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誅殺來使清君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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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班師回朝那一日,阿雲同李承恩等商定好到了揚州附近便各自分道,只該回長安的人回去長安不提,站著旁聽的建寧王李卻是心不在焉,整個過程隻字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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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士和軍中之人原本各自為政,這些天來並肩作戰也算拼出幾分血裡來的情誼,加之有天策府中的人調節,關係親密了不少,前些日子還一同喝酒划拳的兄弟從次以後要天各一方了,唏噓之情也少不了,加上近日來傳言紛紛,均言及與李瑁不和的楊國忠與太子掌權,指不定等著的是天恩浩蕩還是雷霆之怒,一下子將士們班師受賞的激動淡了不少。大軍雖說浩浩蕩蕩的開拔了,大多數人卻是情緒低落,恨不得在劍南道多呆上幾日,再不回長安才好。

阿雲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只是心中暗歎,也不知該說當如何,她料到過玄宗會怎樣的疑心怎樣的去防範李瑁,卻從未想過他會短短時間之內變得如此昏聵,莫不成楊玉環這三個字註定是李隆基的劫數,只要一遇到必然會變得不正常?

“此去長安……阿弟你可曾想過該如何應對?”阿雲有些擔憂,現下端坐御座之上的皇帝究竟是個什麼情形誰也不知道,李瑁這一去,看起來確實是兇險之至。

李瑁卻彷彿沒聽到她說的話,雙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阿雲再問了一次,才反應過來。

“阿姐……我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李瑁皺眉,壓低了聲音道,“父皇的性子……再怎麼也不會允許太子監國。”

“你的意思……莫非太子他們敢?”

李瑁苦笑:“有什麼不敢的呢,當年父皇一怒之下殺了……八哥,太子雖然仁弱,卻不代表他身邊的人同樣仁弱。”

“既然這樣,你也打算還朝?”

“總該回去看看,”李瑁停頓了一下,道,“王妃和孩子還在長安,我不放心。”

“他們……一切都好,你不必憂心。”阿雲想起上次那件事,臉色不禁僵了下,語氣還算平穩,也沒引起李瑁懷疑。

李瑁又要再說什麼,前方大軍停止了前行,一騎飛馬揚塵而來。

“殿下,前方來人,自稱是奉旨而來,請殿下前去接旨。”

李瑁和阿雲對視了一眼,皆皺起眉頭,一前一後打馬而去。

來人出示了節令聖旨,禮數周到,眉眼卻透著股不可一世的輕狂:“殿下既然來了,還請跪接聖旨。”

阿雲目光落在那前來傳旨的天使身後之人端著的托盤上,右手已經按上腰間的長劍。

使節看出了她的動作,皮笑肉不笑的道:“七娘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到底不是正經的公主,抗旨不尊是個什麼罪名不過一句話而已。”

阿雲挑了挑眉,正要說話,李瑁卻是臉色倏然一變,以從未有過的厲色斥道:“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妄議皇女,就憑你這句話,本王大可先砍了你再回奏父皇。”

來使臉色微微一僵,哼了一聲,道:“在下楊,是貴妃娘娘的堂兄弟,難怪殿下常年在外作戰,這些年對長安的光景不大清楚……”楊說到這裡忽然不敢再說下去,因為他發現方才只是疾言厲色的李瑁如今看自己的眼光已經慢慢的變成了一種漠然和仇視,讓他驚愕詫異之際,更覺恐慌。

李瑁此刻也是心神大亂,反覆念著“楊”二字,回憶起前世抑鬱而亡的小妹太華公主不禁大慟,當年若非為了保全他,小妹也不會願意以嫡公主之身嫁與家族不顯,本人也不甚出眾的楊,偏生這楊卻不是個省心之人,與楊國忠的兒媳婦萬春公主勾搭成奸,氣死了小妹後此二人又在楊貴妃的主持下成婚,渾似完全不記得曾經有一個影子一般的太華公主。

楊身後的副使見事不妙,連忙咳嗽了兩聲,道:“既然殿下來了,楊侍郎便宣讀聖旨吧。”

楊這才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聖旨:“十八皇子李瑁,妄自尊大,濫用職權,未經中書省擅自設立行省,且平亂之役,勞民傷財,至於民怨四起,為平民怨,令李瑁自盡,將節度之權移交吏部侍郎楊。”

楊的話尚未說完,底下就炸開了鍋。

“大軍班師,尚未回朝,就處死主帥,這是何道理?”

