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唐嘯東,不能聽的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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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好好想一想。”葉安憶並沒有像往時那樣一口否決,卻也沒有立馬答應,她覺得自己有點亂,對從前,對現在,特別是將來。

“我說過的,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他像是松了一口氣,喜形溢於色,葉安憶看似溫和,其實最是倔強,絕對不能逼得太緊。

因為不是嚴重的物理性創傷,葉安憶醒來當天就可以出院了。雙腿有些虛浮,譚九非非要弄個輪椅過來,葉安憶自然拒絕,哪裡需要這樣的排場,各退一步,譚九非扶著葉安憶的手臂怎麼都不肯放開,葉安憶抵不過他的熱情,也就隨他去了。

“安安?”聲音有點熟悉,葉安憶背脊一僵,緩緩側過臉,就看見秋淑芳的隔壁鄰居黃阿姨抱著小孫子,手邊還跟著一男一女,是她的兒子兒媳,快步朝她走來。

“黃阿姨。”葉安憶下意識就掙開譚九非的手,往旁邊退開一步,擺出保持距離的模樣,譚九非愣了愣,站在原地沒有做聲。

“安安,臉色這麼差,生病了?”黃阿姨嗓門大,又帶著幾分意外,驚得也安靜幾乎一顫,莫名地心虛。

“是啊,一點小毛病。”勉強笑了笑,當即轉移了話題,“您怎麼來醫院了?”“這個寶貝有點拉肚子,把我們嚇的,趕緊給帶過來看看。”黃阿姨說道生病的孫子,一臉的心疼。

“那您趕緊去吧,寶寶看病要緊。”葉安憶迫不及待地擺脫他們。“哦,好好好,那我們先上去了,有空常來玩兒。”黃阿姨笑眯眯的,目光卻不自主就溜向了一側的譚九非,譚九非為表禮貌,還紳士地對她笑了笑,彷彿對自己與葉安憶認識的事實預設了。

葉安憶走出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黃阿姨,總覺得她臨走前那樣的眼神藏不住的曖昧,禁不住有點心慌。

第二天仍舊是週末,葉安憶和譚九非在隔著一面牆的兩個個房間睡得天昏地暗,只是尚未到中午,也沒有自然醒,敲門聲就擾人清夢地響起來。

葉安憶昨晚上睡得不好,心裡總是莫名地不踏實。敲門聲剛響了幾下,就把她驚醒了,她幾乎從床上跳起來,奔出來開門。

拉開門的一瞬間,葉安憶從指尖一直涼到心底,秋淑芳穿著整齊,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少了幾分平時溫婉的氣質,顯得氣勢凌人。

“媽…”隔著老舊的鐵門,葉安憶纏著牙齒,輕而緩慢地吐出一個字。“開門。”秋淑芳言簡意賅,話語裡藏著點命令的口氣。

葉安憶心亂如麻,手抖得厲害,好半天也沒能把鑰匙插進鑰匙孔,秋淑芳穿過鐵門的縫隙,一把奪過去,利索地打開門,甩門的動作有點重,譁啦一聲,吵醒了裡頭的譚九非。

“小安憶,你不多睡會兒?”他眯著眼,揉著一頭凌亂的頭髮,不停地打著哈欠。“別出來!”葉安憶小聲警告,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他不僅大聲說話,還大搖大擺走到門口。

看清沙發上坐著的人,譚九非呆呆地立在原地,撓著頭不知所措,無辜地扭頭看了葉安憶一眼。

“進去把衣服穿好!”秋淑芳似乎壓抑著脾氣,呵斥一聲,兩人紛紛竄進房間,葉安憶換下一身睡衣褲,譚九非將光裸的上身套上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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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折騰了一會兒,又不敢讓秋淑芳就等,立刻在秋淑芳面前站好。

“安安,你什麼時候從我那裡拿了鑰匙?”秋淑芳看著葉安憶,即使是一站一坐的仰視姿勢,葉安憶卻還是覺得自己矮了一大截。

“我從法國出差回來的時候。”她老師,尤其是秋淑芳,幾乎很難學會如何去騙她。從前在法國留學的三年,為了不再秋淑芳面前露出破綻,她只有減少回家的次數,沒有唐嘯東在的場合,她真害怕自己一開口就露陷了。

“為什麼從嘯東那裡搬出來?”秋淑芳眸子閃著微光,“你和嘯東吵架了?鬧彆扭了?還是…分居了?”

