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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唐的病情終於公佈了。無關緊要的新聞,公佈在娛樂板塊很小的一塊。

cyy 的事情又被他舉重若輕地鎮壓下去,有了錢唐的撐腰,那個叫 dan 的工作好像還挺順利。我在病房裡,看他對蔡林珊好像有點舊情不忘的傻樣子,但蔡林珊顯然對前男友 move了(不好意思啊,剛回國還是想說英語)。她在錢唐面前幾乎沒哭暈過去,這次秀佳沒瞪她,因為秀佳哭得比她更慘烈。

我和錢唐非常尷尬地看著她們哭成一團,互相使了個眼色。

最初,每天都有很多人來探望錢唐。

三教九流,五花八門,各種各樣我曾經見過曾經電視上見過曾經電視上也沒見過的人,各種大牌明星導演各種想到沒想到的土豪,甚至還有幾個京劇劇院老闆。幸好探望錢唐的男的絕對比女的多,都帶著各種果籃和鮮花。他們娛樂圈還是挺實誠的,因為很多人直接塞給我紅包,拒絕都沒法拒絕。可惜這種沾著淚水的厚紅包,我是真他媽不想要啊。

還有女的牽著個小孩來看他,讓小孩給他磕了個頭。我很懷疑地上下望著小孩,錢唐卻舉起雙手:性命發誓,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再後來,錢唐就徹底煩了。他開始只見指定的一些人,我也看到過一次梁細細,她搖搖墜墜地走出病房後直接暈倒了。我無奈地撇著嘴,叫護士把她抬走,但走進房間後,並沒有盤問錢唐跟梁細細說了什麼。

我倒是充滿好奇地問錢唐,他目前見的是仇人多還是朋友多。

錢唐很直白地告訴我,他心胸很不寬廣,不打算主動原諒別人,也不打算向任何人主動道歉。主動見人,大多數都是因為移交利益、防止紛爭。

你認識那麼多人,每次見面的時候,都能清楚記得他們的名字嗎?我很無聊地問。

錢唐想了想:其實也會忘,但我不會忘得那麼快,也不會忘得那麼乾淨。

我特別喜歡你這個作風。我誇他,特別不要臉的感覺。

錢唐沒說話,臉龐略過一絲微笑,只是他笑容越來越短,越來越快。並不是我自作多情,確實是在只有見到我的時候,錢唐才會露出丁點笑容。大概也便是這種笑容,讓我覺得信任他,而且總還報著那麼一絲絲希望。

我沒有再提想要錢唐給我留個孩子的事情。就像小時候在雷雨夜裡睡覺,我只是在絕望又僥倖地等待,等待那種明知故犯的危險。潛意識裡,我等錢唐主動跟我提起這茬。他現在已經跟那麼多人都談了告別了,但是依舊還沒有輪到我。

我想,他應該不會把我忘掉。至少不會忘得那麼快,忘得那麼乾淨。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每天去見錢唐,都會為他狀態默默評一個分數。這是一件需要鼓起勇氣才能做的事情,但很值得做。因為分數高點的時候,就可以多跟他親熱的說點話,分數少點的時候,就由我來多說話。

在錢唐狀態60分的時候,我還給他展示剛改好的戒指。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戒指突然就很容易脫落。於是我趕緊送到首飾店裡,改了尺寸。

“你沒看到那店長的眼神,”我不屑地說,“她就這麼看了我一眼,八成覺得我這戒指來路不正呢。”

錢唐沒吭聲,但我知道他在專心地聽著我說話。

我躺在他旁邊,來回擺弄著那大戒指,然後又忍不住問他:“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麼非要跟我結婚啊?就那天,你為什麼非要跟我求婚啊,你不是說不結婚的嗎?你那時候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其實我就純是吃飽撐著,閒得沒事幹,想抓點錢唐的痛處踩一踩。媽的,我現在搞不好腦子裡也真的有毛病,天天手癢,有事沒事就想撩撥錢唐,想看他多露出點表情。我是真的不想……反正我是不想看他越來越多的靠在床上。錢唐哪裡適合躺著昏迷呢,全世界只有最沒出息的男人才天天躺著。可是,我又能為此再做點什麼呢?

本來以為這問題,收不到答案,結果錢唐咳嗽了聲,開口說話了。

“因為土豆。”

“啊?”

錢唐低垂著目光:“你不是在院子裡種過土豆,還為它們取名字。”

我想起來這茬後,忍不住訕訕地笑了。我的媽呀,我以前確實還挺傻的。

“知道你種土豆為什麼不發芽?”如果在以前,錢唐肯定會因為這個答案,故意讓我猜上很久,但現在,錢唐是徹底沒力氣了,他自己極快地揭開答案,“因為土豆很早就被我扔了。”

我瞅了瞅錢唐,心情也真是日了狗,這狗還不能是小泰迪,至少得是哈士奇那麼大的狗。

任何時候,他說起他幹過的缺德事,都面無愧色的。而我真的是一直就很特別討厭錢唐這種置身事外的態度哇,你說他,既然很早就扔了土豆,卻還能漠然看著我那會天天跑去給空地澆水。人辦的事嗎?

