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風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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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透過破損的彩色玻璃照進室內,遊離於空中的浮塵宛若無處迴歸的精靈。光滑的棋子在修長的指尖旋轉,在它即將落到棋盤上時,一個牛皮紙袋橫飛而來掀翻了棋盤,滿盤的棋子都翻滾到了地上。

“無論何時都在賣弄風情,你的職業其實是世界小姐嗎,六道先生?”出現在教堂門口的女人有著一頭即使陽光也無法侵染的黑色長髮,用了一束紅繩高高豎在腦後。黑色的襯衣沒有扣最上面的三顆釦子,露出同色系蕾絲內衣的邊緣部分,危險的溝壑坦蕩蕩地散發著成年女人的sexy。

“哦呀哦呀,真是兇暴的小姐呢~”悠然地將最後一個棋子落到本應該是將軍的地方,六道骸挑起眉。“聽說這次你為了奪取黑手黨的名單,強行入侵了薩瓦尼諾家族的密室。再這樣下去,即使是我也沒辦法再掩蓋你的行蹤了呢,尉遲醬。”

“那種事情無所謂。”她扶著腰間的長刀緩步向六道骸走去,尤未乾涸的血液滴落在聖潔的教堂中,冰寒刺骨的殺氣兇猛地撕開安詳平和的空氣。一道亮眼的白色寒光閃過,刀已出鞘,刀尖對準她的同盟——六道骸。

“吶,六道骸。你應該沒有動搖吧?關於——顛覆黑手黨這一點。”兩點高光點亮了一向懶散的黑色瞳孔,她看向六道骸的目光帶著審視和殺意,彷彿只要他的回答有一個單詞讓她不滿意,她都會舉刀相向。

“kufufu……”紫發的男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意味不明地笑起來。一隻瞳眸蔚藍如海,一隻瞳眸鮮紅似血,用宛若蜜糖的溫柔包裹著致命的惡意,他在刺骨的殺氣中隨意地撐著下巴,目光慢悠悠地掃過尉遲的臉。“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嗎?你開始焦躁了呢。”

似乎從那曖昧不明的視線中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尉遲收回了刀,抓了抓腦袋,犀利的雙目瞬間變成死魚眼,語氣也由一開始的強硬變成有氣無力,老老實實地回答六道骸的問題:“啊,這具身體已經快要崩潰了。”她將手張開,再握成拳頭,撇了撇嘴。“說起來,我們認識已經快要二十年了吧,從艾斯托拉涅歐算起。”

“回憶往昔是老女人才會做的事哦,尉遲醬。”

“我啊,本以為16歲就能與命中註定的霸道總裁相遇,發生一段強取豪奪的愛情故事,最後過上我拿鞭子,總裁抱著我大腿哭喊著再來一發的完美人生。如果沒有遇到黑手黨的話,我大概會成為誰的小公主吧?”她淡定地掀開已經跟傷口黏到一起的上衣,似乎並沒有感受到傷口再次崩裂的疼痛,胡亂往上面撒了一層藥粉,牙齒咬住繃帶的末端,一層一層地纏住那道幾乎將她肚子刨開的傷口。

“光是那種理想的話,無論如何也成為了不了公主的吧。”六道骸為某人模糊的性別觀念抽了一下嘴角,拿起一開始出鏡的那個牛皮紙袋。他隨意地抽出幾份檔案,居然看到了熟悉的標誌。

彭格列。

kufufu……如果讓那個理想家澤田綱吉知道他所守護的家族也參加了如此骯髒的交易,他的表情,有點想看呢。

包紮完畢的尉遲拿起豎放在身旁的刀揮了幾下,腹部的傷口對她的動作仍舊有些許影響,這讓她不痛快地皺起眉。

“真是稱職的棋子小姐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三個月來你受的傷一個都沒好吧?kufufu,我可不是壓榨掉下屬最後一滴血汗的黑心boss,稍微放鬆一下也可以喲,尉遲醬~”六道骸執起她纖細的手腕,在尉遲面無表情的注視下行了個優雅的吻手禮,吻在了他自己的拇指上——教科書般完美的禮節。他抬起頭注視著尉遲,眼瞳中透露出不知真假的關懷。

“泡妞請左拐,有的是紅|燈|區的小姐為你這樣飢渴的大叔服務。”空有風情的sexy大姐姐張開手按住六道骸俊美到邪氣的臉,死魚眼狀推開。“我忙著操|翻整個黑手黨,沒空陪你玩過家家。”

“嘖,果然不愧是黑手黨中的王嗎——彭格列。”黑色的眼瞳中映入手持骷髏形狀的赤炎之箭對準她的獄寺隼人的身影,尉遲用手背擦過嘴角的血液。“這一下還真tm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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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應該換我說。”早已成長的獄寺隼人冷眼看著那個渾身是血、只能靠著牆壁才能站直身體的女人,再一次抬起手,赤炎之箭上燃起赤紅色的嵐之火炎。“該說不愧是和六道骸一樣由艾斯托拉涅歐製造的怪物嗎,荊風之凰。”

剛才還處於爆seed狀態一臉兇暴的尉遲聽了獄寺隼人對她的稱呼,分分鐘變成了死魚眼抬起手慘痛地捂住臉。“那個聽起來挺像回事,但仔細一想壓根不知道是什麼鬼的外號到底是哪個傻逼給我取的!我絕對要強女幹他一百遍!”

