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雅墨放下手中的書，輕喚自己的丫鬟。

“太太，有什麼事吩咐。”柳杏進來，雙手疊在身前，微低著頭。

“你派個人去看看，呂姑娘回去有沒什麼動靜。”

“太太是想知道呂姑娘的反映。”柳杏抬眼看了看面色平和沒有不快的太太，大著膽子問了句。

雅墨看了看正抬眼看過來的柳杏，對方忙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收回目光。“恩，想知道她是否真的能沉住氣。”

正怕太太是否責怪自己的柳杏，聽到太太帶笑的聲音，忙抬起頭，清秀的臉上漾開明亮的笑容“是的，太太，奴婢現在就出去安排。”

“恩，去吧。”雅墨看著丫鬟出去後，搖了搖頭，這個內院雖然平靜，但真的太單調了，看來呂婷婷的到來，大家都有抱著看戲的心裡。雅墨揉了揉自己的臉，古代三年，比現在30年都難熬，實在是太沉悶了。這個方正寸地，沒有意外至少還得生活好幾十年。

這真是……很須勇氣，雅墨想。在這裡她總覺得是在過別人的日子，做著說著，這裡大家認為大戶人家太太該做的事情，時間一長，連她自己都快忘了曾經那個意氣飛揚的自己了，呵……生活都麼奇妙啊。

“太太。”沒多久，青兒進來喚道。

“什麼事？”雅墨從書上抬起頭問道。

“太太，林太姨娘派人來說，想這個月15去廟裡替老太爺上點香油。”

“老太太知道這個事情嗎？”雅墨聽了後沉吟道。

“聽徐嬤嬤的意思好象先來我們這邊。”青兒抬眼說道。

“是嗎？”雅墨瞭然的笑了笑，林太姨娘是想自己同意了，再去老太太那說太太已經同意，想讓老太太有氣也只發在自己身上。哎，女人啊，不管年輕的還是老了，爭鬥永在啊。林太姨娘提起去給老太爺上香油，雖然是好事，但是在老太太聽來就不是好事，好象林姨娘在指責她沒有盡到責任，要她一個姨娘去給老爺添香油。

“你去回徐嬤嬤只說明天再回。”

“太太是想先去問老太太的意見。”青兒揣摩著說。

“恩，不過不是林太姨娘的名義，而是我們全家去，給老太爺添香油和給老爺祈福。”

“還是太太有辦法，這樣兩面都不得罪，還給老爺祈了福。”青兒一聽，趕緊說好。

“錯了”雅墨似嗔怒。

“啊……”青兒有些懵住的張著嘴。

“你啊還少說了一樣，我們啊還賺了個出去的機會啊，過完年都快3個月了，我還沒出過門呢。”雅墨微嘟起嘴抱怨，一時間，嬌具現。

“太太……你捉弄奴婢。”青兒一聽，跺了下腳，一副小女孩酣態。

“呵呵……”雅墨和青兒對視一眼，俱都輕笑起來，一時間輕鬆自在。

…………

老太太房間內，雅默細心的給老太太捶著腳，這個活計從最開始的不習慣到硬逼自己去做，到現在熟能生巧的可以邊想事情邊捶打，而不會導致輕重不一。

“你說十五想去宗武廟？”老太太微眯著眼，前段時間因傷風而乾涸的皮膚，也因這段時間的保養，慢慢的有所好轉，只是人老了，病一場老一截，那是怎麼也恢復不了的。

“是，媳婦想全家都去，順便替邊關的老爺祈福，好讓他快點得勝，凱旋而歸。”雅墨輕聲輕語，手上的動做，一起一落，絲毫不見半點落差。

“恩，難得你這麼有心，只是全家人都去，難免要興師動眾惹人注意。”老太太略微沉吟一下。

“是媳婦考慮不周，母親您看如何安排是好。”雅墨低頭，詢問。

“恩……家宇這麼小就不用去了，路遠天又還未全暖，萬一凍著了也不好。家裡那幾個姨娘本不應該帶著，只是為了給老太爺添香油，怎麼得也要他們盡份心，只是別多帶著，挑一個就行，免的熙熙攘攘的，讓不知道的人以為咱們家沒規矩。”

“是，媳婦記得了，只是不知道母親有沒打算帶上哪位太姨娘。”

“……都可以，你看著辦吧，別太鬧的就行。”老太太想了下，把問題直接丟回給雅墨。這帶誰不帶誰，讓她來說，落了誰都會被那幾個女人記恨，還不如把這個事情丟給兒媳，再說也從這件事情看看這個媳婦是不是真得自己的心。

“是，媳婦會仔細的。不知母親對於出形有沒地方要提點媳婦的。”雅墨表情一如既往的謙恭，讓人看不出內心真實的想法。老太太看著這個在自己面前三年的媳婦，一臉沉思。

“母親，母親……”雅墨不知道老太太在看自己什麼，只依規矩低低提醒。

“什麼……”老太太在雅墨的聲音中回過神。

“媳婦請您指點下出行的準備。”彷彿老太太剛才沒有失神一般，雅墨面無波瀾的詢問。

“哦……這三年來的出行你安排的都很妥當，不需要我指點什麼，按往常既可。”

