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番外一:結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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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從窗欞處透進來,斑駁的光影灑了一地。

穆長亭端坐在桌案之後,處理著執戒長老派人給他捎來的各派往來信件,他老人家估計是對他耳提面命煩了,又見他似乎十分固執的不願接受掌門之位,如今也不再規勸他和邢玉笙交往過密之事,甚至不再催他回去,反而專心栽培起明櫟來。

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他的身份敏感,也唯有當個閒散之人才能跟邢玉笙長長久久吧,穆長亭松了口氣,但同時又為不能扛起一派之責而愧疚不已,於是處理起派中事務倒是比從前更認真了。

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穆長亭也沒抬頭,十分專注地奮筆疾書。

邢玉笙在桌邊坐下來,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隨即目光落在穆長亭身上,就再未挪動分毫。室內寂靜,那樣的目光灼熱而具有穿透力,像是一寸寸在他身上撫摸而過,穆長亭坐立難安,忍不住抬眸瞟了他一眼,邢玉笙嘴角似乎閃過一絲笑意,他很快站起來,又轉身走了出去。

穆長亭伸長腦袋叫了他一聲,邢玉笙頭也不回,離開得十分從容。

熱茶一口未動,穆長亭咬了咬筆頭,有些莫名其妙。

……走進來用眼神撩了人就跑是怎麼回事?

穆長亭翻了翻手上的信件,新上任的臨淵派掌門是個囉嗦鬼,一件在他門派之中發現嗜血魔物之事,洋洋灑灑寫了十幾頁紙,末了,才言明是想尋求幫助。小派勢小,依附大派而生,對上這等魔物於他們可算是生死攸關了,穆長亭深吸一口氣,只得耐下性子想著把事情都處理好了再去尋邢玉笙。

他回覆得專注,連邢玉笙何時回來了也不知道,直到一股誘人的香氣飄散在屋子裡,他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下就亮了,小圓桌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

邢玉笙將筷子放在碗上,道:“過來吃了再忙吧。”

信也回得差不多了,穆長亭笑著走過去,讚道:“師弟真是知我心!”吃著軟滑可口的麵條,一天的疲累像是盡數褪去,暖暖的感覺一直熨帖在心裡。

邢玉笙看著他饜足的表情笑了一下,任他埋頭苦幹,大快朵頤,自己則走到桌案之後,坐到了穆長亭之前坐的那個位置。

目光落在臨淵派掌門寫過來信件上,他也不避諱,徑直拿起來抖了抖,將信紙抖平了,才開始一目十行的翻閱。

穆長亭回頭看了他一眼,也不甚在意,如今對邢玉笙,他是全心信任著的,一邊吃一邊感嘆道:“他說的這魔物,像是十分厲害的樣子,也不知是什麼來頭,第一次出現就吃了他們八名弟子,可是他們連這魔物長什麼模樣也未看清。”

邢玉笙微微蹙眉:“臨淵派……可是靠臨東海?”

穆長亭道:“對啊,怎麼了?”

邢玉笙神色如常地搖了搖頭,也並未說什麼。

穆長亭也沒放在心上,吃飽喝足之後,他想著把剩下的幾句話寫完,便走了回去,對邢玉笙努了努嘴,用眼神示意他讓開。

邢玉笙眸光微動,拍了拍自己雙腿,又看向穆長亭,帶著淺淺笑意。

這就有意思了,穆長亭笑著揶揄道:“做什麼?堂堂魔尊如此不正經,可叫人笑話。”話音未落,他忽然出手扣住了邢玉笙的手腕,想要將人拉起來。

邢玉笙眼眸之中的笑意加深,順勢站起來的同時,人也極快地貼近他,像沒了骨頭似的將人半圈住:“我正不正經,也只有師兄你知道。”清冷的聲音貼著耳邊低低響起,吹進耳朵裡的呼吸卻熱得穆長亭半邊身體都酥了。

右手手肘用力朝後一抵,穆長亭將人推開,實在不知他在這等事上臉皮怎會如此之厚,長袖翻飛,兩人飛快過了數十招,誰也不肯離開這方寸之地。

直到穆長亭一招不慎,被他制住,整個人都被壓在書案之上,危險讓他精神一繃,連忙知趣地告饒道:“好好好!我輸了我輸了!我坐,我坐還不成麼?”

能屈能伸,穆長亭的臉皮也就是用在這上頭了。

邢玉笙似乎輕笑了一聲,退開了些,施施然坐了回去。兩人對視一眼,穆長亭長嘆一聲,轉過身去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有大義凜然之勢。

這娘們唧唧的姿勢他確實彆扭,可想著身後那人是邢玉笙,也就罷了。

他重新提筆又寫了起來,邢玉笙靠過來將他抱住,一時靜謐無聲,形影相疊,氣氛格外的溫馨。

待穆長亭收了筆,邢玉笙才道:“明日莫離和寧鈺成婚,諸事都準備妥當了,想來應是沒有什麼遺漏。”他對莫離實在是好,為了這件婚事也操心了不少。

穆長亭看了眼外頭佈置得紅豔喜慶,可謂煥然一新的魔宮,霎時覺得這清清冷冷之地也沾染了不少喜色和幸福。

他笑了笑:“放心吧,會順順利利的。”頓了頓,他似是想起什麼,又笑起來,眉眼彎彎:“你說這性子天差地別的兩人,生出來的孩子不知是個什麼樣兒?是像誰多一點兒?”

