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

看到被斷浪和聶風帶回來的無雙陰陽劍以及獨孤一方的頭顱，雄霸心情也相當的寬慰。果然不愧是他看好的苗子，雖然……但是不可否認，死了一個大敵，雄霸很高興。

“為幫主效勞是屬下的榮幸。”

斷浪畢恭畢敬的行禮，只是聶風從醒過來之後便一直沉默著，臉色也是病態的蒼白。斷浪知道聶風因為失去了摯愛而心痛，但是這種事情，他卻無法去勸慰。唯一能讓聶風走出這種傷痛的，大概只有時間了。

站在雄霸身邊的步驚雲和秦霜也看出了聶風的不對勁，但是當著雄霸的面，還是不好說出來。

“你們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風兒，霜兒，你們也下去吧，斷浪，你留下。”

斷浪知道雄霸想問的是什麼，所以自然恭敬的等著雄霸的問話，順便想想如何回答。

“你和風兒是如何殺了獨孤一方的？”

就算斷浪和聶風聯手，也絕對不可能是獨孤一方的對手。雖然他們的武藝都已經在武林中有一席之地，但是比起獨孤一方來說顯然還是差了不少。

“其實殺死獨孤一方是聶風的功勞，浪不過是輔助而已。聶家有祖傳瘋血，當時正好聶風瘋血發作，所以才能在浪的配合下勉強殺了獨孤一方。不過在浪看來，瘋血對於聶風而言並不是好事，因為在他醒過來之後，有不短的虛弱期。”

這一點雄霸想必也看出來了，所以斷浪並不打算隱瞞。而且，這麼說也是為了保護聶風。徒弟武功過高，在別人看來是好事，但是對於疑心病很重的雄霸來說，卻難免有功高蓋主之嫌。降低瘋血的作用以及誇大瘋血的負擔，雖然依然讓雄霸知道了瘋血的事情，但是卻不會讓他太過於懷疑。

雖然聶風的瘋血確實讓他虛弱了一段時間，但是並沒有這麼久，而是一天而已。聶風現在的狀況，完全是因為心情。明月的死亡讓聶風陷入低谷，所以才會導致他如今這幅病容。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雄霸並不知道泥菩薩對他下半生的預言。雄霸早就從泥菩薩口中得知了那句“九霄龍吟驚天變，風雲際會淺水遊”的批語，所以聶風這點瘋血，也讓雄霸內心多出一根刺。

雄霸背著手站著，面前就是他的寶座。而寶座兩旁的兩根柱子上，金燦燦的雕刻著雄霸上半生的批語。只是如今看來，這批語，簡直就是諷刺。

可是就算是諷刺，他也不能讓人將這塊批語取下來。否則的話，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幾天前，雄霸從步驚雲和秦霜手中搶走了泥菩薩，並威逼他為他的下半生進行預測。然而最終得出的，居然是“成也風雲敗也風雲”的預言？雄霸上半生酌定的相信命運，但是當他聽到這樣的批語，卻如同癲狂了一般，拼命的否認。

天命不可違？我雄霸偏要逆天改命！風雲，我既然能成就你們，自然也能毀了你們！

然而這風雲的人選，卻讓雄霸有些疑惑。從來沒有人說過風雲必然是名字中有風、雲二字的人，雖然聶風和步驚雲的嫌疑很大，但是卻還有另外兩個人，也符合風雲的。無疑，這兩個人，便是眼前的斷浪，以及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唐嘉。

雖然名字中沒有“風雲”，但是看看他們這些年在天下會的所作所為，卻完全符合“一遇風雲便化龍”這則批語。斷浪就不必說了，雖然前些年一直只是雜役，但是自從他上了戰場，便是贏多輸少，尤其是成了香主，能夠指揮不少幫眾的時候，幾乎從來沒有失敗過，為天下會的江山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而唐嘉，更是作用巨大。雖然沒有正面去作戰過，但是他做任務帶回來的訊息，或者殺死的那些人，卻是前線能夠順利的保證。加上算算時間，似乎天下會地盤直線擴大的開始，便是唐嘉進入神機營，以及斷浪脫離雜役這個身份之時。

而且比起步驚雲和聶風，顯然斷浪和唐嘉手中的權利更大，對他的威脅也更大。唐嘉從來都沒有真的忠誠於他，就算哪天忽然反叛，雄霸也不會有意外。而斷浪……此子一向狼子野心，加之機敏過人懂得進退，心思又是深不可測，若是他與唐嘉聯手，十年只能便有了取他性命的能力！