可是現在,我並不驚訝,還挺平和。並不全是因為錢唐生病,躺在床上,老子不得不放他一馬,還因為我很早就知道這事了。

如果沒記錯,是蕭磊發神經跟我“告白”完那天傍晚,我閒著沒事回家就挖牆角,冬天的土地硬邦邦的,我無意發現原來埋土豆的地表下空空如也。當時就什麼都明白了。你說,錢唐這麼渣這麼作又這麼自我的人,怎麼能允許我在他院子種土豆呢?

但等等,這土豆跟他娶我,有什麼關係啊?

錢唐伸出手來握住我,他現在成了病嬌,面容清瘦極了,低笑說:“那天你跑回家,我就站在窗邊,看你挖土,再填上。我當時想,事情敗露,等我家特長生反應過來,一切大事不妙。但我看著你一直蹲在那裡,然後我等到你回家,你卻遞給我一個橘子還是什麼。”

我木呆呆地靠著他,頭頂上方的錢唐氣息很輕,有些不穩,但他依舊把話清晰地說完:“那是我那段時間來,唯一的亮點時刻。我也想起一個詞,紅塵相伴。也就是那時刻,我動了向你求婚的心,我想讓你嫁給我。”

只是說了那麼短的話,錢唐剛才還不錯的狀態,已經直接降到了零分。我實在是後悔極了,他卻安慰地鬆開了我的手,過了會平靜地說:“春風,我的婚戒已經戴不上了。”

錢唐的那枚簡潔婚戒,自從他住院後就取下來,也不知道被收到哪裡。我大方地說沒有關係,還讓他好好休息,閉上尊嘴。

裝逼誰不會啊,我也能說出個高深的成語,形容我那時候的狀態,那就是“於今為烈”。

於今為烈,我至今仍然沒尊嚴的亂想,如果我要是會魔法就好了,如果我能變身為那枚下落不明的男戒就好了。我挺想做錢唐的戒指,一個物件,一個死了心的東西。他以後算計不了我,也捨不得丟我。

其他的,我的想法就越來越少了。

那天晚上,手機提醒我應該是驚蟄。二月節…… 萬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是蟄蟲驚而出走矣,之類的。

錢唐在晚上把我趕出病房,他要跟母親進行一場南方人之間掏心窩的對話。

不行,我不走,我也要聽你說話。我現在的臉皮是越來越厚,立馬就跟他撒嬌,你就讓我也聽會。

錢唐臉色像酒精沾溼後的棉籤頭一樣煞白,他對我沒有任何辦法,只好無奈地看著他母親。結果我婆婆立刻轉頭冷冷地跟我說:去接一杯咖啡。

好吧。我只好說。

我拿了硬幣慢吞吞到自動售賣機,投了幾次才投準。比起悲傷,我很難拿捏適度自己的心情。這一天終於來臨了。錢唐終於要找我進行正式談話的那天。

杯子裡的黑色咖啡勉強映照我的臉,看不清面孔。

估計最近見明星和導演多了,我開始回憶起自己的那段日子,自己第一次試鏡,那個電影叫《綠珠》對不對?那會也是在黑暗當中,什麼都看不見,記不住臺詞,剩下頭頂燈光熱辣地打在臉上。錢唐和其他什麼人無聲地躲在黑暗裡,沉默地看著我,等著我作出表情和反應。

那會沒日沒夜拍電影的時光,對著各種大型鏡頭,秀佳曾經幫我走位,我上綜藝節目,各種觀眾的掌聲和索要我簽名。現在想起來,可是非常美好的時光呢。

雖然,當時我沒覺得多幸福快樂,當時壓根就沒覺得。

回憶了下自己的崢嶸歲月,錢唐的母親便讓我進去了。她聲音很輕,說:他要見你。

我混混沌沌地把咖啡伸手遞給她,走進房間。錢唐讓我先把門關上,而我很輕很輕合上門的過程中,透過玻璃發現我婆婆正在外面撐著牆哭,咖啡灑在她米色衣服的半側袖子上。但我也只是看了看,再關上門,來到他身邊坐下。

平時我都非要和錢唐一起擠在病床上,但這幾天他插得管子越來越多了,護士就不讓我躺了。現在,我又非要撲在錢唐身上。他臉色非常蒼白,但眼睛依舊炯炯有神。

我摸著錢唐骨節突出的手,咬緊著牙關。我靠,我是從來不問他這個病情痛不痛。因為我知道,錢唐怎麼回答我都不會滿意。

其實不是痛感的問題,特長生,錢唐耐心跟我扯淡,感覺被拴在一輛公交車尾,不管是否有餘力都必須隨著那輛車跑,就像一個拉長的慢鏡頭。你能理解嗎?

