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083|血色暗沉四方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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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和女鬼往回走的時候, 發現大街上越來越多的百華開始出動,剛開始她們只是朝著一個方向有序的集結, 但是幾分鐘後,百華們似乎是接到了什麼命令, 開始往吉原的各個地方散開滲透。前來尋歡作樂的浪人們就算再遲鈍也發現了今日吉原的不同尋常,他們戀戀不捨的與相好的姑娘們告別之後,頭也不回的逃離了這裡。

於是明顯和逃離的浪人們行走方向相反的月姬就顯得如此注目,好幾撥百華都停下來試圖盤問一下,不過在看見月姬慢悠悠舉起腰間的佩刀時,她們無一例外的都對月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然後轉過身迅速的離開了, 甚至連話都不會多說一句。

訓練有素。

至此, 月姬也不得不對百華的頭領,那個到現在為止對於她來說都沒露過面的月詠刮目相看。一個女人想要把一群女人訓練成這般有紀律的樣子……還真的有點手段。

“日輪太夫住在吉原最高的那座樓上面。”看見往回走,月姬越來越明顯的滿臉疑惑,女鬼解釋道, “夜王鳳仙那個老混蛋把日輪太夫抓回去關在了吉原最高也是最美的那座樓上, 為的是讓她日日夜夜看著這吉原裡面發生的一切,讓她痛苦卻沒有解決的辦法…....”

“她是太陽,是吉原的太陽,卻自己身處黑暗之中。”

女鬼抬頭望向不遠處那座高樓,深情哀,“若不是我當初……”

“不是你的錯。”月姬停下腳步,也抬頭順著女鬼的目光看過去。地下城市吉原是沒有白天與黑夜之分的, 它永遠都身處於一片黑暗之中,即使滿街都掛著精緻的燈籠,來來往往的歌伎們歡聲高歌,胭脂香風充斥著大街小巷,影影綽綽的光照的這裡仿若天堂,但是在看不見的角落裡面,它依舊是個黑暗的城市。

真正的光明並非是由燈火照耀出來的,照亮一切的是太陽。

日輪她一定很悲傷……即使被稱為吉原的太陽,即使她的事蹟在吉原的舞姬們心中點亮了一點點跳躍的火燭,可她依然是個失敗者,她是被夜王鳳仙囚禁在籠中的鳥兒,她自己都不自由,如何能夠給予別人自由呢?

可她依舊在那裡坐著,忍受著每天內心的煎熬與折磨……僅僅是因為……她是別人眼中,吉原的太陽。

即使是虛假的希望,也比深深的絕望要好得多。只要有希望……總有一天……

日輪太夫,她真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月姬閉上眼睛,攥緊了手中的刀。

“你沒事吧?”女鬼感覺到了月姬的情緒波動,停下來問道。

“沒什麼,我們快走吧……”月姬睜開眼睛微微一笑,冰藍色的眸子中溢滿了一種暖暖的情緒,“去把你們的太陽……奪回來!”

出去再折返的路途比別人多了整整一半,等到月姬和女鬼趕到的時候,正巧碰上攔在路上和百華們對峙的月詠——倒並非是因為月詠做了自我介紹,只是這樣一個女人……月姬一眼便能認出來罷了。

除了她,整個吉原也不會再有其他人擔得起這個名字。

月姬沒想明白她們這兩撥人是怎麼幹起來的,只是聽著女鬼不斷的催促,這才出手阻攔了一下兩邊即將發生的火拼——不過看看月詠的架勢,最後多半受傷的是她,這女人一點戰意都沒有,可她既不想讓百華們經過這裡攔住坂田銀時他們,又不想百華們受傷,最後只能犧牲自己了。

對於不速之客月姬的出現,兩撥人顯得都很驚訝。月姬卻沒時間多想什麼,月詠出現在這裡就表明坂田銀時他們已經過去了!再往前跑就會碰上神威和夜王鳳仙,她必須趕在坂田銀時一行人的前面,或者至少不要比他們慢!於是揮刀攔下各種各樣的飛鏢暗器之後,月姬直截了當的問月詠:“坂田銀時他們過去多久了?”

“你是誰?”月詠對於這個救了她一命的女孩子明顯持懷疑態度。

“你不用管……告訴我他們過去多久了?”月姬皺著眉頭嘖了一聲,她話音未落就聽見月詠身後的走廊之中遠遠的傳來了一陣巨大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的樣子。

“糟糕!”月姬一跺腳。怎麼會忘記了神威身邊還跟著一個超級麻煩的人!她可沒忘記當年阿伏兔奉夜王鳳仙這個老混蛋的命令把她帶走的時候,面對自己的殺氣那種四兩撥千斤的滿不在乎的態度,轉瞬之間就化解了危機。於是當下她也沒多說什麼,直接閃過月詠往後面躍過去。

“站住!”月詠一把千本射出,攔在了月姬的前面。她之所以留在這裡就是為了阻止有人過去干擾坂田銀時他們救人。離開的時候都說好了,大家都會好好的,所以不管前方發生什麼,她要相信同伴!

