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朱雀！”
魯路修大驚，忙掙脫開塞巴斯蒂安的禁錮，不安地看著突然闖進來的好友。
“魯路修，你們……”
“那個，朱雀，你聽我解釋……”
“對不起，好像打擾到你們了，哈哈……”樞木朱雀強扯開嘴角笑著，邊後退道，“那我先回去了，再見。”
“等等，朱雀……”
看著跑開的樞木朱雀，魯路修本能地邁開雙腿欲跟上去，手臂卻陡然被身旁的人一把扯住。
“幹什麼，塞巴斯蒂安，放手。”
“你剛才不是說你們不是那種關係麼？你這樣急著追出去又算什麼？”塞巴斯蒂安忍著怒火冷聲問。
“他是我的朋友，我必須要和他說清楚。”
“就算是朋友，也沒有干涉對方私生活的權利。你不覺得你有點反應過頭了麼？”
塞巴斯蒂安的話猶如當頭一棒，魯路修瞬間冷靜下來。
是啊，他和朱雀只是朋友而已，就算在好的朋友，都保留有自己空間的權力，他根本沒有必要解釋什麼。
魯路修在心底自嘲，因為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朱雀是最熟悉的人，最瞭解他的人，總感覺，好像如果被朱雀否定，那他的存在又該如何定義。
“還是說，你覺得我對你的愛見不得人？”塞巴斯蒂安皺著雙眉，一副可憐的樣子問道。
魯路修的思路頓時中斷，驚愕地看了眼塞巴斯蒂安後，轉開臉，無奈嘆氣道，“別說這些奇怪的話！”
“哦呀，難道魯魯你真的是這麼認為？”
“……”
魯路修眯眼瞥了下旁邊語氣與表情完全不搭，一臉戲謔的傢伙，懶得再去爭辯理會。
不過也多虧了這個傢伙，剛才的不安被全部掃淨，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魯魯，剛才我聽見吵聲，是不是發生什麼了？”聞聲趕來的孔拉德，赫然推開門擔憂問道，卻在下一刻因看見塞巴斯蒂安而臉色沉了下去。
“哦，這樣不敲門，突然進來可不好喲。”塞巴斯蒂安先開口，冷冷地笑著諷刺道。‘魯魯’這個過分親密的稱呼讓他覺得異常刺耳。
什麼時候他們已經親密到這種程度，魯路修被這樣叫著也不反對。
“魔劍——塞巴斯蒂安，差不多也該回去你的主人身邊了吧？”孔拉德一臉陰沉，沉聲對塞巴斯蒂安道，而且還故意加重了‘你的主人’這四個字。
“啊，說得也是。”塞巴斯蒂安無視對方幾乎可以殺人的目光，輕鬆地仰頭嘆道，“都這個時間，也差不多該去吃晚餐了。”
“我先過去，等會再回來接你，魯魯。”塞巴斯蒂安鬆開沉默的魯路修微笑著說。
“不用了，我會和魯魯一起過去。”孔拉德走過來，牽起魯路修那只有些冰涼的手，柔情四溢地望著眼前的人，“沒事吧，魯魯？”
隨著一點點溫度從掌心傳來，魯路修的注意力也從充滿整個屋子的火藥味中轉移出來。
無視自兩人眼中迸出的火花，魯路修旋開步伐，淡淡道，“走了。”
一場意外的鬧劇之後，魯路修再次與樞木朱雀碰面，已經是晚餐開始的時候。儘管時間並不長，可卻讓樞木朱雀想了許多事情。
魯路修和塞巴斯蒂安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做出那麼親密的事？之前聽過柚木前輩說過，關於魯路修喜歡的人，難道指的就是塞巴斯蒂安？
這怎麼可能？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怎麼可能是那種關係？
可是魯路修不是那種會亂來的人，如果不是他心裡認定的人，又怎麼會……
樞木朱雀幾乎要為這些理不清的思緒抓狂。真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魯路修真的喜歡上塞巴斯蒂安了嗎？可是那家夥是魔劍，不是人類啊……
“……雀……，朱雀君……朱雀君……”
“啊？啊，是！”
只顧著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樞木朱雀，在一旁的人呼喚了好幾次後，才恍然回神。
驚詫歉意地望著前面溫和微笑著俊秀的臉，樞木朱雀忙起身道歉，“對不起，我走神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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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別在意。”大賢者微微笑著安慰道，“快坐下，繼續剛才的話題。”
“剛才的話題？”樞木朱雀拉回被推開的椅子，驚訝地望了望魯路修，又疑惑地看著大賢者，才發現他一直沒有聽剛才的那些對話。
“今天下午也已經談過了，關於塞巴斯蒂安說的，借用魯路修的力量這件事，你認為……”
“不行！”
眾人還未來得及開口，樞木朱雀又再一次站起來，大聲反對，同時引來眾人詫異的目光。
“朱雀，你今天到底是……”魯路修放下到了唇邊的勺子，不解地望著一反常態的好友。
