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葉孤城番外(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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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日裡,我便一直只覺西門吹雪待宮九過於心慈手軟,竟有意無意間由得他放肆至此。縱然心知,如此不過是西門吹雪修養上佳,心境已然修至不為外物所動,波瀾不起,方才處處手下留情而未施殺手。而於此之前,我更一直以為,宮九僅是武功略超於人,之所以能於西門吹雪手下屢次保住性命,更多的,不過是西門吹雪不屑與之計較罷了,或者,內中亦有幾分膽大皮厚之因。然而,經過了今日之事,我才徹底明了,這武林中之人,不論所為如何不齒於人,能夠活的長久的,必然都有幾分獨到之處。譬如宮九,雖然我之前確然應西門吹雪之意,對他已是手下留情,但是如宮九眼下這般,長劍貫胸,鮮血溢於滿地,尚敢直言不諱且毫無矯飾……盛怒之餘,卻也令得葉孤城不由歎服,且不論他此刻身中數劍,渾身浴血尚且中氣充足,精神健旺,已非等閒之人所能為之,單只論他直面西門吹雪最冷酷的一面,尚敢直言坦露心跡,此舉便已足夠葉孤城自愧不如了。若論漠視生死,葉孤城自認亦可等閒視之,唯只對那人坦然直言,此中所需的膽氣,葉孤城卻是輾轉反側,足足磋磨了數月之久,方敢對西門吹雪表露心意。

但是,此時此刻,無論宮九多麼特別,如何亦有其可敬可佩之處,我都已無心細思,只為,西門吹雪說,他欲將心中所隱之事,悉數告知於我……當此之時,我亦難言此際是何心境,心底漫漫湧起的,是狂喜,但亦於無聲無息間,夾雜了難以言說的惶恐與憂慮。得到那人的信重,得以聆聽他心底最私密的隱匿之事,這便意味著,我與他之間,將真正的徹底敞開心扉,再也無有一絲遮蔽隱飾。復國之謀牽連深遠,而今想來,葉孤城將這平生最不可告人的隱秘之事盡數告知,亦不敢言,心底便絕無一絲藉此窺其心意之想,然而,當這一刻真正來臨之際,我卻是禁不住有些遲疑。甚至憂慮。能夠更深切的明了西門吹雪所思所想,固然是葉孤城傾心所求之事,只是,於心底的某個角落之中,卻是抑不住生出了一絲隱憂,若當真瞭解了他太多的隱秘,會不會令這份至情,摻雜上不可測的雜質?他又會不會終有一日,會後悔,甚至會心生怨怒?即便心底亦知,以西門吹雪的xing情,絕無可能生出此等心思,然而我卻終究是心下煩擾難安,或許,當真是關心則亂……

西門吹雪於前方漫步而行,我緊隨於後,無數次,欲阻他吐露心事之言已湧至嘴邊,卻似是被一種不可知的力量生生阻住,或許,葉孤城亦是想要能夠更深切的探究、觸控那個冰雪般冷傲的男子的心底最深處毫無防備的柔軟。即使,這是卑劣的以自己不可告人的、世俗的謀劃所換來的,最不公平的交換,我還是想要真正的去觸碰他那除我之外,將再不會為任何人所知所覺的柔軟之處……

然而,事實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超出意料之外。西門吹雪說,於我之情,他之所以執意相拒,並非是因為我亦是男子……而一直以來,我都未曾稍有懷疑,西門吹雪對我的堅拒,其因盡是出自我與他皆是男子。同是男子,便不能給予他最柔軟的撫觸,不能給予他最甘美的愉悅,更會令他斷絕後嗣,縱然劍法超絕天下,葉孤城亦不得不承認,這些,天底下所有男子所最渴求的,葉孤城都無法給他,所以,縱然一念及,西門吹雪終將有一日,會對著一個貌美的女子,一個稚嫩可愛的幼童露出笑意,心內便禁不住的湧起絲絲苦澀,更甚至是,如焚般的殺意,都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阻礙之心。孤高冷傲如西門吹雪,沒有人能勉強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亦沒有任何人有權力、有資格去勉強他!多少次午夜夢迴,葉孤城都曾禁不住,不斷的默然自問,而答案亦始終只有一個,若西門吹雪有心……葉孤城自是不能相強,無論他是為劍,抑或是為情……只是,到那時,葉孤城亦是不能容忍,一個庸脂俗粉來阻礙西門吹雪的向劍之心!

