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不會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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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錦天在酒店裡住了幾天,因為要取檔案才帶著一肚子怨氣回了家。

屋子裡漆黑一片。歐錦天開啟燈就看見程澈的小兔拖鞋整齊的擺在門口,正是知道她出去了還沒有回來才趁這個時間回家。免得兩個人一見面再因為那個人惹得自己情緒失控,傷了兩個人之間來之不易的感情。

徑直從書房拿了需要的檔案,正要離開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螢幕上的那個名字,歐錦天心裡一沉,懷著擔憂接通了電話。

今天一大早程澈和高雅出去了他是知道的。他當時害怕那個女人再次把手伸進他們家來就吩咐那群人好好跟著,一有風吹草動就和他彙報。結果一整天都平安無事,他也就松了口氣,只當她們是到“星空”喝喝咖啡聊聊天。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守在專用電梯門前的保鏢們後知後覺發現,這咖啡喝得未免也太久了!從上午十點進去之後,都十個小時了都沒有下來!趕緊叫來經理幫忙,結果上了頂層一看,哪還有什麼人呀!

為了以防萬一,各個出口前都有人把守。兩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就這麼憑空消失!

歐錦天看著從“追憶”帶來的監控錄影,原本沒有表情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幾個人心驚膽顫的面面相覷時,就聽見他沉沉開口,“兩個大活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從你們眼皮子底下走了出去,還敢和我說什麼萬無一失滴水不漏?!”

黑白的畫面並不是很清晰,可這並不妨礙他一眼就認出高雅那經典的造型。沒想到她們就靠著這麼一身制服和那頭假髮輕而易舉的突破了他安排的防線,而且高雅做這樣的安排,顯然是早已料到他的舉動了。

程澈還真是交了一個了不得的朋友,這下子他想要不記住她都困難!

***

剛剛睡下的陳雷就被歐錦天的電話給吵醒了。電話裡歐錦天沒有說什麼事,只是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能讓歐錦天在這個時候起床一定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發生了,在全面搞垮聚星的關鍵時期,千萬可別出什麼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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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陳雷趕到,果不出其然,那個禍水毫無徵兆的離家出走了。

她帶走了她專門用來更文的那臺破電腦,帶走了和她相依為命的那只白痴鼠,帶走了歐錦天和瑾瑜還有她一家三口的合影……這麼有計劃的消失,顯然是蓄謀已久的出走。

陳雷默默在樓上轉了一圈下來,對歐錦天做總結式發言:“歐總,她這樣子完全是主動的離家出走行為……”猶豫了一下又問,“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如果換做李子川問出這種問題,歐錦天會覺得在意料之中。此刻這話卻是從最沉悶對感情尤其對別人感情最漠不關心的陳雷嘴裡說出,大boss聞言一怔,黑著臉問,“你怎麼知道?”

陳雷點了一支煙,深深抽了一口說,“我剛剛上去看了……她帶走了對她最重要的兩樣東西,電腦和那只白痴鼠……”雖然不瞭解程澈房間平日裡的構造是什麼樣,可那兩樣對她至關重要的東西他還是知道的。離家出走還要帶著電腦,職業精神還真好啊!

歐錦天手裡的茶杯微不可查顫了顫,想著程澈帶著那兩樣東西就這麼一聲不響的從他身邊離開……從那天晚上她求他放過林烈激怒了他到之後,她不知何時離開,她怎麼就忘了帶上他!

她不惜要用這種方式逼他放過林烈,這種讓他胸中怒火更盛的愚蠢方式,這個笨蛋!

陳雷正要打電話吩咐手下人秘密尋找程澈,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天將破曉時的寂靜。

歐錦天從越演越烈的怒火中抽身而出,瞥了一眼螢幕,上面閃爍的正是那個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的號碼。

“歐總。”電話裡的背景音嘈雜,歐錦天不由自主捏緊了手裡的茶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讓她別胡鬧趕緊回家時,就聽見程澈那邊聲音很小,語氣卻很堅定的說,“我們離婚吧,離婚協議書放在你房間的床頭櫃上,字我已經籤……”

離、婚!

歐錦天聽到這兩個罪大惡極的字,突然想起那麼溫順的小女人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暴走、第一次在深夜裡離家出走也是為了那個人……一想到那個人,沉著冷靜的男人也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歐錦天怒極反笑,“和我離婚,下輩子吧!”

