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王的詛咒一如既往地生效著,黑魔法防禦課教授這個職位幾十年來出於形形□□、千奇百怪的原因,總之沒有一個巫師能夠迎來第二年的工作,全身而退便已經是梅林庇佑的結果了。而remus lupin,這個學年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因為狼人的身份被知情的學生家長所忌憚,所以將於學年末結束他在霍格沃茲的教學生涯,轉而去協助他的那位狗友打理black家族的家產——校長大人終究沒有敢聘用sirius black來擔任下一個學年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
白巫師那錙銖必較的壓榨手段是建立擅長揣摩人心的本事之上的,他必須要保證踏在他人的底線之上而不能越雷池以至招來玉石俱焚的反抗。所以,remus lupin入職,他可以無視斯萊特林院長那般言辭激烈的刻薄,事實也證明,再怎麼不情不願,但除了嘴頭上不饒人之外,魔藥大師並沒有真的對狼人先生做什麼小動作,甚至出於絕對不會承認的責任心,滿腹鬱結地為其提供著狼□□劑。
但是,sirius black不一樣。或許severus snape的那句阿瓦達索命咒是威脅的成分多一些,但也真的不能保證,如果日復一日地相處,魔藥大師會不會有一天按捺不住地用一疊黑魔法來招呼那條大狗。
不過,關於black家族家產的那部分訊息倒是讓snape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如果魔藥大師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他清楚地記得,sirius black早在上學期間,就已經被逐出家門了,而被踢出家族族譜的巫師是沒有繼承權的。從法律上來講,在regulus black——那條蠢狗的弟弟,失蹤超過魔法部規定的年限從而被定性為死亡之後,black家族就已經沒有繼承人了,全部的財產被交由古靈閣代為打理。
雖然不喜歡那群妖精,但snape也承認對方的職業操守的確值得信任,既然它們把black家族的財產還給了sirius black,就說明那條蠢狗的確擁有繼承權。lucius即使有通天的本事,手也伸不進妖精的口袋,何況,哪怕看在narcissa的份上,他也不認為友人會這麼做——這已經觸及到了家族傳承的根本。
至於albus dumbledore?白巫師的強大更體現在其威望與個人實力,這種彎彎繞繞的事情如果連底蘊深厚如malfoy都做不到,他更不可能做到,即使snape可以想象那份財產在老人眼裡是多麼令人垂涎的一塊大餅。
不過,這和魔藥大師畢竟沒有什麼關係,念頭在心裡轉瞬而過,那小小的驚訝便被拋至腦後了,比較起來,他更欣喜於以後可以不用像近幾個月來這樣忍受高頻率地看到那張令人痛恨的臉了。
***
空蕩蕩的霍格沃茲安靜無比。
林林總總的行李昨天晚上就已經都整理好,使用縮小咒之後全部放在一個小小的箱子裡,放在沙發的一角。
坐在沙發另一角的男孩宛如雕像一般靜止,直到那抹熟悉的氣息出現在被開打的房門處,才猛然迸發出活人的氣息。
如往常的每一年一樣,斯萊特林院長在確定了霍格沃茲特快已經將那窩打攪了他一整個學年的小山怪們安全載到了終點站,才會離開學校。
按照慣例,兩個人的第一站是對角巷。魔藥大師總是在回蜘蛛尾巷之前先去那裡補充大量的魔藥原料,以供假期裡使用。而在三年前多了一個人之後,魔藥原料的採購數量更是大增。
但是這次,severus snape卻是目不斜視地走過了那些原料商店,絲毫沒有進去購買的意思。直到他們走出對角巷,兩個人也沒有邁入任何一家商店一步,確切地說,兩個人中途根本就沒有停下過腳步。
boone默默地緊緊跟隨在那個高大的身影後。
