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六章 你與我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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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童桐和馨若住在這套大房子裡以後和好友的第一次聚會。以前也會經常碰頭聚餐或者喝茶,但是親自下廚卻是沒有了。而今天是朱朱主動做了掌勺大廚,買了一大堆菜,雄心壯志的要做一桌朱朱版的滿漢全席。朱朱自從和管越在一起以後,越來越有小女人的架勢,一直一個人住,懶於下廚的她,也漸漸喜歡上洗洗切切。每次一起吃飯的時候都少不了和馨若切磋一番廚藝。

童桐難得穿著圍裙,站在廚房的水槽邊洗菜擇菜,一副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的樣子。這些菜一棵棵看起來青翠可愛的樣子,也沒看見哪裡被弄髒了,有什麼好洗的。而且這個水是要裝多少,菜洗完了放哪裡啊?也不說!而且這種扁扁的豆子,看起來很多哇,難道要一個一個的洗,工程浩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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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兒童,這樣洗怎麼洗得乾淨,葉片中間會夾著泥,你洗乾淨沒有啊……哎!這菜心底下的就不要啦,太老了。而且這片葉子是黃的,你不會摘掉嗎?……天吶,那個豆子過過水撈起來就好,你一顆一顆的繡花麼……”朱朱一邊忙著手邊的事情,偶爾抬頭看一眼這個自動請纓要代替馨若來幫她煮飯的人。結果每次看都是一陣陣的吐血,一看就是從來不做家務的人,這麼簡單的東西,給她搞得這麼複雜。

結果朱朱這邊忙完,還要搭個手關照童桐該怎麼洗菜,把不好的部分擇掉。來回幾次,朱朱覺得童桐簡直是在幫倒忙,沒好氣的罵她:“你這女人,都這把年紀了連個最基本的都不會。真不知道馨若平時是怎麼寵你的!讓你令人髮指到這種地步!”

童桐“切~~”了一聲:“從來都是吃學校飯堂,你還想要我怎麼磨練技術啊,哪來的機會!而且我家馨若都沒有指揮過我幹這個,我都這樣幫你了你還想怎樣!你個豬……”

“啊~~不要你搗亂了,我找馨若去。”連平時尖牙利齒的朱朱也講不過童桐的詭辯,索性扭頭要去找馨若進來幫忙。結果話剛說完,童桐就笑嘻嘻的拉住朱朱,“嘻嘻,不要這樣嘛!你過來看,我拿點東西給你——”

童桐開啟冰箱抱出一個塑膠的小罐子開啟給朱朱看。朱朱一看到就驚叫起來:“mozzarella!你怎麼有這個東西的!”朱朱最不負她圓圓的身材,對美食和一切好吃的東西都是瘋狂的熱愛。看到這種難得一見的義大利乾酪,眼睛都直了。

童桐笑著說:“呵呵,我就知道你喜歡,所以特地留給你的咧!是靜師姐前幾天從義大利出差回來送給我的哦。”

“兒童,最近你那個師姐經常和你見面哦。我都聽你提起過好幾次了。”朱朱毫不客氣的接受童桐手裡的東西,一邊隨口和童桐聊天。

“是耶~~不過師姐這段時間好像失戀了,大概是想多找人說話吧。我們偶爾會約出去聊幾句。”童桐也不以為意,轉個身就繼續和那堆洗得不甚乾淨的蔬菜搏鬥。

管越坐在沙發上和馨若喝茶聊天。兩個人的眼都望著拉開玻璃門的廚房裡兩個玩得開心的女人。管越翻兩下童桐擺在一邊的科普雜誌,對馨若說:“邢靜那個女人,難纏的要命。什麼條件都不肯談,就是想買斷版權,動輒就暗示要將發片的日期無限期延後,吃定了我們拿她沒辦法。”

馨若原本看著童桐,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聽見管越這麼說,斂下眼說了一句,“她這是項莊舞劍……找個機會,我要私底下和她談談……啊管,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童桐好嗎?”馨若怕嘴快的管越一聊起來就沒頭沒腦的把事情和童桐說,於是先出聲提醒。

“我……”管越原本靠在沙發背上,正坐直想說些什麼,童桐和朱朱就從廚房跑出來了。

童桐走到馨若身邊坐下,左手繞過馨若的腰際抱住她,然後再十指交握住馨若的左手疊放在她的腹部,輕輕的揉一下。另一手抓起馨若的手湊近唇邊親吻,“馨若餓不餓?再一下,等蝦蒸好了我們就吃飯了!”

