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二章 那盞燈火為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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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我家去吧!”當童桐脫口而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緊張。她看著馨若倏地抬起頭望著她的臉,直到馨若那小巧溼潤的唇輕輕吐出:“好。”,她才悄悄地吐了口氣,心跳都被這口氣憋得加速了,童桐心裡對自己吐了吐舌頭。

王師兄幫兩個女孩子提著馨若的行李下樓。陳隊還在辦事中,來接童桐的是另外一個小夥子,童桐對他說:“這位是我的朋友。送我們到跑馬地附近,我要直接回家。我已經打過電話和蕭所長請假了。”

王海峰有點擔心,問:“桐桐,這個,這樣沒有問題嗎?”

“沒事啦,大家都是女孩子嘛,很方便啊。”童桐一副萬事ok的樣子。

“可是你不是說你們不熟……”

“現在不就熟啦!你們不是還有事情要做,快走快走!拜啦,師兄!”

童桐說著轉向馨若,馨若家的保姆芬姨不住地抹著眼淚,馨若安慰了幾句,送芬姨進去了房子裡。

馨若的東西不算少,但是對於女孩子來說也不算多了。車到了童桐家樓下,開車的小夥子幫忙把東西全部拎上樓。

童桐的房子多虧了當年那對溺愛女兒的父母,心疼她好不容易大學畢業還得繼續讀五年的碩士博士,特地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專為白領和學生設計小戶型的公寓,讓愛女免去了日日蝸居學生宿舍的痛苦。現在這個地段的房價已經漲上天了。

開啟房門,童桐衝進去收拾著房間內的凌亂:“呵呵,不好意思哇,地方有點亂,我不善於收拾東西,每次收好了,幾個小時又亂了,所以我就懶得管了,呵呵,呵呵……”

房子只有四十平方左右,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衛生間,廚房,陽臺。臥室和客廳是一間整體,用屏風、吊頂和書架分別規劃出了臥室,讀書區和一個小小的廳。裝修得相當精緻巧妙。不過現在幾乎被無數的報紙、書籍、實驗報告、圖表,還有亂七八糟的雜物淹沒了。童桐的好友朱朱每次來都要損上一番,什麼“這麼精緻優雅的一間房能給你住成這樣真是相當需要水平”,“在外面看起來整個人整整齊齊漂漂亮亮的,怎麼背後就這麼亂咧?”還有什麼“人家說一個懶母親就會養出一個勤快的女兒,一個勤快的母親就會有一個懶惰的女兒,我看阿姨在家這麼勤快,難怪你……”諸如此類。

一番收拾,完畢以後七點多了,童桐叫了外賣,兩個人都吃得很少。

馨若說沒胃口,而童桐因為腸胃不好,本來就習慣了少食多餐。

童桐清理了一個衣櫃讓馨若把自己的衣物放進去。

“這樣麻煩你,我真的很不好意思。”馨若站在衣櫃前面,突然轉身說。

童桐笑:“沒事啦,我也很久沒有過室友啦,你正好可以給我做伴啊,呵呵。”

“啊,你要不要先去洗澡?我下樓去幫你買點東西。”

“恩,好吧。”

“那你先洗澡哦,旁邊的櫃子裡有睡衣,你隨便挑一件就好啦,我下去了。”說完童桐抓著錢包和手機跑下樓去。呼……超尷尬的,完全不熟的兩個人,面對面的在一起,真不知道該講些什麼好。不製造些話題,等下兩個沒話講,那不是很鬱悶,童桐一邊走一邊想。

其實童桐肚子裡有一肚子問號。比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間就收留了一個人回來了。還有,那個方馨若,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話也不多,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八成是不事生產的富家千金。

一路胡思亂想,買了一些日常用品,回到了家。

一推門就聽見浴室裡一聲尖叫,童桐丟下東西衝進浴室,“怎麼啦,怎麼啦?”

童桐一推門,一團黃色的東西頓時逃竄出去,而浴室裡站著一個抓著一條浴巾遮在胸前的美女。“哇噢,美人出浴圖耶……”童桐心裡想。

“那個那個,它躺在放浴巾的架子上,我突然摸到一團會動的東西,嚇死我了!”馨若指著剛才逃跑的那團東西,一臉的驚嚇。看到童桐的眼睛一直看著自己,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

“啊,哈,哈,不好意思啊……那個,那個東西是小虎先生,是我養的貓。”童桐的臉蹭地紅了,她一邊笑,一邊關上門,然後九不搭八地說這事件的罪魁禍首——那只小虎先生!

小虎先生是童桐剛搬到這裡來的時候收養的貓咪,是一群小孩子在附近的公園裡發現一群小貓在樹下曬太陽,於是抓起其中一隻來玩。那小貓也不知道是睡迷糊了,居然也不反抗,後來小朋友玩夠了,想把它放走,但是和它一起的那群小貓已經不在原來的樹下了。童桐正好下課經過,於是,這只被拐帶的小貓咪就成了童氏貓窩裡的二大王——小虎先生。

朱朱常說小虎命途多舛,跟了童桐,是它悲慘貓生的開始。童桐有時候忙起來經常不記得吃飯,自己不吃,還要不記得喂小虎吃。要麼就是在實驗室一呆一整天,晚上回到家來,家裡的貓咪已經餓得嗷嗷直叫。有時候忘記買貓糧,童桐將自己的飯“無私”地分給它,真的是飯哦,一隻貓,蹲在半碗白飯的碗前面,上面夾雜著幾片肉,暗自鬱悶:我這還是貓麼我……!!!

