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紀元推嬰兒車出門散步，看見山麓公園裡，桉樹脫落的樹皮，薄薄一大張，紋路很細膩，就撿回了家。

李茂看見了，問：“撿回來做什麼？”

紀元抱著寶寶，說：“想撿就撿回來了。”

桉樹皮散發很淡的樹脂香氣，比尋常見的乾淨單薄。

他並不嫌棄，拿鉛筆描了幾個皮影，用刻刀和剪子裁出形狀。

她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說：“給我一張當書籤。”

紙是樹漿做的，書籤是樹皮，一本書是樹在開會。

他微微一笑，裁了一張小花豬。

她很高興，問：“那個是什麼？”

李茂微微一笑，拿過紙盒子，盒子裡面放著一頂精緻的嬰兒帽子。

紀元仔細看了看，帽沿是蓮花花瓣，繫著叮叮噹噹小銅獸鈴鐺。

李茂說：“粵繡老師傅做的，繡的都是吉祥的花鳥走獸。”

紀元看那小鈴鐺是魚和羊，問：“銅鈴鐺呢？”

李茂說：“小銅獸鈴鐺是做銅活的老師傅送的。”

紀元看了很喜歡，寶寶伸手玩著小帽子。

李茂給寶貝兒子試戴了一下，笑著說：“跟他爹一樣靚仔。”

紀元笑了。

一年半後，李家小寶長得挺壯實，想吃甜食。

李茂藏著家裡的巧克力罐子，收進櫃子，不讓看見，不然準要哭鬧得心軟。

紀元想吃，也得偷偷摸摸。

李茂背著手，拆開巧克力包裝紙，悄悄遞給紀元，說：“家裡大寶可以吃，小寶不能吃。”

元仔是大寶，兒子是小寶。

紀元含著巧克力，看李茂引開小寶的注意力，笑得不行。

每天跟游擊戰一樣。

下午，一家三口看愛情電影，有親吻鏡頭，李茂單手捂住兒子眼睛。

紀元偷偷親一口李茂的臉，李茂嘴角上揚。

晚上一家人做秋冬火鍋，紀元吹涼了蔬菜，喂小寶吃，不沾醬，教小寶認蔬菜。

紀元柔聲細語，說：“娃娃菜很香很嫩，藕尖是娃娃蓮藕，小寶現在也是很香很嫩的娃娃，不能跟陌生人走，不然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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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說：“會被吃掉。”

紀元說：“對，給媽媽親一口。”

李茂說：“元仔？”

“咋啦？”

“你教小寶什麼？”

“安全教育，從小抓起啊。”

李茂說：“要注意方式方法。”

紀元點頭說好，轉頭又跟寶寶說：“小寶，這個牛肉丸子掉進水裡，煮熟了，撈起來，被吃掉了。小寶走路不能靠近大水池，不然會怎麼樣？”

小寶說：“會被吃掉。”

紀元說：“小寶真聰明，再給媽媽親一口！”

李茂哭笑不得，元仔只有一套教學方法。

他要喝啤酒壓壓驚，找不到開瓶器。

紀元帶著小寶進廚房，接過啤酒，直接用桌角輕輕撬開，毫不費力。

小寶叫：“麼麼！麼麼！”

李茂目瞪口呆，問：“元仔，你是什麼生物？”

紀元笑著說：“理科生。”

李茂說：“一到吃的時候，就特別靈敏。”

紀元遞過啤酒給他，學港臺腔，說：“收聲啦，食你寄幾啦。”

李茂笑得不行。

小寶也學：“食你寄幾啦。”

李茂說：“元仔，又教小寶說不標準的粵語。”

紀元說：“我沒教，小寶自己學的。”

李茂問兒子：“小寶，你為什麼標準的學不像，不標準的一學就會？劣幣驅逐良幣嗎？”

紀元笑了，說：“行，你是良幣，娶了劣幣。”

李茂笑了。

秋冬天氣，一家三口圍爐吃火鍋，夫妻逗逗小寶，也能打發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