聽得原因並非如我所料,我的心中,有喜,卻亦有憂,只為西門吹雪雖是神情淡漠如舊,分毫不動,卻是難掩眼底那一縷凝重之意,甚至,還有幾分本不應出現於他身上的無奈嘆惋。西門吹雪神情一片淡然,微微偏過頭去,避開了我的目光,所提及的,卻是流星蠟燭之論,寥寥數語,雖然淺顯易知,內中卻不乏自蘊深意。蠟燭縱然長久,可是又豈比得流星那一瞬間的燦爛與輝煌!雖是人各有志,但於我,於西門吹雪,蠟燭,卻是不屑為之,哪怕長命百歲……短短一句,便已令我幾是不由的想要會心一笑,果然是西門吹雪……忽的察覺他的話音間微微一頓,我旋即接上:“西門吹雪自當如此。”葉孤城亦當如此,你我本就是同一類人,縱然這世間之人皆不明了此中之意,仍有一個葉孤城能夠理解你,亦情願於你同為流星,縱然無法天長地久,能得攜手此生,葉孤城已然無憾。

只是,嘴邊一縷笑意尚未及綻開,便被西門吹雪的接下來話,生生凍結在唇邊。時日無多……一時間,我幾疑是為之前中毒以致耳力受損,西門吹雪竟會時日無多?在這一瞬間,於心底自是禁不住生出驚詫愕然之意,但是旋即便只餘可笑二字,甚至,還隱隱的帶了些微難覺的悲怒。縱然你不願接受葉孤城一番情意,亦可直言不諱,葉孤城定不做糾纏!你又何必如此,何必以自身性命做咒……心中隱隱的怒,隱隱的憂,更有隱隱的疼,時日無多?當真是……對著西門吹雪平靜淡漠,毫無偽飾的目光,我欲笑,卻只覺整張臉都僵冷的直似被冰封住一般,整顆心更是禁不住的在一點一點的收緊,耳中一時萬籟俱寂,只聞自己艱難乾澀的聲音:“西門你此言何意?”

隱疾、壽至不惑、靈藥……我知道,此刻西門吹雪所吐露的,絕非全部,甚至,恐怕亦並非真相,畢竟,他的話中,有如此多的語焉不詳,如此多的破綻。然而,我卻是只能苦笑,只作未覺。西門吹雪話中諸多的失漏之處,自己絕不會不知,刻意以這等破綻百出之言告知我,必是他已然決心,絕不對我吐露真言了……

