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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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趕到那裡,剛剛走進門,一抹熟悉的身影就直奔過來,殿門瞬間“啪”的一聲被關上。我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她就緊緊地抱住我,聲音焦急,還帶著一絲哭腔,“傻妹妹,額娘病了,自過了團圓節後,就一直臥床不起,老是唸叨著要見你,可你卻是一點都不親近她。”

“碧嫣公主,你先鬆開她一些,我既然都讓你見了,又不會再阻攔什麼,你何必說得如此煽情的。”我都還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女魔頭也來至這邊了,淡淡的語氣,卻是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意味。

公主連忙鬆開了我,稍稍抹了一下眼角,拉著我來到一旁坐下,而女魔頭就坐到我們對面。我看了她一眼,再回頭看向公主,問道:“公主,你何時來這兒了?也不先來告之鶯歌一聲,我好去迎接你。”

“傻妹妹,你都已經見到額娘了,你還跟我如此客套的,難道你就一點不顧跟額娘的情分了麼?”公主邊說邊眨眼,好似又要哭了。我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的模樣,莫非我們的孃親真是病得不輕?

“她怎會不顧及母女情分,團圓節那日,她還在念著思鄉呢。”女魔頭急忙將話接了過去,冷淡地盯著公主,那表情有些冷漠。

“既然如此,那我來接我的小妹妹回國陪額娘幾天,也不算為過吧,為何聖上定要阻撓?”公主的語氣也不怎麼好,亦很冷淡。

“我何時說過不讓了,只不過我想尊重她的意見,她是我的妃,但我從不想束縛她,一切都隨她的意思。”女魔頭答完後則是看向我。

又把問題扔給我了,她怎麼每次都想著要考驗我呢,我家娘子怎麼就這麼“壞”呢。我瞥了她一眼,再看向公主,隨口問道:“公……,姐姐,額娘她得了什麼病?真的很嚴重麼?”

“嗯。”她輕輕點頭,“額娘近日都是茶飯不思,太醫說了,她這是心疾,心病得要心藥醫。她上次見了你,然而你卻不怎麼親近她,她跟嫣兒說過,她可以等,等到你願意接受她這個孃親,因為這十八年來,她未曾給你任何母愛和關懷,她也不好強求你親近她。可是,妹妹,母子連心肝,就算她未有撫育你,你也是從她身上落下的肉,難道你一點點都不想有自己的家麼?”說到後來,她還真是一把淚一把淚的,鬧得我不停用手帕為她拭去那掉個不停的淚滴。

“姐姐,你莫要哭了,我跟你回去看看額娘,我從未說過不認她的。”我看著她哭得那麼傷心的,心下估摸著我們孃親真是病得不輕了,雖然我和她並沒有多少情分,但無論如何,我也是她生的,回去看看她也是應當的。

“嗯,好……”她激動得不行,立即就破涕為笑,手撫上我的臉,來回撫弄著,我真的很無語,為何她們動不動就喜歡摸別人的臉呢,難道這就是表現一種親近麼?

“既然她答應了,那碧嫣公主可要言而有信,十天內定要將她送回來的。”我正在那兒氣惱公主的手撫在我的臉上,女魔頭突然的一句話,立即就讓公主縮回手去,正經地坐好。

“聖上金口玉言,說過一切都隨我家妹妹的,那麼我也是隨她的,如何?”公主咧嘴一笑,跟她剛才的模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女魔頭沒有接她的話,而是看著我,問:“你準備何時回來?”好嚴厲的語氣。

“我會儘快趕回來的,一定不會超過十天。”我只能這樣答,我也無法保證這中間會不會出什麼差錯,只因為我每次看到她們倆在一起時,那氣氛都是想當地緊迫,或許這便是氣場不和吧。

“嗯。”她微微點頭,然後正色對公主道:“燕舞相信碧嫣公主乃守信之人,若是這中間出了變故,就莫怪燕舞去問你討人了,她既然是我的妃,那麼也就是我日月族的人,何況還有她的親口誓言,這些都足夠我不讓她離開這裡半步。然而,燕舞並非不懂禮數之人,不會蠻不講理地把人留在身邊,但是若是她人不講理由,那也就別怪燕舞不留情面了。”

