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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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尼克斯·艾伯特是個普通的會計師。他出生在一個鄉村小家庭,大學畢業後隻身留在大城市裡工作打拼。如今多少年頭過去了,自己也已是年近五十。他離過一次婚,但沒有小孩。

雖然生活中缺了女人打理,可他卻不像絕大多數單身漢那樣生活過得很邋遢馬虎——至少他有每週洗一次衣服,並確保他每天都有乾淨的襯衫能穿著上班。至於飲食上他更是不敢馬虎,哪怕再忙一天三餐從來不少。不過最近他的事務所接了一單幫一家上市公司清算固定資產的工作,因為時間有些緊迫,前前後後整整忙碌了一個星期,直到今天週五下班前將所有應該清查核算的部分都搞定了。他這才長出了口氣——今天晚上總算能安心地看個球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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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從事務所出來,菲尼克斯坐上陪了自己五六的車。正打算順路先去距離他家只隔一條街的中國餐館買份餃子的外賣,但是剛把電腦包扔到副駕座上,菲尼克斯就想起自己的藥好像已經吃完了。

於是他不得不先驅車去連鎖藥店拿他的處方藥。

“晚上好,先生。我是來拿菲尼克斯·艾伯特的處方藥的。”

“哦,晚上好。”站在工作臺上的,是個戴著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高大中年男人。

“菲尼克斯……菲尼克斯……”這名藥劑師拿筆點著名冊,在上面輕輕劃拉著,“哦~瞧!我找到了。我看看……是胰島素?”

“是的。”菲尼克斯點頭確認。

“請稍等。”藥劑師在名冊上菲尼克斯前面的小方框裡打上勾,然後轉身到後面配好的成藥區找事先放好的袋子了。

“給,這是您的。”將裝藥的紙袋放到工作臺上,藥劑師將一張表格遞過去,“先生,能麻煩你這在裡籤個字嗎?”

“好的,當然沒問題!”菲尼克斯把自己的電腦包放到一邊的櫃檯上,接過筆就開始刷刷填寫表格。

“這個時間……您還沒有吃晚餐?”藥劑師一邊看著菲尼克斯填寫的內容,一邊狀似隨意地搭著話。

“哦……是的……如果不是需要來拿藥的話,我這會兒應該已經買完餃子在回家的路上了。”似乎對自己“餃子”這兩個字的中文發音感到不滿意,菲尼克斯忍不住停下筆又認真重複了一遍“餃、子。”

“您的妻子不在家嗎?”藥劑師像是隨口一問。

“我已經恢復單身很多年啦!”菲尼克斯坦然的回答道。

聽菲尼克斯這麼說藥劑師連忙道歉:“啊!我很抱歉!真的……”

菲尼克斯卻並不在意地聳聳肩:“哦,這沒什麼的夥計,不用緊張。當一個家裡只有個單身漢的時候,你總不能指望他生活過得太精緻。”說完最後籤上自己名字的菲尼克斯將筆套/套/好還給對方,還不忘熱情地推薦,“嘿!說真的,你知道貝克街上的那家中餐館嗎?那兒還提供外賣服務,重點是餃子不錯哦!餃、子!”

“嗯哼~聽起來不錯,有機會我會去嚐嚐的。”接過對方剛剛填好的表格,男人掃了一眼,“這是您的正確住址嗎?”

“當然。”菲尼克斯拿起電腦包順便探頭看了眼收銀機上的時間,“哦!都已經這個點了!該死的!我得趕緊走了,不然要趕不上晚上的球賽直播了!”

“好的,您慢走,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工作臺上的藥劑師友好地比了個手勢,學著菲尼克斯的樣子說——“餃子。”

“你發音不錯嘛!”菲尼克斯拿起裝藥的紙袋,“那麼,再見了。”

“再見。”

此時的菲尼克斯大概不知道,他雖然如願以償買到了自己心愛的中國餃子,但是他卻已經註定看不到今晚的球賽了。

※ ※ ※

今天晚上烏雲密佈,遮住了星辰和月光。如果沒有路燈的照射,讓人幾乎瞧不清地上的路。

紀國光站在一戶人家的圍牆之上,皺著眉頭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剛剛連鎖藥店裡的那個中年藥劑師正在將暈迷不醒的菲尼克斯從他的家裡拖出來,然後塞進了自己的汽車後備箱。

雖然事先就已經瞭解到英國的死神們和日本的死神們的日常工作內容不太一樣——英國的死神們一般會提前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前往現世,跟在那個將死之人的後面,考核這個人的靈魂是否應該被回收——但是當真正投入到這項工作中時,紀國光才知道,想要做到像史皮爾斯先生所說的那樣“只需要淡漠地遵循上級的指令”究竟有多難。