“你要做什麼啊!”月姬猛地後退一步,躲開了密集的千本,“沒聽見聲音嗎?!”

“我要相信他們……”月詠慢慢的後退把百華和月姬都攔在身前,“聽到了,但是我要相信他們……我要做的,就是不讓你們過去!”

這女人意外的固執啊!月姬皺著眉頭望向深邃的走廊。時間拖得越久事情對他們越不利,她必須要趕在坂田銀時和神威碰面之前到達,最起碼要告訴坂田銀時她的計劃,然後不能讓他無意之間破壞掉……這是沖田三葉救命的機會,她必須要幫神威完成!

思緒只考慮了一瞬間,月姬當機立斷,她反手推刀出鞘衝著月詠砍過去,月詠雖然早有防備,卻沒料到月姬會如此乾脆的出刀,她輕盈的跳起來,一個後空翻閃開。月姬刀出到一半,旋身提腕卸去了這一刀剩餘的氣勢,藉著剛開月詠被她避開的一剎那,直接閃進了走廊之中跑遠了。

月詠想追,卻被身後蜂擁的百華們纏住。

月姬跑進走廊後才發現這並非是一條道路通到底,她才跑了幾步就能看到走廊四通八達的分出了好多條岔路。月姬的腳步只是遲疑了一瞬間,便按照直覺拐上了一條她認為正確的道路。只是這一條路上的情景讓月姬心驚膽戰——鮮紅的血跡濺得四處都是,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滿滿的屍體,看打扮和的吉原百華們一模一樣。月姬停下來忍著想吐的衝動簡單看了看這些屍體,卻發現她們身上的傷口熟悉的讓人想哭。

混蛋神威!你在這裡殺了這麼多百華!就算我幫你幹掉了夜王鳳仙,月詠也會找我算賬的絕對!

當下月姬哭喪著臉提著刀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往前趕,女鬼默默地跟在她身後輕輕顫抖。好可怕呀……月姬姑娘剛才一瞬間的氣勢好可怕呀……

一條路走到盡頭的時候,月姬還沒有看見最後那間屋中的情況,就已經聽到了屋中傳來的呼嘯之聲,那種噼啪相撞的聲音月姬永遠也忘不了——每次聽到她都會想起來在遙遠的曾經,她被神威在地上揍得噼啪響的慘痛經歷,彷彿是一塊削切整齊的肉,被放在了案板上面一刀一刀剁碎了又扔進鍋裡面炸……雖然描述恐怖了點,但事實差不多就是那個樣子。

不過這聲音聽起來比當年神威下手更狠一點,看來要麼是神威這廝這麼多年來精進了許多,要麼就是動手的人是比神威還要狠一點的老家夥。

夜王鳳仙。

月姬悄悄的貼近了牆邊往屋裡看去。這是夜王鳳仙在吉原給自己所建立的巨大的宮殿,內部構造看起來比當年夜兔星球上的要“光明”了很多,沒有那麼壓抑的氣氛。與其說這是一間屋子,倒不如說一間客廳。高高的穹頂被四根粗大的柱子支撐著,整個空間都被清了出來。月姬躲在門口,透過二樓圍欄精緻的欄杆,她看見了在下面對峙的兩個人。

扛著一把巨大的傘,赤裸著上身的夜王鳳仙,和看起來吊兒郎當沒什麼精神,步伐卻很穩健的坂田銀時。

神威呢……月姬心中一突,緩慢的挪動目光,她看見從自己這道門出去,走廊盡頭的那間屋子的門開著。

身後女鬼的情緒忽然猛烈的波動:“大人!這個是……”

“晴太,我知道,不過你等等!”月姬伸手攔住了女鬼,“既然約定是我親手殺死夜王鳳仙,這個時候你不能去!”

“至少讓我看看我的孩子啊!”女鬼望著走廊盡頭黑黝黝的房間,神情悽慘。

“那你就去跟著他好了。”月姬鬆開了手,“不能離的太遠,否則一會兒我聯絡不上你。”

“謝謝大人。”女鬼深深的鞠了一躬,向著盡頭的房間飄了過去。

反正現在的她不會有實體,除了自己誰也看不見的。她唯一能被人看見的時候,就是她願望達成消散的那一刻。

所以月姬才會讓她不要走的太遠,機會只有一瞬,在月姬幫她完成願望的時候,她會被傳回月姬的身邊將剩下的靈魂交出,時間如果錯了她看不見兒子,會很傷心的吧?

目送女鬼離去,月姬忽然感覺背後一哆嗦,然後一種熟悉的、毛毛的感覺從脊椎一直湧上了頭頂。她咬了咬牙,慢慢地回過頭……

神威頭頂呆毛坐在一個巨大的兔子雕像上面,一臉微笑的看著月姬,看見月姬注意到了他,神威偏了偏頭,對著月姬比了一個口型。

過來。

過你妹呀過來!月姬哆嗦著重新藏回了欄杆後面,決定堅決的無視神威的話。現在麻煩了,她為了救三葉答應了神威的要求一起幹掉夜王鳳仙,但是為了達成目的她又假裝和夜王鳳仙結盟,本來想提前告訴神威一聲,結果沒想到現在提前沒提前成,反而還卷進來一個坂田銀時……月姬閉著眼睛想象了一下坂田銀時看見她跳下去卻站在了夜王鳳仙的身邊的時候……那種被欺騙了的暴怒的表情……

永遠不要小看坂田銀時,她們家男人生氣的時候最可怕了,平時怎麼折騰都好,一旦生氣了……怎麼哄回來還是個問題啊!

