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另一半的進入與……殘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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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抖動……

金屬的觸感,火車軋在軌道上的震動……

醒來的瞬間,鄭吒猛地從地面跳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又回到了《生化危機一》,回到剛剛進入輪迴世界的第一天,之前經歷過的一切——血腥殘酷的恐怖片、並肩而戰的隊友、哭過笑過的淚水……都如同一場幻夢般。

但他很快清醒過來,這不是夢,因為楚軒就在身邊。

除了楚軒,還有他看重的隊友們,趙櫻空、王俠、張恆……藍易呢?還有程嘯、零點、霸王,還有那個新人薛禹,怎麼沒看到他們?

鄭吒左右張望了一會兒,又伸手摸了摸安全區的透明屏障,猶疑地問身邊的軍師:“你有沒發現少了五個人?是我眼睛出了問題,還是他們真的消失了?”

楚軒掃視周圍,皺著眉略作思索,又掏出聯絡器按了幾下,這才回答道:“他們確實消失了。準確地說,他們應該是出現在另一個投放點。”

“另一個投放點?什麼意思?”

“排除掉‘留在主神空間被抹殺’、‘主神程式出錯’、‘空間裂縫等不知名原因’這幾項可能性較低的因素,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進入這部《暗夜傳說》時,他們被主神刻意投放到另一個地點,並且遮蔽了與我們之間的聯絡。”

鄭吒有些發愣:“也就是說……中洲隊被一分為二了?為什麼?之前從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也許是主神刻意提高難度,也許……”楚軒推了推眼鏡,沒有把後半句說完,轉了話鋒道:“目前可供分析的資訊太少,不妨先看看主神給我們的任務。”

鄭吒低頭看手錶的時候,王俠已經把表面的一行黑字念了出來:

“消滅初代狼人威廉,獎勵全隊b級支線劇情一次。”

“狼人威廉?”鄭吒回憶了一下電影內容,“我記得是在《暗夜傳說》第二部才出現的。這次的恐怖片是合集,這麼說,我們要在這裡經歷第一部的全部劇情?”他說著,“哈”地笑了一聲,興奮地捶了一下掌心:“看來,這次會有很多支線劇情供我們發掘啊!努力刷分刷劇情數吧大家!”

“那麼藍易霸王他們呢,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找到其他人,跟他們匯合?”王俠建議道。莫名其妙地少了半隊人,讓這個特種兵出身的男人總覺得有些不踏實,像被某種力量拎起來放在半空臺子上的感覺。

“我倒是想啊,可是怎麼也聯絡不上。”鄭吒也撥了幾通“不在服務區內”的電話,無奈地說,“這部恐怖片的限制條件讓人很不爽啊。”

“目前唯一的辦法是跟著劇情走。如果他們也懂得這一點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碰面的。”楚軒看起來似乎對此並不在乎,或許是萬年不變的冷淡臉色給人的錯覺,眾人不由暗想,就算這回全隊都傳丟了只剩他一個,估計這傢伙也是眼皮不眨一下的吧。

說話間,躺在地板上的新人紛紛清醒起身。

三個……十三人的難度?總覺得不止……鄭吒暫時放下這個閃念,觀察起眼前三人——按照之前藍易的分析,這回的新人中出現精神力控制者的機率很高,會是其中的哪個?

一個三十歲左右、長相端正的男人,穿著做工不夠精細的白色西裝,前胸袋口露出半形紅色綢帕,臉上似乎還搽了點粉底。雖說鄭吒以前不太喜歡出入正式場合,也看得出他這身誇張到有些傻乎乎的裝扮,絕對跟上流社會掛不上半點鉤,倒是很像婚紗照裡被攝影師擺弄來擺弄去的準新郎。

另一個也是三十來歲的西裝男,提著個黑色公文包,從西裝到包一色的名牌,並且搭配得很有品味,看起來不是高階白領也是成功商人,所謂的社會精英人士。

第三個人瞧著很年輕,個頭最小,卻也最吸引眼球,身穿灰藍色帶白條紋的監獄服,腦袋剃得只剩一層青茬,明顯是個還在蹲牢子的犯人。

這是哪省的哪座監獄,連在押犯都能上網?鄭吒目光嚴厲地盯著他審視了片刻,雖說這傢伙犯了什麼事被逮進去與他無關,但如果品性太過惡劣的話,很有可能會拖團隊後腿,到時候……就直接拋棄他吧。

新人們神情錯愕地打量四周,接著將充滿疑惑與戒備的眼神投向面前的中洲隊眾人。拎公文包的白領男人極力保持冷靜地開口:“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之前我還在咖啡吧,為什麼會突然失去意識,然後出現在這裡?”

