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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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滿地的屍體堆中爬出來,一邊忍住嘔吐的慾望一邊用有些呆滯的黑色大眼從左掃到右,又從右掃到左。

沒見過的服飾,沒見過的人,沒見過的地方。

三個沒見過構成了一個命題。

她悟了。

她也許可能大概,剛剛開啟了她的第二次人生。

下一刻,黑暗毫無前兆地拜訪了她。昏迷前,她本能地感到詫異——這具身體不應該這麼虛弱的啊……

可惜,意志力超越一切的奇蹟沒有發生,地心引力戰勝了她試圖保持清醒的努力。

再次醒來,她手腳被縛,倒掛在一個不甚寬闊的肩膀上晃悠著被迫移動,兩旁的風景唰唰唰地飛逝。

胃被掛著自己的那塊硬硬的肩胛骨壓迫著,可惜裡面空空如也,她聽到了從裡面傳出的幽怨綿長的……嘰裡咕嚕聲。

在樹頂上迅速起落的,不甚寬闊的肩膀的主人,當然也聽到了這就在耳邊響起的令人尷尬的聲音。

他或者她,無視了這個聲音。

瞭解到這個“他或者她”並沒有停下餵食的打算,倒掛著的小姑娘想——我還是繼續暈著吧。

這一暈,就足足暈了一天。

日薄西山。

小姑娘睡飽了醒來,被那燃燒一般的火雲刺得眼睛幾乎流下淚,她眨巴了兩下眼睛,才轉頭看向正盯著她看的一干白衣人。

她瞪著那個熟悉的符號,刻在金屬的護額上。

如此熟悉,卻也如此陌生。似乎應該記得的某些東西,被遺忘在記憶的角落裡,怎麼挖也挖不出來。

難道我年紀輕輕就患上了老年痴呆?小姑娘扁了扁嘴。

小姑娘在震驚的同時,木葉的醫忍們也在震驚。

這雙眼睛……!

看守病房的忍者之一雙手結印,“biu”地消失了,過了一會兒,還是這個忍者,帶了個斗笠老頭“biu”地出現,老頭研究了一下小姑娘的眼睛,又讓那個忍者“biu”了兩次,帶來了兩個嚴肅過剩的大叔。

病房立刻顯得有些擁擠。

這還讓不讓病人休息了!小姑娘怒!

兩個大叔沒有多餘的動作,一上來就直奔主題——他們都筆直地望著小姑娘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麼了?小姑娘自己也想知道。她撐起上半身,從病床旁的玻璃窗裡隱約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小小的臉,兩道彎彎的眉毛,小小的鼻子和嘴巴,還有……與臉的大小極為不協調的無光黑瞳,更可怕的是,那對黑色瞳仁幾乎佔據了眼眶的五分之四。

這絕不是正常人類該有的外貌啊啊啊……

她發現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僵硬著回過頭,對上一雙同樣沒有神采,瞳仁幾乎佔了眼眶五分之四的,除了顏色不同,其他特點都一模一樣的……白色眼睛。

那雙眼睛周圍都暴出了青筋。

此情此景,讓她不自主地打了個寒戰,有一種正在照x光的感覺。

“日足,你嚇到她了。”老頭——三代目叼著菸斗,卻沒有阻止的實際動作,“怎麼樣?這個丫頭和日向一族有沒有什麼關係?會不會是白眼的變異?”

“這雙眼睛的確很像,但看不出什麼異常。”日向日足搖搖頭,看向同樣以寫輪眼掃了一遍的宇智波富嶽。

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大人微微搖頭,表示一無所獲。

“也可能是年紀還小,血繼沒有覺醒。”日向日足又說,“總之,還要觀察一段時間。”

“我也是這個意思。”三代目贊同,上前摸了摸正滿臉無辜加無知的小女娃的腦袋,“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一個人要健忘到什麼程度才能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小姑娘黑線,然後恍然大悟——她還是個小孩子嘛,於是也很符合小孩子風格地乖巧地搖搖頭。

確認的事情有一件——在這個人人都說著日語的地方,她的中國名字很明顯不適用。

“那麼我給你起一個吧,讓我想想……”三代目吐出兩個菸圈,被小姑娘撅著嘴搖頭的動作打斷了思考。

小姑娘操著奶聲奶氣的腔調說:“要面具大……姐姐起名字!”說完,自己先打了個寒戰。

好吧,她只記得那頭戳得她相當不舒服的長髮。怎麼說,那都是她在這個世界第一個遇到的活人,理當擁有她的命名權。不知為什麼,她對這個老人的命名能力感到相當不安。

三代目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瞥了一眼某人,糾正道:“那不是姐姐,是哥哥。丫頭想見那個哥哥?”

