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Chapter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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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姐遞來了一條毛毯。

吉雲伸手接過來,道了聲謝,拆開包裝的時候又問了聲:“能不能給我來一杯熱水?”

空姐很抱歉地說:“對不起女士,航空公司有規定,飛機起飛之前,我們無法為您提供餐飲服務。等飛機一起飛,我們會在第一時間為頭等艙的客人提供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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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雲眼神涼涼地看了看這人,實在沒力氣和她多費唇舌,招了招手,說:“算了。”

空姐笑容依舊:“祝您有個溫馨愉快的旅程。”

吉雲斜斜倚在座位上,將毯子攤開蓋住下、半身,半邊的太陽穴突突跳著開始脹痛,她拿手壓了一壓,始終沒有好轉。

包裡一直放著幾支清腦康——治療偏頭痛的特效藥——她敞著包口直直往裡看了看,卻怎麼也不想把它拿出來。

“我要找的是更上面的一些人,更高層的。”

“這種藥你一定知道的。”

“嗯?”

“清腦康。”

……

兩個小時後,飛機落地。

收拾毯子的空姐蹲在一個臉色煞白的女人身邊,一臉憂心忡忡地問:“女士,您沒事吧?”

吉雲這才鬆開緊掐眉心的手,朝她敷衍地笑了笑。

飛機上,吉雲只將將睡了一會兒就被頭痛弄醒,中途強撐著吃過一客餐點,又吐過兩次。

最後一次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方才覺得那碎了的魂魄漸漸收攏。

身體卻依舊虛脫。拎上包走下飛機的時候,兩條腿就像是踩在軟綿綿的雲端,完全不知道是她拖著行李,還是行李拖著她。

出了通道,忽然就有人喊她,也沒力氣四面環顧,等著喊她的那人小跑步過來,從她懷裡接過東西,說:“吉小姐,是徐總喊我來接您的。”

吉雲將眼皮子抬起來,淡淡睨了一眼身前的男人,認出是慣常給徐敬堯開車的那一位,問:“徐敬堯人呢?”

男人喏喏:“正坐在車上等您呢,剛一收到飛機落地的訊息就趕忙喊我過來接你了。”

吉雲很是不悅,執意將包從他手裡拿過來,說:“不用這麼麻煩,我已經叫了專車了。”

男人一臉為難:“吉小姐,你別叫我難做了,徐總吩咐我過來接你的,我要是一個人回去,他非得把我罵死。”

一個是被罵死,一個鬱悶死,吉雲不蠢,當然要選擇對自己有利的,鐵了心地不跟著他,說:“怕什麼,你就說沒碰著我好了。”

男人喊苦:“那徐總更要怪我辦事不利了!”兩隻眼睛忽然一轉,他將行李緊緊抱到懷裡,威脅:“吉小姐,你要是不跟我過去,這包衣服你可別想要了。”

他樣子實在滑稽,吉雲瞅了兩眼,忽然低低嗤笑出來:“你要喜歡就拿著。”

遇上什麼不好,遇上個油鹽不進的。男人徹底沒了主意,心想軟得不行,不然就伸手拉吧,肩上忽然被人一拍,他一抬頭往後望,嚇了一跳:“徐總!”

徐敬堯一遞眼色,司機會意地拎著東西先走開。

聽到這稱謂,吉雲停了步子,還沒轉身過去,徐敬堯一臉笑地走到她面前,慢條斯理地說:“又鬧什麼脾氣呢。”

他那副樣子就像對待一隻離家出走的貓,既不過分親暱也不和你生分,就有一搭沒一搭地撩、撥你。情場裡摸爬滾打的男人,舉手投足都是陷阱。

吉雲要還是個懷春的少女,此刻大概十有八、九要中招,可現在已是一把年紀,難免覺得有點膩,於是懶兮兮地說:“徐敬堯,你閒得發瘋了是不是。”

徐敬堯一手插兜裡,微微歪著頭看向她:“嗯,閒得慌,開著車子在市裡轉了幾十圈了。想到你一晚上沒睡,又趕飛機回來,就順路轉了過來。”

吉雲笑笑:“那你就再轉回去。”

徐敬堯這次擰了眉:“吉雲,你現在也太小心了,做朋友的送你一程,應該沒什麼吧?”

