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連續的射擊聲在地下訓練室裡不間斷的迴響著，穿著迷彩服的少年身手靈活的從一個掩體後翻身躍進了邊上的通道，並在站起身的同時抬起手中的□□快速的掃射了一圈，再從腰間摸出一個小型閃光彈向通道裡一丟，強光乍現的同時他微眯了眯眼，然後抬槍又是一陣掃射；當通道拐彎處的兩個人偶倒下時，他才貓著腰向前小跑的進入了通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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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十五分鍾了？”在訓練室上方的觀察指揮室裡，五六個肩上最少也是上校級別的中年人中有一個人抬眼看了下牆上的時鐘，語氣裡帶著絲讚歎和感慨。

“十五分四十七秒，預計一分三十六秒後可以結束。”回答他的是一直站在指揮屏前運指如飛的操控著訓練室裡各種機關裝置的軍服少年，他的肩上帶著一個很特殊的肩章，猛一看去，很像一般軍校裡的學員章，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在肩章兩側本該是單色條紋裝飾的地方，在同樣金黃色的窄條上繡著一條細長的行龍，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十八分鐘？真不錯。”那個大校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對邊上的人說什麼，還沒開口就被少年平板的聲音打斷了：“是十七分二十七秒。成績排記錄表上的第六位。”

少年的話音剛落，監視器裡，那個演習中的迷彩服少年就被藏在後方掩體下的□□擊中了後心，白色帶著熒光的液體從他的防護服上流出來，他有些憤憤的最後拿著槍亂射了兩下，才不甘心的向著已經被調整出來的出口走去。

觀察指揮室裡，幾個中年人面面相覷，就在剛才，大屏幕上才顯示出剛剛那場單兵演習的成績：十七分二十七秒，第六位。

“最長時間是十九分三十八秒嗎？編號89-402，這是二期裡最好的成績。楚軒，部隊裡五年期特種士兵的最好成績是多少？”在場的人中唯一一個少將軍銜的人開口問道。

“十三分五十六秒。”楚軒馬上報出準確的資料，並準備調出前五十名的成績來。

“不用麻煩了，今天就到這吧，楚軒你回去休息，等下我們一起吃飯。”那名少將說著自己走到操作臺前，請自動手調起資料來。

“是。”楚軒行了個軍禮之後，轉身沒有任何猶豫的離開了。

“高總，這些資料，他不是都記得嘛，你這麼查詢多辛苦。”剛剛開過口的那名大校對正在調資料的高衛國說道。

“我手腳沒斷，腦子也還能用，什麼都讓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來做……我兒子和他一樣大，在家裡可是能懶就懶啊。”高衛國一邊說著一邊翻看他想瞭解的資料，然後在眾人的有些尷尬的笑聲中再次開口：“小劉，楚軒還是沒辦法透過槍械考核嗎？”

“沒有，因為沒有觸感，他一直沒辦法掌握解決槍械後座衝力的辦法，除了第一槍之外，所有的都在靶外；而且容易產生上肢與肩胛處肌肉的拉傷。”被叫做小劉的上校拿出一直帶著的記錄本交給高衛國，對方開啟一看，果然所有的記錄上，都是第一槍十環，之後全部落靶的資料。

“果然只能做科研型人才使用嗎。”那個大校再次開口，換來高衛國不淡不鹹的一瞥，“好了，你們基地的專案已經進入最後階段了吧，說吧，你們張總叫你過來的意思是？總不會就是過來看我們的訓練成果的吧。”

“您知道我們專案的最終目的吧，張總是叫我來向你買人的。五個。二期人員裡調五個到我們龍潛去。做為交換，我們給你們六個人，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雖然可能比不上你們的單兵能力，但各有各的特長。”對方也收起了那種憨直大咧的表情，換上一副精明的神色。

“把你們交換人員的資料給我，我明天給你答覆。”高衛國說著伸出了手。

“裡面的資料非常詳實，每一個的身家背景都查到了至少兩百年前，絕對沒有任何修改和隱瞞。”那個大校遞過來一張光碟，然後從小劉的手中接過了存著剛剛高衛國調出來的那些資料的磁碟：“我們可以自己選人嗎？放心，前三位的我們不會要走，剛剛我看的那個孩子就不錯。”