相識至今,我所見到的西門吹雪,一直都是面色紅潤有光,冷酷森寒而不掩其顧盼神飛,更遑論那飛仙島上僅有的一戰中,他所表現出來的,不只是內力的精深,更顯元氣充溢,只怕及至今日,他亦未曾有過多少個女人。而一個重病之人,不論平日裡多少良藥補益,都絕無可能如西門吹雪般元氣旺盛,最重要的是,在飛仙島上之時,於西門吹雪的眉梢眼角,我從未發覺過此事的絲毫跡象,人心畢竟不能真的似水無痕……憶及此處,我幾是忍不住要脫口而出,問他一句,為何要騙我,為何不對我說……然而,緊緊握住手中修韌有力的溫熱手掌,心內那乍然湧出的一縷複雜難言的悲鬱之情瞬時消失無蹤。微微垂下眼去,縱然隱疾是假,但是我卻隱隱有種感覺,他所言,至少仍有一些很重要的東西,確然屬實,而於葉孤城,這便已然足夠,況且,我相信西門吹雪,縱使未吐真言,其中亦必是另有難言的苦衷。然而,我心底終究無法抑住那緩緩瀰漫開的苦澀之意,究竟是何等的苦衷,竟使得你不得不對葉孤城亦要違心,不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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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萬梅山莊,我始終難以介懷,不為西門吹雪對我有所隱瞞,而只為心底那隱隱的不祥預感。強自於萬梅山莊中待了幾日,我終是忍不住,向他辭行,我終是無法容忍自己明知即將有自己所不希望的事情發生,卻還是就這麼蹉跎下去,連一絲掙扎也無。而憶及當日西門吹雪的話,我亦不知該信,還是該疑。谷瓏……南海葉氏的白雲城縱然稱不上富可敵國,但天下間的奇珍異寶卻是少有不知的,偏偏這谷瓏卻是聞所未聞。當日於西門吹雪處得到谷瓏二字之後,我亦曾一夜未眠,遍查葉氏藏書,卻是毫無所得。以葉氏藏書之豐,只怕天下便當真無有此物,而細細回憶西門吹雪那日言及谷瓏二字時的神情語聲,亦是處處直指必為虛妄,然而,不知為何,我卻總是於冥冥中有一種難言的感覺,這世間,或許當真有一個谷瓏……

微微垂眉斂目,我更禁不住遙遙背過身去,避開了西門吹雪的目光。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縱然如何糾結難捨,葉孤城終不願你在我面上,看到這般小兒女情態,更遑論,預備多年的復國之計,也確然為情耽擱了太久……但願此去能夠早日意願成真,或以至尊天子之身相迎,或者,將你所心心念念的那個谷瓏帶至你的面前……

離開西門吹雪的日子比想象中的更加漫長,而我,更是早已於不知不覺間習慣了身側那一縷梅香,但是此刻,我卻是只能以不斷批示各方傳遞反饋的情報的方式,來阻止一旦停息下來便難以抑制的入骨情思,而此際唯一令我尚感安慰的是,我雖離開了萬梅山莊,但是宮九亦未得與西門吹雪近身相伴,甚至,見上一面也難。時至今日,亦唯有這份簡報堪慰我心了,但是,就在這時,西門吹雪卻是離開了萬梅山莊。

我自是知曉,此刻,我最應該做的,是細細批示下屬們傳遞過來的簡報,全心全意的謀劃復國之事,只是,一想及那一夜西門吹雪所提及的高手,心中便禁不住的,有些心癢,又有些擔憂。對手難得,能得西門吹雪一句高手的對手,更是難得,然而,有這樣一個對手出現之時,卻是往往伴隨著其中一人的死亡,可能是對手,也可能是西門吹雪……簡報於手中留滯許久,我終還是抑不住心底隱隱的躁動,或許,這亦是個能令我離西門吹雪更近的機會。

一路上,我只居於馬車之內,緊隨著他一路而行,卻也當真發現了許多之前從未瞭解的事,譬如,西門吹雪嗜食白煮蛋。這一路行來,除了迫於無奈留宿野外之時,西門吹雪每遇客店酒樓,此物皆是必點,統共吃了五十六枚。雖然我亦覺這般吃法於身體有損,但是西門吹雪本身便精於醫道,況且,每次吃時,他面上的表情總是格外的平靜超脫,但令人只望一眼,便覺生死已不入他眼內……或許,我不僅不該相阻,更該時時預備,以博他心悅……

這一次,西門吹雪在停留的酒樓中,等到了他在找的人,但是,我的目光卻是禁不住被酒樓上的另一個人所吸引。那是一個很特別的人,縱然相貌普通,但是,他卻有一雙十分特別的眼睛,而且,這個人的武功很高。這麼特別的一個人,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一個地方,果然,他與西門吹雪有著同樣的目標。我默然的遙遙望著兩人,心下卻有著難言的感覺,最年輕漂亮的……男人……葉孤城年已過而立,於你眼中,可是已然老了,形容粗陋了?若非如此,你又何以獨對花滿樓出此言,卻從未令葉孤城亦有幸得聞?

