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禍水罪名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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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成妃那裡,成妃正跟一個娘娘品茗,兩人有說有笑的,不知在聊什麼有趣的事兒。等宮女進去稟告芳華來了的時候,成妃說:“請她進來。”等芳華進去時,成妃站了起來,盈盈一笑,說:“來的正巧,我正跟熙嬪品茗。”芳華回笑,向著她行了一個禮,說:“妾身給兩位娘娘請安。”她細看了一下熙嬪,年不過二十,長得是討人喜歡,一身的福氣相。

成妃笑說:“都是自家人,犯不著這麼多禮。來,坐,嚐嚐今年新進貢的龍井。”芳華剛坐下,成妃身邊姑姑立刻斟了一杯,擱到她跟前。芳華拿起來嘗了一小口,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皆因宮裡有的,王府裡也有。可她還是贊說:“不錯。”

熙嬪笑了一下,嬌嗔:“好什麼好啊,成妃這裡的龍井哪裡比得上皇后那裡的?再說了,王妃府裡的龍井恐怕是一等一的,這般說,不過是是給臉成妃罷了。”芳華愣了一下,沒料到這熙嬪這麼直接。她笑說:“熙嬪娘娘說笑了,外頭的人都說這天底下好東西都在皇宮裡,王府碰巧有的不過是承蒙聖恩罷了。”

“這是你該得的,嫁了個這天底下的頂頂好的男人,跟著一塊過好日子也是應該的。哪像我們這些女人,夫君什麼來看一下自己都不知道是個什麼年月。”熙嬪不知收斂一下,繼續說道:“人家都說,嫁人當嫁齊悅王,既會心疼夫人又不納妾。”

成妃見熙嬪越說越不知分寸,嘴上沒個把門,連忙呵斥熙嬪:“熙嬪,說話有點分寸。”然後對芳華說:“王妃不要見笑,她這張嘴是這樣子的,沒辦點分寸。”芳華說:“熙嬪娘娘這是率真,沒什麼不好的。”熙嬪笑了起來,說:“表姐,我就說,這人進了宮都會長嘴巴,什麼個長法,還得看人。王妃,要是你能這嘴哄一下太后她老人家,她還會不喜歡你麼?”

芳華是頭一回碰見這樣子的娘娘,口沒遮攔。不過,當她聽到熙嬪喊成妃表姐那一刻,也明白熙嬪為什麼這麼放肆。成妃正想叫熙嬪管好自己的嘴巴,芳華笑了出來,說:“熙嬪娘娘,當著自家人面前,話可以說很是輕巧,可當著外人,這話還得分個輕重。娘娘這話,說得妾身的心坎上去了,妾身這嘴要是再長好一點,沒準太后她老人家天天見了妾身,都笑個不停。”跟熙嬪這樣子直腸子的人說話,芳華是真心的喜歡,也省了處處琢磨著話裡的意思。

成妃對熙嬪說:“難得王妃不介懷,你就別再放肆。”熙嬪說:“這宮裡還輪不著我放肆呢!”成妃又說:“管好你的嘴巴,別像個市井婦人一樣,沒個規矩!”

芳華笑了一下。說到市井婦人,她倒是想到了趙灼然。其實,趙灼然骨子裡還真有點喜歡市井婦人這一類的,潑辣,有什麼說什麼,別什麼都往心裡揣著。她望了一下成妃,想問一下那腰牌的事兒,但礙於熙嬪在這,她沒直接問出來,而是繞了一個圈子:“成妃娘娘,上回你賞給妾身的綢緞是江南哪裡進貢的?”

成妃微微一笑,說:“這可我不知道了,他們只說是江南進貢的。你問這個來做什麼?”芳華笑答:“我想著,派個人到江南買一些回來送給孃家的姨娘。”成妃說:“你有這份孝心,你姨娘用不著什麼綢緞也心滿意足了。至於是什麼地方進貢的,這可要好好地問一下尚宮局的人了,都是他們經手的。”

熙嬪不明所以,就插話:“挺王尚宮說,是餘杭上貢的。上貢頂好的雨前龍井就那麼點,就因敬嬪愛喝,一大半都到她宮裡去了。”她語氣酸溜溜的,繼續說:“她也真是個沒福氣的人,多受點恩寵就頂不住了,連帶連胎兒都沒了。”成妃說:“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你再說混帳話,我可要趕你出去了。”

