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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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吟霜還是生平第一次有機會進宮參加皇宮裡的宴會,這對普通人來說可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機會和驕傲。宮中的威嚴和奢華都令她嚮往不已,和那些各個府上的格格坐在一起,聽著她們聊著怎麼在男主子面前爭寵,生了幾個孩子,白吟霜心裡原有的自卑又被油然而生的優越感壓了下去。

這些女人要說到家世,比起她這個所謂的江湖賣唱女好的可不是一點半點,現在還不是一樣的給人做妾,有些還不如自己得寵,千金小姐也不過如此罷了。

白吟霜眼中的輕蔑哪能瞞得過這些在各家後院中磨出來的女人,雖是沒明著向白吟霜找茬,可話裡對她的擠兌一點不少。這些人家裡再差好歹也不會比白吟霜差,彼此聊起衣服首飾珠寶的,斷不是剛進府得了一點弘曆給的賞賜的白吟霜可比的。

白吟霜坐在這裡越聽越難受,剛好看見另一張桌子上有人起身向外去了,白吟霜看了下她周圍的人都沒什麼反應的樣子,看著坐在自己這張桌子上的其他人還是一副完全無視她的狀態,遂起身決定去外面透透氣。

白吟霜一走,這張桌子上整個氣氛都好了許多,畢竟明明身份相同甚至還不如她們的人,卻擺出一副清高孤傲的樣子,誰都看她不順眼。

出了擺宴的地方,白吟霜才松了口氣,也有心情慢慢的看著宮裡的一草一木,走著走著就偏了方向,也沒注意到她身後一直跟著一個人。

白吟霜看著前面似乎有一個池塘,裡面還開著荷花很是美麗,心喜之下快步向前而去,沒留神下正好撞上了在荷花池邊等著貼身宮女回去給她找一隻耳墜的顧常在。

“哎喲!哪個奴才這麼不長眼的!”顧常在站立不穩下當場就罵出了聲。

白吟霜本來剛撞到人時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可一聽對方的話卻又激起了她方才在席上被那些女人排擠的怒氣。打眼細看時,那是個一身淡藍色旗裝的女子,首飾打扮看起來也不是很華麗,和自己年紀也差不多,且身邊一個伺侍的丫頭也沒有。

看著這些,白吟霜心裡頓覺有了底氣,她進宮的時候也是看見的,除了嫡福晉和側福晉身邊帶了丫頭伺侍,她們其他人身邊都是沒帶人的,不然她早就把香綺帶來了。從面前這人的穿著打扮和身邊沒人的情況來看,她最多就和自己一樣是哪個府裡的格格,就看那寒酸的打扮說不定身份和寵愛遠不如自己。更沒想到那是宮裡的宮妃,在白吟霜心裡,皇上的妃子哪個不是富麗華貴身邊一堆下人圍繞的。

當然,白吟霜不知道的是,因為雍正喜歡素淨些,不喜大紅大紫的,這宮裡的人都投他所好,打扮上往素淨上靠,當然不如白吟霜這般好不容易能進回宮又怕被人看不起穿大紅不成換水紅,身上頭上各種首飾齊上的來的富麗,再說因為弘曆喜歡奢華的裝扮,白吟霜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為其他皇子王爺甚至皇上也喜歡那種的。

白吟霜毫不猶豫的回嘴:“就是,哪來的奴才不長眼,好狗不擋道不知道嗎?”

“大膽,居然敢對我無禮,你是哪家府裡的丫頭,一點規矩也沒有!看我不掌你的嘴讓你好好學學規矩才是。”顧常在可不是自進了弘曆府裡除了爭寵就完全沒學過一點規矩的白吟霜,八旗人家的女兒從小學的規矩裡就包括根據品級認人識物和穿衣打扮,就是她們這些小選進宮的宮女要會的第一條也必是根據衣飾識別貴人,免得不小心衝撞了。

此時打量過白吟霜一身的穿著和所有的首飾,顧常在一眼就看出,白吟霜渾身上下沒有一件物事是王府裡福晉和側福晉用的,也不是按著品級穿著的外命婦,只是看她那身水紅,想是哪家府裡爺寵著的個丫頭,自己這個有品有級的常在還會怕她不成。

白吟霜斷定了面前的顧常在是哪家府裡沒地位又不受寵的通房丫頭後,加上自進了弘曆府裡後就一直覺得自己已是高人一等,日漸養出些驕氣,哪還是當初那個能受的了氣的賣唱女。聽她這麼說要教自己規矩,登時輕蔑一笑道:“規矩?你又算什麼東西,也想來教我規矩!”

顧常在在宮裡自受封以後除了在鈕鈷祿氏那裡吃過兩回虧,但鈕鈷祿氏也沒討到好,可再沒在其他人那裡吃過虧,看面前一個小丫頭就敢對自己嗆聲,左等右等又不見自己的貼身宮女回來,一怒之下就上前要親自對白吟霜動手。

“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說著手就向白吟霜臉上抓去,“不然我這個皇上親封的常在還治不了你不成!”