目光於西門吹雪面上細細滑過,更情不自禁的落於他的唇上之時,我卻是不由的心下一凜。此刻的西門吹雪,風采卓然,孤冷絕傲,眉眼間冷厲中俱是一派隱而不發的淡漠從容。只是那一雙眸子雖仍是湛湛有光,然而面色蒼白且不言,便連唇上,亦是連絲毫血色也無,比之往日潤澤鮮亮的粉色,比之那一日纏綿灼人的瑰麗豔色,卻是愈發的令我禁不住的心顫……顧不得多想些什麼,眼見那人已然離得西門吹雪愈發接近,眉眼一冷,我飛身自馬車直入樓梯之上,方才衣袖輕振,緩緩的,一步步走了上去:“葉某倒是想知道閣下究竟是何人。”一邊出言,我卻是禁不住一邊心神俱已旁分,只為,便在我剛剛開口之時,花滿樓已是無聲無息間,握住了西門吹雪的手……

目光莫測的望了一眼兩人交纏的手,縱然為了大敵當前,強自抑住了滿心的酸楚,然而對上那人之時,心底卻是禁不住的,仍舊被激起了一縷殺意,目光更是瞬時利如冷電。那人似有所覺,旋即而退,我卻是顧不得追擊這難得的高手,反過身來,便暗暗托住了西門吹雪的手臂,將他扶上了馬車。我亦知,有些事本不該多想,縱然是劍法高絕如西門吹雪,亦不可免有受傷無力之時,但是,我卻明知此等想法可謂卑劣不堪,仍是禁不住的,於心底隱隱生出了一絲不可示人的念想,西門吹雪若能多幾次,如眼下這般體弱無力,我……縱然心底有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誡自己,這是絕不該去想的,然而我卻是如著魔一般,抑不住的深深望著西門吹雪這難得一見的蒼白的病容。寒厲如劍之時的風彩奪人,以及而今的……幽深如寒潭的眼睛睜開,瞬時便截斷了我這幾欲滑入深淵的思緒。

西門吹雪醒後,並未問及我是如何及時出現的,倒令我禁不住松了一口氣,縱然我並無隱瞞之意,但如此卻是無疑省卻了無數尷尬,只是心下一鬆,口中所出之言便難免少了幾分思量,及至脫口而出之時,我才瞬時驚覺,自己竟當真將那份不可示人的心思便這般隱隱的吐露出來了……不可抑制的,心中立時便是一緊,對你這般的輕狂失禮,西門吹雪,葉孤城又是否會引你心生不悅?目光略略自他面上轉過,見他未露不悅之色,方才立時轉過話題:“西門,你的情況已經如此嚴重了?”一邊說,我一邊定定的看著他,不肯漏下每一絲每一毫的表情變化,眼神變換,我只想自他的口中得到真相,只想親耳聽到他說,他不會向我隱瞞……然而,我終究失望了,縱然眼神避開,語聲含混,他也終究未曾向我吐露真情……

我的眼中禁不住的帶上了一絲沉痛,是如今的葉孤城仍舊無能,仍舊無法給予你什麼嗎?令你直到此刻,亦不願以心底最深切的憂慮來讓我與你共同承受這份折磨……緊緊的握住西門吹雪的手,我深深的吻了上去,心底最深沉的嘆息,湧至唇邊,卻只是低低的呢喃:“我會很快……”我一定會很快成為這天下間至尊的天子,到了那時,我能為你做的,會有很多,我亦必不會再讓你有如今日般向我隱瞞的可能!