我張了張嘴,周圍那麼靜,除了嗓子眼裡有什麼拼命往上拱。想哭,但是我不能哭,這點事還不值得哭,懂嗎?我這種性格,絕對不會因為任何災難哭,因為能撐住,我不能被打敗。我只會為了美好的東西流眼淚。懂嗎?我絕對不能哭。

於是我咬緊牙關,用目光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錢唐注視了我片刻,問:你現在是被那只貓附身了,只知道瞪人?

哼啊。我只好從嗓子眼裡低聲呻\吟了一下,知道自己一張嘴絕對會哭。

你不理解,你從來沒有這種體驗。他苦笑著嘆了口氣,你怎麼能明白被拴在公交車尾的感覺。

我知道啊,我突然間又能開口說話了,剛上西中那會有個摸底考試,我不知道要考試,什麼題都不會。在考場上旁邊大家都在狂寫,我就是這種感覺。

哦,我也記得,你交了白卷。錢唐再微微一笑,當時,我很奇怪整個學校只有你一人走出來。

都怪你!你當時都不認識我,還非要主動跟我說話,要採訪我!整天就知道勾勾搭搭的!你個傻逼!

錢唐平靜地說:都是我的錯,以後不敢了。

呵……我想冷笑一聲,但張嘴就立馬覺得喉嚨裡東西要跳出來,於是我趕緊咬緊牙關,把錢唐的手輕輕貼在臉頰,倔強地一個字都不回答。

聽我說,特長生,錢唐說,聲調非常溫和,世間聚散離合,大多掃興而歸。但我這輩子,確實擅長判斷什麼時候應該結束。這就像看場電影落幕——我大概看過兩萬部電影,我告訴過你我看過兩萬部電影嗎,特長生?

我現在也感覺我有一種浮誇的貧嘴,像是即將爆炸的氫氣球。因為我立馬就悲憤接下去:有啊,你天天都在跟我炫耀你看過多少本書,看過多少部電影!

他忍不住又微微笑了:正偎翠依紅,應記浮生若夢。若一朝情冷,願君隨緣珍重這臺詞是出自什麼電影,記得你也在我旁邊。

好像是個港片吧。

我已經記不清楚。比起好電影,通常是糟糕電影中的一句好臺詞更令人印象深刻。

沒準。

錢唐點點頭,他終於說:我已經跟母親商量過,現在想簡單告訴你遺囑內容。你在聽我說話嗎,春風?

我這時已經扭過臉不去看他,只緊緊地盯著旁邊的加溼器。因為我知道來了,我靠我靠我靠啊。該來的對話還是會來的。真恨錢唐。真希望老天能讓他閉嘴。真希望老天能趕緊救救我,讓我能繼續能聽他說這些話。

她年紀在這裡,物質上的東西沒缺過。那麼我名下所有不動產,股份,保險,以及現金,都會全部屬於你,任你自由意向來自由處置——除了 cyy,我轉給你的是有表決權的 a 股。到時候會由我母親找合適的人選,會為你轉換成普通股。如果你想參與經營,也可以,但要憑藉你自己的能力或者運氣……頓了頓,他低聲說,你這性子得多吃虧,但我還有餘力,自然也就不能讓你為柴米油鹽皺眉。所以,我送你的東西,你願意收下嗎?

說實在的,我特想繼續有骨氣的跟錢唐吵架,至少也該換個表情再跟他鬥鬥嘴。反正他生病了,壓根說不過我。可是現在,我面部的肌肉全部僵硬凍住了。我只能再重新盯著錢唐的臉,不敢少看他一眼,我生怕失去他,我真的好害怕啊現在!不久前,我們還一起坐飛機呢,他跟我指了指外面山峰似變幻的雲彩。但為什麼病情來得和發展都這麼快,現在又該怎麼辦,誰能來救救我呢?

特長生,你是這段時間裡,唯一一個沒在我面前哭的女人。錢唐嘆一口氣(也可能是他困難地吸了口氣),這很了不起。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春風,如果只說我愛你,對你不公平。我不想違心說別的,我只能讓你留在我身邊,讓你陪我一會。好嗎?

好的。

那麼,你願不願意收下我的財產?他再耐心地問,特長生,你該不會想拒絕我,嗯?