白吟霜看顧常在向自己動手忙側過身揮手去擋,躲過後看顧常在又要抬手,也忍不住推搡面前轉身到一半的顧常在,因著她心裡急,一時也沒聽清顧常在說的後半句話。

顧常在看眼前之人還敢還手,更加是不肯放手,兩人一時就拉扯到了一塊,突然顧常在腳下一崴身子不穩,加上白吟霜手上推搡的力道一送,整個人就向後倒進了身後的荷花池去。

白吟霜看著眼前的變故一愣,半晌沒反應過來沉在荷花池裡起起伏伏喊著“來人”和“救命”的顧常在。

“白吟霜,你居然敢把顧常在推進荷花池,你這是要謀害皇上後宮裡的妃嬪,你就等著皇上治你的罪吧!”富察雅寒看顧常在掉進荷花池立即從躲著的地方出來,她跟著白吟霜出來本是想要藉機折騰一下她的,可看著白吟霜居然越走越偏,她還以為白吟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做,也就一路跟了過來。

待看到她和顧常在爭執,富察雅寒心中更是竊喜,這個白吟霜平日在府裡就仗著她來自府外,藉口不懂得府裡的規矩不給自己行禮不說,還裝瘋賣傻的讓爺覺得自己為難她,現在就讓她吃吃不懂規矩的虧。

白吟霜一聽富察雅寒說剛和她爭執的那個是皇上的妃嬪,心裡立刻就慌了,如果不是富察雅寒在這裡,她一定趕緊離開此地,絕不承認是她將人推下去的,可眼看著富察雅寒在這裡,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兩人這一耽擱,等想起來叫人來救時,顧常在在水裡淹的時間太長救上來已是全沒了氣息,接著兩人就被淑芸和雍正派來的人給押起來了。

白吟霜被押起來等宴會完了皇上審問時,不斷感覺到一邊的富察雅寒投在自己身上興災樂禍的目光,看著周邊的侍衛一句話不說的肅殺之氣,白吟霜靈機一動,方才在那池子邊就只有自己和已經死了的顧常在,還有富察雅寒三人,人,就不一定是自己推的了。

所以,本來富察雅寒想著自己捉住了白吟霜謀害後宮妃嬪的把柄,一定能讓皇上處死她,可哪想到白吟霜說起此事時卻直接扣到了自己頭上。

淑芸雍正和弘曆還有柯里葉特氏聽完富察雅寒和白吟霜分別對這件事的詳細敘說後,除了弘曆,其他人心中早已明了誰說的才是真話了,別的不說,只要富察氏還有點腦子,就不會去和宮裡的常在動手。

就連雪如也明白到底是誰動的手,可她還是捨不得就這樣將她十幾年未見的女兒犧牲掉,又看了看一同跪在那裡的富察雅寒,雪如決定,實在不行就讓雅寒把這事情認下來,她好歹也是四阿哥的側福晉,皇上也不會拿她怎樣,再有王爺求情,她的兩個女兒就都能保住了。

只有弘曆,一心認為白吟霜柔弱善良,斷不會和人爭執更不會動手,要說有誰會和顧常在起爭執而失手將人推下池塘,那一定是富察氏這個容不得人的毒婦。

“富察氏,你這個毒婦,分明是你推的顧常在,此時還敢在皇阿瑪和皇額娘面前誣賴吟霜,吟霜如此善良溫柔,我可從未見過她和什麼人起爭執,也就是你心思歹毒才會做出這種事。”

雪如悄悄遞給富察雅寒一個眼色,讓她先不要開口,富察雅寒看是額娘的意思,也就先沒有出口和弘曆爭辯。

雪如出聲道:“皇上,皇后娘娘,奴才是四阿哥側福晉的額娘,是最瞭解她的,奴才覺得,許是她們三人一起糾纏時不小心將顧常在推下去的,到也不一定就全是這位白姑娘的錯。”她也明白,皇上和皇后娘娘定是也聽出了其中的不對,那自己也無法全放到雅寒身上,不若說她們二人都有責任,好讓雅寒稍替吟霜分擔些,反正她二人是親姐妹,幫幫妹妹也無防。

富察雅寒沒想到額娘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這是變相承認了是自己推的顧常在,額娘魔怔了不成,遂急喊道:“額娘,你在說什麼,分明是白吟霜害的顧常在,為什麼你要幫她說話來誣賴我,你魔怔了不成?”

上面坐著的雍正聽見雪如的話手上敲擊桌面的動作一停,她先前還揭出白吟霜孝期失|身之事想置白吟霜於死地,現在居然向著白吟霜了,這其中必有緣故。還有先前白吟霜說出身世時,雪如那慘白的臉色也被雍正看在眼裡,難道白吟霜的身世跟她有關不成?

弘曆一聽連雪如都這樣說,忙道:“皇阿瑪,您看,連這個賤……這個女人的親額娘都這般說,可見她心思歹毒,顧常在必是她害的!”