李子川為他特別定製的那只豪華的騷包手機被重重摔在地上。他深呼吸一口,壓制住自己想要立馬把她找出來一把掐死的衝動,壓制住她竟然敢對自己說離婚的怒火,壓制住她一直就沒有斷過要離開自己的心痛,歐錦天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滿是殺氣。

他用手死死按住胸口,轉過頭對陳雷說:“通知高遠,今天上午就談談全面收購聚星的相關事宜。”

陳雷看著素來冷靜自若從來沒有失控過的boss已經瀕臨暴走邊緣,心中再次感嘆紅顏禍水,同時忍不住問,“歐總,”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決定冒死相勸,“這樣下去,你會和程澈徹底弄僵的。”

感情的事他素來敬而遠之。戀愛能使人返祖,每一個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會直線下降的。比如他的侄子就是一個血淋淋的反面教材。迄今為止他一直視為睿智冷靜典範的歐錦天,如今也為了一個女人而要在準備不充分的條件下大開殺戒!

他作為旁觀者,自然看清了症結所在。他也不是不清楚歐錦天心裡的那根刺,程澈每次為林烈求情,都無異於火上澆油。刺激著他,讓他的做法更加激烈,手段更加殘忍。這樣下去,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既然她幾次三番的想要離開我,我就徹底斷了她離開我的退路。”歐錦天皺了皺眉,低頭看著那只被茶杯碎片刺傷的手,眼鏡上一片逆光,聲音裡的寒氣讓人不寒而慄,“這次,我要連我大伯那份一起討回來。”

***

盛世和“聚星”之間的戰爭終於正式打響。莫家雖然在此前夏氏併購案中中了歐錦天的圈套,大量流動資金被套牢,可在商場多年也積澱了龐大的資源、人脈。經過莫江南和林烈父子二人的四處活動,加之又有人抓住李子川的突然離職大做文章,一直處於盛世錦年臺前的總裁突然之間銷聲匿跡,而幕後boss又眾說紛紜,在這個節骨眼上,安雪璇的父親已經調任回z市,不少持觀望態度的勢力紛紛倒戈。

聚星又是本地的支柱型企業,稅利大戶,政策上也給予各種傾倒性的支援,所以很快就有銀行貸款緩解了流動資金斷鏈的燃眉之急。

歐錦天坐在“追憶”頂層的星空咖啡廳,臉色分外陰沉。一邊翻看著手裡的檔案一邊沉沉問,“為什麼上面會突然把他調回來?”

高遠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連日來不眠不休的對戰縱然是他也不免有些吃不消。他嘆了口氣,“現在上面變動很大,我三叔也因為夏家的案子受到牽連,現在正在停止接受調查期間……”

歐錦天正要翻頁的手停住了,抬起頭看了看坐在對面的高遠,“什麼時候的事?”

高遠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上面一定在最初逮捕夏建川的時候就已經把他算進去了。活動了這麼久,還是沒有逃過去,五天前停職檢查了……”嘆了口氣又說,“現在這情勢,不光是夏家,連我三叔這條線上的人也都陣亡了,我這邊雖然和他們沒有多大的聯絡,怕是也在被清理的名單裡。”

歐錦天放下手裡的檔案,正襟危坐,“聽陳雷報告說,最近香港那個大佬頻頻造訪z市,趁著我們兩撥掐的你死我活之際他來漁翁得利,大小娛樂場所突然多出來很多散貨的……”點了一支煙,深深吸一口,“你知道我最恨這個,你們商量一下,先把追憶關一陣子,對外就說裝修歇業,這個關口,難免有人蓄意來這裡散貨,過了風聲再說吧。”

高遠笑了笑,抬頭看看漫天閃爍的星辰,“找到夫人了嗎?”

