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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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了吉安城安頓下來,唐窕才發現原來馬車裡竟然還有個老頭。恭敬的問候之後,才驚覺這老頭竟是自己此行目標——公孫讓!他真是又驚又喜。原來他家母親得了重症,他父位高權重,請遍了宮裡的太醫都醫治不好,這些太醫得罪不起唐父,怕唐母就這樣死在他們任上。只得硬著頭皮推舉出個有希望治癒他的人,推來推去,一至認為非享譽大明的公孫神醫莫屬。

唐窕為母奔波,千里迢迢開始尋找神醫行蹤,卻幾個月來無果。公小讓回教參加鄭東的冠禮,別人又不知道他的家在日月神教,當然找不到。這兩個月來和鄭東一直哪偏往哪走,山林溼地,與世隔絕,更沒人能找到他。唐窕能碰上,真可謂天降的運數。如果他與鄭東不認識,或者當完大俠就走人,即使兩方有過交集,也會錯過。

唐窕正開心母親有救。公孫讓卻皺起了眉頭。只剩師徒兩人時,才說出自己的憂慮,京城裡有他不想見到的,所以發誓不入京城。而人家兒子為母求醫這番奔波也不能白費。結果就是,只能鄭東代師行醫了,兩人的雲遊小同盟只能提前拆夥。

晚上回到客店間,鄭東提筆給東方寫信。告知他碰到的一個熟人,並要改路線先去京城一趟。出的之前兩人約定的五天一封信,在深山老林裡根本無法保證。又聯絡不上教中兄弟,鄭東只能叫出一直跟著的暗衛送信回去。他知道暗衛和東方自有一套聯絡方法,自己的訊息準是以另一種方式源源不斷的傳了回去。

信中無外乎是路上的所見所聞,還有一些心得。他這人不會說什麼黏膩膩甜言蜜語,寫出的信自己看了信都覺枯燥乏味。東方卻每次回信都是長長的一封,將他的生活索事,乃至吃飯的熱冷都事無巨細告訴他。連帶鄭東也就跟著雞毛蒜皮起來。其實兩個人同居時的相處,話也並不太多。多數時候是各幹各的事,抬頭間又能見到另一個人就在眼前。那樣相依相伴,氣氛卻異常和諧溫馨。

鄭東以前常聽說每個人都是一個半圓,而愛人就是契合自己的另一半,兩個人拼在一起,才是完整的。鄭東到覺得他和東方兩個都是完整的圓。不過以愛為名交疊在了一起。

其實,他們的世界觀是完全不同的,東方不敗一心統一武林,做中華大地上這片廣袤武林的蓋世之主,鄭東心中則只有自己的小日子,沒事種種草藥,醫兩個病人,在乎的人都能平安喜樂,再也沒有別的追求了。和東方一比真的很不知上進,這樣一個人卻為了東方放下心中的寧靜,參和到他的事業上去,大肆摟錢,當然,鄭東他甘之如飴就是了。

黑木崖

東方不敗面沉如水地看完信,順手捏碎了一旁的紅玉震紙。下方幾人噤若寒蟬,都眼觀鼻鼻觀心地看著自己腳面。教主從兩個月前就開始情緒不穩定,下屬們也少有不被殃及的,多天鍛鍊下來,他們已經學會了第一時間保護自己——盡量減少存在感,最好順著地縫消失。

東方想到小亭身邊又出現個見鬼的唐窕就心裡憋悶,那小孩還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的獨身和人家同去了,東方想到這就氣得牙癢癢。公孫讓看著仙風道骨,沒想到竟是個不著調的,幾句話就讓人騙走了徒弟,虧他還那麼信任地把小孩交到了他手上!身邊除了一個影衛竟然一個保護的人都沒有,東方越想越心涼。

王宇環顧四周,將眾人的模樣盡收眼底,心中默默道:“小亭大少爺,您快點回來吧,把教主領回家去,不要在這裡嚇唬人啦。”他見教主的威壓已經彪得差不多了,不得不開口,誰讓下面幾個人都是他代管呢!試探著問:“教主,這三個月的商鋪明細,您看得怎麼樣了?”

鄭東早就將前世的財務報表運用到神教的產業中,底下的管事也都習慣了這個記錄的模式。一目瞭然,又最大的限制了作假的可能。私下對提出方法的鄭東又敬又怕,都不敢做小動作中飽私饢。當然,他們的薪水也絕對的豐厚,比之高官厚碌的朝庭大員只多不少。

東方聞言把視線移到一最上面的一張摺子上,那一長串數字看起來即陌生又熟悉。以前都要自己對賬的,可是自從小亭接手後,哪還用他再看這冗長的數字啊!只要看看庫進賬的銀子就行!到底是誰又將他置於這種境地的?