“我們明天再談。”高衛國說著扭頭對另一個大校說道：“小李，陪龍潛的同事轉轉，”說著又轉過頭來朝對方笑了下：“難得來次bj，別都耗在基地的地下室裡了。”

……

“看來我遲到了。”推開用餐室的門，高衛國就看到楚軒和高源正一左一右的對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他笑了下，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楚軒在看到他進來之後就站了起來，而高源也從刻板的坐姿換成了隨意的靠在椅子上的樣子。

“爸，今天是我過生日耶，為什麼要叫個外人來。”高源不太高興的說道，他拉了拉校服上的拉鍊，覺得眼前一大桌子的美食都因為楚軒的存在而打了折扣。

“坐吧，楚軒，別拘束。”高衛國先讓楚軒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才對高源說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們倆生日就差一天，一起過不是更熱鬧一些嗎？再說你看看你的樣子，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還重點學校的學生呢；你看看楚軒，再看看你自己，說出來我都覺得丟人。”

“是是是，他什麼都比我強，又比我聰明，又比我懂事，又比我聽話，你乾脆讓他當你兒子算了！”高源極不耐煩的扭頭趴到了桌子上，沒想到卻聽到自家老爹有些興奮和認同的語氣。

“這個提議不錯，楚軒，要不要考慮一下？”高衛國刻意忽視掉了兒子語氣裡賭氣的成分，卻笑著看向坐在另一邊的楚軒。

“認養嗎？從法律上來說，高總您現在沒有認養的資格。而且我已經年滿十五，再過一年就到了可以承擔刑事責任的年紀，並不需要有成年人的看護。”楚軒面無表情的說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睜著高源。

高衛國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早就察覺到楚軒對高源有著異於平常的興趣，考慮到如同楚老說的，這個基地裡沒有一個和楚軒同齡的人；因此他會每個月都叫高源來上一兩次，並讓他們儘可能的多處處，希望能透過這樣的方式讓楚軒對同齡人有所瞭解；可惜不知道為什麼，高源對楚軒的排斥感很強，而楚軒對高源的興趣卻一直保持著，甚至像是為了試出高源的底線一樣，還會時不時的刺激他一下。很顯然，在自己到之前，他們已經又這麼來過一次了。

有些……頭痛啊。

看著兩個孩子沉默的吃飯，高衛國突然想起什麼，對高源說道：“小源，上次你不是嚷著要玩槍嗎？等下下午和楚軒一起去射擊室練習一下怎麼樣？”

“好啊！”十幾歲少年對槍械特有的興趣讓高源眼睛一亮，但馬上就瞥向了坐在對面的楚軒，發現對方正在專心致志的吃著炸得很漂亮的蝦仁的時候才又看向高衛國：“老爸，我不要和他一個訓練室。”

“有個地方給你玩玩就不錯了，你還想挑三揀四！？難道還要我專門給你開個訓練室！？”高衛國一巴掌拍在高源頭上，換來對方不滿的抱怨：“不要拍我頭，拍傻了怎麼辦。”

……

“雙腿再站開點，與肩同寬，膝蓋微彎，挺胸……好，手臂不要緊張……對，手指，手指太僵了！好，瞄準前面的靶子，記住，一開不要連續扣板機，每扣一次板機之後，都記得要回覆到原本的機械位置，並且讓槍擊的後作力過去之後再繼續下一槍……行，下面來試試吧。”射擊室的值班軍官手把手的幫高源調整好了最基礎的射擊姿勢後，帶上耳罩向後退了幾步，“開槍吧。”

“砰——！”一聲槍響，高源的上半身小幅度的晃了晃，但很快就站穩了，對面傳來電子合成聲：“七環。”

“不錯，第一槍就能上靶，繼續努力。”那個軍官笑了下，大聲說道。

“砰——！”高源再次開槍，這次他身體的晃動就小了很多，同時對面的報靶聲也傳了過來：“七環。”