日本的死神們是在現世的人類已經死亡後才將他們徘徊在人間的魂魄送葬至屍魂界,而英國的死神卻需要全程冷眼旁觀一個人從生到死的整個過程——

而這個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好命到壽終正襟的。

有的人死於疾病、有的人死於意外、有的人死於戰爭,還有的人死於……謀殺。

紀國光第一次看到協會發給格雷爾·薩特克利夫的名單時,見上面寫著一排人名,名字後面簡單地寫著他們的資料,比如性別、年齡、所在地等等。

拿到名單的第一眼紀國光就注意到這張名單上的人平均年齡甚至沒有超過40歲的這件事。雖然心裡有些疙瘩,但是當時紀國光還是不動聲色的將這點不自在給壓了下去。

就先說說格雷爾這個死神吧。

(在紀國光眼裡)這人雖然性格有些娘,撇去他說話容易激動(?)這點,其實他的實戰能力還是很強的。

他告訴紀國光等人,一般只有實習死神兩兩合作去人間進行最終考核的時候,拿到的資料才會是更加詳盡的那種,上面甚至會輔助性地寫上那個人類的生平,以便幫助其判斷。

“越是強大的死神每次拿到的任務名單上的名字就越多,同時資料也就越少。這次人家可是為了配合初來乍到的你們只接了十個人的任務呀~!所以任務什麼的只是小意思,先讓我們來一場羅曼蒂克的約會吧~~~~”

回答格雷爾的,是穆慈一腳豪不留情地踩在其臉上= =。

然而這個紅發死神卻像立刻get到了哪一點,叫聲越發高亢起來,聲音不堪入耳簡直就跟叫那啥啥有得一拼。

紀國光一開始還擔心穆慈是不是下腳太狠很不禮貌來著……後來只覺得用力太小,怎麼沒直接把人踩息聲了呢!

一開始來到現世進行審查的時候,紀國光發現如果一個死神業務熟練的話完全可以把任務當成度假模式——雖然確實需要看著名單上的人,但也並非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時貼身緊跟。這個世界還是由絕大多數普通人類組成的,他們每天所重複的也不過是迴圈謀生和休閒而已。所以作為一名熟練的死神,完全可以現身在街頭露天咖啡館買杯咖啡,閒適地享受著午後的陽光,然後時不時關注一下對面名單上正在約會或者正在談生意的人。

看著除了穆慈外的三人均需要使用義骸才能在現世現身讓人類看見,格雷爾難得嘟嘟嘴嫌棄地表示“真是麻煩~”。

確實,雖然紀國光等人現在使用已經是浦原喜助發明的行動式義骸,但是相比較能隨意在人類面前控制顯行或隱藏身影的英國死神,他們使用義骸確實麻煩不少。

就在對比名單上的人時不時更換一下追蹤物件時,小半個月過去後紀國光漸漸發現了一些不太尋常的端倪……

他發現這張名單上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都有生病,一頓三餐前必須先吃藥。同時只要稍微注意下就能發現,他們所有人吃的都是胰島素的藥片——換而言之,名單上的人都患有糖尿病。

發現這一點的紀國光還暗自奇怪,難道協會管理科的人派發任務的時候都是分類到如此細緻的專案上?

面對紀國光的疑問,格雷爾難得沒有從正面回答,只是怪誕地笑著——當然在紀國光看來這個紅發死神沒有哪種笑不變態的。

“一般當碰到名單上的人都隱含有某種隱秘的聯絡時……”紅發死神說話的口氣意味深長,“差不多就意味著碰到‘那個’了吧?”

“‘那個’是什麼?”紀國光想再追問,可格雷爾卻不肯再多說了。

不過很快,紀國光就知道所謂的碰到“那個”意味著什麼了——變態連環殺人犯。

普通的暴徒行兇時,對於行兇物件最初一般都是沒有什麼固定模式的,只有有計劃的、有預謀的,滿懷著某種目的持續行兇的殺人者,才會被冠以變態連環殺人犯的稱號——當然,這在普通人看來並不是件什麼值得讓人高興的事情。

