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病後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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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見我們學校的女生非一般的強悍,都不怕染水痘啊?還是都經歷過這一歷練了?

我儘可能將臉偏向顧扒皮的懷裡。

“你看她趁機吃帥哥豆腐!”一女尖叫道。

我趕忙棄暗投明,選擇了用被子遮擋我慘無人色的面部,可很快的又被顧扒皮撥回了他懷裡。

微微愣了愣,我也不再掙扎,他身上有很熟悉的淡淡香味,聞到的時候就會覺得莫名的安心,生病所有的難受和委屈都化作了虛無。

可這涼氣和圍觀,以及夾雜著我名字的驚呼,還有對我人身的攻擊和侮辱,一直蔓延到了宿舍門口。再抬眼一看,顧扒皮那張揚的車,就直直的停在了宿舍門口,旁邊還圍著那麼多人,於是,我才安下的心就穩穩的碎了……

我保持了那麼久的名聲啊,我的低調啊,就給我這麼破壞了。

以前他車停那麼遠,我進去的時候別人不知道我是誰,看到的也很少會有我熟人,可現在,可現在……

難怪我的眼淚都不知道打溼了顧扒皮的衣服還是我的被子,無止境的外湧……

而顧扒皮的動作還很不憐香惜玉的直接把我塞進了副駕駛座,再坐進駕駛座幫我扣好安全帶,我有些窘迫的低下臉,裹著被子的我扣這個安全帶實在憋得我有些氣緊,我順帶背過臉輕輕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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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來,但你表姐那裡,你也知道……”他突然冷冷出聲說。

我微微一愕,然後堆出大大的笑臉,雖然嘴唇的乾裂讓我一笑就疼的厲害,聲音的沙啞也有點不配合,但我就想笑,笑給他看也笑給自己看:“我明白的我明白的,算是你幫表姐的忙……”

他手扶在方向盤上,冷冷的彎了彎唇角,笑意中的諷刺似牛毛般的針,一根根扎的我心裡麻癢麻癢的,我轉過頭低下臉,就聽他說,“你精神很好嘛,難怪昨天都有力氣去相親了?”

我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只是心裡亂急躁,一個字都說不出口,這一難過,就覺得臉上奇癢難當,本能的準備伸手去抓。卻很快的被一隻手拽著拉了下來。

他原本溫暖乾燥的掌心在我異常的體溫下,竟顯得冰涼,凍得我一疼,這樣一抖,我垂著的頭便親眼目睹那手緩緩縮了回去。我抿了抿唇,抿出了血腥味,剛剛那一笑果然扯破了上面乾裂的口子,沒事找話說:“那個……你得過水痘吧?”

“沒得過我怎麼可能來接你?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不正常?”他隱約哼了一聲。

我更深的垂下了頭,是啊,我不正常,身體不正常,心理也不正常,囁嚅了半晌才開口:“能開車麼?很多人……”

他發動,倒車,很帥氣的甩尾,我頭又變得昏昏沉沉,壓住自己的手,儘量不讓自己憑著本能去抓臉,抵著車窗子,我無法抗拒的閉上了眼睛。

到了他家,他直接抱睜不開眼睛的我上樓,在我印象中就只有那熟悉的氣息和他不停揮開我去抓頭的手的指尖,冰涼的觸感,鑽骨的痠疼。

有人在我迷迷糊糊之間給我吊上了水,我連畏懼喊疼的力氣都沒有,溫度應該比早上又升了不少。朦朦朧朧的視線中,我隱約能看到臥室門口處顧扒皮的身影,他面對著我,雖然看不真切,我卻能依稀感受到他冰涼的視線凝在我的臉上。看久了頭昏的厲害,卻捨不得眨眼,很輕很輕的一聲呼喚就這樣不受控制的逸出口中,“扒皮……”

他又站了一會兒才說:“你睡吧,我還有事。”

他說完就似是轉身往外走去,我心裡如被人重重一掐,濃濃的酸澀將身上的不適也蓋了過去,我想彎唇角,結果嘴唇上剛剛扯開的口子又復裂了開來,我忍不住痛哼了一聲,開始重重的咳嗽,咳的身上每一個角落都在疼。

閉上眼睛,咳嗽快要平息的時候,又想去抓頭,手上一冰,發燒的時候最怕被接觸,何況是比自己體溫低那麼多的東西,我忍不住躲,卻被緊緊握住,裹入厚實的掌心,耳邊傳來輕又沉重的嘆息:“遲遲……”

明明很不舒服,眼眶一陣酸澀的我卻忍不住彎起唇角,努力用最後的意志屈起手指,在他掌心輕輕劃過,感受他的輕顫和僵硬,我開口:“……你說,我會不會死?”

