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藍回到家中，衛媽媽果然一臉欣喜笑意，對她做出擠眉弄眼的動作，笑問：“和明光聊這麼久？是不是心結都解開了？”不等衛藍回答，自顧繼續道，“要是沒解開也沒關係，明光是做錯了事，好好懲罰他一陣子也是應該的，不過也別太久了，感情這種事拖著拖著就會淡的。”

衛藍無奈，拉著長長的聲音道：“媽……你就別瞎想了，我和明光分手不是鬧著玩的，也不可能再複合了。”想了想，為了打消她老媽的念想，又加了一句，“而且我已經有在考慮別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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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衛媽媽微微驚訝，片刻之後，瞭然地擺擺手，“隨便你了，我也不是非要你和明光複合，要是你有其他中意的人，只要人不錯，媽媽都支援你。不過，要是確定了的話，最好趕緊帶來給媽媽看看，讓媽媽給你把個關。”

“哦，好的。”衛藍幹幹應了一聲，敷衍道，“等確定了再說吧。”

說完，一溜煙進了衛生間洗漱。她身上一片粘膩，褲子上還有穢物，萬一被她老媽發現，可就是百口莫辯了。

隔日早上醒來，衛藍剛剛從房間走出來，便見衛媽媽坐在擺好早餐的桌邊，拿著一張報紙，邊看邊嘖嘖稱歎。

“怎麼了？有什麼好看的新聞？”衛藍打了個哈欠，昨晚被段之翼那樣折騰，睡了一晚都沒緩過勁。

“你看看你看看，現在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今天一整版都是在說這個叫做什麼陳雨煙的女主播。長得這麼漂亮，又是高學歷海歸，沒想到以前為了錢，竟然跟很多男人亂來，還被人拍到那種照片。”

衛藍聽到陳雨煙三個字，本來還有些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趕緊抓過報紙的一角看個究竟。衛媽媽則在她旁邊繼續喋喋不休：“還說她是這個什麼azure集團老闆的情人，說以前azure集團創業初期，好多交易都是靠她出賣色相，能進入中國也是靠她打通關係，她的豪宅什麼的都是她那個情人給的。你看看，兩個人這個樣子從酒店裡面出來都被人拍到了。”

她說完，忽然愣了下，像是想起什麼的問：“azure？不就是你們公司麼？”

衛藍眉頭微擰，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報紙上那張段之翼半抱著僅裹著浴巾的陳雨煙的照片，衛藍是見過的，但是報道中寫的所謂陳雨煙為了azure開啟市場與某些高層的骯髒交易，以及和段之翼的情人關係，她完全是一頭霧水。

她不知道裡面有幾分真假，但至少可以肯陳雨煙和段之翼的關係，絕對不是報道中說的那樣。而且她也不相信，段之翼為了azure的發展，會讓一個女人出賣色相。

衛媽媽見她也是驚訝的模樣，繼續道：“那你可早點別做了，上樑不正下樑歪，你那老闆作風這麼不正，公司裡面風氣能好？”

“嗯”衛藍放下報紙，跑進洗手間隨便洗漱一番，也不吃早餐，換好衣服，拎著包就在衛媽媽的疑惑聲中，匆匆出了門。

到了計程車上，她腦子才稍稍清明，聯想之前段之翼隱約說過處理陳雨煙的破事，也便能理出一二。

她不知道段之翼和陳雨煙關係到底是怎樣的，可在過去幾年，雖然陳雨煙並未和段之翼在一起，但是，她明顯對段之翼那時的正牌女友郭真真很是不以為然，可想而知，兩人必然是有些微妙而特別的。

衛藍不關心陳雨煙會因為這些負面報道如何，但是她關心段之翼，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媒體的力量總是很強大的，一旦抓住一點細微末節，其他一切也就可能被放大。

電話撥了好多次，始終無人接通。到了公司，陳雨煙的新聞自然成為全公司上下最火爆的話題，尤其是這個新聞的另一位主角還是老闆。

實際上，一整天，陳雨煙的報道見報後，便成了各大網站的頭條。在這則新聞裡，除了那張看不清臉的照片，段之翼的身份始終只是azure的神秘總裁，其他一無所知。但是陳雨煙就不同，醜聞出來後，網上好事和落井下石的人們，開始對她的背景扒皮，家境貧寒的女人，大學時曾坐過臺、傍過富二代、懷孕流產，然後在國外遇到azure老闆，成為她的情人，為他做事換取金錢。

