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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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和父母同住一個小區,還和他們好幾年不說話,你就只能感覺生活處處充滿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尷尬感。我曾經在晚上和錢唐燒完紙,順便散步回來,隱隱感覺對面快步走過來的中年人有點熟悉。

當時我想都沒想,就直接跳進了人工噴泉裡躲起來。錢唐眼疾手快都沒拉住,只把我外套剝下來。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飄u兮贏得倉皇北顧。錢唐不得不陪著我在池子裡撈不小心掉下去的手機,還念酸詩譏嘲我。

我披著他外套。站在池子邊上瑟瑟地指揮他。終於,錢唐撈出我手機,皺眉說:“機子進水了,可能不能用,換個新的吧。”

“還能用,我放到壁爐上面烤一烤。”我哭喪著臉。

本來以為他會說要把我腦子也順便烤一烤,結果錢唐回家後,我倆睡覺前,他開口說如果我要是想搬家,也不是不可以。

其實,錢唐自己在這個小區裡住了挺多年,他說自己不想換地的原因是當初好不易才搬進這個內部小區,市區內很少再有這麼大面積的房子。但我私下判斷,這人就是在裝腔作勢,錢唐一直盡力和娛樂圈裡典型暴發戶隔開。畢竟那些小演員成為小明星後,第一件事就是先趕緊換套大房子再趕緊換輛豪車。錢唐不一樣,他不換房子,但他換女人啊(我猜的)。反正這麼多年來,錢唐一直以形象工程的原因住在這個小區裡。我甚至敢打賭他是小區裡唯一一個傳媒工作者。

不過錢唐沒讓我高興太久,他又問了問我想不想在東東買房子那茬。

我簡直醉了,為什麼突然提在東京買房,這也太遙遠了。怎麼他就不志向遠大點,跑到非洲買房子啊?

錢唐不動聲色說:東京算是亞洲中心之一,我們在東京買房也算投資,以後度假工作兩全。你也能隨時去那裡學空手道。再說,我女兒家不是已經在非洲有套房落戶了嗎?

我愣了下才懂後半句話的意思,忍不住要翻臉。但錢唐已經笑眯眯地親了親我走掉了,這人真是感覺怎麼都傷害不到。聰明又越來越不要臉,加上有錢,簡直無敵了。

開學沒一個多月,我就發現自己已經能在校園小超市裡的礦泉水瓶和酸奶瓶上看到葉珈藍那種噁心臉,這徹底毀了我最愛的酸奶。

不過,當還熱乎的成績單一下來,我就忘了這傻逼了。雖然不是第一名,但除了周教授的那門課,我可是成績相當不錯呢。今年新學年,系主任點名表揚我,說我是 a 大有史以來最優秀的體育特長生之一,還能領一個什麼什麼體育協會的鬼激勵獎。

我把以前的積蓄(估計是上學期留的獎學金)和這學期發的補助全取出來,足足有三千五百人民幣整。於是想了想,我跑到銀行裡全換成五十的新鈔,包了個特厚的大紅包送給了錢唐。而他對此紅包表現出的驚喜,簡直有點出乎我意料。這麼有錢的人,卻依舊毫無愧色和猶豫地收下了我的血汗錢,甚至錢唐還感嘆,他如今都只能給別人發紅包,很少收到紅包了。

我也很高興,當大款總比當二奶爽是不是?我藉機炫耀學校裡的事,錢唐聽完後又跟我聊 cyy 的近況,反正在床上嘰嘰喳喳說到一點多鍾,他才催我趕緊睡,又嫌我廢話實在太多。

但剛閉上眼有點睏意,窗外極響得轟隆一聲。驚得我猛地睜開眼睛,該死,打雷了?春天的雨猝不及防,簡直比大姨媽來得還快。我起床摸黑找耳塞,結果錢唐也醒了,摟著我腰不讓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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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我和錢唐同時聽到了屋子外面一聲絕對不屬於雷聲的巨大動靜。聲音特別近,感覺就在家裡似得。我向來巨討厭轟隆隆的聲音,抖了抖。

錢唐停下動作看著我,他第一個反應是問我天然氣關了嗎。

我一時間居然也茫然了下:呃,應該沒有吧,我的意思是我應該沒有開吧……

我倆還正摸不到頭腦,被窗簾蒙著的深色窗戶一下子被外面的光源打亮了,傳來各種警哨和保安的聲音。再接著,又傳來一聲巨大的撞擊。這次我可聽清了,是在房子外面,肯定不是天然氣爆炸著火的聲音。

是不是咱們小區有人被雙規了,警局和軍隊開戰了!我異想天開。

錢唐讓我老實待著,自己跳下床掀開窗簾往外一看。然後,我看到錢唐的臉色猛地嚴峻起來。下一秒,他迅速地套上褲子,不發一言地衝出去。

我靠,這是怎麼了?