老太太揮了揮手，雅墨停止手上的捶打動作，旁邊婢女上前接過那個小錘。雅墨站起身，幫著老太太把腳移到榻下，蹲身拾起鞋子，套上。

“母親歇息著，媳婦告退。”做完一切後，雅墨起身蹲伏，在老太太輕輕恩了一聲後，便退了下去。

……

出了外間，雅墨的幾個丫鬟都圍上來，人多卻沒有聲音，按著次序跟在身後，一行人安靜無聲的往流景院走去。

一到屋子，雅墨就在榻上坐下，動手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小腿。“太太，我來給您捶捶吧。”青兒一看，趕緊上前。

“不用了，你幫我去泡點熱水，我泡下腳緩緩就行。”雅墨拒絕了，心裡想著大概就這兩天要來月事了吧，不然不會這麼容易勞累。

“好的，太太。”

青兒出去後，柳杏端著熱茶進來，“太太，請用。”

“恩……”雅墨接過，用杯蓋撇了撇茶葉，就著杯沿，沒一會，整個身體都覺得暖暖。雅墨舒服的輕呼了口氣，說實話，在這裡除了行動沒前世自由，婆婆沒前世開明，規矩比前世多之外，別的總體來說，比前世有先進科技還要享受。一個人10幾個人伺候著，一個眼神，下面的人就知道你要什麼，你高興不高興，總能找到人來發洩。雅墨笑了笑，自己現在算不算阿q精神。

“太太，水來了。”青兒撂開簾子，後面跟著一個端著泡腳桶的婆子。這裡的一等二等丫鬟，其實除了伺候主子外，別的不比一些小戶人家千金過的差，尤其比那些村戶裡，面朝土背朝天的人家來說，簡直是夢中才有的生活。

“恩。”雅墨輕恩了聲，青兒接過婆子的桶端到跟前放下，接著輕抬起雅墨的腳，除去鞋襪，捲起褲腿，先放腳尖“太太，溫度可否。”

“可”

接著整腳浸入，再重複另只。

雅墨閉著眼睛，腰上墊著靠背，兩個丫鬟靜靜的退出去，拉上門。

…………

“太姨娘，您說，我們這給老太爺添香油的事情，太太是否同意。”徐嬤嬤坐在椅子上，拿著線邊打絡子邊問，正繡著花的林太姨娘。

林太姨娘，拿起剪刀，對著打結的地方喀嚓一下。“你看，我繡了三個月的花樣怎麼樣。”

徐嬤嬤走過去，有些乾癟的手輕輕的撫摩著絲線，“姨娘的繡計一向是最好，這副觀音蓮坐圖更是精緻，太姨娘是打算在老太太的壽辰上送？”

“恩，老太太的壽辰也快了，現在2月了，再3個月就是她的四十有五了。哎一眨眼，都老了。”林太姨娘摸繡樣，不無感嘆。

“老太太這幾年是老了，太姨娘可沒怎麼老，我看要是老爺沒因公殉職，說不定您還是最寵的那個。哪象現在……哎……”徐嬤嬤著眼前這個服侍了二十年差不多的姨娘，容貌雖然比起從前老了許多，但是仍不掩風華，白皙清瘦的臉，找不到一絲明顯的皺紋，一向安靜沉靜的氣質，經過時間的沉澱，更添一份魅力，只是可惜，老太爺去的早，好好的一個美人就此擱置。

“打住，你這虔婆，這話在我這說說也就過了，要是被別人聽到，還不得怎麼編排於我。”林太姨娘忙喝住徐嬤嬤的話，這話被有心人聽到，還不知道要扯出啥事來，雖然現在老太爺不在了，幾個姨娘之間少了爭寵的心，但是女人永遠不缺爭比的心。尤其那位尚在的老太太，要是聽到了徐嬤嬤的話，還不知道心裡要怎麼恨呢。

“是是是，是老奴的不是。要不要老奴派人去打聽下太太那邊的動靜？”徐嬤嬤收拾著太姨娘的針線詢問。

“別，我們先去跟太太請示，本身就是有些違例，現在又去打聽，萬一真的惹惱了那位太太，不著好的反是我們，既然她沒明著回絕我們，我想肯定是有想頭。”林太姨娘走到榻子坐下。

“這……太太看著慈眉善目應該不會……”徐嬤嬤停了下，說著。

“春蓮，你也是在內院呆了半輩子的人，你覺得這院子裡有誰是真的慈悲。”林太姨娘喚了聲丫鬟去倒水。

收拾妥當的徐嬤嬤，聽了太姨娘的話，面色訕訕。“老奴這不是看著這三年，太太從不打罰僕人嘛。”

“這倒是，按說做一個主母，象我們家太太那樣倒也少見，只是看她這幾年樣樣事情，從不失手，就連現在府裡都在傳的老爺小妾事情，都沒見她變過臉色，就能知道，不是個簡單的人。春蓮，你說，我們的太太是真的那麼的賢惠大度？”

“這……老奴，還真不知道。”

“恩……這個太太，是我在這個院子裡最看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