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恆聽完來龍去脈之後,直視著隋詩瑩,“那個丫鬟值得你以身犯險?你還真是善良。”
梁恆與奇杭是要與顧家的二公子見面才去了鴻福茶樓的,隋詩瑩想也算是自己命大。
隋詩瑩聽著,這梁恆像是在擔心自己,但話可是不中聽了。
芳華,極有可能是無辜而死的。
“我當時就想著,芳華可能知曉了長麗的秘密,所以才溺水而亡的。這個秘密到底得有多見不得光,才讓一條命為此犧牲?”
“若是,長麗做的是什麼壞事,是不利於王府的事,我們去查一查總是好的,你怎麼能不領情呢?也不見你,安慰安慰我,我現在人都在發抖。”
梁恆冰冷的眼睛竟柔和了些,看著隋詩瑩,道:“沒有受傷就好。”
隋詩瑩聽著,心裡頓時樂開了花。
“否則無法給寧遠侯一個交待。”
隋詩瑩揚起的嘴角又垂了下去,道:“我還以為,你是純粹關心我呢,算了,我想多了。”
梁恆的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又即刻消失。
“那王爺你準備怎麼辦?”
“大殿下今日便會知曉那位回客樓主人沒有死的訊息,萬幸,沒人知曉你的身份,便先裝作一切都未發生,日後,許有用處。”梁恆看著被五花大綁的殺手慢悠悠說到。
“別是你捨不得那長麗姑娘,給她一個機會呢?”隋詩瑩癟著嘴,看上去有些委屈巴巴的。
梁恆:“捨不得?何來此說?”
“唉,王爺都不知道呢,府上都說,終有一日,你得納長麗作妾呢,說你對我,不及喜歡長麗半分,我看,他們說的也有道理,畢竟她從十三歲就成為你的侍女了,她人長的也漂亮,又聰慧,有能力,那個男人不喜歡啊?”
隋詩瑩轉頭看著窗外的夜景,晚風從窗外吹來,吹著隋詩瑩的髮絲。
夜晚的澤夢,行人來來往往,商販的叫賣聲也是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你在意?”隔了半響,梁恆問到。
“我怎麼不在意?好歹,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妃子,我也是堂堂郡主,既然還得和一個婢女比較,心裡,自然不是滋味。我倒不是說自己身份如何,只是我也算是你名義上的妻子,怎麼,也有點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
隋詩瑩說完,轉頭恰巧對上了梁恆的眼神,隋詩瑩馬上躲開了,雖然梁恆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沒有溫度,但最近,總是讓隋詩瑩的心裡慌亂。
當兩人眼神對上的時候,隋詩瑩便會感覺到身體有股灼熱,心也砰砰直跳。
隋詩瑩有種想去親梁恆的衝動,因為那張臉實在是太令人著迷了。
隋詩瑩看著自己的手,看看自己的腳,就是不敢去看梁恆的眼睛,只是覺得自己有些下流無恥。
想想,以前還做過關於梁恆的春夢,只覺得自己定是瘋了。
“你多想了。”
梁恆只是回了四字,沒有解釋,沒有譏諷,卻令隋詩瑩格外安心。
要說兩人的關係,說是有些曖昧不明,隋詩瑩確實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梁恆知理,脾氣也是好的,即使自己也算做了幾件不和規矩的事,也從未說過什麼重話,對自己也是一直客客氣氣的,當然,還是保持著距離。
除了那次質問自己是不是與宋玗之死相關,想想,對自己還是不錯的。
什麼胭脂水粉,衣裳,王府通通都是安排好好的,那些家事,也從不讓自己操心,父母親的忌日,也是陪著回去祭拜。
雖然可能是礙於隋家的地位及與皇家的關係,但是大可不必對自己如此。
即使自己沒有受到寵愛,府上沒有一個下人敢對自己指手畫腳的,也就只是茶餘飯後,談說兩句。
當然,除了那個長麗,隋詩瑩就是覺得,這個女人,對自己有敵意。
漸漸的,隋詩瑩好像習慣了這樣冷冰冰的梁恆。
自己,莫不是,喜歡上這個人?
之前,就是垂涎這張臉,現在,好像,心中好像有了有不一樣的感覺?
隋詩瑩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這樣的利益婚姻,講什麼真心!隋詩瑩這樣警告著自己,一路想的出了神,都不知道已經到了。
“是要我抱你下車嗎?”