吉雲抓住他話裡的重點:“朋友?”

徐敬堯表情有點彆扭,點頭:“走不走啊?”

吉雲再磨磨唧唧,自己都覺得作了,若真是坦坦蕩蕩,就是坐他的車也無妨。

真等上車了,吉雲又覺得後悔,坦蕩是一回事,喜惡又是一回事,她又沒被人縛住手腳,說是說否都該由她來做主。

心情一差,連帶著一隻胃都在翻滾,唾液分泌得快從嘴角溢位來,她捂著嘴一陣作嘔。

本在搗鼓手機的徐敬堯連忙傾身向前,對司機說:“拿個嘔吐袋過來。”

接過紙袋,也不嫌髒,挪開吉雲的手,捧在她嘴邊。然而吉雲只是難受得乾嘔了幾聲,沒吐出什麼東西來。

徐敬堯問:“又是偏頭痛?吃藥了嗎,我給你拿。”

他伸手要去翻她的包,被吉雲擋住了,虛弱地說:“不吃。”她扔過包,自己倒在座椅上,一隻手捂著前胸,用力的深呼吸。

徐敬堯拿她沒辦法,衝著前頭說:“找個路口停下來,弄杯熱水。”

吉雲斜著眼睛睨他:“不用麻煩,大概是藥的副作用,過會兒就能好。”

徐敬堯:“你成天的瞎吃什麼藥啊?”

吉雲:“避、孕藥。”

“……”

前頭司機真恨不得自己耳聾了,弱弱確認:“徐總,還用不用停車了?”

徐敬堯卻一直沒說話,司機實在沒主意,車子開得奇慢,想著還是帶腳剎車停下來吧,徐敬堯又冷冷開了腔:“走吧。”

他將手裡的紙袋子隨意一扔,挺括的硬紙擦著椅背,窸窸窣窣地響。

徐敬堯被噎了一下,臉色奇臭,還想著怎麼回過去,就聽見吉雲在一邊問:“最近廠裡太平嗎?”

徐敬堯:“幹嘛這麼問?”

吉雲:“你之前說的,最近風聲很緊,檢查的來了一撥又一撥。”

徐敬堯笑了笑,有點不屑:“檢查都是例行的,我是守法商人,和政府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他們天天蹲點查,我也無所謂。”

吉雲提醒:“你還是小心點吧,別弄出什麼官司來。”

徐敬堯有點不解:“你最近是不是聽到什麼了?”

吉雲說:“就是覺得奇怪,清腦康明明已經是處方藥,怎麼還能隨隨便便就可以在藥店買到。現在很多人過量服用追求快、感,萬一玩大了弄出點什麼事,你等著吃不了兜著走。”

徐敬堯真是哭笑不得:“你這甩手掌櫃做得真漂亮,什麼叫你吃不了兜著走,我當年把股份分給你,你早就是公司的股東,每年要參與分紅的,我要是有事,你真能撇得一乾二淨?”

吉雲冷哼一聲。

“不過你放心好了,你說的那些我一早就清楚,不是什麼大事。藥店不按處方給藥是藥店的事,我做產品的,沒理由人家要貨我卻不給。市場上亂賣的處方藥多了,有人拿安眠藥當糖丸吃,一個不留神吃吐了死了,難道要叫那些廠商都不做藥改喝西北風?”

吉雲臉色更差,徐敬堯直勾勾瞧著她,又把話軟下來一些:“我倒不是怪你剛剛的話,就是氣你一定要和我撇清關係的態度罷了。”

吉雲涼涼說:“總之你做事做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徐敬堯直搖頭:“怎麼我在你的心裡,形象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

話鋒一轉,最終還是繞到那些情情、愛愛的話題上來。

吉雲索性兩隻眼睛一閉,直接斷了對方再深入探討的念頭。

等到了名墅花園,徐敬堯讓司機直接將車開進了院子,自己拎著東西跟著吉雲進了房子。

吉雲懶得和他囉嗦,趿上雙拖鞋,將包往沙發上一扔,悶頭往樓上走:“我洗洗睡了,你走的時候把門帶上。”

徐敬堯跟在她後面問:“你吃過飯沒有,我讓人買點回來,你吃完了再睡。”

