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在劍舞坪見到夙玉的時候，她就跟在夙汐師妹的身後。

“這位是剛入門的夙玉師妹，也已被掌門師伯收入門下。但這幾日掌門師伯另有要事忙碌，玄震師兄和夙瑤師姐又都不在門派中，所以請兩位師兄多關照她一下。” 夙汐轉身對夙玉介紹這兩人，“夙玉，這便是我說過的玄霄師兄與天青師兄。”

“玄霄師兄、天青師兄。”夙玉也開口行禮。

那嗓音讓玄霄想起了夙瑤，再細細打量一番，依稀能在夙玉身上發現了夙瑤的身影，只是較之於夙瑤，這夙玉師妹還是有幾分略顯稚氣。

“哇！你長這麼漂亮也來修仙，豈不可惜了？”雲天青依舊是一臉不正經。

“天青，休得胡言亂語。”玄霄皺眉，這個師弟真是的。

“容貌美醜，皆是皮下白骨，表象聲色，又有什麼分別？”夙玉倒是一臉正色地回答雲天青的問題。

“唉，你年紀輕輕，便看這麼透，豈不是一點也不好玩了。”

“天青！”玄霄這次的語氣又加重了幾分。

“好，我不說了，還是師兄懂得憐香惜——”雲天青一看玄霄的臉色，立刻不敢繼續說下去，“啊！我真的不說了！你別瞪我啊”

對於慕容芸來說，回到山中發現多了一個師妹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日子該怎樣過還是怎樣過。

眨眼間，又是瓊華的弟子下山歷練的時候。玄霄，天青，夙玉在玄震的帶領下正式下山。

“兩位師兄，你們過來看看，這畫像上的女子像不像我們認識的人？”雲天青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書畫攤子上的一幅畫。畫像上是一名女子，衣袂翩翩，手持長劍回眸。

“這人我好像見過。”玄震伸手撫摸下巴，努力回想。

“這位姑娘看起來倒有幾分凌波仙子的氣質。”畫攤的主人是一個中年男子，他倒是與站立在一旁的夙玉搭話，“就方才你那動作就有幾分相像。”

“我？”夙玉有幾分懷疑。

“凌波仙子？”玄霄倒注意到這稱呼。

“沒錯，這畫中的人兒就是凌波仙子。這副畫作正是一位送信的書生將自己在路途中見到的一個石像畫下來。而那被當地人供奉的女子就是凌波仙子。據說凌波仙子為他們村子解決許多難題，所以就被他們供奉起來。”

“為什麼是凌波仙子？”玄震比較好奇這一點。

“這又是另外一個地方的村民的稱呼。而且因為凌波仙子懲惡揚善，受過她的恩惠的人不少，大家口耳相傳，於是她就是凌波仙子，凌波仙子就是她。”書生展開了另一卷畫卷，“這是另一名書生所作，據說他見到了仙子本人。”畫卷上的少女一身白衣，表情哀傷，雙眼憐憫地看著前方，雙手在胸前做了個手勢。

“這個動作不就是我們瓊華的”雲天青立刻捂嘴，其他三人自然認出了這熟悉到極點的手勢，他們可沒少練習這個。

“諸位要不要買一副畫像回去？”

“你這人說話倒是好笑，我們買這畫回去幹什麼呢？”雲天青不以為然。

“這就是你們不清楚。商人買回去，就是希望仙子屆時能現身指點一二，財源滾滾而來。有位家途中落的商人就是遇上仙子，憑著仙子一句話，立刻鹹魚翻生，一躍成為當地的首富。還有人希望保平安，而有的人就希望身體健康。不過，也有人是那種小心思。”那男人嘖嘖幾聲，“據說有位達官貴人，曾經得以見到仙子一面，由此心生傾慕，從此念念不忘。在家人的幾番勸說下，還是不願意放棄執念，就這樣尋法子修仙去了。”

“老闆，那你這還有凌波仙子其他的畫像嗎？”玄震開口詢問。

“有！還有很多。”

