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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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夜輝傷了臉在家休養了幾天,這房子裡一度氣氛怪異,莫憾庭每天早出晚歸,基本和佟夜輝王不見王。

一天早餐桌上莫憾庭終於露面,他冷淡高貴的用果醬抹著麵包片,這一天他們的早餐阿姨很洋式的弄的是西餐,佟夜輝淡定的喝著牛奶,一張報紙遮住半張臉,憾生埋頭剝雞蛋殼不說話,氣氛像外面的天空一樣陰鬱。

佟夜輝放下報紙露出一張還是青紫著的臉,忽然對莫憾庭說:“你想讓你姐姐就這麼一直為難,彆扭下去嗎?”

莫憾庭抹麵包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抬頭看向對面也是張著嘴楞楞的看著他的憾生。姐弟倆對視了半晌,憾生端著她的牛奶杯進了廚房,這種男人之間的對話,她留在這裡反而可能要糟糕。

佟夜輝望著莫憾庭:“我們握手言和吧,為了你姐姐,她的身體不好,不要讓她為難。”

兩個都是高傲的男人,佟夜輝首先放下了姿態,莫憾庭放下手裡的東西也看著佟夜輝道:“如果我從小是和她一起長大的,你跟她就沒什麼事了。”

佟夜輝微微愣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憾生從小感情那麼空缺,那麼也確實沒有他的什麼事了,他望向廚房的方向,無不感慨的說:“你說的對。”

莫憾庭收回目光,咬了一口麵包,嘟囔著說:“你以後最好永遠不要背叛她。”

佟夜輝看著他笑了笑沒有接他的話,他知道莫憾庭這是妥協。

莫憾庭某種程度上的妥協讓日子正常的往前進行著,冬天很快來臨,憾生依然每天去莫憾庭的小公司裡去混日子。

第一場雪來臨的這一天,憾生早上起來跟著莫憾庭去上班,天空飄著小雪,路上泥濘,所有的車輛都慢行,車子駛上高架橋,從上面望下去一覽無餘的是陰沉的天空下,整個灰濛濛的城市,憾生望著窗外車裡的暖氣燻的她昏昏欲睡,最近她精神經常不濟,忽然的來去的疼痛會隔三差五的襲擊她,她知道這不是個好兆頭。

漫長的車程讓憾生睡了過去,她睡得深沉甚至做了一個夢,夢境裡她置身於一片皚皚白雪空地上,明媚的陽光在雪地上折射出一片金芒,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在逗著一個小女孩玩耍,她們背對著她,女孩穿的一團粉紅,乾乾淨淨的,她遠遠的看著她們心裡充滿了莫名的悲傷,小女孩手裡攥著一個雪團,忽然回頭奶聲奶氣的朝她大聲的喊:“媽媽,快來跟我玩。”

在夢裡憾生忽然就知道了她們是誰,再抬頭望過去的時候,那個滿頭華髮的女人也轉過了身來,“媽媽!”憾生喃喃自語的叫出。

女人從來都沒有那麼溫柔的對著憾生笑:“憾生,你要來嗎?”

憾生在滿臉淚水中醒了過來,對上的是莫憾庭一張驚訝莫名的臉:“你怎麼了?姐?”、

憾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那麼難過,她知道她夢見的是她多年前失去的那個孩子和她的母親,她楞楞的看著莫憾庭,不知道是怎樣一種千迴百轉的滋味,她忽然無力的對他說:“憾庭,我今天不想去你那裡了,你送我去你姐夫那裡吧。”

莫憾庭很驚訝,帶著莫名其妙的疑問他還是調轉了車頭,去佟夜輝公司的路上,憾生望著車窗外忽然莫憾庭說:“憾庭,我剛才做了個夢。”

莫憾庭專心的看著前面有些打滑的路面,抽空扭頭看了她一眼問:“怎麼了?你夢見什麼了?都哭了?”

憾生搖搖頭:“不好的夢。”

莫憾庭安慰她:“沒事,不就是做夢嗎?誰都會做噩夢的。”

憾生看著他笑了笑,忽然說:“憾庭,我和夜輝已經結婚了,你來的第二天我們就去領了結婚證。他是你姐夫,以後要對他好,答應姐好嗎?”

莫憾庭莫名其妙的轉頭看她一眼說:“我沒怎麼著他了啊?”憾生沒再接他的話,靠在椅子裡,望著他的眼神複雜而傷感。

佟夜輝的集團公司是一棟摩天大樓,當年他倒賣地皮的時候自己買的地自己蓋的房子,往上二十層全是他辦公區,憾生是第一次踏足這裡,佟夜輝的根基是她造就給他的,但是她卻從來沒有和他並肩站立在人前享受過這份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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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生站在樓下,往上看,全部被玻璃幕圍包圍這的大樓冰冷而堅硬,十年前佟夜輝在在幾條以外的夜市擺地攤,十年後他是這裡的主人,這裡面有她奠定的一份基石,憾生有一種很複雜的心情。

莫憾庭在車裡問憾生:“姐,要我陪你上去嗎?”