滾燙的唇糾纏著,摩挲著,伴著灼熱的,猶帶著清冷梅香的吐息,令我抑不住的生出了更加深入的渴望,然而,西門吹雪逐漸軟化下來的僵硬抗拒,乃至漸趨無力的反應,卻是瞬時自令人沉醉的纏綿中驚醒了我。有些難捨的在他的下唇上最後重重吮了一下,我方出了馬車,端來了下屬們早已備下的參湯。西門吹雪多日只食白煮蛋,難眠損及腸胃,人參本為補氣吊命之用,雖不對症,但配上一些輔藥,至少可補益元氣,只可惜,此時條件簡陋,我這裡亦只有一千年份的人參,不然,尚可給他更好的。只是,過食白煮蛋果然於腸胃有大損,西門吹雪只飲下小半碗,便不由的一手捂住了胃部,縱然神情仍是一片冷酷,但是卻已是,額上冷汗淋淋,更抑不住的眉間微蹩。

看到西門吹雪這般,我只覺心中有些隱隱的痛,更只餘苦澀,即便是在葉孤城的面前,你竟也不願稍露軟弱的一面。我亦不知,自己究竟出於何種心態,只是輕輕施力將他推到床上,抑著由西門吹雪緩緩倒入床中而來的,莫名急促的心跳,與喉中的乾澀灼痛,運起真氣,代西門吹雪的手緩緩於他的胃部反覆揉按,直至他終於四肢放鬆了繃緊的力道。持續的輸出真氣終究有些吃力,不知過了多久,我只覺自己額上亦是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但是,止不住的間或一望,西門吹雪此際只以霞飛雙頰方可形容的面容,我卻是心下只望,能夠永遠這麼繼續下去……

正揉按間,見西門吹雪忽然間眼瞼微動,心下不由的蘊起淡淡笑意,一伸手,托起藥碗,瞬時間真氣直貫掌心,未幾,碗中藥液便已沸騰,然後,才又放回了案几之上,留待他取用。或許,這剩餘的大半碗參湯,西門吹雪已然不需,更不會再喝,但是,若他需要,葉孤城只願他入口之時,仍是暖意透心……

但見西門吹雪將剩下的參湯盡數喝下,雖然他對我這般的信任,令我幾是抑不住的想要微笑,但心底亦是不由的有些擔憂。千年人參藥性濃厚,雖佐以輔藥,但是……眼見西門吹雪再度倒入床中,我只略略頓了一下,旋即便再度伸過手去,運起內力,於他胸腹之間反覆灌入內息,以免藥性鬱結於內。然而,隨著內力源源不絕的湧入,西門吹雪原本白如冷玉的面頰卻是愈發的紅豔如火,一雙手更是在身上不住的翻扯。有心阻止,指尖微顫著,卻又有些不捨,更下不了手,心下糾結良久,亦只得頗為狼狽的扭轉過頭,再也不敢去看,只恐一時心神失守,便會禁不住趁人之危。

然而,葉孤城欲做守禮君子,卻終究是君子難當。當一隻滾燙的手伸過來之時,我卻是禁不住艱難的掙扎著。那只手上的力道並不大,遠不能與西門吹雪平日相比,只是,此時此刻,我卻只覺來自手上的拖曳之力仿似重逾千斤,更勝平日裡我所遇到過的任何人,直令我一絲一毫也難以移動,只能順著那隻手,極緩的落了下去。自掌心下隔衣透過來的滾燙熱意,幾是令我只覺整隻手都似已被融掉,而情不自禁的一顫間,還未待我靜下心神,重新灌入內息,便又被扯至胸口之處,更又旋即被甩脫。

失去了掌下那滾燙柔韌的觸感,隱隱間,我只覺若有所失,更覺心內那一股剛剛竄起的火焰,直灼的整個身體都仿似生出了一種難言的熱意,更有了一種平日裡幾乎很少有過的衝動……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盤膝坐於床頭,極力想要靜心凝神,壓制住突然湧起的欲 念,然而,剛剛那讓我幾是痴狂心醉的滾燙的手,卻再度握住了我的手腕。只微微一顫間,我便只覺自己仿若瞬時便被一股乍然爆開的火焰吞噬了,在這一刻,冷靜、理智、剋制、守禮,俱被拋卻,此時此刻,我的眼中已是只餘西門吹雪一人。狂熱的吻過每一寸發燙的肌體,心口的火焰卻是燒的愈盛,縱然西門吹雪要為我此時的無禮褻 瀆之舉,而怒不可遏,更甚至,要取葉孤城的性命,能有此刻,我已然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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