私心而論，雄霸更希望所謂的“風雲”，指的就是聶風和步驚雲。一來他們的武功是他一手調|教，雄霸知道弱點，另一方面是他們並沒有實權，消滅起來也容易——最重要的是，雄霸就算是現在，也很看好斷浪，有意將女兒幽若許給他。

——雖然雄霸對於斷浪的懷疑，一點也不比聶風和步驚雲少，甚至更多。

“你是如何取信與獨孤一方，並讓他收你為義子的？”

那個時候雄霸確實收到了唐嘉傳來的資訊，但是心中的震驚還是不少。獨孤一方是何人，和他打了近十年的雄霸自然是知曉的。怎麼看，斷浪也不至於在斷浪一兩天就取得他的信任。

“自然是靠‘出賣’同伴了。我先於聶風進城，雖然原本商量的是他在暗我在明，調查天下會弟子被殺的事情。但是在入城之後，卻發現情況有異。殺死天下會弟子的並不是無雙城，為了引出那一股勢力，才臨時改了主意，聶風在明，我在暗。”

“真是好計策。”雄霸的讚揚毫不吝嗇，“但是僅僅是‘出賣’風兒的行蹤，似乎並不能讓獨孤一方認你為子。而且，如果沒有猜錯，你當時並沒有與風兒商量，那麼你又如何保證風兒的安全呢？你應該還有別的籌碼吧？”

“幫主明鑑，浪確實還有別的籌碼。因為浪給獨孤一方帶來了一個‘絕密的’訊息。”

“是什麼？”

雄霸對於這個“絕密”很感興趣，他很想知道，斷浪如何編排一個“絕密”的訊息讓獨孤一方相信。

“幫主，那就恕我直言了。我告訴獨孤一方，‘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只是您上半生的批語。”

若不是雄霸正背對著斷浪，斷浪絕對能看到雄霸臉上震驚的表情。

“還有呢？”

就算極力壓抑，雄霸也難以掩飾話語中的凝重。斷浪顯然也聽了出來，眉頭也微微蹙起。泥菩薩的事情斷浪也聽說過，他原本還在疑惑為什麼步驚雲和秦霜同時出手還會空手而歸，但是也只當是遇到了高手。但是看雄霸這意思，似乎……

“我告訴獨孤一方，泥菩薩一直在您的控制之下，並在前不久，給了您下半生的批語。”

雄霸臉色更加凝重，連呼吸也重了不少。

“那麼，你告訴他的，我的下半生的批語，是什麼？”

斷浪開始後悔把這件事說出來了，如果沒有猜錯，當時劫走泥菩薩的人，就是雄霸！想想看，究竟還有誰，能同時知道排雲掌和天霜拳的漏洞，並且一招退敵的呢？斷浪可不相信雄霸問起這個只是一時的興趣！除非，他早就知道真的批語的內容，所以才想看看自己說的是否和泥菩薩的批語相同！

“成也風雲，敗也風雲！”

可是事到如今，斷浪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了下去。唯一希望的，便是他這句信口胡謅，和泥菩薩的批語並不相同了。

“混賬！”

雄霸猛地轉身，一道勁風便朝著斷浪刮過來，直把斷糧掀翻了個跟頭。好在斷浪此時武功也不弱，在飛起的時候調整了姿勢，落地之前已經卸下了大部分力道，雖然摔了一下，卻並沒有受傷。

“幫主贖罪！在下不過是信口胡言，只是為了騙取獨孤一方的信任，並沒有汙衊幫主的意思！”

惶恐的爬起來跪下，斷浪心中卻是透亮。如果沒有猜錯，泥菩薩的批言竟然正好和他說的是一樣的了！這才糟糕，今天一個不好，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雄霸冷漠的盯著垂著頭的少年，心思急轉。殺了斷浪不過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但是如果真的殺了他，怕是唐嘉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就算要解決了他，也要先除去唐嘉才行。至於所謂的“敗也風雲”，雄霸已經想好了。既然不知道誰才是“風雲”，那麼一同除掉就可以了！