我被逼得沒辦法,最後只能含糊地嗷了一聲。

他果然滿意地點點頭。這時我也稍稍松了口氣,因為我想接下去這事談完了。那麼無論談什麼,總不會再這樣難受了吧。然而,老子還是想錯了。

我想說的話已經全說完了,但你還有什麼想問我,或者有什麼想對我提的要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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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著不動,錢唐的目光掃過我,他鼓勵我:比如說,特長生,你不想問問怎麼要我孩子的事情?

都到了這個關頭了,錢唐只剩下呼吸的能力,依舊是情緒收斂到那麼好的斯文模樣,然後就敢這麼平平淡淡地讓我對他提要求,還有要孩子:每當他主動跟你提出條件的時候,你還有徹底放棄的資格。但當錢唐主動問你有什麼要求,只說明他自己心意已決,此刻只是想通知你:你的一舉一動,他已經看透和算好了。既然敢大大方方說出來,必然還有後著。

錢唐的臉色特別差,但我看了半天,依舊半點喜怒也瞧不出來。雖然心中十分明白他的算計,但知道自己依舊處在弱勢地位。我現在對他提任何要求,以錢唐的精明,肯定有密不透風的腹稿。

我吸一口氣,老實地搖搖頭:沒有。

什麼都沒有嗎?

沒有。但我可以對你做一個保證。

他面色不變,抬頭看我,輕聲說:哦?是什麼?

我,我會,我會保護你。我會……我會永遠保護你,我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沙啞了,每個字都像扯碎喉嚨才發出來,只要我李春風還活著,只要我還在世界上呼吸著,我就會保護和你沾邊的一切。你的 cyy,你的公司,你的親人,所有你曾經堅持的一切,你以前想保護的人,你所有想做到的事情,我都會幫你守護它,完成它。我,我不當律師啦,我會接管 cyy。我也不會要你的孩子啦,因為我知道你一直都把很多東西看得比孩子更重要。你聰明得要命,所以很難信得過旁人,但你可以相信我。因為我們之間不僅僅是孩子,我不是那種只想靠生你孩子活下去的無聊女人,我是你的男朋友,記得嗎?我會保護你,我會……我會努力保護你珍惜的東西,做到你的高度,我們都不要活得那麼俗氣——

我只感覺喉嚨裡的東西正在邦邦邦地急速敲擊我,但我硬是頂住了喉嚨裡尖銳的眼淚,緩慢說完。因為,我只想向錢唐表示——我正式向他表示,他不需要擔心我。我要他對我放心。

錢唐認真聽完,除了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也只是迅速閉上眼睛。

他低聲說:我相信你。

接著錢唐迅速說了兩句話,我的臉色立刻再灰∠呂礎8詹叛氏氯サ難劾嵴有厙環3鱟詈蟮那苛夜セ鰨塹靡夢業背∥卮罌蕹鏨豢傘

錢唐第一句話是:你還需要對我做兩個保證,第一,你不準來參加我的葬禮。

我還在愣怔中,他又說:第二,你不準住進我們曾經的房子。

為什麼?

我只要你答應我。錢唐重新睜開眼睛,我終於看到他眼睛裡正懷著深深地傷痛,凝視我,他輕聲說,春風。否則,你現在也不必在我床前守著。

這哪兒是求,活生生的威脅啊。但我還是瞭解錢唐的,他什麼時候是開玩笑,什麼時候是動真格,我都聽得出來。而為了能留在他身邊,我毫不猶豫地撒謊說:那好。

他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順便捏捏我的手。這動作大概是無意識的,但這是我們的習慣親熱訊號。以前,每當我去拉他的手,錢唐都會心不在焉地吻我下。這次,我終於忍不住很重很響地親了他臉一口。

錢唐想躲但是沒躲開,而我也爬上床小心翼翼地躺在他旁邊。我以為他還要再對我說什麼,或者再囑咐什麼,錢唐沒有再開口,只是望著我。而我也看進他的眼睛,這個人,無論說什麼做什麼假裝什麼算計什麼放棄什麼做錯什麼,無論惱怒高興失望期待冷漠動感情,他那眼睛裡永遠都有一樣東西,藏在最深的地方。

那種東西叫做驕傲。

即便落於人後,為勢低頭,虛與委蛇,面對任何除了等待和煎熬都束手無策的艱難時刻,即使他這個人馬上就要徹底消失,那種東西也絕對不會磨滅。錢唐在我心中,一直就是個很坦蕩,很有力量的人,遇到再大打擊也不會一蹶不振。任何事情也無法改變這個鋼鐵般的事實。而我這樣懂他,我這麼愛他,是因為我自己也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們從來都不會被任何破玩意兒所打敗。

到了最後的時刻,錢唐終於開口又叫了聲我的名字:春風,謝謝你。

這是他清醒時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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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我寫的留言有番外的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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