結果在走向客棧的路上，玄震和雲天青手上各有一張畫像。

“真的是越看越像我們門派中的人。到底是誰呢？”玄震努力在自己腦海中挖掘。

“會吹奏碧玉簫的女弟子，我們派中有誰？”雲天青也看著自己手中的畫像發問，“玄霄師兄，你覺得會是誰？”

玄霄不說話。

“哎呀，如果夙瑤師姐在的話，她一定會有頭緒！”雲天青有幾分喪氣。

“夙瑤！”

雲天青一個激靈，“大師姐在哪？她不是在山上嗎？“

“笨蛋！我是說我想起這畫上的人像誰了！”玄震給雲天青一個暴慄，“像夙瑤！”

“大師姐？”

“你們忘了那攤主對夙玉師妹說過的話嗎？夙玉剛入門派的時候，派中的師弟妹們可沒少說夙玉與夙瑤有幾分相像，只是日後才少了那些話題。而且夙瑤師妹也經常下山，這麼說來就有幾分吻合了。”

“向夙瑤師姐求富貴求平安求無恙？”雲天青還是有幾分不解。

“這種事情就要問夙瑤師妹了。”玄震捲上手中的畫卷，“而我們現在就要繼續趕路。”

關於凌波仙子是否是夙瑤一事，到了最後也還是沒人知道。沒過多久，玄霄和夙玉便被掌門召見。崑崙諸峰之巔，有天光投下的地方，便是傳說中的通仙之途，若能透過，則可白日飛昇成仙，只是那裡靈氣充沛，彼此激盪，絕非一人之力能夠靠近。直至瓊華第二十代掌門道胤真人悟出以人養劍，萬物分陰陽，而陰陽生萬物，若能修煉一對雌雄雙劍，以巨大靈力形成劍柱，直衝雲霄，至崑崙山上天光投下處，則門派中諸人皆可拋卻肉體凡胎，成為仙身！自那之後，瓊華窮三代之力，於宗煉手中，終成羲和、望舒兩劍。而玄霄、夙玉二人便被選為羲和劍、望舒劍之宿體。

在鑄劍臺，宗煉開口詢問慕容芸，“夙瑤，你可曾怨我不將望舒交予你？”

慕容芸淡淡一笑，“為何要恨？又為何要怨？”

“這雙劍宿體，須得是生辰之中、陰陽極盛之人”

“我不曾在意過，長老也無需對夙瑤細說緣故。”

宗煉一聲長嘆，“也罷，此事不需再提。”

“大師姐，為何你要修仙呢？”醉花蔭裡，夙莘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是為了救人還是除魔衛道？”

“是為了一個答案。”

“什麼問題的答案？”

慕容芸但笑不語，夙莘嘟起嘴，“又是不能說。”

“夙莘，你又為何修仙呢？”

“我”夙莘回答不上來。

“其實修仙也只是一條路，而你的人生不是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選擇。”慕容芸伸手摸了摸夙莘的頭，她不會告訴她，她更加適合在江湖上肆意地生活，鼓搗她那些機關。

“但是，我想陪在師姐身邊。”夙莘的聲音很小，可慕容芸還是聽得很清楚，她淡淡一笑，取出了衣袖中的碧玉簫，“近日你也累了，現在就好好睡上一覺。”將玉簫放於唇邊，吹響第一個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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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做成劍柱，單憑玄霄與夙玉二人靈力，與附近山峰之靈氣，尚且遠遠不夠，其餘的便要從妖界取來。道胤真人夜觀星象，發現有一妖界如天軌運移一般，每隔十九年，便接近一次瓊華派，只是此界形跡隱去，須以雙劍之力衝擊而上，令其現形，將其網縛，再想方設法取得其中靈力。幻瞑界的紫晶石就能提供靈力。