從最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魔藥大師原本迅捷的步伐比起平日來又快上了三分,讓他跟得微微有些吃力。這樣的情景讓他覺得有些熟悉,他記得他第一次和他的導師相處似乎也是如此,男人履行身為霍格沃茲教授的義務引領新生,而短胳膊短腿的自己近乎小跑的跟在身後。
——boone後來才發現和知道,在除了面對魔藥之外的人事物耐性並不良好的魔藥課教授極其厭惡這項工作,而自己是教授在霍格沃茲任教十多年來唯一一個引領的新生。這樣的認知讓他有種不明所以的淺淡愉悅。
顯然,遲鈍的神經讓年幼的斯萊特林完全不覺得這樣過門而不入的行徑是異常的,直到人都走出了對角巷他們卻還是一家店也沒有進去、一樣東西也沒有買,男孩才意識到他的導師今天的行為有些奇怪。
但是,既然他的導師不說,那麼,他不需要問。
他們的位置越來越趨近倫敦的郊外,最後,停在一座小莊園的前面。
複雜的魔法陣把莊園護得嚴嚴實實,不同於霍格沃茲的半開放式,這個魔法陣顯然是用來保護私人領地的全封閉法陣,如果沒有主人的允許或者持有魔法陣能夠識別的鑰匙,除非將之暴力破壞,否則完全不得而入。
但是分明地,boone清晰地感知到,那個魔法陣在魔藥大師面前,柔順地敞開了——徹底地、完全地,不同於他們曾經寄居於鉑金貴族的小莊園中那樣,那時,他的導師只是藉助於道具而得到了許可權。
莊園庭院的面積並不大,種植了一些常見的景觀植物。主建築是一幢兩層的小樓,內部的裝潢和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一樣以銀綠為主色調,簡單大氣,穩健中蘊含著無言的華貴。
年長的斯萊特林一路徑直走進了起居室,才在壁爐前停下了腳步,然後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記住順序。”
他沒有回頭,簡單地命令著,手上卻是以一種毫無規律的順序飛快地用那根細長的木棍在壁爐的磚塊上點動了數十下。
當他結束最後一下、收回魔杖時,原本排列得緊密整齊的磚塊突然蠕動起來,然後自發地分開——就好像對角巷的入口那樣,最後,露出內裡一塊光潔的、黑灰色的壁面。
那上面,繁複無比的線條糾纏出一個深奧的圖案——這是這座莊園的魔法陣的陣心。
snape用魔杖在上面輕輕點動了一下。
原本暗紅色的線條突然閃爍起來,彷彿活了過來一樣,綻放出耀眼無比的鮮紅色澤。
“過來。”年長者今天終於第一次回頭。“向裡面輸入一絲你的魔力。”
boone挪動過去,並不發問地依言照做。當他的魔力融入那個魔法陣的瞬間,他分明地感覺到了自己對於這個魔法陣的絕對控制。或許之前他不是不可以做到這樣的程度,但那是由於力量上的壓制,而並非他本身擁有了控制權。
他看著他的導師用和剛才相同的手法重新把壁爐恢復原樣,然後才轉過身,略略低下頭,目光似乎落到了他的身上,又似乎只是他身後的空間。
好一會兒,和平日比起來同樣顯得急促了幾分的聲線才響起。
“地下室是實驗室,藏儲室也在那裡。書房是二樓扶梯口的第一間,第二間是我的臥室,你的在我的另一邊。”
說罷,他起身向樓上走去。
走了幾步,似乎發覺身後的男孩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跟上來,年長者回頭,正對上那雙直直地望著他的眼。
那麼深邃地,似乎會把人的靈魂也吸進去似的。
彷彿突然失去了語言能力一般,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著。
終於,boone的聲音近乎飄渺地逸出唇線,如果不是周遭的環境太過安靜,根本就聽不清楚那些似乎含糊在他咽喉裡的音節。
“……這就是家嗎?”
severus snape身形猛然一震,似乎被什麼驚醒了似的。
他抿起唇,一時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是,那原本清冷的目光柔和了下來,那原本緊繃的面容柔和了下來,最後,平素譏諷的語調同樣柔和了下來。
“嗯,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