馨若傾近身體親親童桐的額角。因為在熱度高的廚房呆著,童桐的髮際有著淡淡的薄汗。馨若親完,又伸手抹了抹童桐額上的汗,柔聲說:“是餓了,等著你做的飯啊~~童餓不餓?我切一小塊蛋糕給你……”

朱朱在旁邊的沙發,管越的身邊坐下來。剛抬眼看見的就是對面的那兩隻肉麻兮兮的膩在一起的樣子,朱朱做出暈倒狀靠在管越的肩上,“譴責”馨若說:“她餓?她一邊在裡面玩,一邊偷菜吃,不要太飽好吧!嘖,馨若你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內人’的,和你在一起那麼久了,兒童這個泡麵大王一點進步都沒有啊!”

“呵呵,”馨若笑起來,轉過頭在童桐臉上拍一下,嬌嗔:“你看你!”

童桐衝著朱朱做個大鬼臉,更擁緊馨若,甜甜的笑起來。童桐不會也不喜歡煮東西,馨若平時寵著她,對她撒嬌著說要吃這個要吃那個是有求必應。而童桐心疼馨若的好欺負,也不忘記體貼馨若,就像今天就自告奮勇了嘛,只是從目前的結果看來,凡事都要有個適應過程吶!

朱朱看見童桐和馨若交握的手指,無名指上那一模一樣的婚戒在兩隻親密交纏著的青蔥白玉指間,顯得特別的閃爍,耀眼而動人。朱朱有些痴迷的說:“不過兒童至少這個越來越進步了,懂得哄人。童桐果然是最懂得女人想要什麼……”朱朱面對馨若說這話,眼睛卻睨向坐在一旁的管越。

童桐瞭然於心,意有所指的說:“因為我怕她跑掉啊,要趕緊抓住她,套住她,從現在開始就要訂下她的一輩子……所以啊,要珍惜在身邊的人,盡一切可能留住她!”童桐說完抬起手,親親馨若和自己手上的戒指。

這下輪到管越做出暈倒的樣子,“想得也太多了吧!一輩子耶,這麼年輕,我可從來沒想過。想到明年我已經沒主意了!”男人和女人的想法始終是不一樣的,女人在戀愛中想要一輩子的愛戀和承諾,而男人卻仍認為仍希望自己能隨時抽身。

“你沒想過?你什麼時候都沒想過嗎?”朱朱收起了平時一刻不停的傻大姐的樣子,很認真的問管越。

“啊管~!”馨若輕輕出聲提醒管越。管越向來私交和工作上的圓滑分得清楚。在自己人面前直言不諱,不來半點虛假客套固然是好事。但是有時候太過直言,也不看看身邊人的臉色,那就是大戰導火索了。

馨若的嗓音和煦如風,所以管越也當作是一陣輕風,只感覺舒服的吹過,完全沒有仔細留意風中還有什麼其他含義。管越還像往常和朱朱鬥嘴般的說:“當然沒想過咯,誰會無端端的想和一個人在一起一輩子的樣子啊,想到就可怕……我打算玩到35歲,然後再慢慢考慮這個問題,哈哈!”