吉雲頭也不回地擺手:“飛機上吃過了。”

徐敬堯跟在後頭,聽到她腳步一步重比一步,最後幾乎是拖著進到房裡,然後將門重重一關,又落上鎖——

他笑著搖頭,將那包衣服拆了一件件收拾出來,正準備找晾衣架過來,吉雲的包裡忽然響起一陣鈴聲。

他步子一頓,看了看樓上,確定毫無動靜,這才走過來躬身將手機從包裡取出來。

預感挺準的,雖然不是直接寫了那個人的名字,但一看“小白臉”三個字,眼前便能立馬浮現出那男人過於白的一張臉。

徐敬堯按了接聽,擱到耳邊,聽到男人在那頭問:“吉雲,你下飛機了嗎?”

徐敬堯嘴角一挑,沒有吱聲。

陳琛又重複了一遍:“吉雲,能聽見我說話嘛?”

徐敬堯這才開口,語氣曖昧:“她正在洗澡,等她有空了,我再讓她回電話給你吧。”

“……”

陳琛明顯愣了一下,許久,他問:“你是徐先生?”

徐敬堯一仰脖子,挺舒服地解開了襯衫的第一粒釦子,趾高氣揚:“是我。”

陳琛說:“謝謝你送吉雲回家。”

“……”劇情有點急轉直下,這一次輪到徐敬堯吃癟。

陳琛又說:“不用讓她回給我了,我知道她到家就行。她這幾天一直沒睡好,讓她休息會兒吧,你等會走的時候幫她把門帶上。”

聽得徐敬堯牙肉直癢癢,心中隱隱在想,這是不是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連說的話都差不多了。

徐敬堯低低笑著解嘲,說:“陳琛,還記不記得之前我和你說過的,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做事應該有個分寸。”

陳琛語氣平靜:“我有。”

徐敬堯:“我還是那句話,吉雲這個人是很貪玩的,你別以為和她有過什麼,就能一下子把她拴住,坐擁金山銀山了。實話告訴你,她沒有什麼錢的,你要真想飛黃騰達,不如和我做個交易。”

他話說得難聽,陳琛卻絲毫沒有畏懼,聲線依舊平穩,淡淡然地說:“徐先生,我不要錢的。”

徐敬堯冷冷一嗤:“你不要錢?她比你年紀大,比你經驗豐富,你圖什麼,別和我扯什麼真愛,這年頭真愛值幾個錢?”

陳琛靜靜等他發洩完,仍舊是那溺死青蛙的平緩語調,再次重複:“徐先生,我不要錢的。還有——”

徐敬堯眯起眼睛,緊咬牙關。

“你一點也不懂她。”

“……”

***

林玉在旁邊推了推陳琛。

“琛哥,不懂誰啊,是吉姐嗎,她回去了嗎?”

陳琛將一摞錢從布包裡拿出來,手往抹布上沾了沾水,一張張地開始點錢,心不在焉地答覆:“嗯。”

林玉眼睛一亮:“是坐的飛機嗎,這麼快,就花了幾個小時吧?”

男人手上動作不停:“嗯。”

“那你以後去見她也坐飛機,上午過去,下午就能回來,就是路費貴點吧?”

“嗯。”

林玉將他面前的錢一按,說:“琛哥。”

陳琛將她手推開,說:“別鬧。”

林玉索性半個身子壓上去,撅著嘴:“琛哥,其實剛剛我聽到電話裡是個男人的聲音啊,那人是誰啊,為什麼你給吉姐打電話,是他接呢?”

她又犯了蠢,明明是別人不想回答的問題,還是一個勁的打破砂鍋問到底。

陳琛眼神晦暗下來,有點怕她似地將視線從她臉上挪開,說:“就是朋友。”

“哦。”他說什麼,她也就信了,然而直起腰來想了一想,又急忙補充:“琛哥,吉姐長那麼漂亮,你不在她身邊,會不會有人搶啊?”

陳琛將錢往身前挪了一挪,自言自語似地說:“不會的,搶不走的。”

……說好了要等他的。

可如果,只是如果,她真的不等呢?

她真的只是玩玩的呢?

陳琛望著桌上的這一摞錢,忽然忘了剛剛數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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