軍官低頭看了下指導席邊上的小螢幕，兩槍都打在了偏下一點的位置，“瞄準之後記得微調一下，準星、罩門要在一條平行線上。”

“喔。”高源應聲後，腳下動了動，再次認真瞄準，並扣下了板機。

“九環。”

“不錯，繼續，保持這個狀態。”軍官說著扭頭看了下一直坐在一邊安靜的看著的楚軒，“不是都空著嗎？今天的訓練還沒完成吧？”

“還沒開始。”楚軒聽著耳朵不斷響起的“九環”“八環”“十環”“九環”問對方：“一般來說，第一次練習射擊的人，就可以做到環環上靶嗎？”

“有的，不過很少，這小子看來天賦很高。”感覺自己挖到寶了的軍官語氣很興奮：“都上靶其實不難，眼睛好一點、協調性平衡感強一點，再心態好一點，就有可能做到；難的是次次都在高環數上，這成績……”說到這，那軍官的語氣突然不那麼確定了，他有些猶豫的低下頭去在指導席的電腦裡調資料：“是哪次來著……88-317，對，二期的就都有這個水平，而且基本都能做到第一次就全部八環以上。”

“我去那邊練習。”楚軒站了起來，走到最裡面的一道上帶上耳罩，拿起槍支，瞄準了靶子……

“十環。”高源剛摘下耳罩，就聽到另一邊響起的報把聲，原本有些上揚的嘴角立馬拉直了，他嘟了下嘴，但很快就驚訝的聽到一聲：“脫靶。”

他入下耳罩，一邊揉著手腕一邊轉過身去，就看到剛剛指導他的軍官已經過去給楚軒做指導了，於是也很好奇的湊了過去。

“砰——！”“十環。”

“砰——！”“脫靶。”

“楚軒，調整姿勢。”軍官開馬上開口；然後楚軒低下頭從腳開始向上收腹挺胸舉手抬頭瞄準，扣動板機：“砰——！”

“十環。”

“砰——！”

“脫靶。”

這次不用軍官開口，楚軒就自己重新調整姿勢，然後再次開槍……

於是直到離開射擊室的時候，高源看向楚軒的眼神都是從沒有過的好奇和奇怪；一般人會這麼一槍十環一槍脫靶非常精準的輪流來的麼？

他所不知道的是，相較於楚軒那奇葩的射擊水平，自己的第一次射擊成績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奇蹟。第一次練習射擊，就能在五組十彈練習後做到每一擊都不低於九環，而且還是大圖；如果不是有一批二期成員的成績掛在上面，要說他之前從沒練過，估計沒人會相信。

“我的理論水平估計很難有人超越，但同時我的實踐成績一直很差。”在只剩下兩人的時候，楚軒側過頭看了下高源，“要進行大量的訓練，才能達到一般人的水準；其實我很羨慕你，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可以很輕鬆的學會，並在短時間內達到一個很高的水平。而我除了腦子聰明點外；所能做的，只是不斷的重複練習而已。”

高源看著對自己流露出一絲羨慕和一絲自卑神情的楚軒，突然把他和老師常說的那種“高分低能生”劃上了等號；伸出手拍了拍楚軒的肩：“我聽我爸說過，你從出生就待在基地裡了，也沒有父母……其實你不用太難過的，這個世界上的孤兒很多的，再說……你不是說過我們是朋友嘛，我會陪你玩的。”

“嗯，我是你的朋友。”楚軒點頭並回以感激的微笑。

“現在時間還有點早，不如我們出去逛逛吧。好啦，我知道不能出基地，我們就去外面草坪去玩，我記得小李叔叔他們那有足球。”一直感覺被無形中壓著的高源面對楚軒時，頭一次生出一種優越感來，他眉眼間帶上了一種得意的神色，馬上轉身一路小跑著要去找足球。

快步跟在他身後的楚軒收斂了神色，情感從未到達過眼中的臉上快速的閃過之前高源對他露出的那種帶著輕視與自傲的笑容，一模一樣，然後迴歸於無。

我，是你；

自以為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