柯里葉特氏看著眼前這一團亂,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卻無法說出到底是怎麼回事,想要開口提醒弘曆又礙著皇阿瑪和皇額娘都在這裡無法出聲。

這裡面只有白吟霜百思不得其解,這個碩王福晉為何要向著自己說話?不,肯定不是,她定是又想到了什麼毒辣的計謀想要對付自己。

淑芸剛才一聽到雪如說的話,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了,想要兩個女兒都保,也不看看現在的形勢,若真有這片慈母之心當初何必將親生女兒換出去得富貴,還狠心在剛出生的嬰兒身上烙個印,以現在大清的醫療水平那純粹是想要孩子的命。

“富察氏,既然你額娘都這麼說了,你還有什麼辯解的嗎?”淑芸可不相信富察雅寒就會這般認下她沒做的事,還是替那個死對頭的白吟霜背黑鍋。

“皇后娘娘,奴才……”富察雅寒的話還沒說完,外面方才派出去到弘曆府上取襁褓的人已經進來了,剛好打斷了富察雅寒要出口的話。

高無庸接過那個稍有些舊的襁褓後,雍正和淑芸都掃了一眼,兩人立時就看出了這料子確實是宮中出去的,而且還是當年江南織造貢進來的比較罕見的一種,近些年早已不再出了,就是以前也是極少的。

淑芸道:“皇上,這料子應是宮中賞出去的才是,宮中給出的賞賜都是登記造冊過的,讓人去一查便知了,我掌管宮務,這些冊子也記得在何處,不如讓我身邊的王嬤嬤去找一找。”

“嗯,那就快去吧,朕到要看看這宮中賞出的東西怎的會成了一個江湖賣唱女子的襁褓。”掃到下面的碩王福晉雪如強作鎮定的樣子,雍正也不著急,要是真和她有關,她是怎麼也跑不掉的。

王嬤嬤在問明了白吟霜的生辰年月後,就領了人下去查當年的賞賜不提,淑芸又繼續問起了方才未完的話。

“回皇后娘娘,奴才熟知宮中的規矩與各人的品級,假若就是再對顧常在不滿,也不會對皇上的妃嬪動手,再說了,奴才和顧常在也並未說過話結過怨,又怎會置她於死地。”

轉頭看一眼身邊的白吟霜:“也就只有她這種不懂規矩的才會將顧常在當成是哪家王府裡沒品級的,在撞了顧常在後還敢和顧常在爭執。奴才就是再不懂事也斷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富察雅寒雖是平日手段不如何高,但心計還是有些的,此時到了關係自己生死的事上,腦子轉的可是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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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吟霜想要出聲申辯,卻又想不出什麼用力的話來,她以前在外面也只是聽過戲裡說過皇上穿龍袍用黃色,皇后娘娘用鳳釵,那些大官穿的官服顏色有不同,具體有什麼講究卻是全然不懂。進了四阿哥府也沒人教過自己這些,哪裡會知道就連她以為的一個丫頭身上最普通不過的那些東西也是有品級可分的。

淑芸聽著富察雅寒的辯解也未動聲色,和雍正一起坐在上座等著王嬤嬤查來的結果,至於眼前的事情早已不用再問下去了,只要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是怎麼回事,讓富察雅寒再次開口辯解也只是要讓白吟霜啞口無言面已。

不過,想到張福傳來的訊息說顧常在腳上穿的花盆底有被人弄壞走路時會不穩的痕跡,淑芸此時也不想說出來,至於到底是白吟霜今晚剛好替了那個要陷害顧常在的人,還是顧常在自己倒黴,這都不是現在要和下面這些人說的。

淑芸和雍正不開口,其他人也只能靜靜的呆在這大廳中一起等著。

不多時王嬤嬤就重新進來了,行禮起身後道:“回皇上和皇后娘娘,奴才剛剛去查過了,這襁褓所用的雲錦在先帝爺時賞出過三次,能和這白吟霜生辰合上的只有五十年時的那次,那年中得這些賞賜且那個月份時家中有孩子出生的只有碩王府。”

“什麼?這怎麼可能?額娘,那年明明只有皓震出生,再沒有另一個孩子是不是?”富察雅寒被這事給弄懵了,怎的白吟霜的身世會和自家扯上關係,心裡雖已人了猜測卻不敢想下去。

“側福晉說的是,這也正是奴才要說的,奴才記得你們府上的富察皓震和這位白姑娘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王嬤嬤在宮裡和以前的烏拉那拉府上混的也久,京裡各家後院女人的手段又怎會不知,立時就猜出了這裡面隱藏的秘密,狸貓換太子的故事戲臺上可經常唱。

雍正聽到王嬤嬤查來賞賜的人家是碩王府就立馬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再聯絡到剛才那個碩王福晉不正常的舉動,這事情已經一清二楚了。

“去,高無庸,帶人去碩王府把那家人都給朕拿到宮裡來,把這個女人身邊的人先審一審,看看再有沒有什麼證據!有的話一起帶來。”

“喳,皇上,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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