總之，故事很簡單，一個愛慕虛榮的渣女，和一個在事業上利用女人的渣男。

男人其實倒還好，何況段之翼並不是什麼公眾人物，照片中的面孔也是模糊的。大眾對他的概念最多不過是和其他任何唯利是圖的商人一樣，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但是女人則不同，陳雨煙出名不過兩年，主要做的是高階訪談節目，走得是知性文藝路線，尤其是她本身自名校畢業，又是留法海歸，會好幾門外語。大眾對她的印象，從來就是美貌與智慧綜合體的代名詞。但是忽然爆出這種醜聞，積累兩年的好形象，顯然一落千丈，主持事業只怕也就到此為止。

而看客們大致也是唏噓的，年輕英俊的總裁和漂亮知性的女主播，如果譜寫的是一段浪漫戀曲，那該有多好。

焦慮一整天，衛藍一直沒有收到段之翼的訊息。下了班，她沒有回家，直接去了段之翼的別墅，但是依舊沒有人。最後只得先回了自己的家。

晚上，睡到半夜，她忽然被床頭櫃的手機鈴聲吵醒，迷迷糊糊摸起來接聽，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在你樓下，你下來。”

言簡意賅，又帶著疲態。

衛藍瞬間清醒，一旁的衛媽媽也被鈴聲擾醒，含糊問：“這麼晚，誰啊？”

“哦，騷擾電話。”衛藍胡亂應。

“叫你睡覺關機又忘了，活該被吵醒。”衛媽媽惺忪著抱怨。

衛藍嗯了一聲：“媽，你繼續睡，我去上個廁所。”

“唔。”衛媽媽含混一聲，呼吸又再變沉。

衛藍不敢大張旗鼓地穿衣服，怕驚醒了床上的老媽，隨便拿了件外套就匆匆忙忙出了門。

此時已經深夜，夜色下，除了微弱的路燈和婆娑的樹影，便只有一個煢煢孑立的身影。

一陣寒風吹過，衛藍攏著衣服朝他跑過去，在他跟前站定後，心急火燎地開口問：“今天那些新聞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整天都打不通你的電話？”

段之翼稍稍垂頭，直直看著她，面色嚴肅認真，一字一句地問：“你相信我嗎？”

衛藍重重點頭：“我當然相信你，可到底是怎麼回事？”

段之翼伸出手，握住她微微冰冷的手：“你相信就好，陳雨煙和我從來不是情人，我也沒有讓她出賣色相幫助azure。其他的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今天一天都在處理這些事情，我現在也有點亂，不管怎樣，陳雨煙的事總該和我有點關係，不能眼睜睜看她就此身敗名裂。”

“可是她那些報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半真半假吧，再添油加醋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了。”他頓了頓，“你看到的我和她那張照片，是快三年前，azure準備進入中國時。因為各種審批遇到麻煩，陳雨煙就去找負責審批的高層談，沒想到和那些人喝酒時被下了藥，我找到她時，她已經……照片裡就是我把他從酒店帶出來。”

衛藍的生活太簡單，完全想象不出這種齷蹉的事情，一時震驚無比，愣在原地看向他，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藍藍，是你麼？”彼此正沉默著，一個女聲忽然劃破靜謐的夜空傳過來。

衛藍和段之翼都嚇了一跳，還是衛藍率先反應過來，鬆開段之翼的手，朝站在十幾米處的衛媽媽奔過去：“媽，你怎麼下來了？”

“我看你半天沒回房，叫了也沒應，起來一看你根本不在家，就下來找你了。”衛媽媽隔著夜色看向還站在原地的段之翼，對衛藍道，“他就是你說的在考慮的那個人？怎麼這麼晚了來找你？不過既然都來了，怎麼不讓他上樓讓我見見？”

說著便要朝段之翼走過去。

衛藍趕忙拉住她：“他就是找我有點事，這麼晚了也沒什麼好說的，還是下次再見吧，他正準備走呢！”說著，她誇張地朝段之翼揮揮手：“你開車小心點！”

衛媽媽狐疑地看向她，又看向轉身要鑽進車內的人，忽然像是想起什麼的，掙開衛藍的手，朝他疾步走過去：“你等等！”

衛藍撫額，心道，慘了慘了。

段之翼僵僵地停住開車門的動作，緩緩轉過身，對向朝自己走來的人，輕聲開口：“阿姨，你好！”

衛媽媽眉頭微蹙，一道火花自腦中閃過，腳步更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段之翼身前，藉著微弱的路燈，稍稍昂頭看向眼前的年輕人。片刻之後，臉色猛地一震，幾乎不可置信地開口：“是你！”

“阿姨……”段之翼侷促地叫了一聲，看向黑暗中的衛藍。

衛藍深呼吸了一口，小跑過來，將衛媽媽往後拉：“媽，我回去再跟你解釋！”說著，朝僵在原地的人使了使眼色，“段之翼，你先回去，什麼事明天再說。”

衛媽媽怒極反笑，也不看段之翼，只是看了眼自家女兒，反手握住她，將她往回拉：“我倒是像看看你怎麼跟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