“殿下打退南詔叛軍,分明居功至偉,聖上卻一道旨意就想賜死,叫我等如何自處?”

“殿下一路回來,百姓夾道歡迎,招致民怨四起又從何說起?定是有奸佞之人蠱惑聖上!”

“……”

將士們議論紛紛,甚至有人已經以手按劍,虎視眈眈的盯著前來傳旨之人,彷彿只要有人一聲令下,就能將他們這些天子使臣撕成碎片。

原本打著接過節度大權立下誅殺李瑁的大功的楊不禁滿頭冷汗,他身後副使卻是一派鎮定,只看著李瑁道:“殿下莫不成打算抗旨?殿下抗旨不打緊,可是遠在長安的王妃世子,還有太華公主與咸宜公主二位……您難道也不想顧及了嗎?”

李瑁臉色瞬間一變,捏著劍柄的手指緊緊攥著,關節泛白。

楊得意一笑,道:“殿下如果接旨伏誅,聖上英明,自然不會罪及他人。”

“殿下,別聽這小人的話,即便是答應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王妃和小世子沒了依靠要如何活下去,至於二位公主,自然也是念著殿下好的。”一直跟隨李瑁的副將見狀急道。

“殿下當然可以不顧及區區女子和稚子的性命,只是您的老師張九齡、還有曾經支援過您的那些人,他們會受到怎樣的連累,殿下也不顧及了嗎?”副使見李瑁神色黯然望向那杯毒酒,繼續道,“還有過世的貞順皇后,她會因為您的抗旨不尊被廢去皇后尊號,甚至移出皇陵,您忍心叫自己的母親死後還受到這樣的折辱嗎?”

李瑁嘴唇微微動了下,終究放下了按劍的手。

阿雲皺眉,想出言阻止卻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話。即便李瑁自己,怕也明白就算死了也不能保證咸宜和太華她們,還有朝中被認為是吳王黨羽的官員,甚至死去的貞順皇后的哀榮不受損傷,只是他便是如此性子,做不出絕狠之事,又能如何?

阿雲如是,他人更是如此,李承恩等人出沒宮廷日久,自然知曉這背後的文章,卻也不好隨便開口,一時間竟然無人能夠說話阻止。

便是此時,一道劍光斜裡刺來,直直挑了那聖旨去,驚的眾人如夢初醒。

“建寧王這是做什麼?”楊大驚,不禁做出疾言厲色的態度來。

卻見建寧王李一手持劍,挑了聖旨,隨意的翻了幾下,薄唇輕勾,鳳眼中盡是輕蔑之意:“這樣一道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聖旨,也想賜死堂堂親王,一方節度使,本王倒是覺得,秦時趙高矯詔害死長公子扶蘇之事,又要重演了呢?”語畢也不等楊反應,劍花一挽,刷刷刷幾下,那道聖旨便碎成了碎片,飄散而下。

“你……你放肆……”楊氣的不能說話。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何況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假傳聖旨謀害皇子?”李漠然的看著他,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建寧王殿下說的是,這哪裡有什麼聖旨,不過這楊受楊國忠和太子之命假傳聖旨罷了,”一錦衣公子緩步走來,容色皎然,正是憶盈樓錦囊公子霍玉,“宮中五皇子和楊貴妃私通,軟禁聖上,楊國忠與太子殘害忠良,假傳聖旨,如今聖上危在旦夕,殿下您不思清君側,難道要飲下這杯毒酒,看親者痛,仇者快才好不成?”

阿雲深深看了一眼李和霍玉,介面道:“不錯,事出危急,當斷不斷,為將者大忌,王妃與世子如今尚且安全,咸宜在洛陽天策府,至於太華,畢竟是堂堂公主,李瑛斷不敢對她不利,引得天下非議。”

“殿下,我天策府只效忠大唐皇帝,既然陛下不知生死何如,殿下還需保重自身,否則如何救出陛下,全父子君臣之道?”一直不說話的李承恩也終於找到機會進言。

那些一直跟隨李瑁的將領更是你一言我一語,直說要殺入長安誅殺楊國忠等人。

李瑁緩緩拔出腰間長劍,劍光如凝,照在楊的臉上卻如寒雪般冰冷。

一道鮮紅灑落在地,楊不甘不願的倒下後,是李瑁還劍入鞘。

“太子與楊國忠謀反,本王奉父皇聖旨,清君側,誅妖妃。”

既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那麼這輩子,也不必再退,不必再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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