大戰開始，即使慕容芸努力煉製丹藥，但是派中的弟子依舊一一死去，而太清真人更是不願意讓她繼續在後方治療眾人，而是讓她率領一眾弟子前往幻瞑界。在幻瞑界裡了，玄震受了傷，而在慕容芸採用仙術救他的時候，遭人偷襲，而也多虧了夙莘的機關獸，最後關頭，她被救出了幻瞑界，而玄震由於治療中斷，最終也回天乏術。

慕容芸在瓊華派中躺了幾天，但就是在這幾天裡，事故突變。第二十四代掌門太清真人死於幻瞑界之主嬋幽之手，而因為夙玉攜劍與雲天青出逃，玄霄獨力難支，令妖界脫離崑崙而去。此一役瓊華派傷亡過百。隨後玄霄瘋魔，瓊華掌門之位由夙瑤接任，瓊華休整，夙瑤連同青陽、重光、宗煉三長老一道將玄霄冰封於其曾練劍之洞宇內。

在寒冰之中，玄霄間中會想起那滴淚，在冰封之日，夙瑤眼裡曾經滑落一滴淚，他想伸手去接住，卻也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那淚水滴在寒冰上。

對不起。玄霄依稀能聽得見那三個字。而自從那天之後，夙瑤便不再出現在自己面前。在抵禦陽炎侵蝕的漫漫日子裡，玄霄不知今時是何日。當夙瑤再度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讓他甚是意外，恍如夢一場。她身上不再是藍白相間的瓊華弟子服飾，反而像極了自己收起來的那副畫卷裡凌波仙子的打扮，一身鵝黃的衣裳。

“雖然都過了這麼多年，但是，我還是沒有煉製出能代替望舒的劍。”慕容芸伸手，冰塊與掌心的觸控讓水滴滑落。“瓊華最近收了一個很有天賦的弟子，日後，就讓他過來和你說說話，起碼不會那麼寂寞。他叫紫英，慕容紫英。”

為什麼你又落淚了呢？陽炎炙心，卻又不若你的眼淚更讓我難受。

自那日後，玄霄就不再是自己一人，那個小小的男孩子總會按時出現在禁地，或背誦瓊華經典或練習仙術，他會說起瓊華派中的諸多事情。

當看到雲天河的時候，慕容芸才恍然，原來已經十九年了。夙玉已經死了，而云天河沒過多久也離開了人世。望舒劍已經選擇了新的宿主，那就是韓菱紗。

“你為何要引雲天河來與你相見，還讓他為你尋覓三寒器？”待雲天河一干人等離開，慕容芸這才現身。

“沒想到你還會來見我。”玄霄閉眼。

“望舒劍回到派中，我自然就會來見你。瓊華終究不能困你一生一世。將你封入冰中也只是暫時的無奈之舉。”

“你果然是當了掌門。”玄霄卻說出了完全不相干的話。

“那你如今是想如何？讓你新結拜的兄弟來為你解開冰封？”

“難不成你也想放我出來？”

“照我看來，如今的你還是在這裡面好好呆著！”慕容芸衣袖一甩，決絕地轉身離開。

當慕容紫英一干人等回到瓊華時，慕容芸卻見到了自己不想見到的人。那個跟在慕容紫英身後的嬌俏少女眨著一雙大眼水汪汪地盯著自己。

“我叫慕容蘊。”少女笑眯眯地自我介紹。少女與這一干人等是在月牙村相遇，而少女一見慕容紫英便喚紫英哥哥，她是紫英上崑崙之前一起長大的女孩子。當韓菱紗等人打算借水的時候，她是最先提出反對意見的人。“借來了水就能讓這一切不再重演？”她轉而去說服那些不願意離開月牙村的人。“既然知道自己做錯了，那就盡力去彌補。”少女如此說著，而被勸服的月牙村村民沒有搬離得很遠，還開始在村子外圍開始植樹。解決完月牙村的事情後，得知韓菱紗那一干人等是修仙之人，她便改變主意跟眾人一同上路。