只是現在，他還不能有什麼動作。所以，斷浪必須，也只能先留著。而且……如果斷浪識相，並且幽若能夠征服他，讓他為了她可以拋開一切，留著也不是不行。但是步驚雲、聶風以及唐嘉，卻是必除不可！

無論誰是風雲，只要死了三個，剩下的一個，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哈哈哈，斷浪，你不必害怕，你的這個計策，很好。既能讓獨孤一方相信你，還能夠順便保護風兒，不愧是妙計啊！”

斷浪告訴獨孤一方這個“訊息”的時候，泥菩薩應該還沒有給他批語，所以這句話，應該確實是斷浪胡編的，而與泥菩薩給的批語相同，也確實是巧合。只是，這真的是一個巧合，而不是什麼預示？

“浪惶恐！”

“呵呵，你也是權宜之計，雖然確實讓本座生氣，但是也不是不可原諒。罰你三個月的月例，此事也就此揭過吧。不過，若是這句話流傳出去，對於天下會的危害，想必你也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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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幫主，浪發誓，這句話絕對不會傳出去！”

出了大廳，斷浪才真的松了口氣。至少暫時是安全的了，可是不知道這種狀態能維持多久。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就是依然全心全意的輔佐雄霸，向他證明自己的忠心。而另一條，便是比較冒險的，建立自己的勢力，讓自己有與雄霸抗衡的資格。

以斷浪的性格，他會選擇的，只有也只可能是第二條！

至於泥菩薩批言的那些話，斷浪考慮的並不多。全部依靠風雲摧毀雄霸無疑是被動的，而斷浪永遠不喜歡把未來交給虛無縹緲的預言。不過，既然泥菩薩有了這樣的批語，而雄霸也知道自己能猜出批語，那麼至少在表面上，他必須和步驚雲聶風疏遠一些。當然既然“敗也風雲”，那麼暗地裡，還是需要與聶風步驚雲搞好關系。

假如有一天雄霸和他撕破臉，有聶風和步驚雲這兩個高手助陣，自己這邊的勝算也更大些。

——雄霸，我斷浪並不想與你為敵。但，若是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聶風在路上暈過去了。”

還沒回到自己的院子，便聽到聶風在路上昏倒的訊息。斷浪知道聶風這些日子身心都算不上好，但是卻沒想到他會虛弱到昏倒的地步。腳步一轉便去了聶風的院子。說起來，明月的死斷浪多少也有點責任。

“我們都有責任，而且……”

“而且，如果你想要救她，也不是沒有辦法。”

“是的，以我的輕功，確實能救她上來。不過，我並不打算這麼做。”

“能知道原因嗎？”

斷浪深知道唐嘉並不是什麼好人，不過對於朋友他還是很關心的。聶風也算是唐嘉的朋友之一，唐嘉應該是沒理由放任聶風這麼悲傷而不管的。

“因為沒有必要。聶風對於明月不過是一時痴迷，如果他能跟著明月一起跳下去，我倒是可以救他們。所以，聶風對於明月的感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多。何況，聶風是個痴情卻也多情的人，明月能讓他傷痛一時，卻不是一世。既然是這樣，我為什麼還要費工夫救一個跟我一點也不熟的人？要知道就算是我，跳下懸崖也是有一定危險的。”

唐嘉的回答相當冷漠，其實看慣了生死之後大多也都麻木了，除了自己在意的，其他人的死活，都已經無關緊要。唐嘉原本就不是良善之輩，而明月，雖然是個不錯的女子，卻還沒入了唐嘉的眼。

而且，最重要的是，當時主神發話了。

【不要管這些閒事，明月必須死，否則，今天死在這裡的，就是聶風。】

明月和聶風，唐嘉的選擇毋庸置疑。

只是這一點卻不能告訴斷浪，因為除了主神，沒有人會知道聶家的瘋血會在這個時候發作。如果沒有瘋血的發作，明月和聶風，或許加上斷浪，都不一定是瘋狂的獨孤一方的對手。而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情況，唐嘉能帶走的，只有一個斷浪。

不像現在，三人中，起碼還活了兩個。

斷浪剛走到院門口，便被衝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孔慈？”

“對不起，浪少爺……請原諒！”

帶著哽咽對斷浪道了歉，不等斷浪回應，便跑了出去。斷浪挑眉，孔慈的臉上，似乎還掛著淚？

也難怪，孔慈，似乎是傾心於聶風的。這種情況，大概是知道了明月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