憾生轉頭跟他揮揮手:“不用,你忙你的去吧,這裡我要自己走進去。”莫憾庭楞楞的看了她一眼,最後什麼也沒說,發動車子走了。

憾生穿過大堂,坐電梯直接上了佟夜輝的辦公區,走到前臺就被攔了下來,漂亮的接待小姐非常有禮貌的問她找哪位。

人的衣著在交際上大有講究,憾生今天穿的不普通,全是看不出牌子的高檔貨,接待小姐露著八顆牙的笑臉很和藹,憾生想起多年前自己痴肥的樣子,在那個小公司裡處處受到排擠,意難平,她對接待小姐說:“我找佟夜輝。”

接待小姐似乎反應慢了半拍才想起來原來公司的頂級老闆就叫佟夜輝,她僵硬的笑著問:“您找佟總啊?請問有預約嗎?”

憾生定定的看著她道:“我是他太太。”憾生她是故意的,多少年了她後來已經不在乎了,可心裡到底還是壓著多少意難平,在她還有能力健康的站在這裡的時候,她想要堂堂正正的站在佟夜輝的身邊,讓所有人知道她是他的女人,而他也是她的男人。

接待小姐臉上的笑已經有點快掛不住了:“我們老總沒有結婚。”

憾生挺直了腰桿望著她說:“結了,你要麼給他打電話,要麼讓我直接上去找他。”

接待小姐輕蔑的用眼神瞟著憾生,低頭打起了內線,隔著一個接待臺,憾生接受著裡面那個幾個接待員看神經病一樣的眼光。

等了不到五分鐘的光景,正對著接待處的電梯“叮”的一聲開啟,佟夜輝心急火燎的從裡面走出來,他看見憾生果然站在接待處大吃一驚:“憾生你怎麼來了,出什麼事情了嗎?”

憾生笑笑的看著他走進對他說:“夜輝,我跟她們說我是你太太,她們不相信。”

佟夜輝轉頭看了看幾個已經低下頭去的接待小姐,冷淡的對她們說:“她是我太太,以後再見到她過來,不要再發生這種事情。”

佟夜輝把憾生帶上電梯,又問她:“怎麼想著今天過來了?是出來幫憾庭辦事嗎?”

憾生望著他搖搖頭,密閉的電梯裡,四周的不鏽鋼鏡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佟夜輝在燈光下,身長玉立,他的一張臉生的好,有稜有角,眉眼中帶著貴氣,鼻樑優雅,下巴倨傲,這麼多年憾生還是那麼喜歡看他,憾生溫柔的笑:“沒有,我就是來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夜輝我從來沒有在人前和你並肩站在一起過。”

憾生笑起來,眼睛微微彎成一個月牙的弧度,裡面卻有哀傷的內容,在之後的歲月裡,佟夜輝才明白過來,她是帶著怎樣的一種心情說出這樣的話,她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在盡力的去彌補她生命中的遺憾。

電梯門開啟以後,佟夜輝牽起憾生的手,一路緊握著她的手掌,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到兩扇合攏的厚重的大門面前。

佟夜輝推門而入,屋子裡飄散著淡淡的一股煙味,一個圓桌行的會議室裡,圍坐著一圈人,佟夜輝進門就道歉:“不好意思各位,家裡有點私事,太太找過來了。”

屋裡十幾二十號人,集體一種呆楞的表情,憾生隱約知道自己打斷了一個重要的會議,佟夜輝以這樣的一種方式把她帶到了眾人的面前,她站在佟夜輝的身邊微笑著平視著所有人。

佟夜輝始終牽著憾生的手,他對呆愣著所有人說:“今天的會暫時先到這裡,後面要討論的事情,秘書處會另行通知大家。就先散會吧。”

從會議室出來,穿過長長的走廊,到佟夜輝辦公室的這段路,憾生走的緩慢,身後陸陸續續跟出會議室的人,背後悉悉索索的動作一片卻沒有人超越他們,憾生覺得這條路走的太艱難了,她整整用了一生的時間才走到這裡。

佟夜輝的辦公室裡,憾生東摸摸西看看,轉了一圈,她最後走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外面的天空依然陰沉,灰白色的城市,腳下的眾生如螻蟻,憾生望著窗外對來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立的佟夜輝說:“你還是喜歡最高的地方。權勢的追逐,自我價值的體現,其實你以後的人生即使沒有我也是不會寂寞的。我今天來到這裡也算知道我走了也會放心的。”

佟夜輝上前一步,走到玻璃面前,背對著憾生,伸出一根手指畫著玻璃面,緩緩的說:“說什麼傻話,家裡沒有你等著,我在外面站的再高有什麼意思?”

憾生在佟夜輝看不見的地方清淡的笑了笑,這世界誰會為了誰在原地停留一輩子,她或許會,但她知道佟夜輝不會。

憾生把額頭靠向佟夜輝的肩膀,她輕聲的跟他說:“夜輝,我剛才在憾庭的車上夢到我媽媽了,她帶著一個小女孩,那孩子好漂亮,她叫我媽媽。”憾生的聲音越說越輕微,佟夜輝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往下滑落的時候猛地轉過身,聽見她最後說:“夜輝你以後自己要好好的。”

佟夜輝最終還是沒有接住忽然軟倒的憾生,她摔倒在地上最後陷入黑暗時的畫面是一張他驚慌失措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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