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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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大嫂告訴珊瑚時候,臉上還有不屑之色,珊瑚聽了,心裡只是悲涼,自己被休回來時,還當是哪裡做錯,經過開解,又嫁了李浩然,才知道那樣的男人,那樣的婆婆,任誰家柔順的女兒嫁過去,都是受氣的,淑真出牆雖是她不對,然這等下場,也著實慘了些,想到這,眼裡不覺有淚光閃動。

於大嫂見珊瑚這般,笑道:“也是我多嘴,本是來陪你說話解悶的,怎麼又說這些。”珊瑚笑道:“大嫂休如此,只是一屍兩命,也著實慘了些,好好一個姑娘,若不是。”說到這,珊瑚住口不說。

於大嫂聽了珊瑚這話,嘆氣說:“是這話,我那姨母,實在是難說出口,如她不是認什麼乾兒子,好好在家的人,怎能飛來一頂綠帽,這幾日,因安家有了事情,她也沒被表弟接回,住在我家,婆婆時常敲打她,雖不望她一時就轉過,想必也會收斂。”珊瑚點頭,又說了陣閒話,丫鬟手裡端了盤果子進來,對珊瑚笑道:“二奶奶,這是大奶奶吩咐送過來的新鮮果子。”

說著把盤子放下,福了福,就出去了,珊瑚讓下於大嫂,於大嫂笑道:“妹妹,你現在恁般福氣,家裡萬事不操心,婆婆為人好,妯娌又相得,等生個兒子下來,更是十全。”珊瑚聽了,摸摸自己懷孕兩月的肚子,笑著說:“承大嫂吉言。”

於大嫂笑道:“這也是你應的,妹妹這般才貌,本就應配個這樣的相公。”雜七雜八說了一下午,李浩然從外面回來,和於大嫂見過禮,於大嫂也就告辭回去了。

珊瑚親自服侍李浩然換衣換鞋,李浩然止住她,笑道:“你有了身子,這些事,卻讓丫鬟做就好。”珊瑚笑道:“那有這麼嬌弱,這是在這樣人家,要在那莊戶人家,臨產前還下地呢。”李浩然伸出手抱住珊瑚,頭枕到她肩窩上,嘆氣道:“你自嫁來我家,我才知除前頭娘子外,世上還有和她一般的。”

珊瑚初時還有些羞澀,聽見李浩然提起杜氏,也就沒動,笑道:“何必拿山雞比鳳凰,我再嫁之人,終比不了。”李浩然再把她抱緊些,笑道:“今日遇見了一樁事,才知,世上的事真有緣法。”

珊瑚奇了,低頭問道:“這怎麼說。”李浩然把珊瑚放開,笑道:“原來那安秀才之母,是這等一個潑婦。”珊瑚聽見提起安母,不覺有些不悅,李浩然見她這般,笑道:“當日若不是他家把你這塊寶當草,怎有今日這樁官司。”珊瑚一聽,就知道定是李浩然出去時,遇到安家的人了,笑道:“今日於大嫂還和我說呢,那官司,卻怎樣了?”

李浩然倒了杯茶,嘆道:“人命至重,更何況是一屍兩命,堂上判了下來,以命抵命,那在中間做牽頭的婆子,也被罰了銀,打了四十板,林家陪了五十兩的燒埋銀子,只是出來的時候,就熱鬧了。”

珊瑚聽了,讓李浩然講出來,今日知縣開審,那瞧熱鬧的,塞的滿滿當當,聽了淑真被殺案的判決,都道淑真雖然出牆,林三郎總是和她做過多時的露水夫妻,竟一刀殺了,也太無情了,這等人,就該抵命,議論紛紛,李浩然也沒理會的,正欲走過,誰知安母和蔣母兩個,今日雙雙來聽審,判了下來,蔣母合掌道:“淑真可以閉眼了。”

安母一肚子氣,不知道向誰發,瞅蔣母一眼,罵道:“老不知羞的,養下這等偷漢的女兒,還有臉來看聽審,換做我,只怕找個老鼠洞縮在家裡了。”蔣母聽了安母這話,本還在傷心女兒,轉頭啐安母一口:“呸,我家好好的女兒,在家時,溫柔安靜,嫁了去,侍奉婆婆,照顧丈夫,也挑不出甚錯。誰知你這老寡婦,閒的沒事,卻認什麼乾兒子,引勾了我女兒,你這老寡婦,不知羞,還好罵我女兒。”

安母可是能吃得了這個虧的,見蔣母字字句句,只是罵著自己,火氣更大,叉腰道:“明是你女兒自己偷漢,我清清白白,拉扯我做甚。”蔣母一跳八丈高:“我女兒自己在家,腳跡都不出門,不是你把漢子引來,也不會有這等事。”

