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哪有那麼容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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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還沒有時間好好考慮他的報應的事情,就遇上了和好基友鬼鮫一同潛入木葉的宇智波鼬。

曾經同為暗部成員,第一技師和這位宇智波天才可謂十分熟絡。幾年前他還一直催促後輩早日接下暗部長之位讓他得以光榮退休,而如今,當年的小少年鼬終於如他所願成長為相當厲害的忍者了,卻是站在了與他兵刃相對的位置上。

說起來,第一技師和宇智波家的人大概都是有緣無分的吧。無論是教會他同伴一詞的摯友帶土,還是曾經相當看好的後輩鼬,甚至是他恨不得將一身秘技都傾囊相授的學生佐助,他和他們的緣分,彷彿在冥冥之中就註定了永遠都差那麼一點點。

卡卡西把護額向上拉開,左眼猛地一睜,眸紅如血。而在同一時間,宇智波鼬的眼中也旋轉起了三勾玉。

若要以寫輪眼作為武器,一個沒有血繼的外族人,如何敵得過擁有純正血統的宇智波嫡長子。

在陷入月讀中黑暗世界的前一秒,卡卡西突然有一個連他自己都詫異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冒出來的念頭——糟糕了,大概有人又要哭了。

***

在火影猿飛日斬亡故、第一技師卡卡西重傷昏迷之後,木葉村民只能一日一日數著日子等綱手回來。

這些年過慣了和平安詳的生活,忽然遭此鉅變,才知往日的平平淡淡有多麼可貴。

天光微亮,卯月夕顏和換班的忍者交接完,摘下白色動物面具,徑直朝慰靈碑的方向走去。雖然木葉的情況尚無任何進展,但今天仍有很多話想跟逝去的戀人說。

忍者視力絕佳,卯月夕顏遠遠地便看見慰靈碑前佇立著一道人影,不由得怔了怔。按理說,以往會在這種時候就默立在慰靈碑前的只有一個人,可現在那個人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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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才發現,居然是另一個更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卯月夕顏十分意外:“公主大人?”

梨香聞聲回頭看了她一眼,往旁邊平移兩步,給她讓出一半位置。

卯月夕顏環顧周遭,竟不見一名侍女。“公主大人怎麼在這裡?”這慰靈碑上,應該沒有她認識的人吧。

梨香仿若未聞似的沉默了很久,久到卯月夕顏以為她不會回答了,才聽見她輕聲說道:“雖然不知道是哪位,但卡卡西應該有很重要的人在這裡吧。我來是想告訴他一聲,卡卡西受傷了,有一段時間都不能來看他了。”

在她講著這些話的時候,卯月夕顏才注意到,她的臉龐和嘴唇都稍顯蒼白,眼睛裡有些許血絲,比起平日那總是神采飛揚、生氣勃勃的模樣,憔悴了不止一點點。

這位皇家貴女向來是外貌至上,每天都要花3個小時梳妝打扮,左挑右剔的,可今天居然脂粉未施,一件首飾都沒戴。

與平日裡妝容精緻的面容相比,卯月夕顏覺得她乾乾淨淨的素顏看起來有一種平易近人的柔弱。而事實上,還真的從未見過她平易近人和柔弱的一面。

卯月夕顏的目光落到月光疾風的字樣上,心頭喉間頓時湧上一股濃烈至極的酸苦。無論是公主也好,平民也好,大抵天下所有的女孩子,在想起心上人的時候,胸口深處總有一塊地方變得格外柔軟,任何一點什麼東西碰一碰都能造成極強烈的影響。

“是帶土,宇智波帶土。”卯月夕顏的指尖劃過慰靈碑右上角的一個名字,梨香的目光凝聚在那幾個字樣上。

宇智波。原本她還以為是旗木家的什麼親人呢。

兩個女孩子並排而立,各自望著面前的慰靈碑出神。卯月夕顏在心中跟戀人說起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天色越來越亮,太陽也從地平線上冒出黃澄澄的半個腦袋。

“你們這些當忍者的,是不是都做好了隨時犧牲的覺悟?”

卯月夕顏偏頭,只見身旁的女孩子雖然在跟她說話,但目光卻是沒有離開慰靈碑。

“是。”年輕的女忍者答道。

然後梨香很輕很輕地笑了。

說不清為什麼,卯月夕顏覺得她這個笑容裡有一種徹底無可奈何的認命感,與她整個人都格格不入。

卡卡西在與她相處的時候也時常會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但與此刻的她判然不同。此刻的她,這個笑容,竟帶上了一股隱隱的悽然。

“如果突然死了,你們不怕親近的人傷心嗎?”她又問道。

卯月夕顏沉默片刻:“大家都是這樣的。忍者,永遠有比傷心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們去做。”

梨香的目光移落到月光疾風的名字上:“他也是嗎?”

卯月夕顏覺得那股酸苦在她體內不斷翻滾著,像一隻巨大的妖怪張著血盆大嘴要把她吞噬,但是她硬生生地將這只妖怪壓制在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可能因此幾乎耗盡了力氣,她的聲音有點沙啞有點澀滯,卻很堅定:“我會替他報仇,會連同他的那一份,守護好木葉。”

梨香終於偏偏頭盯視著她。這兩人,儘管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出相同的哀傷,但很明顯,木葉女忍者除了哀傷之外還有堅不可摧的信仰,而火之國公主除了哀傷一無所有。

“是啊,”火之國公主說道,“規則啦責任啦村子啦,你們要揹負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這麼說起來還是我比較好對不對,我什麼都不用管,只要想怎麼對喜歡的人好點就行了。”

她曾經是那麼高高傲傲飛揚跋扈的人,如今竟也學會了自嘲:“可惜,我好像連這一點都做不好。”

這幾年,在木葉第一技師和大名府第一大小姐的緋聞滿天飛的時候,卯月夕顏也當笑料聽過不少。然而在此時此刻,她覺得身旁的這個女孩子和傳聞裡的火之國公主彷彿扯不上一點關係。

“公主大人,”卯月夕顏不由自主地開口道,“你知道卡卡西桑以前的事情嗎?”