我察覺不對勁,趕緊也下床。來不及看窗戶,先緊緊跟著錢唐身後下樓梯。他這人平常動作慢吞吞,關鍵時刻走路倒是跟龍捲風刮地似得,嗖得聲一溜煙的功夫就拋下我。

大深夜的正下著很密集的春雨,我光著腳探出去,就被地面的水激得起了半手臂的雞皮疙瘩。但看到小院裡的情景,還是愣了愣。

怪不得錢唐方才大吃一驚。我們一直有個不大不小的院子,種著錢唐從個地方拉來的名貴老樹和花,院子四周是肥料,都有專人收拾。但此刻,那據說從烏鎮拉來的手工木門已經被一輛路虎徹底撞癟了,旁邊貼著牆腳的幾個肥料袋都被輪胎蹭破了。

此刻,門前有幾個保安,實際上是軍警,正舉著手電和槍(我也不知道那是真的假的)把兩個人從那車裡粗暴拽下來。一個人顯然在尖叫和掙扎,從聲音裡聽出是女的,但看不清楚臉。

前方的錢唐正很鎮定地走過去,跟剛才的迅猛形象判若兩人。這小區樓和樓之間特別安靜,反正我住這裡那麼久,都很少見鄰居。此刻,能感覺出來這半夜的動靜讓幾家幾戶都開燈檢視。

幾個保安見錢唐出來,前面一個人立刻解釋。我豎著耳朵,聽他說什麼這女的開著車撞了小區門口的三根阻撓杆,一路不顧警告開到這裡直接撞了我家的門。他們已經報警了,還問錢唐認不認識這女的和她同夥。

現在我只穿內衣,外面隨便披了件錢唐的外套,極度猶豫要不要走上去湊這個熱鬧。而前方的錢唐聽完前因後果,直接伸手就去抬其中一女的下巴,想看清來人。

正在此時,一個閃電經過。

不光是錢唐,我在後面也清清楚楚看到那不速之客煞白的臉。

……他媽的,居然是個熟人。

王晟。曾經我第二部也是最後一部電影的導演,她還送我一個水晶手鐲呢。但此刻,雨水沾溼了她的頭髮,她的臉瘦得跟骷髏似得,唯獨眼睛裡放射著狂熱的目光,正直直地看著錢唐。而見到錢唐後,她停止了尖叫,轉為含糊慟哭和低聲嘟囔,要掙脫別人撲到他懷裡去。

錢唐背對著我,根本看不到表情。他只是順勢架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伸手過去溫柔抹幹王晟臉上的雨水。就在我醋意都沒上來前,特別狠地直接抽了她一個耳光。

就算以空手道的目光看,那一耳光也是犯規但具有重大損失的動作。再加上那動作特別利落,完全聽不見響,我都忍不住咧嘴替王晟感到臉疼。她後面還被保安駕著,但晃了兩下居然直接癱倒在地上,顯得特別虛弱的模樣。

我非常吃驚得張大嘴,意識到自己在喝春雨才閉嘴。

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打女人的男人都是人渣。而這輩子,我確實從來沒料到能活到看錢唐打女人的一天。有時候我跟錢唐鬧,鬧得再過分他也只是象徵性掐掐我臉,從來沒動手。雖然這人床上毛病特別得多。

此刻,錢唐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他還光著上身,只穿了個大褲衩就衝出來,那幅傲慢的背影,抽人不手軟的模樣,像個巨大的紈絝色、情狂一樣。錢唐居然還要繼續揮手,他俯身就想把王晟從溼淋淋地地上拽起來再補一個耳光。旁邊那些保安如夢方醒,也想著攔著,

再聽到剎車和警鈴,警車眨眼間就已經來了。身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法律工作人員,我趕緊衝上去拽開錢唐,避免他被抓個毆打滋事的現行。

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風水輪流轉啊,我居然給錢唐拉架。我腦子裡都亂成麻,抱著他的腰,就只覺得他緊繃的胸脯摸上去還挺暖和的。

錢唐扭頭看到是我,臉色更加嚴峻一分。

他冷冷地說:你出來幹什麼?回去!接著卻不易察覺地往姑奶奶手裡塞了個東西。

進去。錢唐重新命令我。

警察來了之後,事情就好辦了。

半分鐘的功夫,沒有任何筆錄和尋常流程,王晟和她同夥就直接被警車帶走。她必須要被帶走,私自闖進這個小區不僅對她,對那些保安都是非常嚴重的過失。而錢唐送給那些保安拿了好幾盒煙當作補償。