月姬轉身拎著裙子跑出了走廊,向著樓下飛奔而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即使再尷尬也只能上了!不管過程是多麼的荒唐……月姬現在需要一個出場的理由。

於是她在樓下打劫了一個縮在角落裡面瑟瑟發抖的歌伎。這個小歌伎原本是來給夜王鳳仙送酒的,但是走進來的時候卻被一路上神威和坂田銀時他們留下的破壞痕跡嚇得不停顫抖,卻又不敢不去送酒,最後只得躲在角落裡面死活也不敢上去了。月姬親切的安慰了這個小歌伎,並且表達了自己願意去幫她送酒的想法。小歌伎驚喜異常,月姬微笑著從她手中接過了托盤,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趕緊離開這裡。

整了整自己的還算整齊的衣服,月姬習慣性的攏了攏大敞的領口,最後她破罐子破摔的端著托盤,踩著高跟鞋噔噔噔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過去。

大廳之中的兩個人大約是剛剛鬥起來,聽著勢均力敵的樣子。月姬在門縫之中瞅了半天,瞅準一個時機,把夜王鳳仙送她的那把刀直接從門縫之中飛了出去,同時一腳踢開了緊閉的大門。

飛刀如一道閃亮的流星劃過大廳,擦著夜王鳳仙的臉緊緊劈下,釘入地板之中,剛好幫助坂田銀時隔開了他之前狠辣的一拳。

“鳳仙大人,您要的酒端來了。”月姬垂著頭慢慢走進了大廳之中,她長長的櫻紅色頭髮柔軟的披下來,散在肩膀兩側,則擋住了大開的領口下白皙的皮膚。月姬說話的聲音略略有些慢,而且好像一頓一頓的樣子。

抬起頭才知道這是為什麼——月姬水藍色的眼眸中盛滿了微笑,她被硃砂抹的櫻紅的唇上緊緊抿著一支雕琢精美的桃木簪子。

無視了坂田銀時難以置信的目光,夜王鳳仙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他俯下身從地上拔起那柄刀,對著月姬勾了勾手指頭。月姬就站在靠近門邊的位置,也不上前,抬手把托盤抄著鳳仙的方向飛了出去,夜王鳳仙直接伸手拎住了盤子上的酒,仰頭把酒灌入了口中。

“鳳仙大人,答應我的事情……”月姬拼命撐住不去瞟那個一臉震驚明顯是想來問問自己什麼的坂田銀時,把她這輩子所有的優雅都拿了出來裝在臉上。

“老夫絕不插手!”夜王鳳仙喝完了酒,把酒瓶遠遠的摔開。

隨著白瓷的酒瓶摔在地上發出的清脆聲響,月姬揮袖,袖中的天從雲順著去勢緩緩拔出。妖紅色的刀鋒在燈火通明的大廳之中閃著冷冽的光輝,刀尖直指——

坐在高大的兔子雕像上面的神威。

“哦呀……”神威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臉,冰藍的色眸子睜得圓圓的,一臉驚訝的樣子,“我麼?”

“喂……”月姬緩緩抬高手臂,把刀鞘扔到了一邊,慢條斯理的說到:“你該不會忘記了吧……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個叫做神月的白痴。”神威不慌不忙的接上了月姬的話,然後他單手撐著雕像從上面一躍而下,“吶,鳳仙大人,您這算是撕毀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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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要找你報仇,我怎麼攔得住,你們的恩怨,自己解決嘛,至於老夫……就來對付這個闖進吉原的小老鼠好了。話說太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呀……”夜王鳳仙聳聳肩膀,重新面對坂田銀時。

“等一下等一下,打架可以一會兒再打,但是誰能告訴銀桑……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啊!難道神樂那個死丫頭說的是真的嗎?!”坂田銀時一隻手按著太陽穴,面對月姬咆哮道。

不過月姬沒有回答他,確切的來說是神威沒有給月姬回答的時間,就在月姬張嘴的時候,神威一陣風般撲了過來,砸在地上,濺起一陣弄弄的塵埃。塵埃中月姬輕盈的後跳一步閃開了神威正面的攻擊,刀刃抵在胸前架住了神威的一掌。

“你搞什麼……”神威的聲音輕輕掠過耳畔,第一次帶了些許的疑惑。一句話說完兩個人隨即分開,月姬旋身抽刀,斜劈了過去,再次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

“找機會,才能……殺了他!”月姬話音未落,又被神威強勁的一掌逼得退後。

“既然如此,我們也開始?”夜王鳳仙沒有給坂田銀時衝上去幫忙的機會,他直接一傘戳過去攔在了坂田銀時的面前。

這場亂鬥烏龍了這麼久,終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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