“我想敗在瓊華門下，修習仙術，去幫助更多的人。”少女如此說著。而慕容紫英也疑惑於掌門的無動於衷，“掌門？可是讓她參加試煉？”

“紫英，你們一路趕回，也累了。現在就好好休息。至於這位，姑娘，她的試煉就選在明天。”

慕容芸沒想到慕容蘊那個丫頭居然偷偷跟在雲天河三人身後去了禁地，咬咬牙，將手中裝有糖桂花紫薯山藥的飯籃放進房間，快步跟了上去。

雲天河興高采烈地向自己的大哥展示自己已經收集到的三寒器。

“誰在那裡？”玄霄自然注意到一旁隱藏起來的人。

“慕容姑娘，你怎麼躲在這裡？”看到站出來的人，雲天河等人也十分訝然。而慕容蘊也急忙道歉。

玄霄皺眉，“她不是瓊華派中人，為何會在此？”

“慕容姑娘有意投入瓊華門下，掌門說今日試煉已經太遲，就讓她在瓊華留宿一晚，明日再試煉。”韓菱紗開口解釋。

夙瑤會這般對待來試煉的人？瓊華又何時有這規矩了？慕容？跟慕容紫英又有何關係？就算是有關係，夙瑤也不是那般徇私的人。思慮至此，玄霄開口，“你上前幾步。”待那女孩上前幾步，玄霄發現身旁的羲和在震動，愉悅地震動。難道，這女孩跟自己一般，也是生辰之中陰陽極盛時候出生的？

“你們在做什麼？”四人回眸，來人正是掌門夙瑤。夙瑤此刻正面如寒霜地注視著這一干人等。

慕容蘊垂頭喪氣地走好自己暫住的房間，明日的試煉也打水漂了。早知道就不那麼好奇跟在天河他們身後了！現在自己闖入他們的禁地被發現，掌門讓自己天亮後再下山已經是仁至義盡的了。擺放在房間桌面的楠木飯籃讓她好奇，開啟一看，喜笑顏開，“是我最喜歡的點心。原來紫英哥哥還記得這個點心。”少女的心情又好上了幾分。

十九年一輪迴的妖界又來到了瓊華派的上空，當看到玄霄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慕容芸心知他必定是騙到了雲天河手中的望舒劍，只有望舒劍與羲和劍的相逢才能助他破冰而出。

“我真的不曾想到，夙瑤你居然讓瓊華淪落至此。”玄霄打量四周一番，整個瓊華人際罕至，劍舞坪早已不復當年的熱鬧。

“瓊華今日又是從何談起淪落？須知修仙之路。適合你並不一定適合他人。”慕容芸淡淡一笑，“如今的你又是所欲何為呢？”

望舒劍被扔到慕容芸面前，慕容芸霎時明了，玄霄不曾放棄修仙之路，“你還是想結劍網，將妖界束縛住。”

“夙瑤，此乃瓊華多年來的心願。”

“我知道。”慕容芸伸手，拿起望舒。也因為這樣，所以自己才走了今天這一步棋。

妖界經歷了19年前的浩劫，已經無力與瓊華派抗爭。他們的妖界之主只好用最後的靈力結了一個強大的結界。企圖阻止瓊華派攻入。慕容芸並不打算找妖界之主算賬，瓊華所需要的也只不過是充滿靈力的紫晶石。得到足夠的紫晶石，雙劍撤去。妖界也得以解脫。

看到慕容紫英和雲天河還有韓菱紗出現在瓊華，慕容芸心中暗暗咒罵了一句，自己好不容易把紫英打發出去護送蘊兒，怎麼他轉頭又跟這兩人湊一塊了？

這邊廂，玄霄倒將全部事情都對雲天河托盤而出，“我不清楚她怎樣機緣巧合，竟會碰觸到沉眠中的望舒劍，但她成為宿體確是事實，恐怕雲天青也料不到天下會有這等巧合之事。韓菱紗來到瓊華派後，夙瑤命慕容紫英傳她修行心法，便是令她吐納運氣、強身健體，雖不是很有用，卻也聊勝於無。不過，我破冰而出，又以雙劍網縛妖界，對她而言，是極大耗損。天河，你莫焦急，待我成仙，救回韓菱紗不過是舉手之勞。”