管越話音落下,大家都是沉默,只有他自己的笑聲還在嘿嘿的作響。朱朱臉色黯然,不發一語的站起來就拿起沙發邊的包包向門口走去。

“喂,朱朱!”童桐放開馨若,站起來追著朱朱出門。

“啊管……唉……你應該道歉。”馨若本就不是會隨便插手朋友的事情,左右他人決定的人。對於管越愛玩的大少爺性格,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小聲的嘆了口氣。

管越看朱朱走開,又看童桐追出去,再聽到馨若的這句嘆息。再怎麼遲鈍,也回過神來,看著突然一房子的冷清,管越不發一語的繼續坐在沙發上,皺著眉摸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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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所長最近心情很好,整個六層辦公室的人,都能見到他鎮日笑眯眯的拿著個水杯到處巡視的身影。雖然這個是國家級的科研機構,不愁科研經費的問題,但是經費還是沒人會嫌多嘛。所以撥款的經費就那麼多,想要申請的機構卻有更多更多,每次寫專案書、立定課題都是一件大學問,這關係到經費申請能否成功。

最讓蕭所長欣慰的是,研究所的年輕一輩很快就上手起來,能有能力突出的人作為科研的中堅力量,他也不用擔心後繼無人,以至於藥物所在整個研究機構中的龍頭地位不保。只是一年多的時間,童桐的課題組和另外一個課題組就取得了突出的成績,送上科技部評審以後,不負眾望的獲得了科技專項的兩個獎。這對以後研究所和科研項目的發展都是難能可貴的好事。

多媒體報告廳內光線昏暗,坐席上的照明燈基本關閉。這樣使得巨大的投影大屏幕上的powerpoint文稿看起來更清晰,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演示文稿上,和講臺前做報告的人身上。這能容納四百多人的報告廳內坐得滿滿的,外行的內行的人,都在臺下仔細的聽著臺上做學術報告的專家的報告內容。

這個科技獎是中國最大最權威的醫藥科技獎項之一。獎項的主辦方在頒獎典禮結束以後,邀請了各國的相關行業的專家和當年獲獎的科學家一起進行學術交流,互相介紹自己的研究成果,可以尋找合作或者交流的機會。

童桐鎮定的環視臺下一眼,對旁邊負責翻動文稿的工作秘書示意翻到下一張ppt,然後繼續滔滔不絕的講述她的研究成果。童桐今天作為獲得“青年科研工作者”的獎項最年輕的科學家,大會安排了她最後一個介紹成果作為壓軸。

很多搞科研的人,善於做卻不善於說,做的報告沉默枯燥,僅限於報告成果,需要相當專業的人才能聽明白。而童桐本身就是非常善於言談的人,一個本來枯燥深奧的課題,童桐也能旁徵博引,讓只要稍微有點同類的基礎知識的人都能聽明白。童桐平時總是對組員開玩笑說,做一個研究,就是tell 一個story,童桐自己總是能很享受很投入的,這是她能忍受單調取得成果的原因。

馨若坐在前排眼裡有著溫柔的笑意,專注地看著童桐。雖然童桐那些艱深的理論和工作是馨若完全沒有接觸過的,但是這並不阻礙馨若為童桐此時此刻在臺上散發出來的自信和淡定的氣勢所折服。童桐平日嬉鬧、孩子氣,那是她可愛的一面,但絕對不是她的全部。

童桐有才華,自信,長期的科研習慣也讓她性格中有著非常驚人的毅力和堅定的信念。童桐的心思細膩,想法成熟,是領導的材料有著深遠的遠見和控制力。大部分人都覺得馨若溫柔的寵愛和包容,讓童桐依賴著馨若;其實馨若知道,是她在依賴著童桐,童桐內心的強大保護著她、疼愛著她,是她賴以休憩和接受呵護的場所。

童桐的報告結束,報告會的主持宣佈報告會結束,邀請大家參加隔壁的宴會廳舉行的自助式的晚宴。童桐拿住個小瓷碟從果盤裡夾起一些水果遞給馨若,摸摸馨若的手臂:“悶壞了吧,你應該參加完頒獎儀式就走的,那些老學究的報告,真是聽得人抓狂。”連童桐這個內行人都聽得有些頭暈眼花,虧得馨若風度極佳,一個下午都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

馨若笑著搖搖頭,“有點悶。不過還好,難得看到你這樣嚴謹認真的樣子呢,呵呵~~平時就會胡鬧~~”

