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賭約

斯嘉麗打算帶著女兒回塔拉莊園, 去看看懷孕的印第亞舅媽，順便多住一陣子。不過小美藍之前受了爸爸的蠱惑, 堅決要去新奧爾良旅行，斯嘉麗拗不過胡攪蠻纏的父女倆, 只好決定自己先回家去，半個月後瑞特再帶著美藍一起過來。

回家讓斯嘉麗顯得尤為興奮，塔拉莊園如今呈現出欣欣向榮的局面，讓人欣喜不已。在過去的幾年裡，斯嘉麗像一個急切而焦慮的母親一樣，看著病重的孩子在自己的手心裡一點一點恢復起來。

當初秋的輕風吹過佐治亞的翠綠的平原時，她和玫蘭妮全家一起回到了塔拉。

印第亞已經懷孕三個多月, 穿著寬大的裙子掩飾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的臉龐比斯嘉麗上次來看她的時候圓潤了不少, 看起來真正像一個美滿溫柔的母親了。她帶著母親的羞赧和溫柔招呼斯嘉麗和玫蘭妮，看上去和以前那個冷淡到有些刻薄老處女完全不一樣了。

“斯嘉麗，你看印第亞現在多好啊。所有女人只要有了孩子，就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玫蘭妮幾天以來的心情都很不錯, 但就是每次聊天沒多久，就一準會扯到生孩子的問題上來。

玫荔很喜歡美藍，並且斯嘉麗看得出來她十分想再要一個孩子。不過米德大夫對此態度眼裡，從沒松過口，斯嘉麗也一直竭力表示反對。可是玫蘭妮一直不甘心，她滿心裡想著再要一個孩子，情願為此冒著生命危險。

但是斯嘉麗不允許, 阿希禮也不答應，她最愛的兩個人在這件事的觀點上達成了驚人的一致。玫蘭妮不知道的是，斯嘉麗甚至主動找到過阿希禮，得到過他的保證，絕不讓玫荔懷孕。

在這一點上，斯嘉麗絕不退讓，上輩子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她絕對不能拿玫蘭妮的性命開玩笑。

“沒藍很不錯，你家的小博就很好嘛。”斯嘉麗已經總結出經驗，知道飛快地錯開話題才是最有效的形式。有一回她為了表示出小孩子的麻煩，故意和玫荔抱怨美藍在家裡闖的大禍，沒想到玫蘭妮聽了一臉羨慕地感慨：“親愛的，還是你最有福氣了！”

她眼尖地瞅到小博就坐在門口的臺階上，連忙把小男孩叫到母親身邊，捉著他暖暖的小手放在玫蘭妮的膝蓋上。

“美藍都被瑞特慣壞了，我很羨慕你有個這麼聰明乖巧的男孩子呢。趕明兒要是我再生下個女兒來，一準天天抱到你們家來養，不準讓瑞特碰她。”斯嘉麗笑著抱著玫蘭妮的胳膊，“到時候你可得把我的女兒當成自己的女兒來養，我的女兒就和你自己的女兒一樣，對不對玫荔？”

“噢，斯嘉麗！你真是太好了”玫蘭妮失聲喊道，她的眼睛亮了起來，“你就和我嫡親的姐姐一樣！”

斯嘉麗回身抱緊了玫蘭妮，笑盈盈地說：“我們當然是好姐妹……不，我們比姐妹還要好哩！”

這樣一來，玫蘭妮心裡頭的疙瘩稍稍減輕了一些，露出甜蜜的笑容，但斯嘉麗還是能夠感覺到她心裡深切的渴望。她每天儘可能地陪伴在自己的摯友身旁，努力開解她，讓她真心開懷。

半個月很快過去，這天傍晚，斯嘉麗在自家白房子前的林蔭道上散步，溫柔涼爽的晚風吹拂著她紅潤健康的臉頰，映著夕陽的茉莉花從芳香四溢。就在她神清氣爽地往回走時，忽然一眼看見巴特勒先生牽著自己歡蹦亂跳的小女兒，笑嘻嘻地站在大道上。

“好久不見了，巴特勒太太。”瑞特鬆開美藍的小手，大步流星走上前來把自家太太摟住。

斯嘉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因為美藍就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