“乾媽。”葉安憶咬著嘴唇,將稱呼換回最初的那一個,秋淑芳就有所感覺,“我和唐嘯東,已經離婚了。”

秋淑芳雖然有些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震驚,連呼吸都有些凌亂了。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葉安憶立刻就猜到了電話那頭是誰。她想開口,動了動嘴唇卻又沒有阻止。

唐嘯東用了二十分鍾趕到葉安憶的家裡,額頭上汗珠滑落,那模樣,似乎很急。“媽。”他的聲音有一點變調,不知是趕得急了,還是當下心情太過複雜。目光掃過打扮隨意的譚九非之後,微微變色,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

“你和安安怎麼了?”秋淑芳站起身,走到唐嘯東面前,神色頗為嚴肅。“我們…沒什麼?”唐嘯東緩了片刻。

“我們離婚了。”葉安憶開口,生生推翻了唐嘯東的說法。“葉安憶!”他極重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裡頭百轉千回的意味旁人品不出來。

“唐嘯東,你從來不會騙我。”秋淑芳一字一句分外認真,“我要聽實話。”“我們…沒有離婚。”他依舊還是這句話,像是肯定,有帶著難察的僥倖。

“唐嘯東…”葉安憶蹙眉,面色蒼白。“我們沒有離婚!”他有點暴躁得到打斷她的話語,望向她的眼神有點凌厲。

葉安憶面對他的強勢,沉默了片刻,轉身走進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兩個紅色的小本子:“雖然你並不想留下,但是…你的東西,我也不想要。”說著就將一種一個遞給唐嘯東。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副模樣的唐嘯東,從驚訝而不可置信,漸漸變得憤怒且無法抑制,唐嘯東的冷靜自制這一刻像決堤的洪水,接過小紅本的瞬間便狠狠地丟在地上。

“葉安憶,做得好!”葉安憶能看清他抽搐的眉角,辨不清當下他是怎麼樣的情緒更多一些,只是微微垂下眼瞼,不再看他。

秋淑芳從地上將小紅本撿起來,上頭離婚證三個字像是對她心臟狠狠地打了一拳,她捂著胸口摔坐回地上。

“乾媽!”葉安憶驚駭,想要扶住她,被她一把推開。“先去看我生病好聲好氣地哄騙我,其實早就已經離了婚。”她手指顫得厲害,指了指唐嘯東,又指了指葉安憶。

“乾媽,對不起,我們怕您受不了才會一直瞞著您。”葉安憶見秋淑芳微露病態,離開好聲好氣地道歉。

“要不是我發現了,你們打算瞞我多久?一輩子?!”秋淑芳更加激動,聲音也尖銳起來,“是不是等我死了都不知道!”

兩人都不說話,秋淑芳抬頭,終於看向譚九非。此時譚九非睡意早就清醒了,站在葉安憶身後,想要去拉她的手給她點力量,又著實不敢,也尋不到合理的身份和立場開口,只那麼尷尬地站著。

“是誰提的?”秋淑芳閉了閉眼,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是…”“是我。”葉安憶剛剛要開口,唐嘯東直接將她的聲音蓋下,“我想和菡白結婚,您知道的。”

一聲脆響,秋淑芳的手揚起落下,快得葉安憶沒有看清楚,已經刮過唐嘯東的臉頰,驚得她口齒微張,有點失措。

“唐嘯東,我早就說過,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雲家的女人成為我的兒媳婦。”秋淑芳面色緋紅,看著便是病態,手掌撫著胸口,彷彿很難受。

唐嘯東的皮膚其實很好,白皙細膩,只是犀利的五官讓他顯得男人味十足。面孔上紅色的手掌裡立竿見影,迅速浮腫起來。

“葉安憶既然已經和我離婚了,為什麼我不能和…”不知是不是葉安憶的錯覺,他總覺得唐嘯將前半句咬得極重,帶著一點難消的恨意。

見秋淑芳被他的頂撞弄得更加生氣且越發難受的模樣,葉安憶不安地揪了一下唐嘯東的衣袖。從前,但凡唐嘯東和小朋友打架,秋淑芳責罵,若是唐嘯東頂撞,葉安憶就會在左右這麼拉他一下,他便半句也不會再頂。

唐嘯東竟然真的將說道一般的話吞了回去,轉過頭淡淡地看了葉安憶一眼,便轉開目光。

接了秋淑芳的電話之後,唐嘯東聰明地給趙祥去了電話,趙祥趕到的時候,秋淑芳已經呼吸有點困難,卻又不讓左右靠近。

趙祥對秋淑芳發病頗為熟悉,掏出包裡的小氧氣瓶讓她吸了幾口,平緩了她的情緒,視線將房子裡的三個人都打量了一圈,扶著秋淑芳站起來:“淑芳,我先總你回去。”

等到兩人離開,屋子裡的空氣從冷凝中緩過一些。唐嘯東將秋淑芳捏得有些發皺的離婚證翻開,裡面是他的一寸照,同結婚證一模一樣,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葉安憶為了求方便,直接從結婚證上撕下來了。

捏住離婚證的中央,葉安憶忽然覺得這個動作有些熟悉,他已經將離婚證從正中撕開。那麼厚的封皮,也抵不住他手上的力量,一下一下,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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