“哈哈哈,阿凰你的性別認知還是一如既往的混亂呢。”站在獄寺隼人身邊的山本武忍不住笑起來,被獄寺隼人狠狠瞪了一眼。“作為被背叛的人,你多少給我拿出點生氣的樣子!”

山本武眨了眨眼睛,無辜地撓頭笑起來:“啊,原來不是玩笑啊。”

“→_→對不起我是很認真地做著間諜。山本部長,啊,不對,前任部長,我說過很多次了吧,別把人家叫得跟狗一樣。”暫時得到喘息的尉遲舉起刀,擺出攻擊的架勢。呼……雖然身體已經痛到快要失去了知覺,不過不廝殺一場再死掉的話,總覺得人生不圓滿呢。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山本武看著對他刀劍相向的尉遲,爽朗的笑容漸漸消失,金色的眸子銳利如刀,下巴上那道由尉遲造成的傷疤更襯得他兇狠幾分。平時是個陽光開朗的人,但是一旦認真起來的話,也當真是不負劍豪之名呢。

三道人影化作三色虛影,帶著凌厲的殺意碰撞到一起,迸發的無形氣場直接將雜兵們掀翻在地。

“明明刺穿了這裡……”尉遲疑惑地捂著自己的胸口,腦袋裡閃過山本武那致命的一擊。她的手指穿過衣服上的破洞,接觸到完好無損的皮膚。

是做夢嗎……可是夢哪是那麼真實的東西。

尉遲就這麼呆呆地盤腿坐在垃圾堆旁邊思考著人生,她想了半天,抬起手讓手指對著頭頂上那片燦爛的陽光。

五根猶如蔥根的纖纖細指在陽光下似乎可以看到骨節,不像握刀的人的手,反而像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才擁有的五指。

在被艾斯托拉涅歐那群噁心的科學怪人逮進實驗室之前,她可不就是大小姐嗎?啊啊,時間過去太久,她差點都要忘記了。

為了使製造的人形兵器更方便控制,他們竟然能不遠萬里跑到中國將她的家族滿門盡滅,當時她的弟弟才出生兩個月。真是……讓人虐殺一百遍都不夠的黑手黨呢,這種東西不毀滅的話,世界永遠都會被這片黑暗籠罩吧。

話說回來,手指上的地獄戒指不見了。在死亡的一剎那,手指上確實燃起了灼熱的火炎。是……戒指救了她嗎?

想起六道骸將戒指交給她時難得正經的表情,尉遲垂下眼睛,羽扇一般濃密的睫毛蓋住漆黑的瞳孔。

她本來可以全身而退的,是六道骸向彭格列一方透露了她的情報,為的僅僅是能夠洗脫嫌疑,獲得彭格列那位年輕的boss更多的信任。為了保住王,捨棄一兩個棋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然而判處她死刑的同時給予救贖,這一點就比較討厭了。那個男人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讓人分辨不清真實的意圖啊。

尉遲“嘖”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既然活下來了,就暫時休整一下吧。

她抱著刀慢吞吞地走出小巷的深處,從她醒來開始就嘰嘰喳喳鬧個不停的那幾個人還在鬧騰。幾個長相兇惡,身材高大的高年級生圍著一個瘦小的棕發小男孩,看那個架勢,是勒索沒錯了吧。這裡的環境以及他們的對話……已經不在義大利了麼,嘖。

說起來,當初為了接近彭格列的高層,她可是卯足了勁學日語。啊啊,果然是身懷一技,走遍天下都不怕嗎?

長刀出鞘,鋒利的刀芒在雞冠頭流氓的脖子處吞吐不定。尉遲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沒什麼焦距的眸子低下來看著瑟瑟發抖的勒索者與被勒索者。

“好巧啊,這位小哥,我也——搶劫。”她用日語低聲說道。

是這個走遍天下都不怕嗎!黑手黨世界響噹噹的殺星搶劫初中生不丟臉嗎!

