法很快就被否定掉了，為什麼其他的人都相安無事，但是死掉的卻總是高二12班的語文課代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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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完渾身顫抖，一想起這些事情來就有一種恐懼感蔓延全身，她知道當選了第四個語文課代表這意味著什麼，白婉儀已經認定她了，她再怎麼推辭也是無濟於事，況且這個職位如今人人敬而遠之，誰敢冒這個險呢！

付晨鵬幫她收拾好書包，語氣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柔和，他輕輕的說，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你不會有事的。

真的不會有事嗎？她茫茫然抬起頭來，四目相對。

我們一起將事情調查清楚吧。他說得很輕，但卻是無限的堅定。

林小完極力擠出一絲感激的微笑來。

“首先我覺得我們應該從最先被殺的李巧玲身上入手，你跟她平日裡走得很近，在她被殺的前一段時間裡，你有沒有察覺到她與平日裡有什麼不同？”

“沒有啊，李巧玲很優秀，但也很樂於助人，和同學們相處的也好，沒什麼不對勁啊。”

付晨鵬忽然緊緊拉住她的手，我們去案發現場看看。

已經是放學的時間了，三樓辦公室只有白婉儀一人在備案，她是學校的政教處副主任，平日裡工作也多，經常要忙到很晚才能回家。此刻的她看見了林小完和付晨鵬，放下手中的紅筆，微微一笑，你們怎麼來了？

“林小完的語文試卷丟了，想來這裡找找。”付晨鵬撒了一個謊，他現在不能告訴白婉儀他們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林小完緩緩的走進了辦公室，只感覺自己四周圍陰深深的，小時候常聽老人說，人死後靈魂會某段時間內會停留在死前待過的地方，久久不願離去。

“老師要回家了，你們留在這裡繼續找考卷吧！老師先走了。”

白婉儀收拾好桌上的周記本，就走出了辦公室。

“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這裡看上去陰深深的。”她說的是實話，真的是陰深深的，還有點冷。

“你把那邊的窗戶關了，自然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付晨鵬指了指靠邊的一個窗戶——

窗戶開著，林小完深深呼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氣，那種陰深深的感覺才逐漸消散開來，順著窗外望去，對面剛好是學校圖書館的三樓閱覽室。

“對了。”她回過神來，興奮的道，“晨鵬，負責對面閱覽室的張阿姨可能透過窗戶發現這裡的情況，我們何不找她？”

張阿姨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農村婦女，沒多大文化，但是為人很親切，因此學校裡所有人都很尊重她。

張阿姨正在給擦桌子，見他們來了，眼角的皺紋逐漸舒展開了。

“同學們，你們有什麼事情麼？”

林小完上前一步說：“張阿姨，是這樣的，大概在兩週之前的週一，您沒有待在閱覽室裡？”

“當然了，要整理這些書籍嘛！”張阿姨指了指對邊角落裡整齊擺放的一堆書，“每週一都有一節作文課，都會到閱覽室來上的。對了，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了，大概就是在兩週之前吧，我確實從這兒看到了很奇怪的現象，對面不是高二年級的教室辦公室麼？那天我整理好書籍後，隱隱看見了有一個高高瘦瘦的女生趴在窗戶前，然後往下扔了一張什麼卷子樣的紙張，我也沒細看，就繼續做我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