穿白西裝的男人附和道:“我也想問,這是怎麼回事?這裡看起來好像是一節火車車廂,裝修得挺歐式的,有點中世紀風格……我記得我們沒挑這個場景啊,是影樓贈送的嗎?”

只有小個子犯人沒吭聲,歪著身子坐在車廂座位的軟墊上,耷拉著青鴨蛋似的腦袋,安靜得有些過頭。

至少沒有驚慌失措、亂喊亂叫,第一關算是過了。鄭吒暗暗點了下頭,仍舊讓楚軒給新人掃盲。隨著一串串匪夷所思的資訊被丟擲,新人們的臉色也由強作鎮靜變了色,驚訝、懷疑、不安、恐懼……種種細微表情混雜在一起,在臉上形成一層灰濛濛的陰翳。

楚軒還未說完,那個白領用一種儘量禮貌的口吻打斷了他的話:“不好意思,我急著想去趟洗手間,咖啡喝多了……你繼續說,一會兒我回來再請教他們。”說著,他像擔心被強制挽留一般瞥了眾人一眼,尤其是臉頰上有道疤痕、看似頭目的鄭吒,而後朝車廂一頭的門口匆匆走去。

中洲隊的眾人從這一眼中看出了深深的不信任、鄙視甚至是嘲諷。看來這個男人對他們說的話是半個字也不相信,不過出於良好的修養,或者說是在社會上打滾修煉出來的圓滑世故,所以選擇用一種不得罪人的方式避之千里。

這人情商不低,智商應該也不低,可惜對異常情況接受能力太差,又一個被現實社會僵化了的人……鄭吒微微搖了搖頭,問穿白西裝的男人:“你呢?要是你不相信,也可以走了。”

對方想了想,一臉煩惱地嘆口氣,“算了,我還是跟著你們。說真的,我還是有點半信半疑,但目前這情況確實很詭異……我老婆呢?你們有沒看見我老婆?她跟我一起在影樓電腦前看樣片,我是抓著她的手點的滑鼠!”他猛然醒悟般急急地四下張望,“照理說她也會被一起拉進來,你們有沒看到她?一米七二,長圓臉、丹鳳眼,哦,她穿著白婚紗!”

王俠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慌,可能她沒被拉進來,那樣最好。主神有個保護新人的程式,就是這個恐怖片開始前的安全區。剛才透明屏障消失時的光波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如果屏障沒撤銷,人是走不出去的。”

“她是個刑警,會擒拿格鬥,一個人能打趴三個混混,如果跟我一起進來就好了……”新郎喃喃自語,忽然尷尬地笑了笑,“不,你說的對,還是別進來的好,這裡太危險了,畢竟是女孩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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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吒雖然對他的前半句話不以為然,但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也沒什麼可說的,於是把頭轉向那個小個子囚犯:“喂,你也表個態。”等了片刻沒反應,他忍不住奚落道:“傻了是不是,怎麼不吱聲?”

囚犯慢慢抬起頭,眾人這才看清,這傢伙還是個青少年,再怎麼往老成裡看,也不過大十幾二十歲,雖然髮型被收拾得慘不忍睹,五官卻是驚人的秀氣,乍一看還以為是個打扮很中性化的女孩兒。他撩起眼皮,眼神直勾勾地瞪著天花板,彷彿想憑意念在那上面鑽個洞出來。帶著一種病態的困頓神情,他無精打采地說:“我現在不太想說話。他們給我打了一大管鎮靜劑,用的是對付老虎的劑量……不過那東西對我沒啥用,看著吧,過兩三個小時我又能生龍活虎了……你想聽我說什麼?新隊員入隊演講?呸,太煞風景了,還不如唱首歌,表達一下本人此時高興的心情。你想聽什麼?我覺得《找朋友》挺合適的……”

小個子青年果真扯著跑調的嗓音,唱起了幼稚無比的兒歌,“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敬個禮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邊唱還很認真地對鄭吒做出敬禮握手的動作,把鄭吒弄得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眾人目瞪口呆地聽著兒歌,互相遞了個眼色:搞半天,丫的是個神經病!不,應該是精神病!跟蕭宏律根本不是一類的。