“如果你因為水痘就死了,那你真的是世上最笨的人。” 他聲音依舊很冷,我卻聽出了讓我滿足的溫柔和緊張。

“我一直都很笨,你知道的……”意識越來越沉重,似是要把我往一個不見底的深淵無止境的拖去,最後一句完全成了無意識的喃喃,“在我笨死前你都不要離開我……”

“好。”他俯身,乾燥的唇上傳來柔軟的觸碰,輕微的吸吮,我隱約能感覺到血腥味,估計是剛剛那個裂開的開口,他也真是……

可我再也沒力氣諷刺一向潔癖的他,只是充實的茫茫然陷入一片黑暗。

再一次醒來是第二天中午,燒已經退了,只是身上還是軟軟的,以及漫無邊際,無處不在的劇烈的痛癢。

想用手去抓,卻發現手被緊緊握在別人手裡。我睜開眼,就看到了身邊坐著的顧扒皮,眼眶微微陷進去,向來光潔的下巴上也冒出點點青髭,兩隻手包住我的手,目光幽深而深邃,帶著一點點如月光般的冰涼。

他顯然被我折騰的一直沒好好睡過。心裡傳來一點歉疚,同一個位子卻無比柔軟的陷了進去。

“你……”我想開口讓他睡會兒,聲音卻粗噶的耳不忍聞。

他鬆開我的手遞來床頭的水,扶我起身讓我喝下去:“你睡了一天半……”

“我好強悍!”我抱著水杯,心裡對自己有了一種油然而生的敬佩。

他眯著眼睛看了我,很久後才略帶譏誚的勾起唇角,用冰涼緩沉的聲音慢慢說:“是很強悍,醫生說你至少十天沒有怎麼吃東西,患上輕度貧血和營養不良,外加上低血壓,所以你一睡那麼久,怎麼都醒不過來,而且,最強悍的是……”

他頓住。心虛的將頭幾乎垂到腿面上的我快速的抬眼瞟了他一下,正好抓住他染著疲憊的眉目間的一點促狹——

“是你輸了這麼多液進去還連著睡了一天半,居然不想上廁所……”他唇角的譏諷化成完全的戲謔笑意,我卻慌了。

不提不打緊,一提我就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一個哆嗦之下,近乎要噴湧而出。忙不迭的撐著床跳起來,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支撐著我發軟的雙腳以光速趕到廁所,衝進去,坐在馬桶上的瞬間,我頓覺自己解脫了……

因為痛癢難忍,又想去抓臉,可碰到臉的瞬間便放了下來,實在害怕抓破。全身上下都在癢的感覺難受至極,每個地方都想伸手去撓撓,可真正碰到了又立馬縮回來,這下最難受焦躁的是心裡。

不行了,抓一下,就抓一下,我忍不住找準一個地方伸出手去,門外卻突然傳來顧扒皮冷冷的聲音:“路遲,你別抓,你要是讓我聽到了抓癢的聲音以後你上廁所的時候我也站在旁邊。”

我手一下子停在半空,生生頓住,人因為攻勢猛烈的手收勢不穩,一個趔趄差點往下栽去,轉頭看向門口,兩行清淚滾滾而下:大哥,你通靈麼?

經我實踐證明,上廁所是個很花力氣的工作,我坐在馬桶上半天起不來。好不容易一咬牙站了起來,晃到洗手池面前,一不小心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腳一軟,一聲尖叫,媽媽呀,鬼!

滿臉的水痘,凹凸不平,紅色的底,透著黃的膿液,真是難為顧扒皮,還能那麼鎮定的對著我……

門上傳來了急切的敲門聲,是顧扒皮帶著擔憂和著急的聲音:“遲遲,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我沒事……”撐住洗手池,穩住軟掉一半的腿,忙著應了兩聲,想伸手去洗個手偽裝一下,結果立馬就又看到了袖口露出來的幾粒痘子,心情一下子變得無比抑鬱。

我會不會一直都這麼醜下去?