“聖上放心,鶯歌是我的親妹妹,我和額娘疼她都來不及,定是不會束縛她,她想如何便如何,她若想留在這裡陪聖上一輩子,我們也隨她,只要她過得幸福便好。若是她不幸福了,我自然不會留她在這裡,畢竟曾經的皇后娘娘做過的一些事,讓我和額娘無法相信她的女兒可否是真心之人?”公主笑呵呵地回話,昂著頭,顯得不屈和高傲。

“碧嫣公主真是過於費心了,我和我家美人兒的家務事,你也要管麼?就算你是她的親姐姐,你也不可能留著妹妹一輩子,莫非碧嫣公主錯認了自己對親妹妹的感情?若是這樣,那我家心兒在公主心底擺在何許位置?”女魔頭也是不示弱,嘴角含笑,可是眼神卻無比鋒利。

“聖上的話語太過激了,我對親妹妹的好,對親妹妹的愛,都能讓聖上醋意大增麼?”

“真是說笑了,我燕舞何時要你吃醋?若是如此,你也不用三番五次地親自來尋人。”

……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戰,誰也不讓誰,全然視我如空氣一般。我氣惱得很,不就是回去看望一下親孃麼,也用不著如此爭論不休的。“你們都別說了。”我重重地喊了一聲,她們立即就戛然而止,同時望向我。

我先看了一眼女魔頭,再瞟了一眼公主,她們兩個臉上都是紅紅的,看來此刻心裡也是炸開了窩。我頓了頓,咬咬下唇,一本正經地喊道:“我的事情我自己決定,你們若想再爭論,就請繼續,我不奉陪了。”

“妹妹……,傻蛋兒……”她們異口同聲地喊住我。

我回過身來,就發現女魔頭雙眼紅紅地瞪著我,那模樣委屈得不得了。我心下一緊,走上前去,撇撇嘴,柔聲道:“”娘子,我就去看望那人一眼,她畢竟是我的親孃,但是我保證我會儘快趕回來的,好不好?”

“我沒說不讓你去。”她輕聲回答我,“我只是害怕有些人心口不一,你如此簡單善良,在哪兒都定會遇上貴人相助,我放心呢。只是,若是誰對你說上幾句博取同情的話,你的心就軟了,那時也不知可如你所說,會儘快回來陪伴舞兒。”

“不會的,娘子,你放心吧。”我投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我最明白她的,她的擔心我也能體會,她並不是擔心我不回來,她就是擔心公主和我額娘會想方設法阻攔我。

“既然如此,那麼碧嫣就和妹妹早些上路了。”公主在一旁接了話,還挺是急切的語氣。

“那燕舞就望公主多擔待些我家傻蛋兒,你能理解你額娘十八年見不到自己的孩兒的痛苦,那麼相信公主更能體會若是孩子沒有了孃親,又會如何?”

“聖上,你……,你何時……”只見公主的臉色瞬間黯了下去,帶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女魔頭。

“毋需多言,公主明白就好。”女魔頭抿嘴一笑,卻是看向我了,眼神裡帶了一絲寵溺,也裝了一絲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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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她們又要爭論起來了,便就拽著公主的胳膊,喊了一聲“現在就出發吧”,然後我們就離開了議事殿。

一路上我跟公主都是無話,只要求她加快速度趕路,終是是在第二天一早就趕到了皇宮。我急急忙忙地要她帶我去見額娘,而她則是笑眯眯地衝我壞笑,喊道:“你既然回來了,就得好好陪陪姐姐了,哪兒都不許去。”