“不太想說話”就這麼鬧騰,這要是鎮靜劑藥效退了,還不知道發什麼瘋呢!鄭吒開始頭疼起來,這次的新人怎麼都是殘次品,比起來,也就那個自我介紹叫“王立軒”的準新郎還有點靠譜。

“你叫什麼名字?”鄭吒耐著性子問唱完歌的囚犯,雖然他很想把這個精神病患一腳踹飛,但想歸想,出於人道主義精神,還是希望對方不至於到病入膏肓的程度。

“名字?名字是個代號,這句話雖然說濫了,可他媽的真是真理!”囚犯嗤嗤地笑起來,稚氣未脫的臉上流露出一種異於常人的、神經質的亢奮,可以看出鎮靜劑的效果正慢慢消退的痕跡,“讀書時我叫1號,十八歲後叫3101**********401x,進了監獄又改叫137號,再往後就是墓地上的編號了——忘了說,我被判無期——你覺得我到底該叫啥?”

鄭吒翻了個白眼:“小瘋子!”

“這代號不錯,好吧,你可以叫我小瘋子。”囚犯像賜予他莫大恩惠似的,鄭重地點了點頭。

鄭吒被噎得說不出話,忽然很慶幸程嘯和藍易不在當場,否則按照那倆傢伙的性格,一個肯定會很不給面子地哈哈大笑,而另一個則會露出令人更不舒服的戲謔微笑。

“恐怖片也開始一會兒了,我們怎樣才能觸發與任務相關的劇情呢?”張恆以求教的名義打圓場。雖然已經經歷三場恐怖片,但他似乎並沒有資深者的自覺,仍舊帶著一絲新人般低姿勢的靦腆。

鄭吒借驢下坡,望了望周圍,“……先到別的車廂看看,可能會碰上劇情人物。”

“直接進入戰鬥的可能性更大。”楚軒繼續分析,“在電影中,這種老式列車只出現過一次。血族三大長老之一的阿米莉婭就是搭乘這種火車從國外歸來,準備進入沉睡期,同時喚醒長老瑪科斯做下一任的血族首領。如果這列車上乘坐的是阿米莉婭或她的使者團,發現他們的秘密行程中竟然摻和了一夥人類——”

“最後的晚餐要出爐了。”小瘋子一臉虔誠地擺出了祈禱的手勢,“人吃牛羊,吸血鬼吃人,這是上帝的旨意,阿門。”

“閉嘴!”鄭吒朝他吼了一聲,轉頭對隊友說:“我有個想法,一會兒我打頭陣,如果碰到吸血鬼,我的血族血統剛好可以混淆視聽,小心點應該不會露餡。既然我們的任務是消滅初代狼人威廉,血族和狼族不是不死不休嗎,最好能讓吸血鬼相信我們目標一致,這樣就可以借一借血族的‘勢’。”

這個想法很合理,眾人都沒有表示異議。於是鄭吒在他的儲物空間裡摸來摸去,最後揪出一套像模像樣的黑色西裝穿好,再披上一件帶禮服樣式的長風衣:“怎麼樣,像吸血鬼的做派嗎?”

“要不要戴個牙套?”張恆建議。

鄭吒用大拇指頂了頂嘴裡兩顆虎牙,“不用吧,其實兌換完血族血統,這兩顆牙的確是變尖了一點……”

王俠左右看了看,點頭道:“是挺像的了。對了,你的蝙蝠翅膀會不會忽然長出來,把衣服撐爆?”

鄭吒大汗,“應該不會吧……之前在強化伯爵血統時,因為血族能量波動得太厲害,才在短時間內出現了具現化的黑色蝠翼,平時一般不會出現的。”

最後整了整衣釦,他努力回憶了一下電影中看到的吸血鬼形象,俊美的臉龐逐漸籠上一層高傲、冷漠、頹廢的淡青色陰影,神情尖銳中帶著點倦怠,以及對某種慾望的深深渴求,然後大步跨出車廂門。

“拜拜,德庫拉伯爵!”小瘋子從王立軒的白西裝口袋裡扯出紅手絹,用兩根指頭拈著揮舞起來。

“……一群神經病,還有個罪犯,要我跟著瞎攪和,當我傻的嗎?這世界上無聊的人真多!”宋波拎著黑色公文包,腳步匆匆地穿過一節節車廂,心裡嘀咕道,“算了,還有事要做,趕緊下車回公司吧……列車員呢?這火車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就算是私人包車,也總該有幾個乘務員吧!”