“你這人說話倒是好笑！你成仙要多久？”慕容蘊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追上來就聽到了這麼一番話。

“如今妖界靈力衰竭，而瓊華派劍柱將成，飛昇指日可待，再慢也是一月之內的事。”

“一個月？黃花菜都涼了！”慕容蘊翻了翻白眼，“你怎麼確定菱紗能熬得過來？你又怎麼確定你成仙後就能救回她？”

“真是不知所謂的小丫頭！”

“我是個小丫頭，對你來說。但我明白事理，會分好歹，不會在錯過之後才後悔。”慕容蘊不客氣地回敬回去，“我說，你這個掌門倒也明事理，怎麼會跟這個男人一起變傻呢？”

慕容芸哭笑不得，這丫頭，讓自己說什麼好呢？

慕容紫英此時也有幾分明了現在的情況，再聯想自己下山後隨身攜帶的到達目的地才能開啟的書信，但是那信在慕容蘊的慫恿下於中途開啟，而慕容紫英也訝然於自己居然被逐出了瓊華，但是瓊華的往來經典都在自己手中。也因此，他半路折返，從而遇上了雲天河和韓菱紗，知道恢復記憶的柳夢璃其實是妖界的少主並已返回幻瞑界。透過清風澗兩位長老的幫忙，他們得知，只要去鬼界拿到翳影枝就能直接進入妖界。於是他們輾轉進入鬼界。進入鬼界前，在不周山上他們結識了銜燭之龍。銜燭之龍很欣賞天河，於是給了他神龍之息，是一種極陽氣息。而天河不畏陰，不懼陽的特殊體質在有了它之後便能青春常駐，延年長壽。而進入鬼界後，天河見到了自己死去的父親，瞭解到了當年的真相。而韓菱紗在逃離鬼界的船上見到了操舵的伯父，於是知道了自己的族人都是短命的原因——他們都是盜墓賊，驚擾了亡靈，必遭天遣，其他族人也在鬼界的其他地方贖罪。因此他們韓家一族的人都活不過30歲，而且死了還要在陰間做苦役，用以還債。菱紗知道天河善於用弓，於是，她說服了雲天河和慕容紫英，冒著自己再減陽壽的危險，去了封神陵，只是為了把威力巨大的神器后羿射日弓送給天河。然後他們進入了妖界，見到了已經成為少主的夢璃。看到夢璃沒事，也就放心了離開，重返瓊華。

“你們可不能當沒聽到！天河！你還呆著幹什麼？動手啊！快點搶回望舒劍！”慕容蘊的喊聲讓雲天河立刻明了，舉起劍就朝玄霄刺去。

“慕容紫英！你還愣著幹什麼？你已經不是瓊華的弟子了，又何須在意掌門還有師叔這些問題！”

慕容紫英咬咬牙，但還是拔不出劍，“我還是做不到。”自己剛拜入瓊華門下，便是掌門照料自己，對於自己來說，掌門就是像娘一般的存在。

“你做不到，那我來！”慕容蘊一把奪過紫英手中的劍。

玄霄皺眉，雖然這個女孩子的劍法有一套，但也未到逼得夙瑤步步退讓的地步。如今看來，是夙瑤的實力已經不如往日了！

瓊華派已經飛昇到了天光之處。瓊華飛昇不再是空話。但就在此時，九天玄女出現，“天帝有命，瓊華派逆天行事，犯下滔天罪孽，令其受天火焚燒，損落大地，派中弟子打入東海漩渦之中，囚禁千年！“

玄霄不敢相信自己的雙耳，“什麼天道？不過是神界一面之辭！為何凡人命運要由你們一句話而定！”