但是童桐認為小虎先生長期以來生活舒適心情舒暢,因為這只貓咪自開始養他的幾個月起就開始體重直線上升,一歲多已經有七十公分長,六公斤重了。是一隻十分威武的大貓咪。

馨若穿著粉紅色的吊帶睡裙出來,是童桐一貫熟悉和喜歡的睡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穿在馨若的身上,童桐覺得特別的奪人心目,讓自己幾乎不好意思直視。特別是剛才在浴室,看到沒穿睡衣時候的……

童桐故意輕佻地笑著說:“哇,你的皮膚好好哦,穿著這件睡衣好漂亮。以後我都不敢再穿了,好自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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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若給她逗笑了,“哪有,你也長得很漂亮啊,很有一種幹練的美,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嗎?”

童桐呵呵地笑。然後指著床說,“你睡這吧。我在旁邊鋪了地鋪。你先睡。我洗完澡還要看一些文獻和報告。其他的東西你不用客氣,自己來就好了。”說完進了浴室。

出來的時候燈已經熄滅了,只在客廳留了一盞檯燈。童桐開啟自己sony本本,一邊瀏覽著文獻,一邊和線上的同學和朋友聊天。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覺得今天和以前的每一天沒有不同,也是這麼一個人深夜喝著咖啡,一個人對著電腦工作或者聊天。童桐是一個活力四射的女孩子,永遠是這麼嬌俏可愛,聊天永遠不擔心冷場。但是,這只是人前。人或許都是具有兩種性格的吧,越是人前活潑的女孩,人後就越是好靜,私底下的童桐其實相當安靜,甚至自閉。假日寧願自己一個人呆著,想自己的事情,做自己喜歡的事,看書,上網,或者發呆。也只有到這個如此安靜的時候,童桐才會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今天發生的事情就像做夢一樣的不可思議。

心動到此,童桐關上電腦。來到床邊扭開了檯燈。11月的廣州,天氣已經不算炎熱,但是方馨若似乎睡得不□□穩,頻頻地翻滾,額上也有一層細細的汗。不可否認,這個女孩長的相當精緻,吹彈可破的肌膚,小巧的鼻子和挺直的鼻樑,漂亮的嘴唇。微笑的時候迷人的笑容,親和婉約的氣質。突然遭受的這些,對她來說,有點過於沉重了吧。

童桐,關上燈,結束這漫長的一天。

早晨八點,鬧鐘響了,和著小虎“喵嗚,喵嗚”的鬼叫。童桐爬起來,火速從向浴室,一番洗漱,跑出來的時候看見馨若坐在床上,大美女一臉迷糊的樣子,相當可愛。

童桐笑了,坐在床上,拉起她的手問:“我吵醒你了嗎?”

“哦,沒有,八點了,今天醒得晚了”馨若仍然不是太清醒。

童桐收拾好手袋,抓起兩片土司,拿起一盒牛奶,一邊開門一邊說:“我上班去了哦,早餐土司,在冰箱裡,午飯你自己下去吃或者訂餐,號碼在茶几的本子上。”說著關上門,然後又探回一個頭來,道:“呃,那個,可以幫我喂下小虎嗎?貓糧在廚房的櫃子裡。”

小虎:“喵……”你可終於記得偶了啊……

馨若看著那個風一樣在屋子裡轉一圈,然後再刮出門外面的童桐,笑了笑,“真是的,搞得這麼趕為什麼不早點起床呢?”

童桐今天一整天都不在狀態,指導研究所裡的學生就時候,就不停地發呆。親自做實驗的時候,一塊24孔的細胞培養板,哪個加了樣品,哪個沒加,哪個加了幾次,完全搞不清楚,一個實驗給她做得零零落落。

在辦公室裡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匆匆趕回家裡,開門沒有看見馨若。童桐走進臥室,只見馨若穿著一件淡黃色的連衣裙,抱著膝赤腳坐在窗臺上,看著窗外。太陽快要下山了,照在她鬆軟捲曲的頭髮上,有一種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芒,害怕看得太真切,美好的景象就要消失。

童桐走到她的身邊,手輕輕環在她的肩膀,“你在看什麼?”

馨若順勢輕輕靠在童桐的腹間,“看風景啊,你這裡的風景很漂亮呢。可以看見小公園,也可以看見車水馬龍的繁華。”

童桐微笑說:“是啊,小虎就是在那個小公園撿回來的呢。只是晚上的時候,看著下面無數的燈光,我都會想這個城市到處都是陌生的燈,我不知道應該為自己站在一盞自己燈裡而慶幸,還是為其他這些燈裡沒有一盞是我熟悉的而落寞。”

馨若抬起頭,直直地望著童桐。

“怎麼了?”

“你的心地太善良了。”

“哈哈,沒有啦,怎麼突然之間說這個?”

“因為你似乎經常撿一些東西回來照顧啊……”

“呵呵,就小虎啊,撿了它一個我已經覺得活到現在是個奇蹟了。呵呵”

“嗯……”馨若搖搖頭,“還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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