我唬她一眼,知道她又是在逗我了,她的心裡裝的是她師姐,不過我懶得跟她貧嘴,只想快點去看看孃親,若是沒有大礙,我還得急著回去呢,我家娘子心中的苦只有我最清楚,她在外人面前永遠都是那麼強大,可是在我面前,她也只不過是一位需要愛護、需要體貼、需要關懷、偶爾會鬧鬧小脾氣、偶爾會跟我撒撒嬌的小女人而已,能陪在她身邊的人太少,我便不能丟下她一個人孤獨,然而公主便不一樣,她有爸媽的疼愛,我額娘也不同,有公主陪伴了她那麼多年,若是我不在她身邊,她也只是一時的難受,過些日子便會好了。

我急匆匆地趕到我額娘的宮邸,進了門就看見她靠坐在床上,一旁的小宮女正在幫她捶腿。她見我進了來,滿是激動地看向我,並吱了那宮女下去。我慢慢地走至床邊,和她對望著,半天也沒說半個字,還是公主先打破了安靜,道:“額娘,我把妹妹接回來了,以後她都會陪著你了。”

瞬間,她便熱淚盈眶,伸過手來,像是要抱我。我看她那麼蒼白的臉,也就沒有拒絕,靠近她,讓她抱了個滿懷。“孩兒,我的孩兒,你終於肯認孃親了,額娘一直都盼著,都在等著你呢。”她把我擁得死緊,手在我頭上和脖子來回撫弄,鬧得我真有些不自在,怎麼覺得這是在演電視劇一般,而我則就是那劇中非常狗血的主角。

“額娘。”我輕呼一聲,而她頓時就鬆開了我,驚愕地望著我,嘴巴都有些顫抖,又是哭,又是笑,“你喊我“額娘”了,真的認我了,我的孩子肯認我了。”她激動得不行,精神好得很,一點也不像生病中的人。

“額娘……”公主不耐地喊了一聲,“你別把妹妹嚇著了,以後時日那麼多,又沒誰來搶她的。”

“喲,我家嫣兒吃醋了吧,就該讓你吃吃醋,額娘的心全在你一人身上,如今我的小女兒找著了,我要好好補償她,今後的愛全部給她一人。小歌兒,這就是家了,日後你想幹啥便幹啥,不再是寄人籬下了。”她帶些期待地笑望著我。

我有些不明,但是我還是能聽出她話中暗藏的意思,或許她還是忌諱著女魔頭的額娘吧,她定是不信任女魔頭會真心待我好的。“額娘,我就回來幾日,現在發現額娘並無大礙,我也得早些回去的,女兒已經是日月族的皇妃了,不能賴在孃家太久的。”我笑著跟她說,我知道我這些話或許很打擊她,可是我真的捨不得我家娘子,就連在離開的那瞬間,我都不敢回頭看她一眼,我害怕看到她委屈的眼神,我擔心我才走,她就會悶悶不樂,那麼我定是不能離開她太久的。

“呃……”她的神色立即就沉了一些,不過下一秒卻又笑了,道:“我家的寶貝孩兒回來看看額娘就好,額娘也滿足了,額娘都隨你。”

“謝謝額娘。”我垂下頭來,我的心裡無限矛盾,或許這愛與孝之間,總得疏忽一方,萬物真得難兩全。

我在火星國再住了兩天,這兩天都是陪在她身邊,公主好像是有政事去忙了,並未見到她。我也第一次見到了我這個世界的父親,火星國的國王,很嚴肅威武的一個男人,不過卻是很和善,然而他政務繁忙,只和我吃了一次飯,也就沒再見著他。在第四天的時候,我看她也能下床走動了,便就跟她請示我準備回去了,而她也許了我,然而,就當我要出發的那個早上,公主突然回宮,告訴我額娘昨夜忽然昏倒,讓我速去看看她。我徹底懵了,昨夜用晚膳的時候不還有說有笑的麼,怎麼才睡了一夜就又昏倒了。不得已,我只能暫時擱下回去的心思,直奔她的宮邸。

她還真是昏迷不醒了,就連太醫也束手無策,只說這是心下鬱積,只能慢慢調養。公主哭成了一個淚人兒,而我好像無動於衷,我是真的哭不出來,我的腦子裡只在回想著昨晚她還好好的呢,不可能突然昏迷的,然而我又不懂醫術,我又該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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