雲天河也發現了這個“上天的懲罰”中的大問題。那就是，如果瓊華派被天火焚燬，那山下的普通百姓也必會被墜落的瓊華派所威脅。他忍不住質問上天的這個懲罰，是否又考慮到了百姓的生計。

“你的手中有后羿射日弓，一切由你說了算。”九天玄女如此回答。

“什麼是你說了算？你敢說天河用了后羿射日弓後不會有事？菱紗就是取出這弓就已經付出了減壽的代價，天河身為凡人，動用神器，所付出的代價必不一般。你算哪門子神仙？我呸！根本就是把人當猴子耍。還口口聲聲天道，對世人指手畫腳。瓊華好歹也是侍奉你那麼多年，受了那麼多禮也沒個回應，對供奉你的門派弟子都可以這般無情，眼睜睜看著他們一錯再錯，不曾示警。更不用說不供奉你的平民百姓，死多少對你來說也是無相關的。若天道就是你們這般，那這天這地，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那還不如重歸於混沌！”慕容蘊沒好氣地開口。

玄霄對天狂笑，“說得好！玄霄以命立誓！！蒼天棄吾，吾寧成魔！”

“這次我支援你！快點把這個女人揍得看不出模樣！”

“爾等無知凡人！”九天玄女也怒了，她也不打算手下留情。

“蘊兒！”

慕容蘊踉蹌後退，而慕容紫英則是松了一口氣，還好，掌門出手為慕容蘊擋了九天玄女的那一擊。而慕容蘊則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失神這一狀況讓紫英又再度把心提到嗓子眼，她該不會是嚇到了吧？他上前一步，擋在身前，發問，“你沒事吧？”

“為什麼你會喊我蘊兒？為什麼你那麼慌張？”慕容蘊抬起頭，直直地盯著瓊華的掌門，“夙瑤並不是你的本名，對不？”

慕容芸閉上雙眼，再度睜開是無比決絕，“紫英，帶她離開。”天雷正在逼近。

“我不走！你憑什麼命令紫英哥哥，你都驅趕他出瓊華。”慕容蘊也很堅定。

第一道天雷劈下，慕容蘊在看到那人的動作時，悽聲喊了出來，“娘！”

在場的人無一不大驚。

“慕，慕容姑娘，你到底在喊誰？”雲天河伸手輕戳了一下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的慕容蘊，他記得娘是女的，然後這裡女的剔除了菱紗和她後就剩下瓊華的掌門跟九天玄女。

而玄霄也在震驚之中。合計下那孩子的年齡還有生辰時刻，那跟自己完全一樣的火屬性，再細看下那孩子的五官，分明是

第一道天雷很快就過了，第二道天雷隨之而來，玄霄欲動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動彈不得。只能看著天雷繼續往夙瑤身上劈下，這次，夙瑤的結界開始破裂。在吐出一口血後，慕容芸對欲跑過來的慕容蘊施了個定身咒。當第三道天雷打下的時候，慕容芸只察覺到頭疼，劇烈的疼痛。

慕容蘊再也看不下去，喊出了那個名字，“重樓！”也幸而，對方聽到了她的呼喊，出現在半空中。

“魔尊重樓？”九天玄女對忽然出現的人也無比避忌。因為那是與神界之主對立的人物。

“這又是你娘教給你的奇怪法術對吧？”重樓哼了一聲，卻也不知道從何解開。這個人類的女子是自己在人界所遇上，她那一身稀奇古怪的法術還有那身武藝讓他有幾分讚賞，要知道，自從神將飛蓬轉世後，他已經好久沒有找到對手。而她那不允許使用法術的比武提議也讓自己生起了幾分興趣，更加不用說她腦袋裡面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還有念頭，無論哪一點，重樓都不想她死得那麼快，若她死了，自己又得有很長一段時間無聊。

“我求求你，重樓。救救我娘吧！”