莫非真的被之前的事刺激到了？魯路修暗忖。或許真的該解釋一下，畢竟是好朋友，他也有知情權……
“呃？不，那個……”樞木朱雀慌亂地看了下魯路修，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又馬上漲紅了臉，忙坐下。
“朱雀君，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沒有了往日的冷靜？”大賢者亦困惑不解。
“沒，關於魯路修的事……”樞木朱雀重新整理了下情緒，正色道，“我反對。”
樞木朱雀的發言令眾人一陣驚訝。
真王正視著樞木朱雀，“反對？為什麼？”
現在很需要人才，所有他才會採納塞巴斯蒂安的建議，因為這個軍隊僅靠他的力量，遠遠不夠對抗創主。
“因為……魯路修根本沒有任何力量，所以請不要相信魔劍塞巴斯蒂安的話。”樞木朱雀很堅決道。
他不想說謊，他知道魯路修有geass的力量，可是他也知道過分使用這個力量便像那個毛一樣失控，他不能讓魯路修變成那樣，所以以後絕對不可以再讓魯路修使用那個力量，也不可以被其他人知道！
“沒有任何力量？”大賢者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向站在一邊的塞巴斯蒂安，“可是塞巴斯蒂安的預言從來沒有出錯過……”
“魯路修是我從小就認識好朋友，他的事我最清楚！”樞木朱雀再次澄清道。
“或許被什麼限制了，也說不定……”面對質疑，塞巴斯蒂安依舊淡定從容笑著解釋。
“唔……”大賢者與真王對望了眼，然後轉頭看著靜默著用餐的魯路修，“是真的麼，魯路修？”
被提名，魯路修緩緩放下餐具，抬頭淡淡地笑著看了眼好友，才將視線轉向大賢者，“嗯，就像朱雀說的那樣。”
既然這是朱雀的心意，他當然不會拂逆。而這個時代的混亂，他參不參與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現在他該考慮的是如何將朱雀送回去。
況且他是第二十七代魔王的事現在暴露，也有些不合適。
“那可真遺憾……”大賢者微微嘆氣，“可是如果這樣，那就不能讓他們同行，畢竟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你說呢？”
真王亦與大賢者對望著，收斂起心中的遺憾，點頭嚴肅道，“確實，那可不是玩。”
“那就讓我來保護他，我不會耽誤自己的職責，也會好好保護魯路修。”樞木朱雀激動地大聲宣言。
他很同情這個世界受苦的人們，所以他要和這些人一起作戰，對抗創主。可是魯路修，以前約定好的，他一定要好好保護魯路修，也不想再和魯路修分開。
“朱雀君，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魯魯我會保護好的。”
樞木朱雀的一席話令一直沉默的孔拉德陡然放下勺子，抬頭衝著樞木朱雀微微一笑。
那看似溫柔卻充滿敵意的笑還未讓樞木朱雀從錯愕回神，一邊的塞巴斯蒂安亦介面，“而且你可得好好注意，千萬別讓他受一丁點的傷啊。”
是錯覺麼？為什麼總感覺這兩個人在針對他？樞木朱雀全身冒著冷汗，而且不知為何，他總隱約感覺那平靜的局面下彷彿隱藏著強烈的風暴，只要一個不小心點燃導火線，他將會屍骨無存。
“那就暫時這樣吧，以後的事遲一些再詳細計劃，如何？”大賢者擦了擦嘴，淺笑著問身邊的真王。
多年的相處，真王自然明白大賢者的意思，便沒有反對點頭，一起離開了房間。
不管是他還是大賢者，都不想輕易放棄可以利用的力量。
而魯路修心裡還是想著塞巴斯蒂安的話，便也沒有多和樞木朱雀說什麼，又或者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先和孔拉德一起走開。
靜謐的教堂的花園裡，偶爾有蟋蟀在鳴唱，濃密的草叢裡不時飛舞著明亮螢火蟲，那是屬於它們的舞臺。
“不幫他們真的好嗎？”慢步在小徑上，孔拉德輕聲問前面的魯路修。
“沒有必要多餘的同情，隨意去篡改歷史的人，才是最愚蠢的。”
如果歷史改變了，那將來的他們是否會因這些變故而消失，這點誰也無法斷定。他消失了無所謂，可是不能讓無辜的朱雀受牽連。有時候發善心，也得考慮一下後果。
“那位樞木朱雀，對你來說很重要，對嗎？”
孔拉德看得出來，樞木朱雀和魯路修之間的默契與那深厚的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所以那時聽到樞木朱雀的話，他才會那麼不悅。
“很重要的朋友，僅此而已，不要多想。”魯路修蹙著眉頭解釋，卻又突然驚覺，為什麼他要急著解釋，明明沒有必要……
突然聽到魯路修這樣的解釋，孔拉德一怔，倏然，萌生著喜悅的心中，所有的憂慮和不安都散開。
慢慢走近，輕輕摟住那纖細的肩膀，柔聲道，“是，我明白……”
閉眼感受著溫暖的懷抱，魯路修一點點放鬆。算了，不管那麼多，就這樣其實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