正發著牢騷,他驀地見到前方車廂的門玻璃上透出了暈黃的燈光,隱隱還傳出輕柔的音樂與談笑聲。心喜之下,他快步衝上前,禮貌地敲了幾下,而後推開了門。

滿室的歡聲笑語忽然消失,宋波在燈光下看得清楚,這節車廂裝飾得比其他幾節更加華麗,裡面六七個外國人,有男有女,男的穿西裝,女的穿禮服,均是衣冠楚楚、容貌俊秀,有的坐在扶手雕花的真皮沙發椅上抽菸,有的端著高腳水晶酒杯細品,有的用摺扇掩了半邊面頰,湊在女伴耳邊呢喃私語。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古怪而濃郁的甜香,像是菸草、香水與某種不明物質混合的味道……

宋波瞬間有些恍惚,直到一位身著酒紅色絲綢禮服的白種美女走過來,用柔美的嗓音向他問話。純正中歐口音的英語對宋波來說不成問題,他立刻對這位美豔逼人的金髮女郎綻開微笑:“打擾到諸位真是抱歉。是這樣的,我在車站不小心誤上了這趟列車,請問到下一個站臺要多久時間?”

“下一個站臺?”金髮美女意味深長地笑起來,“哦,那已經是終點了。很快的,我想只需要十幾分鍾……”

坐在車廂中間椅子上的男人又輕又快地說了句什麼,宋波沒聽清楚,金髮美女回頭嫵媚地一笑,又轉過臉對他說:“懷特先生邀請您進來坐坐,聊聊天,喝杯酒,請您務必賞臉。”

“非常感謝,那就打擾了。”宋波沒有推辭。這種上流社會的應酬場面他並不陌生,自信不會出現禮儀方面的失誤,況且這幾個老外男的俊女的俏,舉止不俗,看起來充滿貴族氣息,指不定是歐洲哪個大財團或名門世家的成員,跟他們攀交情肯定不是壞事,也許還能對自己的事業有所裨益……

金髮美女熱情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迎接貴賓似的將他引到車廂裡。聞到身旁雪白豐滿的肉體上的香水味,宋波有些眩暈,以至於連那個懷特先生的談話內容都沒什麼印象了。

一杯顏色濃豔的紅酒被那個金髮美女託著,送到他面前。

“乾杯吧,我的朋友。”懷特似笑非笑地舉杯,車廂內的男男女女紛紛舉起酒杯,齊聲道:“敬我們偉大的始祖與高貴的血統。”

果然,這些人是歐洲的貴族世家子弟……宋波滿臉堆笑地接過水晶酒杯,清脆的碰杯聲後,半眯著眼睛喝了一口。

“——噗!”入口的酒液被他猛地噴了出來,自己和對方的衣襟、桌面地毯上霎時染上了團團紅漬。“這……這不是酒!”他失聲叫起來。

金髮美女甜笑著纏繞在他胳膊上,像條攀援而上的蛇,“這可是最好的美酒,只有身份尊貴的客人才能享用。”

宋波用手背拼命抹著嘴角的紅色液體,一臉的倉皇失措:“這不是酒!這是……”

這是……血!濃厚的鹹腥味刺激著他的咽喉,讓他恨不得把胃袋裡的東西一股腦兒翻出來!

懷特從沙發椅上站起身,惋惜而又滿懷期待地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宋先生,您真沒有口福……不過,託您的福,我們多了一道餐後甜點。”

近在咫尺之間,宋波這才看清了這個容貌蒼白而英俊的中年人,血紅雙眼中那股貪婪殘酷的慾望,以及從張開的唇間刺出的、野獸般尖利的獠牙……

鄭吒走到燈光大亮的車廂門口時,正好看到屋內一個襯衫半敞的亞裔男人斜倚在沙發椅旁的地毯上。他的頭被坐在椅上的白種男人抱在懷裡,從這個角度望去,只能看見埋在他頸間的一團褐發。在他身側,五六個衣著光鮮的男女或蹲或坐,將口中利齒牢牢扎進他的手腕、肩膀,胸膛中,猶如一群撲在牛羚屍體上肆意撕咬吞食的野獸……

在看清車廂內場景的瞬間,鄭吒抽動嘴角,瞳孔狠狠收縮了一下。

與此同時,“主神”威嚴而死板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觸發個人隱藏支線任務:阿米莉婭的使者團。利用使者團進入血族大本營,並獲得現任掌權者克萊恩的認可。完成任務獲得c級支線劇情一次,獎勵點數1500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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