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誰曾與誰帶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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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章——誰曾與誰帶笑看——大約是風月之事,最是消磨人的意志。

白日裡宮牆巍然聳立,建築氣勢磅礴的皇宮,入夜以後,顯出幽深寂靜的涼意,暴風驟雨慢慢地停歇下來,細雨纏綿,雨滴淅淅瀝瀝地打過屋簷,發出微小而清晰的聲響。

顧嫵站在窗欞邊,往外邊看,雨不過是稍稍停止,滿園都是枯寂寂的樹木,枝葉蕭落萎靡,皇家花園的小徑兩旁,每過百步掛一盞小小的琉璃燈盞,冷夜裡瀰漫著枯黃的微光。

偌大的清徽殿,此時已經再無旁人,內殿裡燭光搖曳,平滑的牆壁上燈影憧憧,宋之徽獨自一人俯首書案上,眼前是一疊一疊的卷宗上,堆起半山高,幾乎都要遮住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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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雖然天寒地凍,只怕是冰天雪地一般,許是殿內爐火燒得實在旺盛的緣故,柴火“劈破劈破”地響動,她慢慢地覺得心頭暖和起來,暖融融的像是春花燦爛的溫煦,撲面而來就是溫熱氣息。

今日,她與宋之徽兩人纏綿床第,繾綣了整個下午,像世間所有情深不怠的眷侶,芙蓉帳攏住了那一種男女之間最契合的親密,包含了肉與靈的,交頸而眠,手足相抵,親密無間的痴纏。

她只能夠聽見雨聲從凌厲轉至纏綿,只能夠聽見他的喘息,從急促轉至平和,腦海之中再無其他,像是世上百般,自己再無所求,明知道未來的時光漫長,自己再無期待。

在那一些瞬間,她覺得他的氣息無所不在地包圍著自己,從此深深地切合進她的血液,此後再也無法褪去,在那一些瞬間,她甚至覺得,就如這樣痴纏,也可以一輩子。

就這樣,與他一輩子,似乎也是不錯。

大約是風月之事,最是消磨人的意志。

顧嫵不由地輕輕嘆了一口氣,輕而悠長的嘆息聲,像是蒼涼入了她的骨。

宋之徽抬起頭,臉上帶笑,是他面對她時候,一貫的從容溫煦,眉角微動皺起,好聲好氣地哄著她:“為賦新詞強說愁!我的嫵嫵,說說有什麼不滿足的……”

搖曳的燭光,正映著他的臉上,越發襯得他一張臉,清俊如冠玉,劍眉之下星目熠熠生輝,眉角微皺,握住狼毫筆的手微微停止了動作,虛虛浮在卷宗上。

顧嫵直愣愣地盯著他看,她一直覺得,宋之徽皺眉的時候最好看,微微收斂的不滿,帶著一點的輕責。

只是,今夜,她曾站在窗前帶笑看,他日離別之後,又可知誰含笑站在他的面前,又有誰也這樣,與他同居一室,靜夜裡一起聽著雨打殘蕉的颼颼聲。

那時候,是否也像今夜這樣,殿外下著纏綿的細雨。

似乎越想,越覺得心中鈍鈍地痛,似是心中有一角被隔開,即使此後痊癒,也會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顧嫵強壓住心頭的心事,側頭嬌嬌柔柔地一笑,慢慢地走到宋之徽的書案前,隔著成疊的卷宗看他。

卷宗那麼多,一疊一疊,似是隔著千重山。

初時,她以為只有恨,後來,她以為愛恨交織,然而此時,她不愛也不恨……

或許,這也是她自己欺騙著自己。

宋之徽仰著臉,輪廓被燭光的光影修飾得近乎完美,衣襟扣得不嚴密,衣領處鬆鬆的,他身上織緞的厚襖虛虛滑在他的肩膀,神態懶洋洋的,一雙星目卻灼灼熱烈,只對著她的眼睛。

“劈剝”一聲響,不知道是柴火燃燒聲,還是枯枝墮地,抑或是誰的心裡碎了一角……

顧嫵把雙手放在書案上,慢慢地探過頭去吻他的額角,胸前是重重疊疊的卷宗,像是一座座小山,卡得她的胸口鈍鈍地痛;她吻他,也就像是隔了千山萬水。

他的額角冰涼,顧嫵只覺得自己的唇上,也生出一點冷意來,她熟悉的藥草的氣味,像是慢慢地濃烈起來。

隔著書案,她慢慢地俯身下去,順著他的鼻樑,輕輕吻至他的鼻尖,只是盯著宋之徽的眼睛看,只覺得他的瞳中火苗一簇一簇,許是爐火上跳動的火苗的影子。

安坐在長椅之上的宋之徽站起,唇角一笑,就有了極其優美的弧度,帶笑地回應她,唇畔溢位細碎的情話:“好呀!是不是看我長得好看,就忍不住想調戲我!既然我的嫵嫵喜歡,我就勉強接受你的霸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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