東方壓著性子處理完政事,打發掉所有人後,馬上招來他的暗衛長吩咐道:“派兩組暗衛,保護亭少爺的安危。”

“是!”心裡卻在暗暗訝異,暗衛裡素質最好的人就一直跟在亭少爺身邊。主子怎麼會又大張旗鼓地調人手去。不過他在東方身邊呆久了,早習慣了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去執行,從不過問主子決策的原因。暗衛長下去後就讓最得力的兩組人手暫停了手上的工作,給調到鄭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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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結束了議事後,隨意地走著,不知不覺到了一方涼亭。看到一個婦人正帶著兩個女孩在吃點心,時不時的還用手帕去擦孩子們臉蛋上沾的碎屑,兩個小孩親暱地依偎在那婦人跟前,東方認出那人是曲長老的兒媳婦。

好一副天倫之樂,東方冷笑。這黑木崖上發生的所有事都瞞不過他的眼睛,當然也包括任大小姐在曲家的情況。據報他已經徹底將自己當做是曲家的孩子,不僅和曲非煙同進同出,更是以她的母為母,以她父為父。這樣看來,血緣也不是什麼不可代替的東西,只要適當適時的給予關愛就能起到同樣效果。他又何必自尋煩惱地想著什麼讓親生孩子繼承香火!

他想來想去這件事根本就是一場死局,如果他敢背叛,不論原因為何。以小亭那個性子,也許不會跟他鬧起來,卻會再也不肯跟他形同陌路。

他怎麼能讓那種事情發生!天地之大,他東方不敗只得這一份真情,怎麼敢肆意揮霍。他自小聰慧,在無父無母的環境下長大,如今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得來的。看人自然比別人都透徹。這個世界上,別人看到的都是綴在他身前的各種形容詞,只有小亭一個人不因他的身份地位,不因他的容貌武功,只因他是他愛的人,才願意和他相守在一起。

那麼,這人是男是女,能不能傳宗接代又有什麼關係。百年之後,不論是碧落黃泉還是煙消雲散,兩人再攜手同去罷了。

想通了的東方教主只覺自己胸中的一口濁氣隨雲而散。心情大好地回了住處。最先去看僕人給藥圃除草施肥,這已經成了他一個日常工作。他可沒忘小亭之前的囑託,又嫌棄下人們都笨手笨腳,最後乾脆自己挽袖躋鞋親自動手。東方辛勤勞作半晌,學著小亭慣用動作擦擦不存在的汗水。甚為驕傲地看了遍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的藥圃,這很簡單,不是嗎?

眾僕人縮在牆腳默然:教主,難道……您還沒發現被您鏟到路邊的不是雜草嗎?

這廂去往京城的官道上,快馬揚起煙塵,三騎並駕而行。小白真的是匹千里良駒,快跑起來,能將那兩人兩馬遠遠甩下。除了第一次,鄭東放縱他瘋跑了小半天後,都把速度控制得和唐窕兩人一樣。

時至中午,前面剛好有一片山林,三人下馬休整,唐曉將馬牽到小河旁喂水。鄭東在上游洗了把臉,想著打點什麼野味加餐。剛好頭上飛過一群飛鳥,他瞄準最肥的兩隻,瞬間出手。唐窕錯愕地看著掉下來的兩隻鳥,他沒看錯的話,小亭手裡根本什麼都沒有吧?那這暗器,不會真是暗氣吧?反映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將疑問問出口。

鄭東聳肩道:“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做到以氣為器,不過,我手裡確是拿了東西。”說著攤開手掌上面的水珠,使它在唐窕眼前慢慢變成薄冰。這時,唐曉也走過來,一臉驚奇地看著鄭東。鄭東揮手將薄冰彈飛,沒入不遠處抖動的草叢間,唐曉走過去,再回來時手裡拿著一條手腕粗的長蛇,已經徹底沒了聲息,任兩人折騰半天也沒找到傷口。

唐曉忽然想起什麼,驚道:“這難道是生死符?!”唐窕也驚愕地看向他:“什麼?你是日月神教的人?”得到鄭東肯定的答覆後,唐窕不知道為什麼,竟覺一陣失落。原來以為他只是神醫的小徒弟,常年在山中,不見塵世,可以和他結伴好好玩玩。可是日月神教這麼大的來頭,怕是自己駕馭不了,更得罪不起的。

鄭東從沒想隱瞞自己的來外,只是他們沒問而已。他也有疑問:“生死符在江湖上很出名嗎?”

唐窕現在更相信他是第二次下山了,苦笑道:“豈止出名,江湖十大暗器排名第一的就是生死符。”

看到鄭東困惑的神色,便解釋道:“東方教主的生死符一現世,就力壓以前排在暗器榜榜首的孔雀翎,高居第一位。你應該比我們都清楚,它的威力有多大,取材又簡單。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

鄭東頷首,原來東方已在人前用過了。其實世人還不知它真正的威力,不然唐窕的語氣絕不會這麼平靜。生死符的可怕之處,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發作之時,一日比一日厲害,奇癢劇痛遞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後逐步減退,八十一日之後,又再遞增,如此週而復始,永無休止。任何意志堅定的人在它面前都輕易潰不成軍。天龍世界的魔頭丁春秋就是個好例子。何況,這個世界上能夠控制任何一個人的時候,其實也就是控制了一切。

唐窕小心地看著鄭東的臉色,忍不住問道:“小亭你是怎麼會這門功夫的?”

鄭東實話實說:“家裡人教的。”確實是東方先學會了才教給他。

唐窕更想知道他和東方不敗的關係,不過見他輕描淡寫的樣子,也就揭過不提。幾人考了新鮮的野味飽食一頓,就繼續趕路。不過兩人看鄭東的目光好像多了點別的什麼。鄭東因此行只為救人,所以心無旁鶩,對兩人的態度並不多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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