歐錦天聞言一怔,摘了眼鏡閉著眼睛,“派出去幾波人都沒有訊息,最後還是用技術手段監聽了令妹的電話才算確定了。”

“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有兩下子,能從歐總手下那幾個特種兵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說回來她這都是被我給慣壞了,怎麼能干涉你們的家務事。”高遠抽了口煙,微微一笑,“既然已經知道夫人的下落,為何還不速速接回來團圓?我可以向歐總證明,他們在這間屋子裡什麼都沒有發生。”

歐錦天聞言一怔,讚歎道,“怪不得連陳雷都說整個z市情報最豐富的就是你了,連我都沒發現這屋子安了攝像頭。”

高遠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歐總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現在是真正的多事之秋啊,所有的事都要速戰速決。我暫時還真的沒有時間去和她算賬,過後,她欠我的你說情也不能打折,她對程澈好,你不說我也加倍償還。”歐錦天轉過身,看了一眼面容有些憔悴的高遠又說,“這一仗一定要在你三叔的調查結果出來之前結束,等我收拾完林烈,再接回程澈,她也就能功成身退回來繼續主持她的工作。這個關頭,把那個笨蛋交給別人我還真的不放心。”

高遠微微眯起酸澀的眼睛,疲倦的臉上浮起一絲安心的神色。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他已經明白歐錦天肯這麼說就代表高雅不會有事了。

至於拐帶太子家那個笨蛋離家出走這種罪,畢竟罪不至死。而且看歐錦天那口氣,他也十分放心這段時間把程澈託付給高雅,到時說不定真的可以將功贖罪大赦天下呢。

歐錦天背過身朝門口走去,“前天晚上我爺爺住院了,昏迷到現在還沒有醒,你那個前大舅子說可能就是這幾天的事了……所以,什麼都要快啊。”

雖然自己一直深藏在幕後從來沒有利用爺爺的身份去做過些什麼,可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這個現實的社會,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口,審時度勢的人太多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速戰速決!

他剛從“追憶”出來,就接到顧傾國的電話讓他儘快去一趟醫院,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雖然以前顧傾國和爺爺一起聯手演過很多次這種病危的戲碼,那時也著急也擔心,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子六神無主的慌亂過。

一路飆車去了醫院,七年前自己目睹父母雙亡時那種害怕與無助捲土重來。

一進住院部大樓,就看見許多被警衛擋在外面聞風而來的記者,一見到他就思維敏捷的用手中的相機紛紛拍照,各種各樣關於歐長治病情的問題接踵而至。

這種時候,他沒有心情應付媒體,一言不發越過記者的包圍圈徑直上了電梯。剛出電梯就看見走廊裡已經擠滿了人,病房前圍著幾臺攝像機,頓時明白了今天上面有人來醫院探望了。

最初他是準備要等到拍攝結束再進去的,正要點菸時顧傾國跑過來小聲和他說,“歐少,進去吧,上面來慰問,總得拍些家屬的畫面。”

歐錦天掐了手裡剛點燃的煙,那些圍在走廊裡的工作人員立馬讓開一條路。拍攝了幾組畫面,歐錦天送走了前來關懷的領導們,臨別時他隱隱聽見已經有工作人員在討論治喪委員會的相關事宜了。

他靠在牆上,深深吸了口氣,對爺爺的警衛員說,“回家去讓張阿姨把瑾瑜抱來。”剛說完,顧傾國在他耳邊低聲說,“進去和首長說說話吧。”

與在攝像機前那幅垂危的模樣相比,歐長治此時前所未有的精神。在他執意的要求下,顧傾國同意了他摘下氧氣罩,之後去外面等。

歐錦天坐在爺爺身旁,見他吃力的要開口,立馬心領神會的告訴他,“大伯帶著蘇映雪去美國訪問了,暫時回不來,奶奶她還在日本……”

歐長治聽後依舊盯著他,歐錦天握了握他那只夾滿夾子的手給他安心,“程澈她……去外面取材了,很快就會回來。”

歐長治緩緩抬了抬手,他立馬把頭伸到他那只吃力懸在半空的手下。爺爺緩緩動了動,吃力的張了張嘴,似乎要交代些什麼。

歐錦天忙貼耳過去,伏在爺爺面前,他重重的喘息著,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可那一刻,歐錦天卻聽得分外清晰:“我走了……你依舊是我……孫子……她走了,你就沒有老婆了……我們歐家……不會再輸第二……”

話沒說完,他就再也聽不見了。滿屋子只剩下儀器發出的警示音,螢幕上那條綠色的波浪線漸漸連城一條平滑的沒有任何波動的直線。

歐錦天揚了揚頭,強迫自己把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生生咽下去。伸手握了握歐長治那只無力垂落在床邊的手,衝他笑了笑說,“放心吧,生意和女人,我都不會再輸給莫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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