他語氣之中帶著喜悅和期望,邢玉笙不由得沉默下來,薄唇微抿。

穆長亭心有所感地回頭看他,食指微屈,在他臉頰上輕輕蹭了蹭,無奈地笑:“想什麼呢?我當初帶大明櫟那個臭小子已是煩不勝煩,對子嗣之事,修道之人更是看得淡了,如今我們倆這樣,不是更輕鬆自在?難道……是你想要個小玉笙?”

穆長亭眨了眨眼,笑意盪漾,清亮的眼底像是盛滿了星辰。

邢玉笙目光柔軟,湊過去在他唇上吻了吻:“有你足矣。”

他眉目清冷俊美,嘴角挑著一抹笑意,好看得讓人心頭怦怦亂跳。那一身紅衣,比此刻天邊燒紅的雲彩還要耀眼,讓人恍惚有種新婚之日的感覺。

穆長亭在他唇上“吧唧”香了一口,笑著調侃道:“媳婦兒嘴巴真甜!”

他慣會在嘴上佔便宜,邢玉笙眉頭微挑,也不否認。

穆長亭看著他微微一笑,其實他早有察覺,邢玉笙敏感、佔有慾強,哪怕此刻他們在一起了,他也有些患得患失,故而他今天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穆長亭想了想,索性半轉過身去抱住他,這個時候也不在乎姿勢如何了,只見他修長的手指挑起邢玉笙的一縷黑髮,金光微閃,便將之斷開,又從自己肩上撥過長髮,同樣斷開一縷,認真地結在一塊。

邢玉笙環在他腰間的手不自覺收緊,目光深沉,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他看。

穆長亭舉了舉手中簡簡單單結在一起的兩縷黑髮,不知為何竟有些緊張,笑了笑:“世俗之禮我們之間就免了,但今日結髮之情如同我心。我向你保證,從今以後,我必當好好保重自己,哪怕有一日身死,也必不會先你而去,留你孤單一人。”

這還是他頭一遭表露心跡,且字字句句戳中邢玉笙心中一直不安的所在,他心頭微顫,恨不得將他融入自己的骨血裡,叫兩人再難分開。

邢玉笙低頭就急切地吻了上去,幾乎固執地低喃:“我不會讓你死。”

這就是傻話了,他們修道之人不過是比凡人活得要更長久些,但一日未成仙,就不能完全脫離肉體凡胎之苦。仙人一著不慎,尚有神隕道消之日,更何況是他們?

可是這樣甜蜜的話誰又不愛聽呢,穆長亭縱容自己與他唇舌交纏,心裡的柔情像是融化成了一灘水,盪漾著甜意。

直至被他半抱起來壓在桌案之上,穆長亭才神思迷亂地按住他的手,從兩人凌亂的呼吸中抽離:“別鬧了,我還有事要做。”

邢玉笙充耳不聞,比之平時還要激動幾分。

穆長亭一心記掛著還有幾封未處理的書信,望著外頭的天色,急道:“等會兒,天色尚早,你、你這叫白日宣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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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玉笙唇角微彎:“夜色將至,我這叫洞房花燭。”

穆長亭臉一熱,被噎得沒辦法,手下失神一鬆,瞬間被他逮著空隙像剝雞蛋殼一樣,剝了個精光。

到底還是被按在桌案之上行了一回,好些信紙在他受不住之時,被抓得皺巴巴,實在是不能看了。

夜裡入睡,因著又被邢玉笙折騰了幾回,穆長亭疲憊不堪,沐浴之時就已昏昏欲睡,可是今夜的邢玉笙似乎格外亢奮,躺在床上了也不睡覺,半撐著腦袋垂著眼眸,專心致志地望著他。

穆長亭閉著眼睛,聲音沙啞,有氣無力地喃喃道:“趕緊歇息吧……”

白皙脖頸上的吻痕尤為顯眼,這是他佔有的標記,邢玉笙“嗯”了一聲,卻又低頭去含住那一小塊細肉,牙齒輕輕咬了咬,又伸出舌頭去舔弄。

穆長亭被他擾得睡不著,翻了個身,背對他睡著還不夠,還特意挪得離他遠些,又把被子拉高,只露了半個頭,鼻子以下都遮掩住了。

邢玉笙皺了皺眉,像個討人厭的小鬼,蠻橫地伸長手臂將人又拖回自己懷裡。

穆長亭哭笑不得地睜開眼瞪他:“還讓不讓人睡覺?”

邢玉笙低頭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臉頰,聲音低啞又溫柔:“你轉過來睡。”

他似乎並不喜歡穆長亭背對他睡覺,這小毛病可惡又可愛,暗含著他的依戀和情意,這下穆長亭連氣都生不起來了,從善如流地轉過身來,窩進他懷裡,抱住他的腰,閉上眼睛,拍了拍他的背,哄道:“媳婦兒乖,睡覺了。”

邢玉笙嘴角微翹,低頭吻了吻他的頭頂,這才躺了下來。

俗世再紛擾,心湖也是一片安寧,懷裡、心裡都被填得滿滿當當的,幸福得讓他覺得做夢也該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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