安母說不過蔣母,見人又繼續圍攏來,上前撕蔣母的嘴:“這張嘴,說不出甚好話,撕了算了。”蔣母頭一偏,安母的手指甲劃了她臉一道,蔣母一抹,手上有血跡,這女子無論到了甚時候,都是愛美的,見自己掛彩,蔣母上前就去揪安母的頭髮:“這等人家,誰家女兒嫁了進去,就是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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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親家在那裡廝打起來,看熱鬧的成千上萬,卻沒有一個上前勸的,李浩然搖頭,這等婆婆,做她兒媳者,也受不了。這時宋母過來,擠進人群一看,原來是安母和蔣母撕扯起來,笑了,上前對安母道:“老無知,才打了個親家,就又打個親家,看來,今日要收拾你了。”說著就卷袖子上前,往安母身上就是幾拳幾腳,口裡還罵。

安母對付蔣母一個,就已吃力,再添一個宋母,更是招架不住,初時口裡還強掙,罵她們兩個,後來就求饒道:“兩位親家,咱們素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望手放鬆些。”聽她求饒,蔣母放手,對宋母笑道:“親家,她一個年紀已老的婦人,教訓過也就算了。”宋母這才放手,拍拍手罵道:“這等只會欺負軟弱媳婦的婆婆,打的也不冤枉。”接著抬頭看向蔣母,嘆氣道:“親家,看你也是個潑辣女子,怎的女兒那般軟弱,被這人欺負死了。”

蔣母聽提起淑真,心裡又一陣酸楚,擦淚道:“我只想,女兒家,柔順些好,誰知反害了她。”宋母拍蔣母一下,笑道:“所以我家女兒,潑辣些,也沒人敢欺。”蔣母點頭道:“二娘子確是個響快人。”

兩人一問一答,看熱鬧的見沒有熱鬧可看,自然也就散開,安母被她兩打了一頓,身上發疼,坐在地上休息會,喘息過來,見她兩說的熱鬧,還欲罵兩句,只是又怕再被打,只得自己骨突著嘴,坐在一旁生悶氣。

宋母和蔣母說了會,宋母要約蔣母去家裡坐在吃茶,蔣母辭了,正打算回去時,大成和蔣父還有二成過來,二成見了岳母,忙上前行禮,大成見母親坐在地上,上前攙起她,埋怨道:“娘,這在街上,怎的這般不像話。”

安母見了大成,哭了出來:“兒,你那個好岳母,夥了宋家的,打了我一頓,兒,你要幫我出氣。”說著就哭的越發兇,大成聽見母親被蔣母她們打了,再細細一看,,母親身上的衣裳,肩上被人扯了老大一塊,臉上有些抓的血痕,地上還有幾把被抓下來的頭髮,安慰了娘幾句,招呼二成過來看著安母。

上前對蔣母行個禮,問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宋母一口啐到臉上:“呸,你還是個男人不是,自己的老婆,不會護住,縱容你娘認什麼乾兒子,結果害得你媳婦失了不說,還一屍兩命,自己頭上這頂綠頭巾,自己去問問,不是你娘帶來的,是甚人帶的。”夾七夾八一頓,罵得大成張不了口,蔣母在旁聽的舒坦,只是斜看著大成,大成面紅耳赤,只得上前扶起老孃,匆匆走了。

宋母還在背後送了一句:“呸,你這樣的男子,也只合守著老孃過一世,全無主見。”大成聽了宋母的話,越發羞赧,只得叫住路邊一個小車子,把老孃送上去,自己和娘回家。

安母上了車,才對大成道:“兒,休聽她的,全是淑真不好,如不是她生得俊俏,也不會惹了這些事,兒,等過一停,事息了,娘再給你尋個好的。”大成哪裡聽的下去這樣的話,只是雙手抱頭,安母一路嘮叨,到了家中。

下了車,那時莊裡的人,早都知道淑真死的真相,見大成母子下了車,未免也要指指點點,有個把刻薄的也在那裡說:“要不是嬸子自己要認什麼乾兒子,也不會招來這樣的禍事。”旁邊有人點頭附和:“就是,難道嬸子不開門,那人還能進的了門,近得了淑真的身。”安母聽了這樣的話,要回罵回去,只是確實不硬氣,大成早就恨不得把頭縮到褲襠裡面去,打發了車錢,就和娘進了門。

進的家中,出殯後,靈堂什麼都早被撤乾淨了,淑真死去的那間屋,裡面的地面也被打掃乾淨,只是大成總是覺得,院子裡有股血腥味。大成問母親:“娘,可曾聞見血味?”安母抽抽鼻子,奇怪的說:“沒有。”接著見大成臉上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也顧不得要去換衣服,拉著大成在院內坐下,道:“兒,你好歹是個秀才,那些人的話,全當放屁,等過些日子,娘再尋好的給你。”大成如木偶般聽著娘的話,看著娘說個不停,心裡明白,自己的好日子,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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