本來就不是很能拿的出手,因為生病還更為浮腫,臉色黃的都偏綠了,還有那些膿包……

胃裡空落落的泛嘔,心情煩躁的要發瘋,那種癢的想痛快去抓卻又被理智束縛住的感覺絕對不好受,我滿是鬱結的跺了兩下腳,結果卻跺的自己頭暈眼花,太陽穴兩邊又一突一突的疼,廁所的門突然開啟來,我一驚,轉過目光,看著門口冷冷盯著我看的顧扒皮,唇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他怎麼怎麼就……

手上晃盪著一串鑰匙,他斜靠在門邊滿是閒適的跟我大眼瞪小眼,我背上和臉上很癢,想抓,就突然想起自己現在的這幅尊榮,慌忙轉過目光低頭,低聲嘟囔,“幹嘛用鑰匙……”我可憐的隱私權啊,上廁所果然不甚安全……

“知道你在犯傻,我不來阻止幹什麼?”他向我走過來,抬手似是想揉我頭髮,卻又放下。

“我頭髮很髒是吧,長水痘能不能洗澡?”我看了他一眼,又想去抓頭,手又被他抓住。

他聞言臉一繃,平平的說:“你頭皮上發了很多水痘,醫生建議你最近別洗澡,最多用乾淨的溼毛巾繞過痘面小心的擦擦。回去躺著,我去幫你拿吃的,你得吃點東西。”

“你不上班?今天是週一……”我又瞥了他一眼,卻在他能冰死人的目光中瑟縮著向臥室挪步走去,正準備悄悄撓撓癢的死人的背,手又第一時間被他捉住,他往前一推力,趁我站立不穩將我打橫抱起,走進臥室。

不會吧,我都殘成這副樣子了,他還能受性大發?

我心裡惴惴,不是為自己命運而是為他的審美水平擔憂……

口胡!

我這不是等於在自己罵自己麼?好歹我也是被他那有待認證的審美水平瞧上的……

顧扒皮將我放在床上後,拿出放在床邊的一雙厚厚的微波手套,我心裡更慌,現在都不流行手銬改成手套了?

事實證明,病人總是容易想太多(孩子,你不病想的更多……)

他只是幫我帶上手套,用細線將手套口牢牢綁好,隨後陰險的一笑:“這下我看你怎麼抓……”

一句話將原本因為將他想的太過野獸而有些微羞愧的我打回原形,我愣愣的看向他,欲哭無淚。

大哥,難道你不知道不能抓還能蹭的麼……

真的癢死我了,趁顧扒皮出門給我拿吃的了後,實在剋制不住的我將背狠狠的在床頭蹭了蹭,一陣舒爽,我長長的舒出口氣來,可還沒等這口氣出完,比剛剛更盛的癢痛再度席捲而至。

因為磨蹭嘗到了一點甜頭的我馬上又將背貼上去繼續蹭,因為累了稍微停一下,接著立馬又蹭,雖然很疲憊,心情好歹好了一些。手本來也想抓臉同爽的,卻因為過大的手套直接就能蓋住我整張臉,沒有辦法實現。我越來越覺得穿著胸罩很難受,因此無限猶豫要不要將胸罩取了,卻想著顧扒皮的存在而將自己的想法pia了回去。

正在我無限自爽的時候,門口一陣陰冷的風掀來,心知肚明陰風來源的我不禁一個寒顫,咬唇制止自己的舉動。不敢看向門口,乾脆倒回床裡裝傻,順便讓背在床上蹭了一蹭……

“癢?”出乎意料的他沒有訓斥我,只是端著碗走到床邊,平靜的問。

我噙著淚,老老實實滿是委屈的回答:“癢死我了。”

“我幫你擦藥。”他把粥碗放在一邊,拿起一支藥說。

“有外用藥?你不早說!”我憤怒了。

他也不跟我對吵,只是用棉球沾了點乳液狀的藥按在我的臉上,突然而至的液體的冰涼,減輕了原本痛癢帶來的灼熱,我轉眼,就看見顧扒皮輕柔的一點點將藥抹勻,近在咫尺的專注與認真,溫柔和耐心,讓我砰然心動。

隔近了看,他臉上依然一點缺點都沒有,烏黑濃密的睫毛下,掩著深不見底的墨色瞳仁,他突然抬頭,對上我的視線。我緩緩吞了口口水,正欲在他讓人窒息的目光中逃離,至少逃離他瞳仁中依稀可見的我那慘痛的尊榮,就聽他冷冷說了四個字:“衣服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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