菲尼克斯·艾伯特就是這次在死神名單上第一個被劃掉的人,卻不是那個名叫埃爾登·斯坦梅茲的藥劑師殺得最後一個人。

不過也許在斯坦梅茲自己看來,他並不是在殺人——他是在播種。

這已經是紀國光記不清第幾次來到這裡了,埃爾登·斯坦梅茲的蘑菇園。

他們隱身站在樹林上空,俯視著下面斯坦梅茲像前幾次一樣,在這片他開墾出的區域內挖掘出一塊淺坑,然後將用高濃縮硬木做成的沒有蓋的簡陋棺材放進去。他這次的受害人是一名女性。他將女受害人放進棺材,用鋼筋支起她的右手,像在醫院為患者輸液那樣,在她的右手靜脈插/入針頭。順著長長的輸液管,可以看到他用繩子和鋼筋固定,將一條條線路分明的輸液管一直架接到固定在空地一旁的大樹上的蠕動泵上,透過蠕動泵才最終連線到裝滿液體的滲析袋——這套裝置顯然是為了在人體循環系統崩潰之後依然能繼續向這些人的體內注入某種液體。做完這至關重要的一步之後,他才為這個躺在棺材裡的女人嘴裡插/入一個簡單的呼吸管,並用膠布封好嘴邊的縫隙——

是的,這個可憐的女人還沒死。

事實上除去正在“施工中”的這塊,一旁的土地裡已經躺滿了整整五個人。而他們中的第一個人,就是那位可憐的中年會計師菲尼克斯·艾伯特先生——他直到兩天前才真正停止呼吸。而當時距離他被埋入的土裡的時間已經過去整整四天了。

現在,屬於菲尼克斯·艾伯特的位置,已經開始長出許多旺盛的蘑菇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這段時間紀國光他們必須反覆來往這片“種植園”的原因了——死神不能干涉人類的死亡。哪怕知道名單上的人必死,也必須遵守上面的死亡時間。

所以哪怕紀國光清楚的知道這些被埋入土地裡的人還會苟延殘喘許久、知道他們這樣活著還不如去死——現在身為死神的他們,也只能在一旁淡漠的、淡漠的……看著。

這讓紀國光很難受。

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讓這些睡在泥土中的人陷入永眠,直至死亡降臨。

關於紀國光的作法,紅發死神則難得面露譏諷評價一句——

“無聊的溫柔。”

其實在此之前紀國光從來不覺得死神這個職業跟其他職業比起來有什麼特殊之處,在他看來送葬魂魄就跟現世的和尚唸經超度亡靈一樣,沒太大差別。

可直到現在,紀國光才覺得,他好像終於能觸控到一點……死神這個職業的真正含義了。

瀕死的人類,胸腔中噴湧而出的走馬燈膠帶如同蛛網一般密佈了這一整片狹小的區域。

它們扭動著、翻滾著、沸騰著!

它們仇視著、不甘著、怨恨著!

這一段段無聲的嘶喊,就是將死之人最後的掙扎。這就是……生命的重量。

將兩個人的走馬燈檢查完靈魂回收完畢,格雷爾收回他的電鋸:“走吧,帥哥們~今天沒什麼事兒了,我們回市裡喝一杯吧~”

就算他們留在這裡也只能看著一個變態為自己的蘑菇園施肥罷了,現實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紀國光吐出一口濁氣轉身:“先走吧。”

他們身後,中年男人正在一下一下揮著鏟子,為他的最新培養器皿,蓋土、施肥。

※ ※ ※

直到這一小片地方已經整齊的安放下九具人形培養皿時,終於有三個進山玩耍的少年人發現了這個地方。

他們理所當然報了警。

直到現在,紀國光才覺得自己松了一口氣。他坐在這裡最高的樹杈上,一直等到警笛聲傳入山谷,警察們陸續趕來。

“所以萊克特認為你沒事了?”黑人警官傑克·克勞福德這樣對自己的部下威爾·格雷厄姆談心道,“也許心理療法對你還是起作用的。”

兩個人從警戒線外走進來,那個看上去有些頹廢陰鬱的男人用不太好的口氣回答著上司的話:“心理療法是我還未養成的興趣,不過就目前而言,它能滿足你的要求。所以,我可以回來出外勤了。”

傑克並不在意對方的態度,不過言歸正傳,他開始跟對方講起關於現在這個案情他初步瞭解到的情況:“據當地警察說,一條隱蔽的便道上有輪胎痕跡。這周圍區域還布有誘惑小動物的陷阱。”

威爾來回掃視了現場幾眼贊同道:“他希望自己的‘作物’不受外界的干擾。”

傑克點頭開了個玩笑:“是啊,就差放個稻草人了。”

此時所有的淺墳都已經被挖開。法醫正在對屍體進行初步驗屍推斷——

“這裡一共有九具屍體,處於不同的腐爛階段。而且如你所見,他們都被很精心得施了肥。”

其中一個女法醫站起身接著道:“他把他們埋在營養豐富的堆肥中,希望這些屍體快點腐爛。”

“像用現在這種方式活埋他們是為了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當然也撐不了太久。”女法醫的同事補充道,“但這已足以讓真菌毀掉一切顯著特徵了。”