再進屋的時候,他還沒開口,我就讓錢唐趕緊去洗澡。他舒了口氣:特長生,把東西全部倒掉。

剛剛錢唐塞給我的是兩個藥瓶,我回憶了下,估計是錢唐藉著打王晟耳光的機會,從她身上悄悄搜走的。最下層是粉末,最上面滿滿是藥丸。我已經全部倒在下水道都沖走了。說真的,我不想知道這裡面是什麼,但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條可以告訴我判刑標準。

她今晚為什麼來撞門啊?我忍不住問錢唐。他坐在沙發上,我正為他吹乾頭髮。

錢唐為自己倒了杯酒,他面無表情地說:她剛才小聲跟我講,她想徹底戒毒,但無處可去,想讓我幫她。我怎麼幫?又皺眉冷峭地笑,她今晚也是剛服完藥,跑來這裡發瘋。

其實突然發生這事,我第一感覺還是覺得挺刺激的。但錢唐此刻卻顯然被觸怒,眼神依舊咄咄逼人。他整日盡幹不道德的事情,但多少是注意點體面。王晟剛才的行為像瘋子,等於不管不顧地抽了他一個大耳光,雖然錢唐立刻直接抽回去了。

我很長時間沒和她聯絡。王晟和 cyy 的合同已經不再續約,她是我年輕時的朋友,早期王晟曾經去見圈子裡那些吸毒的垃圾,有我的引薦。當時我沒掉進去,她卻難以自拔。僅此而已,我現在肯幫她,也只是還年輕時欠下的債。過了會,他沉聲說,早知如此……

太酷了。我嘟囔了句。

再說一遍?他皺眉,收起冷笑。

其實,我只是突然想到很久之前,也和錢唐一起面對過這樣瘋狂的王晟。不過那會她的癮還沒那麼大,曾經輕蔑告訴我,她不喜歡錢唐。

我覺得王晟愛你。我把自己的感想告訴錢唐,不然她現在怎麼想著找你。

錢唐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王晟愛的不是我,是一種癮。我很早就警告過她,她只靠那點才華和家庭,是走不長人生道路的。而她當時認為我是一個懦夫。他奪下我手裡的吹風機,抱住我,也許吧。春風,其實我一直是個悲觀主義者。

我摸了摸錢唐的頭,因為不知道前因後果,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勸。

於是拿起酒杯:唉,不然你先喝點酒,麻醉下好了。

錢唐聞言被我氣笑了,他回過神來又開始掐我的臉,不輕不重地疼。而我也只好忍著,怕他也抽我。

他掐了會我臉,卻冷冷地說了句:特長生,我要不娶你,你就是社會裡更大的麻煩!

錢唐這都什麼話啊,我招他惹他了?

不過以獎學金紅包裡嶄新對毛爺爺做見證,我可以作證,錢唐確實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他雖然沒喝酒,但好像身上的陰沉之氣下去了些。頓了頓再繼續告訴我,小院門已經被徹底撞壞了,今晚我們就等於敞開門睡覺。而距離早晨只有四個小時,如果我不想面臨下雨後的交通堵塞,還要早早開車上學。

於是,現在換成我覺得很愁很憂傷,後來我把錢唐給自己倒的那杯酒喝了,又默默上樓去睡了,讓他自己在客廳裡想整件事。而錢唐也並沒有真的借酒消愁,他只是對著我私下感嘆下,立刻著手解決麻煩。到了白天,他的情緒依舊是平緩,日常繼續做自己的工作,又是完全不受影響的模樣。

王晟的事情風平浪靜地過去,我只知道她被拘留了十五天,隨後被家人帶入休養所。而那時候,不少小報和大眾已經知道她有嚴重的藥物問題。

a 大下半學期,空降兵了一位副校長。每次上課前都開始打預備鈴,跟神經病似得。天氣暖和起來,校園裡再度淪落為一個大工地,四處都開始修各種樓和各種場。以前下雨半園水,現在半園泥。簡直太髒,想把校友卡扔了。可惜不敢。

我好像突然開竅了,願意慢慢和同班同學出去鬼混,近點就參加班級組織的唱歌爬山,偶爾在不影響我抄論文的時候,玩到深夜才回去。而我也不再拒絕社團活動,經常還有機會坐火車去別的城市玩個兩天三夜的。

生日快樂!蕭磊突然說。

我倆正坐在硬座上,趁週末去南京參加一個大學生模擬庭辯。同行其他同學都靠在一起睡著了。社團經費有限,買的是夜班火車。我沒有絲毫睡意,正在等待眼前的泡麵趕緊熟。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吃驚地說。