兩個人笑鬧了一陣,看見蕭所長走過來,身邊是一位身材魁梧,長著大鬍子的六七十歲左右的外國人。童桐正在思忖這個人好像在哪裡見過,蕭所長就笑呵呵的介紹說:“小童,這個是x-gene研究所的負責人霍爾博士。”

童桐這才恍然大悟,難怪看著他眼熟,這個是美國最大的生物藥物研究所之一的x-gene研究所的負責人霍爾博士。各種相關的專業期刊雜志上經常能見到他的照片,霍爾是學術界泰山北斗級的人物,也是童桐所仰慕的物件。

霍爾和童桐握手寒暄了以後,霍爾直接提出想法說:“dr.童,我聽了你的報告,我們來考察之前研究過你的科研簡歷,我們研究所對你非常感興趣。我們想正式邀請你到我們的研究所做一到兩年的訪問學者,不知道dr.童有沒有興趣。”

能受到這種規模的研究所的負責人的親自邀請,童桐當然是高興的,不過才見面兩分鍾就當著蕭所長的面挖他的牆角,這老外還真是不懂得人情事故,直來直往啊!童桐愣了一下,遲疑地望著蕭所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

沒想到蕭所長反而笑笑,說:“小童,x-gene是個很好的平臺,有多少國家的多少大機構想和他們合作但是都沒機會。霍爾博士說你在x-gene做訪問學者期間的工作,可以算作我們研究所和他們合作的專案,共享可能得到的成果。你在我們研究所進站做博士後,作為一個領導我當然更希望你留在這邊做研究。不過從個人發展角度而言,去x-gene做一兩年的訪問學者,對你的各方面發展會更好。而且能得到霍爾老兄的親自邀請,這個對你在學術上的一種肯定和認可啊!”蕭所長拍拍霍爾的背,顯然和霍爾的私交不錯。

“dr.hall,”童桐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在x-gene工作,是同業研究者的夢想,我非常的榮幸。但是……我……”童桐也說不出即刻答應或者即刻拒絕的話,這又不是去旅遊,不是一拍腦袋就可以決定的事情。

霍爾豪爽的大笑起來,伸手再握握童桐的手:“dr.童年紀輕輕就大有潛力,我們能邀請你也是我們的榮幸。你不需要馬上回覆,你可以慢慢考慮並且和dr.蕭商量,我們隨時歡迎!”

霍爾和蕭所長說完話,也不多作停留,繼續和其他研究機構的頭頭和研究者們聊天交流。童桐放下盤子,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和驚喜,欣喜若狂的擁抱一下馨若:“哇~馨若你看到沒,是x-gene的霍爾博士,他很有名的耶!!我得到x-gene的邀請,太厲害,太厲害了啦!”

馨若在一邊,雖然沒有插嘴,但是見到童桐興奮的樣子再加上知道童桐受到了肯定,馨若也為她高興。但是,見到童桐十分期待嚮往的樣子,還有兩個實驗室的負責人對這件事情樂見其成的態度……這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嗎?

突然感覺到沒由來的一陣心悸,美國……一兩年……童桐她……

“馨若來,你先吃點東西墊墊胃,這裡的東西不合你的胃口我們回家再吃。我過去和他們打個招呼,過一陣我們就回家。你不要再過去了,坐在這裡休息一下就好,乖!那些人!嘖,老盯著你看!”童桐輕言細語的對馨若說,將馨若安置在一棵大大的室內盆栽旁邊的休息椅上,幫馨若拿了好些吃的。

她們在一旁吃東西的時候不斷的有同行走過來向童桐道賀,和她交流經驗。看見童桐身邊站著的馨若,都認為是童桐的助手,不乏和馨若主動搭訕和攀談的。看得童桐一方面驕傲不已,但是感覺到馨若被覬覦,又忍不住小心眼的無限鬱悶。

讓馨若坐下以後,童桐自己則繼續和同業們交流,打算差不多就找個適當的時機先走人。而坐在椅子上的馨若,眼睛不斷追隨著童桐的身影。童桐鎮定自信,談笑風生的樣子,讓她感覺有些沉醉。但是自己卻了無食慾,童桐放在一邊的碟子,馨若始終沒有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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