日元……日元一張就是10000元啊!匯率是多少來著?_(:3)∠)_這裡居然是十年前的日本。她這輩子都改變不了非法偷渡的宿命麼。尉遲一邊數著錢,一邊頭疼地打量著四周的景物。她的衣服因為戰鬥的關係破損得太厲害了,她乾脆就拔光了一個小混混的衣服穿上。不過到底是小混混,衣服上殘留的體味簡直……可惜唯一一個乾淨一點的小家夥體型太小,不然就可以扒光他了。不過說起來,這個乾淨的小家夥是天然呆麼。

“你跟著我,是想被我殺人滅口麼?”尉遲轉過身去,對那個試圖把自己隱藏在電線杆後面的瘦弱少年說。

“啊!被發現了!”他十分驚慌地捂住腦袋蹲在地上,一副十足的受氣包樣子。

你這種走三米摔一跤的廢柴我發現不了才有鬼吧!尉遲翻了個白眼:“跟著我幹嘛?事先說好,從你那裡搶來的巧克力布丁我可不會還給你。”

“那個……”他臉上的表情變換得飛快,從電線杆後露出小半張臉。比起少年,他更像個孩子,臉部的輪廓還沒有長開,從尉遲的角度看起來軟軟圓圓,包子似的。

“姐姐你,你換下來的那件衣服上有好多血。沒,沒關係嗎,不去醫院?”

“哈,跟著我一路就是想讓我去醫院?”這就是傳說中的傻白甜嗎?尉遲帶了點看奇珍異獸的眼神打量那個棕發的小家夥,看得他顫顫驚驚地重新縮回了電線杆後。

“沒有錢的話沒關係,我,我家有繃帶和傷藥……啊,這不是引狼入室嗎!”他藏在電線杆後,綿軟的聲音開頭還小心翼翼的,到後面就開始自己吐槽自己了。

本著【觀察奇異生物】的心態,尉遲抓住已經開始後悔想要逃跑的棕發少年,跟著他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那個……媽媽叫我端茶點上來。”敲門後得到尉遲回應的少年端著點心走進門,臉上仍舊紅得像是被誰潑了一層櫻桃汁。某人招呼都不打就突然脫衣服包紮傷口的舉動讓連a|片都沒看過的純情少年看到了衝擊力更大的真實女體,他到現在心都怦怦跳著,像是要跳出胸腔。

包紮完受傷最重的胸腹,還在跟自己手上的傷口奮鬥的尉遲看了走進的少年一眼,熟練地纏上最後一層繃帶,看似隨口一問:“你叫澤田。”

少年回想起尉遲看到他家門牌時驟然難看的臉色,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膀,小聲回答:“是,是的。”

無神的黑眸在聽到準確的回答後凝聚起銳利的焦點,猶如刀鋒一般從少年的臉龐上刮過,她喊出他的名字,每一個音節都浸滿殺意:“澤田——綱吉?”

她在山本武手下工作,曾經遠遠見過他很珍惜地翻看一本相簿,因為只是掃了一眼的緣故,記憶並不深刻。廣告牌顯示的詭異日期,和照片中相同的校服,和彭格列boss相同的棕發棕眼,相同的姓氏,再加上倒推回來相同的年紀,如果這是巧合,那也……太過巧合了。

即使被封印了遺傳自祖先的超直感,澤田綱吉也遠比普通人敏感得多,托盤從他手中掉落,他發著抖跌坐到地上,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不,不要……”

那個笑面虎小時候居然是這種慫樣?!見識過彭格列boss厲害的尉遲才真是震驚得刀都拿不住了。

啊啊,未來統領著整個黑手黨的教父因為害怕開始哭了。

真是……完全提不起宰人的欲|望。即使他未來罪孽深重,也要由未來的那個他來承擔。她從小所受的教條沒有哪一條能說服她對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下手。半晌,尉遲收回充盈了整個房間的殺氣,她沒有再看澤田綱吉,彎腰拾起滾落在地上的點心,放進嘴裡。

“紅豆餡的啊,我還是更喜歡巧克力呢。”她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這樣咕噥道。

“可是掉,掉地上了……”神經大條的少年淚眼汪汪地看著她,似乎把自己差點被殺掉的處境甩到了腦後,出聲提醒。

“這是你母親的心意吧。心意的話,沒有掉在地上的說法。”尉遲說著,又撿起一個點心塞進嘴裡。

少年一副被感動到了的樣子,臉上紅果果的寫著“雖然看上去很可怕,但是是個好人呢”。

“咔嚓”一聲輕響,尉遲的目光和澤田綱吉的目光一齊望向聲音響起的地方。

即使那個被扒了衣服的初中生體形成熟到比已經是24歲成年女性的尉遲高大得多,但男生的衣服嘛,胸口那個地方的布料永遠不會像女生的衣服一樣會額外增加一些容量。而尉遲又是那種胸大腰細長腿的超sexy身材,所以……胸口的釦子崩開了,大半雪白細膩的胸部不甘寂寞地暴露在了空氣中。

一秒的當機時間以後,澤田綱吉的鼻血猶如井噴一般洶湧地噴了出來,倒地不起。

“……我果然認錯人了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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