重樓一愣，她居然哭了！那時候被自己打傷得無比悽慘就快去冥界報到也不見她落過淚，現在居然流淚了？！

“我決不允許你破壞這一切，他們必須接受上天的懲罰！”

“少給本座提什麼天！”

慕容蘊也激動了，現在已經是第四個雷擊了，光聽那雷聲，便知接下來的雷擊有多強。“重樓，你就別跟那個老女人瞎扯淡了，先解決這個雷擊！”

“老女人？！”九天玄女毅然出手，三番四次侮辱於我，不可原諒！

看到九天玄女出手，慕容芸急忙將收集來的雷擊轉換成天雷陣攻擊九天玄女，她是甚是狼狽，但是慕容芸也因此無任何防備地接下了第五擊雷擊。此刻，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各種情景輪番上演。第六擊天雷終於降下，九天玄女與重樓也暫時中止交手。

“娘！”慕容蘊哭得像個淚人兒。

卻見那雷擊的冒著煙的地方走出一個人影，就像面具一樣，碎裂的肌膚紛紛落下，當她抬起頭的時候，那種熟悉的容顏也在碎裂，慢慢地露出了她的容顏。

“怎麼會這樣？明明已經遭受了天雷！”九天玄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這個氣息，明明不曾透過天光，又怎會成神？”

一滴眼淚從慕容芸眼角滑落，她終於想起來了，所有的一切，那些缺失的記憶，幾生幾世的記憶。嘴角緩緩上揚，“我叫慕容芸，那是屬於我的名字。”

慕容紫英，雲天河還有韓菱紗此刻完全明了慕容蘊那聲娘喊的是何人。

娘她的名字跟我的很像，她是芸我是蘊。巧笑嫣兮的她這般說道。

慕容芸伸手，輕輕擦去慕容蘊眼角的淚水，“不要哭，哭花了臉就不好看了。”

可以動了的慕容蘊忙用手擦去臉上的淚水。

“對不起，蘊兒，是娘不好。“

能動的玄霄就這麼站在那裡，看著那母女兩，不敢靠近。當初自己被冰封除了一個的原因是出手傷了同門，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夙瑤借寒玉床來助自己引導體內的陽炎，自己卻反而辱了她的清白。

“不可能的！天罰明明就是不可違背！“九天玄女的聲音變得尖銳。

“你們所遵循的也不過是天道，天道允許了自然就可以。“慕容芸淡淡一笑，”多謝魔尊相助。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接下來，還請魔尊遠離此地。“

“娘，你要做什麼？”慕容蘊慌了。

“傻孩子，這是躲不掉的。日後，你要好好活著。”慕容芸抬手，慕容蘊整個人立刻暈倒。抬頭望了一眼慕容紫英，“拜託你了，紫英，帶著她離開。”慕容芸直起身子，“玄霄，你也走吧。所有後果，我一人承擔。”

“你在說什麼？！”玄霄聲音忍不住顫抖。

“你代替不了我的，能與天溝通的人也只有我啊！”慕容芸左手指尖輕動，地上的劍就浮在半空中，“蘊兒沒有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何況，這路上還有人陪著我。”嘴角上揚，“九天玄女會陪著我。”

九天玄女沒來得及有所動作，自己的胸腔就被劍所穿裂，身體在慢慢消散。慕容芸就這樣看著九天玄女心有不甘地消散於虛無。而玄霄等人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不在瓊華上，瓊華在慢慢地變得虛無，最後只餘下漂浮在半空中的慕容芸，可她的身體最終也徹底消散。

慕容芸一臉平靜的迎來了這最後的時刻，她的確與天通話，還被天詢問自己的願望是什麼？而慕容芸的答案是很簡單，重新開始，一個新的生命一個新的生活。

但若想免除玄霄的懲罰，你就得放棄這所有的一切，徹底地消失，這樣的話你還會選擇嗎？

而慕容芸的回答則是——若是那樣，自己也不會改變主意。徹底的終結對自己也是一種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