她伸手推了推瑞特，裝出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來：“哎呀，其實也沒有多久啊，再說現在不是見到了嘛。”她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來讓瑞特在臉頰上親了一下，又俯下身把美藍抱了起來，吻了吻自己小女兒的額頭。

瑞特好整以暇地在旁邊看著。

“爸爸，你和我打過賭的。”旁邊的美藍覺得受到了忽視，忽然氣鼓鼓地撐起了腮幫子。

“謝天謝地，美藍，別老鼓著腮幫子，黑媽媽說過，經常那樣幹可長不成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斯嘉麗忍不住皺起眉頭來瞪了女兒一眼，美藍也皺起眉頭回敬了媽媽一眼，那小模樣學得簡直和她母親惟妙惟肖，逗得斯嘉麗幾乎笑出聲來。

她的笑來到嘴邊化成了一聲驚呼，因為在一旁圍觀的巴特勒先生猝然發難，使出大力一下子把她打橫抱了起來。斯嘉麗驚慌之下連忙伸手緊緊抱住瑞特的脖子，男人身上熟悉的皮革和菸草氣味兜頭蓋臉地迎面而來。

瑞特在斯嘉麗耳邊輕輕地吐氣：“你看，距離產生美，小別勝新婚。適當的離別是感情的潤滑劑，回來之後更覺得我的巴特勒太太變得漂亮可愛、更讓人著迷了呢。”

斯嘉麗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耳垂好像要燒著了似的發燙。最初的驚慌過去之後，她伸手用力推了推瑞特的胸膛。

“別開玩笑了。瑞特，快放我下來。”

然而巴特勒先生的兩條胳膊硬得和鐵鉗一樣，絲毫不為所動。瑞特抱著斯嘉麗輕輕鬆鬆地往回走，還不忘招呼了身邊仔細觀察著的小丫頭。

“是這個架勢沒錯吧？怎麼樣，爸爸沒有騙你吧？”

“又讓你贏了，不過爸爸最厲害了！”美藍歡呼起來，露出心滿意足的神情。

斯嘉麗一頭霧水地看著興致高昂的父女倆，回過頭來用力瞪著現在抱著自己的始作俑者。

“哦，這個嘛。”瑞特擠著眼睛露出一個滑稽的神色，故作神秘地說，“是我和美藍之間的一個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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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啦，巴特勒先生，我批准你告訴巴特勒太太，她應該知道這些。”美藍扮起小大人來的樣子簡直可愛極了，要不是斯嘉麗現在被瑞特抱得手腳離地，一準要伸手捏捏她繃得一本正經的小臉蛋兒。

“遵命，我的小美藍長官。”瑞特嘻嘻笑著和斯嘉麗解釋，“我和小美藍在火車上打賭，賭她年輕健壯的爸爸能夠像抱她一樣毫不費力地把她漂亮迷人的媽媽抱起來。”說著父女兩個對看了一眼，美藍伸直了雙手給出了兩個大拇指。

又走了一段路，快進門時瑞特才把斯嘉麗放下來，牽著她的手一起走進院子裡。美藍一進門就嚷嚷著要去後院，撒開兩條小短腿一路奔了過去。瑞特解釋說小姑娘在新奧爾良給大家買的禮物還放在馬車上的包袱裡，之前因為要去接媽媽所以沒有來得及拿出來。

他們手挽著手一起走進二樓的房間，晚飯也由黑媽媽端到樓上來吃。瑞特看上去胃口很好，連聲稱讚黑媽媽和廚娘一起張羅的晚餐，哄得一向嚴肅的黑媽媽也咧著嘴笑個不停。

“真是的，瑞特先生，這是自己家裡，喜歡儘管多吃點。”黑媽媽又給瑞特和斯嘉麗一人端上一盤塗著厚厚黃油的考甘薯。

“哎呀，我可不能再吃了了。”斯嘉麗吃了一口，抱怨著推開盤子，“最近胃口太好，肚子上的肉多長了一圈，再吃下去我的腰身就不要了。”

她不顧黑媽媽逼視過來的眼光，嘆著氣，一邊說一邊揉著肚子。斯嘉麗身上穿的是一件綠格子的筒裙，筒裙的樣式在戰後開始流行，穿這種沒有裙箍的裙子能更好地顯出女人苗條的身段來，當然，小肚子的形狀也就暴露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