最近我也很忙。

錢唐剛因為人員變動,低價內售了部分 cyy 的股份。但不管怎麼說,他手頭又不差錢了。更重要的是,錢唐他媽特別支援我們換房子。而錢唐煩得不想操心,把此事全盤交給我。

我換了個鐵門,又重新把院子裡的牆油漆了一遍。想了想東京還是太遙遠,選定一所靠北邊挨著公園的公寓,那裡靠著大使館區,外籍人士居多。為了避稅等各種原因,得先整租一年後才能以承租人優先權的方式購入。

新公寓因為在高層,拉開窗簾底下就是大片綠色的公園和灰濛濛的天空。看上去心情非常好,我特別喜歡。錢唐也抽空過來看了眼,勉強表示滿意。

但我更喜歡住低矮一些的地方。他說。

我沒搭理他。我就喜歡高的、大的、闊的地方。而因為選房子這事,學習也累,這麼轉來轉去的完全把自己的生日忘到腦後。我忘了,錢唐自然更不記得。到頭來,居然只有蕭磊和各種信用卡簡訊記得這茬。

第二天早上,我直接和社團的同學從火車站去學校上第一節課,拿著蕭磊送我的安慰獎生日禮物(一個小鑰匙扣)。等晚上回到家,錢唐倒是很早就回來,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每段時間,錢唐都會請相關人員到他家裡放映室看電影。這次,蔡林珊和她的男朋友都來了,不過遠遠看著這兩人關係特別公事公辦。她身材沒那麼臃腫,依舊化著滿臉的大濃妝,跟著那群人兇猛的抽菸喝酒的。我倆誰都沒提人流的事,她只是誇我為院子選得新鐵門好看。

雖然回到家看到這堆陌生人就有些不樂意,但我總不能當面吵架吧,於是只好耐著性子幫這群人訂了一堆外賣,自己關在房間裡讀書。不料他們居然在這裡待了一宿,還放著交響樂,萬惡的文藝從業豬們!

錢唐在中途晃晃悠悠地推門進來,身上帶著各種煙氣和香水味。

看書嗎,好乖。他微笑地坐下,摟住我。

我沒好氣地朝錢唐翻了個大白眼,在發飆前忍不住先問:你們今晚看什麼電影呢?好看嗎?

錢唐搖頭,他公正地地說:是一部最近上映的商業電影,只是導演確實用心做事。今晚主要是讓他和新來 cyy 的部分員工在這裡聚一聚,他們還在看,我在跟dan聊最近的工作。不過,我剛看到電影裡面有一個細節挺有意思。

邊說邊隨手拿起我的記號筆,在書的空白處寫下君子慎獨。

我不解地瞪著錢唐,他笑著說:你看,獨的繁體字是由蜀和犬組成的。於此我突然想到,古人說君子慎獨就像君子怕狗一樣,你說對不對?

說完後就含笑望我,等待我的回應。而我也歪頭回望著他,過了會,我搶過筆跟他說:操,我原諒你了。你自己滾吧。

我要你原諒我什麼?他疑惑地問。門外再有人叫他,錢唐皺眉站起來,彈了我額頭一下又走了。

只剩下自己坐著的時候,我盯著那個錢唐隨意寫就的字,把那頁折了下邊,覺得內心非常無奈又非常甜蜜。唉,錢唐每次都能記得這些小文字遊戲的樣子,雖然無聊但還確實挺有魅力的啊。和他待了這麼長時間了,經常忍不住對他的很多無心之舉動心,我大腦裡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但從錢唐那裡得到生日禮物的願望,顯然落空了。我也不想提醒錢唐讓他補送,沒意義。

第二天上完中午的課,我決定請蕭磊還有班裡幾個相熟的同學吃頓飯,讓同齡人陪我熱鬧熱鬧一下。蕭磊知道後堅持要付錢,我覺得他簡直也是神經病,自己直接付了。吃完飯回來的路上,我們七七八八討論下半年修正的法案。這大中午的沒到上課點,校園沒幾個人,只有幾個社團在收中午宣傳的臺子。

但在其中,三四個小女生正圍著一個社團的桌子嘰嘰喳喳。我不在意地掃了眼,居然是個還熟悉的社團,曾經捐錢過的那個關愛小動物的攤子。

蕭磊個子高,想讓他幫我看眼。結果他一走過去,那些女生居然都轉而開始圍著他說話。於是我好奇地走過去。

其實社團桌子上也沒什麼,紙筆都收走了,就擺著一個募款箱的紙盒和兩瓶礦泉水。我再往募款箱裡面瞅了眼,毫無意外,裡面沒有一分錢。

唯獨一隻純黑色的小貓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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