另一個男法醫插嘴:“在他們被活埋後,靜脈注射液是由繩子和鋼筋控制的,他在給他們喂某種東西。”

“有東西束縛住他們們嗎?”傑克指著地上長滿蘑菇的屍體問道。

“不,並沒有。”男法醫聳聳肩,“就是用土。”

女法醫指著懸在半空中的塑料管說:“供氣系統的另一端就在那棵樹上。不過這淨化空氣的方法可不怎麼周到。”只見那邊所謂的供氣系統只由一塊像破布一樣的東西蓋著,上面撐著一把已經斷了骨撐的雨傘。

“顯然這方面並不重要,因為他不是偷工減料的人。”

威爾看著每具屍體上的輸液裝置,同意女法醫的話:“你說得沒錯,他確實不是。”

紀國光坐在高高的樹杈上看著下面忙忙碌碌的警察。

這次來這裡的只有他一個,是他支開了其他人……事實上,發現命案現場的三個少年人就是在進山玩耍時,被他藉機引到了這兒的。

說到底還是他還是無法做到完全無動於衷。

如果這些人必須要死,那麼起碼也要讓人知道他們在這裡,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將行兇者繩之以法。

紀國光看到,那兩名警察走進警戒圈之後,現場法醫們向他們兩彙報了些情況。接著所有人都走了出去,只留下了那個名叫威爾的男人。

其實,通風報信的任務結束,紀國光已經打算走了。但是當他看到下面那個男人奇怪的舉動時,紀國光忍不住又留了下來。

那個叫威爾的男人靜靜看著案發地點,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紀國光等了一會兒,他發現當那個男人再睜眼時,他的氣場就已經完全變了!

男人面帶虔誠,眼睛裡卻盛滿了狂熱!

——我們都是從菌絲演化而來的,我把他們種下,只是在幫他們恢復原樣而已!

——聽見了,聽見了!我聽見他們的聲音了!穿行在菌田間他們能感應到我!他們知道我在這裡!

——我就知道他們會感受到我的……我就知道他們會感恩於我的!孢子在向我靠近!這是他們在對我做出回應!

這時男人的表情未免太奇怪了,因為就這個表情,在這段時間紀國光已經看過無數遍——從那個種蘑菇的藥劑師臉上。

紀國光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下面應該是名警察的男人——那個男人此時正站在坑前做出剷土的動作。揮舞了好一會兒,又見男人走到那些長滿蘑菇的屍體旁邊跪了下來,用極度熱衷的目光看著那些蘑菇。不知道的旁人,單看男人熱烈的眼神,指不定還以為這小夥兒是在偷看自己暗戀的姑娘呢!——只是一對比他正注視著的,那個下巴都已經腐爛沒了的屍體,只頓時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所以這是……共情的能力?紀國光猜測到。

能在命案兇手長時間逗留的地方捕捉到對方殘留下的精神痕跡並與之產生共鳴,將兇手的情感帶入進自己的思維,在精神上把自己當作兇手,從而協助破案?

如果他這樣推斷沒錯的話,擁有這樣的特殊能力,用於偵查破案確實能夠最大限度上的發揮作用。只是……經常接觸這種精神汙染,自身的壓力也會越變越大吧?紀國光想著,難怪這個青年看上去一臉陰鬱。一開始來的時候他的上司似乎也在跟他討論心理治療的問題。

不過這些跟紀國光的關係都不大,充其量就是有點好奇罷了。他在意的是,恰巧就是下面那個人跪著的面前,那具“屍體”……那個人其實還活著。

“屍體”迴光返照,猛地睜眼抬手,把威爾嚇得不輕。也把他從共情狀態中給拉回到了現實。

立刻有數名醫務人員對該名受害人實施搶救。在場的人只有紀國光知道,再過32分鐘這個人的生命就將走向終結。

大概都撐不到醫院吧。

紀國光嘆息著從樹梢上一躍下,經過威爾時用他的斬魄刀輕拍了對方一下——只希望這個人能固守本心不被迷惑吧。

落地後的紀國光不再停留,徑直離開——他還要去找格雷爾,可不能讓對方錯過回收靈魂的時間。

突然間威爾·格雷厄姆則是突然間感覺自己整個人靈魂都振得搖晃了一下。

他的同事忙扶了他一把,問他怎麼了?他的上司也在問他是不是因為共情而感到不舒服?

“不,我很好。真的。”威爾連連搖頭。

事實上他這會兒真的感覺棒極了,簡直神清氣爽!這感覺就如同一直以來的纏繞在心頭的抑鬱突然間被誰一掃而空!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唔,就像心態突然間年輕了10歲?

這太奇怪了,也許他需要去問問萊克特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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