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藍被媽媽禁足了。

新工作自然是自動放棄，而且這次衛媽媽還徹底收繳了她的手機，防止她和段之翼聯絡。實際上，衛媽媽已經打定主意，處理一些瑣事後，等衛爸爸過來，一起將衛藍帶回家。

衛藍成年已久，如果堅持留下，大致也是可以的。但是父母畢竟日漸年邁，她不可能用太激烈的方式對待他們，只能採取迂迴政策。

之前因為各種煩事紛沓而來，衛藍沒注意自己的身體。直到這些天在家裡靜下來，才驀地想起自己的好朋友好像差不多兩個月沒光顧了。

她一直是要求段之翼做措施的，除了在車裡的那次打了擦邊球。

她沒有任何準備，只覺得好像做夢一般，可出乎意料的是，雖然對未知有些惶恐，卻還有一絲喜悅。

趁衛媽媽出去接她老爸那天，衛藍悄悄出了門。她對段之翼的電話早已經爛熟於心，一出小區便直接去了小賣部，用公用電話打給了他。

那邊很快接起，她還沒開口，就傳來段之翼心急火燎的聲音：“衛藍，是不是你？”

其實並未受任何委屈，可是聽到那聲音，衛藍還是眼窩一酸，說出的聲音隱隱帶著哽咽：“是我。”她頓了很久，又才繼續，“段之翼，我可能懷孕了。”

她說的雲淡風輕，但其中的風起雲湧，電話裡兩人都能體會。

她這句話落音，兩個人忽然都沒了聲音。也不知過了多久，段之翼才在那頭結結巴巴問：“你……你現在在哪裡？”

衛藍愣了下，回他：“我在小區門口的小賣部。”

說完，便聽到那邊咔嚓掛了電話的聲音。

二十分鍾之後，小賣部門口，咯吱一聲的剎車聲，一輛疾馳而停的黑色車子，捲起地面一陣塵土。

衛藍目瞪口呆地看著段之翼急急忙忙從車上跳下來，奔向站在路邊的自己。

“真的嗎？你在電話裡說的是真的嗎？”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臂，面色激動，語氣急促。寒冷的冬天，已經是一頭大汗。

即使是隔著厚厚的棉服，衛藍也能感受他手上傳來的力度。她微微皺眉，推了他一把，小聲道：“我也不確定，就是例假沒有來了。”

“那我們趕緊去醫院。”段之翼不由分說，拉起她的手，便往車內帶。

衛藍從善如流地坐好，見他小心翼翼給自己繫好安全帶，雙手竟然隱約有點顫抖。心裡有點說不出的滋味，有些迷茫，又有點甜蜜。

其實她自己也緊張，完全不想表面上的淡定，整個人懵懵地好像踩在虛浮的雲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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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衛藍在他發動車子的時候，開口：“我想先自己測一測，這麼大張旗鼓地去醫院，萬一是虛驚一場，太麻煩。”

段之翼點了點頭，又覺得她用詞不對，哪裡是虛驚，最多是空歡喜一場。

他平復了一下剛剛的激動，思想終於稍稍平靜。這種事情或許來得不合時宜，但是他和衛藍在原地打轉太久，好似一直陷入在死衚衕中。如果，真的有一個新生命就此到來，所有的一切，或許就會雲破天開，變得不一樣。

這樣想著，她便覺得眼眶有點熱。

兩個人都是菜鳥，站在藥店裡，店員問買什麼時。衛藍一來覺得不好意思，二來這麼一折騰竟然忘了早孕試紙該怎麼說。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來。段之翼比她更菜，根本不知道測懷孕的玩意是什麼，見衛藍說不清楚，一急便冒出“懷孕”二字。

店員見兩人手拖著手，一看便是情侶的模樣，似乎是恍然大悟的樣子，從櫃檯裡摸出兩盒安全套遞給他們：“這兩個牌子，你們看喜歡哪種？”

衛藍一見她拿的東西，更加尷尬，好在福至心靈，想起自己要說的，搖搖頭開口：“不是這個，我要早孕試紙。”

那店員愣了下，反應過來，趕緊將手裡的兩盒放回櫃檯，心裡笑道，原來人家已經過了這個階段了。

買好了要的東西。走出藥店時，兩個人自然是心急火燎地想趕回家確認結果，誰也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舉起了相機對準了他們。

回到別墅。衛藍拿著試紙便去了廁所，段之翼則拿著盒子裡的說明書，邊在門口候著，便蹙眉特別認真地看。

直到他覺得自己似乎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衛藍終於慢慢悠悠打開門，走了出來。

他猛地一下站直身體，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衛藍腦子還是懵懵懂懂的，對他對視著，沉默良久，才緩緩伸手，將那試紙遞給他。

他顫抖著手接過那試紙，看到那上面的兩條紅線，腦子裡空白了一下，又仔細回想了一遍剛剛的說明書，生怕是自己記錯了，反覆確定後，忽然扔掉紙條，一把將衛藍抱住：“是真的！是真的！”

衛藍被他箍得有點喘不過氣來，用力拍打了他幾下：“這個也不見得準的，還是要去醫院再檢查檢查。”

“是是是。”段之翼放開她，呼吸微微紊亂地點頭，“我們明天就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好像生孩子還要建檔什麼的。”

衛藍見他嘴角都快翹到太陽穴了，有點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又垂頭喪氣地走到沙發歪倒坐下：“都怪你，只圖一時快活，現在我們這種狀態，有了孩子像怎麼一回事。”

段之翼聽了她的話，不滿走上去，拉住她的手：“有了孩子什麼不好？我巴不得再早一些呢！反正不管怎樣，你都是要跟我在一起的。”他頓了頓，“不如，我待會跟你一起去見你媽媽，把這事告訴她，她畢竟是做母親的，知道我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再不願意，也會答應讓你跟我在一起的。”

衛藍想了想，嘆了口氣，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希望能挾天子以令天子外婆吧。”

段之翼抿嘴輕笑，在他額頭親了一口。其實他也是忐忑的，這些日子，因為無法和衛藍聯絡，他每晚都會她樓下。好幾次，遇到出門倒垃圾的衛媽媽，本來要上前打招呼的，卻被她老人家一個冷眼給逼了回去。

一想到未來的岳母大人，段之翼只覺得太陽穴都突突的跳。別人家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順眼，衛媽媽則是越看他越糟心。

頭大！

雖然見過了好幾次面，但這回意義重大。段之翼像所有見女方家長的男人一樣，準備了幾包貴重手信，跟著衛藍回了家。

這廂，衛媽媽接了衛藍爸回來後，發覺女兒不在家，腳趾頭想想就知道她幹什麼去了，氣不打一處來。

讓她更沒料到的是，等到天黑，衛藍回家時，竟然還帶著那混蛋小子一塊回來了。

陰魂不散這個詞，大概是衛媽媽對段之翼最好的形容。開了門，她自然是擋在門口不讓他進門的。

“媽，我懷孕了。”衛藍見她媽媽這模樣，乾脆眼一閉心一橫，直截了當。

這一句話，果然如同平地驚雷，讓本來蓄滿戰鬥值的衛媽媽，以及在屋內，準備當和事老的衛爸爸，瞬間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