小姑娘歪歪腦袋,重重地“嗯”了一聲。

三代目對一旁守著的忍者耳語幾句,於是苦命的忍者第三次“biu”了出去,帶回一個穿著便服的少年。

“火影大人,父親大人,日向大人。”

少年一連三個“sama”讓小姑娘有點承受不住,不過她沒有太在乎這個。她盯著少年的臉說不出話來。

“鼬啊,看來這丫頭挺喜歡你的。”三代目說著,將目光投向了沉默的宇智波富嶽,“怎麼樣,乾脆就在宇智波族裡找一家沒有孩子的照顧她吧。”不等這位族長大人回答,他將一張老臉笑成菊花狀,“她是你撿回來的,給這孩子起個名字吧。”

宇智波鼬點了點頭表示知道,然後就站在原地思考起來。小姑娘指揮著小手小腳蹭下床,赤著腳向那個美少年走去。

空洞的大眼睛完全掩飾了她心裡的花痴想法,誰都沒有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她搖搖晃晃地朝鼬走去,突然一個趔趄,鼬當然重心前傾蹲下去扶她,而小姑娘也下意識地想拉住那個伸到眼前的手來保持平衡。

一拉一扯下,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顯得特別刺耳。

鼬面無表情地託著右手手腕,“……可能,骨折了。”

一旁的醫忍急忙圍上診斷,結論也是——骨折,而且是以極大的力氣輕鬆折斷的。

在聽到這個結論後,三雙眼睛同時盯上了顯然的罪魁禍首。

“血繼?”

日向日足搖搖頭,“沒有查克拉的流動。”

這份怪力,簡直就是綱手第二啊……三代目留下一滴冷汗,而且還是單純的肉體力量……

我……我做的?小姑娘盯著那以異常的角度扭曲著的手腕,眼眶裡眼淚開始打轉。

“對……對不起……”她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什麼?自己這身怪力?這種話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

“鼬先去把手腕處理一下吧。”

三代目發話,鼬當然是遵從,只不過他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對著泫然欲泣的小姑娘說:“螢火,怎麼樣?”

“什……什麼?”小姑娘已經開始抽泣了。

“就這個名字吧,挺可愛的不是麼。”

宇智波一族的大少爺留下在這種情況下著實很詭異的一句話之後,隨著醫生向手術室走去。

呆立著的小姑娘——更名為螢火,卻確實地感覺到——她被安慰了。

接下來的日子,無論是對四歲的小女孩,還是對一個成年人來說,都算不上什麼愉快的回憶。

螢火在黑暗的囚室裡縮成一團,也許那些大人認為四歲的小孩子不可能記得這一切,但是她不同。

她很清楚,那些人對她做的所謂“身體檢查”,有很多超過了安全的界限,就差沒把她活體解剖了。

與此同時,一份報告書也放在了三代目火影的辦公桌上。

四歲的不成熟體,恢復力、肌肉強度都超過常人,對大多數藥物存在抗體,有進行過藥物改造的痕跡。

“還只是個孩子……”三代目放下報告書,嘆息。

四歲。四年前正是忍界大戰的高潮,會這樣培養後繼者一點都不奇怪。

他叼著菸斗走進了木葉醫院的地下囚室,這是為那些具有危險性但需要治療的忍者們建造的,現在卻用來關一個小孩子。

一個有著可怕臂力卻無法控制這份力量的,茫然無措的孩子。

他走進空氣流通不暢,因而顯得格外潮溼的小房間,一眼就看到螢火將自己蜷成一團躺在石床上,身體正在不正常地痙攣抽搐著。

一旁的醫忍還沒來得及警告,三代目已經伸出手去碰到了小女孩的身體,只是稍微接觸之後他就悶哼一聲下意識地收回手。

……電流?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二十個小時以上了。”醫忍解釋道,小心地將小女孩的衣袖拉起,白皙圓潤的胳膊上一道道血痕憑空出現,“原因不明,我們猜測,據她本人所說已經記不得過去的事了,這會不會是身體儲存的記憶。簡單來說,就是她在睡夢中重新將她失去的四年進行了一遍。”

睡著,或者說昏迷更為恰當,輾轉反側的小女孩突然驚叫起來,劇烈的掙扎動作讓她身下的石床變成了一堆廢料。

她反覆叫著一個字,而這個字,讓最強忍者村的首領,火影三代目為之色變。

——“蛇!”

三代目想起,宇智波鼬得到的任務本就是確認大蛇丸的隱秘實驗室這一情報,答案昭然若揭。

即使是面對影極敵對忍者也未必會動容的火影三代目,能讓他動搖至此的,除了他曾經最引以為傲的弟子大蛇丸,沒有其他人。

部下的勸說無法使他改變主意,他呆在螢火的床邊,等她醒來。

要問的問題很多。

她和大蛇丸是什麼關係,大蛇丸那藐視自然規律的實驗進行到了什麼地步,那個不肖的徒弟在哪裡做著什麼……

很多很多,但當他終於等到小女孩睜開眼睛時,卻什麼話都問不出來了。

這太過殘忍。

有時候,忘卻反而是一種幸福。

剛被鼬帶回來的那個,不會控制自己力量,做錯了事情會怕得哭起來,自以為能夠掩飾那些小小的謊話的女孩子……已經不存在了。

她的眼裡,真正是死水一潭。

這是他的罪孽,三代目看著螢火想,是他教出了那樣一個出類拔萃但藐視人倫法則的弟子,是他始終無法狠下心來將那個弟子抹除,是他……間接地造就了一幕幕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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