芳華不明所以,但沒問,倒是熙嬪幫了她這個忙。熙嬪不滿地撇了撇嘴,聲音一下減了許多:“表姐,這話可不是我說,宮裡都這樣傳。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什麼樣的流言蜚語都出來了。”芳華問:“這事有什麼蹊蹺不成麼?”成妃說:“什麼蹊蹺?剛落地孩兒的命本就弱,不好養,長不大的比比皆是。”熙嬪說:“三天兩頭請太醫診脈,她宮裡的人不說,還當外頭的人沒長耳朵麼?我看她就沒那個母憑子貴的命。”

這回,成妃真惱了,杏仁眼微瞪,朱唇抿起來,熙嬪就不敢說下去了。芳華不好追問下去,就此作罷。

三人聊了一下子,從刺繡的樣式到寬袖羅衫,無一不有默契。過了一陣子,熙嬪說她要看一下尚工局給她新繡的繡畫,就先回去了。

熙嬪走了之後,成妃讓人重新沏了一壺茶,上了茶點,方說:“她就這個性子,你別見怪。”芳華說:“怎麼會?熙嬪娘娘是少有的率直,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成妃說:“就是這樣子的人,在宮裡活下去才難。”

芳華沒說什麼。

成妃又說:“你來我這裡,恐怕是有什麼要問的吧?”芳華點了點頭,說:“既然娘娘都這樣坦白,妾身更是要坦白一些才是。”她似有顧慮看了一下四周,成妃明白這是為何,她說:“這裡的人都信得過,王妃不必多慮。”

“妾身想知道娘娘手上的腰牌是怎麼來的?”

“是我從一個尚宮局的閹人手裡得來的。”

“那閹人還在麼?”

“如果王妃指的是那個已經死了的閹人,那就不在了。這腰牌是他一個同鄉的閹人交給我的。這其中是怎麼一回事,我無法告訴你。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這閹人背後有一個主子。沒幫手,他是斷不能拿得到這腰牌的。”

芳華問:“之前娘娘說過當年生柔儀公主一事,這其中有什麼□□麼?”成妃說:“我也只是胡亂揣測罷了,並沒十分的把握。我一直有食用百花蜜的習慣,這也恰恰給人下手的機會。但百花蜜摻雜了一種帶毒的花粉,鉤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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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驚了一下,沒想到此人用心這麼歹毒。

“採蜜的過程中,蜜蜂難免會採到鉤吻的花粉,但送進宮後,尚食局會仔細查一遍再入庫。只有可能,就是有人心懷不軌,在送進我的宮裡的百花蜜混入了鉤吻的花粉。”成妃苦笑了一下,“所幸的是,頭一回舀了一丁點來和安胎藥,不然,哪有命到今天?”

“這人心思是頂尖的,事事都做得滴水不漏。”

“自然是頂尖的,不然在我三番四次暗查之下,她早就無所遁形了。”

“娘娘覺得這人是為了什麼?”

“不為聖寵,還能為什麼?”

芳華恍然大悟。宮裡就一個男人,今天沒了這個女人總會有新的秀女來充實後宮,妒忌心再重也忙不過來。不過,皇子就那麼幾個。她再問:“娘娘的意思妾身懂,只是妾身猜不透這人到底何時才現身?”成妃笑說:“眼下太子是保不住的了,她會不著急麼?現形是遲早的事兒,只怕那會兒,她已經穩操勝券。”

現在,芳華明白矛頭直指李皇后、榮妃,但也可能不是她倆,畢竟除了這兩位皇子外,還有大皇子二皇子六皇子。成妃的話是說了一半,她也就懂了一半。

成妃說:“我十六歲進宮,什麼事都見過,什麼都能說上個好歹。可唯獨這聖心難測,要不然不會廢廢立立的。誰最坐不住,沒準就是她了。”

將近傍晚,芳華跟趙灼然一起出了宮。車輪子碾在青石板上,轆轆作響。芳華撩開簾子看了一下外面,日落的方向是一片霞光,而天際多為青灰色。有些食肆客棧已經是華燈初上,行人匆匆。她將事情本末說了一遍給趙灼然聽,她以為趙灼然會有什麼下一步舉動,沒料到趙灼然說:“成妃跟你推心置腹,我才覺著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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