隋詩瑩聽見梁恆的聲音,馬上搖了搖頭,大聲說道:“多謝王爺,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說著便往下走,結果精神頭出走,一個沒有踩穩,栽進了梁恆的懷裡,梁恆身上的溫涼與清香撲面而來,隋詩瑩的一顆心如小鹿亂撞,臉馬上變得緋紅,從梁恆的懷裡離開。
和翠娥兩人往門口去了,小白乖巧地蹲在門口,見到隋詩瑩,一躍而起,跑到了隋詩瑩的懷裡。
“王爺,你覺不覺得,王妃她怪怪的?”奇杭牽著韁繩,看著隋詩瑩與翠娥的背影越來越遠,好奇問到。
“把人看好。”
梁恆臉上乍現的柔和又藏了起來,吩咐著奇杭。
奇杭看到了梁恆突變的表情,會心一笑,將馬車牽走了。
祁王府內。
梁然與戚容二人,氣氛還是有些冷淡,本來梁然也有許多事務要忙,兩人竟然算是冷戰了。
上午,戚容去宮裡一一請安,孫貴妃留著說了會話。
到中午,二人吃飯,都是一陣沉默,這樣也持續了一段時間,戚容是不明白,梁然為何會置氣如此的久。
突然,戚容感覺胃中一陣泛酸,直逼喉嚨,戚容眉頭一皺,連忙起身跑到了屋外,手撐著柱子,嘔了起來。
一陣陣的,也吐不出什麼,肚子卻是有些難受。梁然緊隨著出來,扶著戚容。
“這是怎麼了?”梁然問到。
墨離連忙走上前,道:“回王爺,王妃她曾出現過兩次乾嘔,她讓我不告訴你,王爺恕罪。”
府上一個有年紀的婆子,見戚容這般模樣,上前說道:“王爺,咱們王妃莫不是有喜了?要不,請個大夫瞧瞧才是。”
戚容紅潤的面色有些微微蒼白,掙開了梁然的手,道:“應該是這幾日身子不好了,你們別擔心,我先回房了。”
戚容示意著墨離兩人離開這裡,梁然望著自己的手,吩咐著去請郎中來。
梁然到了院子,一把拉住戚容,墨離見狀,就先退下了。
“不舒服,為什麼不和我說?”梁然語氣裡有些責怪。
戚容那雙如寶石般閃耀的眼睛,泛起了淚光,道:“這只是一點小事,不用麻煩王爺你。”
梁然抓著戚容的手用了點力氣,道:“何談麻煩?此言何意?”
戚容再次掙開了梁然的手,誰知竟然又乾嘔起來,整個人本就瘦弱,如此,更是弱柳扶風般令人心疼。
梁然輕輕撫著戚容的背,戚容的眼淚如豆子一般掉到了地上。
“我從異國他鄉而來,現在,說是寄人籬下都不為過,你對我生氣了,就算王爺你冷落我,我也什麼都不敢問。”戚容那張陶瓷一般的臉,很快被淚水浸溼。
戚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難過,嫁到陳國,就是與自己的國家永遠斷絕了聯絡。
梁然時好時壞的性子,讓自己捉摸不透。
心神疲憊,近日,身體也覺比先前易乏了。
梁然聽後,將戚容一把攬在懷裡,“對不起z,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只是生氣,你對別的男人那樣上心,且不顧自己的身份,讓你受委屈了,是我的錯。”
戚容心一下就軟了,主動伸手去抱著梁然。
“他是我自小的朋友,我與你解釋,你不信我。”
“是我只顧著自己了。”
梁然見戚容方才痛苦的樣子,心中確實不忍。
“府上請了郎中,馬上就到了,我陪著你,身體不好,也得醫好才是。”
戚容把頭埋在梁然的懷裡,嗅著那股似有若無的檀香。
“好。”
不出三刻,這郎中是到了,輕車熟路的把脈,最後是喜開顏笑。
“夫人,恕老夫失禮,敢問夫人多久未有月事了(注:月經)?”
戚容有些遲疑,不知是在確認時間,還是害羞,隔著紗帳,梁然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眼裡有些緊張。
“大約三月有餘。”
戚容小聲回答到。
郎中將把脈的的用具收好,“恭喜王爺,夫人,這是有喜了。”郎**手說到。
“先生所言可真?”墨離連忙問到,眼中盡是驚喜。
“老夫行醫多年,夫人的脈象,就是喜脈無誤,再加上夫人的月事時間,與乾嘔的症狀,夫人有身孕快三月了。”
梁然眼裡也漸漸有些激動,道:“先生,勞煩你了,還請先生給些安胎寧神的法子。”
“老夫在這開一個方子,現在是安胎的重要時期,切記得情緒不易激動和過度悲傷,也不易過於勞累,小心走路,不要傷到身子。”
郎中一邊說著話,一邊拿著墨離遞來的紙筆,寫著藥方子。
“姑娘就按著方子抓藥,抓夠半月,每日三次。”
墨離謝過,再接了方子。
“夫人若有什麼不適,及時去請郎中來,也要記得時時請郎中來看看夫人的狀況,再次恭喜王爺,若無他事,老夫先走了。”
梁然也謝過,“墨離,送送先生。”
梁然走到床榻邊蹲下,握著戚容的手,“夫人可聽到了?”
“這是真的嗎?”戚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你已有身孕,有了我們的孩子。”梁然拉起戚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那纖長的手指,再雙手握住。
“我們有孩子了?”
戚容的眼角落了一滴淚,左手摸著自己的肚子,好像能感覺到裡面的小生命。
“嗯,我們有孩子了。”
梁然凝望著戚容,理了理戚容鋪在臉上的碎髮。
“你開心嗎?”戚容坐起身。
梁然在戚容對面坐下,還是緊緊拉住戚容的手,“我很開心。”
“我也很開心。”
聽見梁然真誠的回答,戚容笑著。
梁然將戚容摟進懷裡,“我的公主殿下,現在,可不止有你一人了,必須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嗎?”
“還有,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若還有下次,你打我罵我,我都收著,你別再說自己寄人籬下了。”
戚容眼睛望著梁然好看的下巴線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