***

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木葉村終於等到了它的五代目火影。

卡卡西從無窮無盡的黑暗中醒來時,半耷拉著的死魚眼有氣無力地掃了眼病房裡的各位同伴:“你們都擺出一副我死了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喲?”

聽他這麼說大家就放下心來了,阿凱真心敬佩地朝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永遠的對手,就算從鬼門關走過一圈也還是那麼欠揍!”

綱手把病歷隨手扔在床頭櫃上,涼涼地說:“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天才呢,竟然被兩個小嘍諾沽恕!

昔日的銀髮天才撓撓後腦勺:“啊,對不起。”

“你要說對不起的人多著呢。”阿斯瑪很艱難地控制自己沒有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你昏迷的這段時間,公主很生氣地把醫院裡的醫生都換了幾批了,你記得要一個一個地去道歉啊。”

夕日紅沒有男友厚道,一不小心就輕笑出聲。

卡卡西緩慢地眨了眨死魚眼,還真的是報應啊。

夕日紅見好就收:“公主很擔心你。”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他們剛剛在談論的女孩子,也許是走得太急,她的呼吸有點亂。

眾人識相地紛紛告辭,臨走前給第一技師留下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阿斯瑪還偷偷向他做了記得向醫生們道歉的口型。

梨香慢慢走到病床邊坐下。

沒什麼精神的青年病患抬起手掌打招呼:“好喲,公主。”

然後,須臾之間,白色的被單上落下一串水珠。

第一技師不禁感嘆自己的預感真是準到不行:“別哭了公主,這麼大了還哭鼻子會被人笑的。”

梨香揚起下巴,一臉倔強地鼓起腮幫子:“我沒有哭啊。”

卡卡西看著那些源源不斷地從她的臉頰滑落下來的晶瑩水珠,死魚眼中有點無奈:“是是是,你沒有哭,只是眼睛在下雨。”

梨香兩眼汪汪地瞪著他。

第一技師雙手一攤:“你看,我已經沒事了。”

雨沒有停,女孩子細微的抽啜聲在病房裡顯得十分可憐。

《親熱天堂》裡常把女孩子的淚比喻成斷了線的珍珠,然而卡卡西卻覺得這些淚珠好像石頭一樣,有點重,有點沉,會把人砸痛。

有些事情不是靠安慰就能解決的,卡卡西看著她通紅通紅的眼,神色漸漸認真起來:“公主,像你這樣經不起一點傷痛的女孩子,和忍者在一起是自討苦頭的。還不如託付於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過一生。”

這種話他已經說過好幾次了,話的意思雖是相同的,但說話人的立場卻不一樣了。

以往是以大人對小孩的立場說的,而現在,是以男人對女人的立場說的。

木葉的忍者中,絕大部分嫁娶的物件都是忍者,但也有小部分是與普通人結合的。可這些以忍者為伴的普通人,無一不是擁有著強大的忍耐力,就算哪一天自己的伴侶戰傷戰死,他們也會帶著伴侶的期待好好生活。

畢竟在木葉村,大家都知道,還有很多比傷心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們。很多很多。

顯而易見的,大名府最得寵的公主梨香,並不具備這樣的忍耐力。

如果,她真的鐵了心要和第一技師在一起,就必須適應這樣的規則,必須習慣忍者的大傷小痛。

這太難了。

對於梨香來說,太難太難了。

不如就像他說的,找個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快快樂樂平平順順地過一生,這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但是,如果她想和旗木卡卡西安閒自在無憂無慮地在一起——

是絕對不可能的。

習慣或者放棄。

梨香向來要什麼有什麼,很討厭做單選題。

女孩子眼中的雨由夏雨變成了春雨,眸底的星辰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紅通通的大眼睛裡神色也像面前的青年那麼認真,她點了點頭:“我知道。道理我都懂的,只是做不到。”

做不到對他的新傷舊痕習以為常。

也做不到與另一個人共度一生。

她扯了扯嘴角,大概是想笑笑吧,可惜映襯著未幹的淚痕,這個笑容並不太好看:“反正我做不到的事情也不止這一件。”

“就像我說要保護你,也一樣做不到。”

第一技師看了看剛才不小心滴落他手背的淚珠,心想她真會給他找難題,只好拖著苦惱的調子說:“唉,你這樣,我會很為難的。”

梨香吸了吸鼻子,這場雨總算停了:“你不是號稱智慧擔當嗎,快想辦法。”

“我現在是重傷初醒的病人,不適合想太燒腦的事情。”

“那我發個懸賞令好了,火之國人才濟濟,一定有人能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

那他就不用在忍界混了:“……你別亂來喲。”

女孩子破顏而笑。

雨後見彩虹。

而在走廊上,路過的綱手不經意地聽到門內女孩子的一句話,不由得腳步頓了頓,旋即像沒事般地繼續前行。

保護啊……

她是木葉最厲害的女忍者,不知道從死神手中搶回過多少同伴,卻也保護不了自己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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